段五四春暖用兵时

西风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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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他那得意样,真真一个中山狼,得志便仓狂!”李貌愤愤地说,又酸溜溜地学着赵谦的口气小声道“上赖皇上隆恩,总督府鼎立保障后勤,下赖将士用命我呸!”

    朝廷圣旨已到,崇祯御赐赵谦“忠义可嘉”匾额,官升都指挥同知,官至三品,可谓恩宠甚隆,平步青云,不由得李貌眼红眼黑。

    旁边的冯佐琳依然笑眯眯的,听了李貌的牢骚,不置可否。二人泄漏军机的事,彼此已经心照不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日赵谦寻获密卷,后又被贼击晕,众军士救起回府时,军士头领趁机翻看了匣子,于是就将李貌冯佐琳二人暴露了出来。但是密卷已经归位,没有证据,大家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人提及处置二人。

    皇上又赐秦湘三品诰命夫人,进三品服,秦湘身作锦袍,在万众瞩目之下款款接旨,就如公主一般荣耀,自然是非常有面子。民间的舆论立即从谣言转向为赞誉和羡慕。

    那些个偷偷躲在窗户后面观看的姑娘小媳妇们,少不得说两句酸话。

    长安同僚迎接完钦差,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纷纷来向赵谦道贺。赵谦对孙传庭格外重视,干脆利索地鞠拜:“多谢督师栽培,学生一定不负皇恩,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好。”孙传庭是打心眼里高兴,回顾四周,好似再说:都看见了吧,跟着我孙传庭,前途一片光明。

    孙传庭突然意识到赵谦自称“学生”不觉“咦”了一声。赵谦忙道:“赵谦才学浅薄,多蒙督师平时悉心教导,学生心中早已将督师看作恩师,看作再生父母。”

    赵谦这话说得十分流畅,虽说乱认父母好像有些恶心,但是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以前没穿越那会不也是将领导说成亲生父母?所以如今故伎重演背诵早已烂熟的台词,说得是十分流畅。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孙传庭也是人不是,听罢十分高兴,口中连连说道:“好好,老夫不轻易收门生,廷益是可造之才,可造之才”

    赵谦听罢大喜,忙跪倒叩:“学生拜见恩师。”

    孙传庭忙扶起来:“你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再立新功,方不负为师对你的期望。”

    “学生瑾遵恩师教诲。”赵谦急忙又向旁边的张琳执礼道“拜见师兄。”

    张琳哈哈笑道:“我这可是占便宜了,赵兄师弟有礼了,好说,好说。”

    孙传庭高兴道:“以后你们兄弟二人定当携手共进,报效朝廷。”

    这时洪承畴也走了过来,笑道:“老夫给孙大人道贺来了。”

    孙传庭道:“洪老应该给廷益道喜才对,这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大明人才辈出呀。”

    “伯雅,我是给你道贺,又多了个得意门生呀。”洪承畴笑道“当然,廷益建树奇功,我全西北同僚脸上也有光不是?

    赵谦忙躬身道:“经略大人的好意,下官感激万分。”

    洪承畴点点头。

    孙传庭说道:“洪老,择日不如撞日,趁此大喜之日,老朋友可愿赏脸把酒言欢?”

    几个大佬有事要谈,十分亲热地携手而去。总督府其他小官才纷纷围上来道贺,将凑的“份子”纷纷递上,并邀赵谦吃喝,赵谦不能不给面子,只得同去酒肉之地。

    相比之下,孙传庭洪承畴等人要淡雅许多,庭院深处,一桌考究的小菜,一壶美酒,远处一名歌妓正拨动琴弦,丝竹之声幽幽传来,十分风雅。

    孙传庭仰头看着风中轻轻飘荡的翠柳,缓缓吟道:“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

    洪承畴摸了摸下巴,说道:“一年之计在于春,伯雅今日一定有事相商吧。”

    孙传庭道:“知我者,洪老也。”

    说罢二人相视而笑。

    洪承畴道:“大年一过,农人应该正忙于春耕,为今年的日子在盘算了。”

    “流寇未灭,哀鸿遍野,百姓整日提心吊胆,哪有心思春耕?”孙传庭看了一眼洪承畴的脸色,接着说道“倒是这新树芽,百姓摘些放入锅中,兴许能果腹两顿”

    洪承畴沉默不语。

    孙传庭又道:“从去岁起,闯贼在河南活动频繁,数月之间,攻陷渑池,永宁数县,弘衣卫频频告急。闯贼分路攻占,一路田见秀,取华阴,攻朝邑同开,溃败之后潜入陕北,据闻短短两月之内,又聚众数万,频频袭扰地方;一路李自成,北渡黄河入山西,取河津,谡山等县,山西与陕北流寇连成一线。而闯贼高迎祥主力,已逼近黄河天险。潼关锁匙眼看孤立,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洪老,西北局势,可不是我孙传庭一个人在担着”

    “伯雅稍安,我洪承畴岂是不顾大局的小人?依伯雅之见,我等应该如何?”

    孙传庭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田见秀李自成等贼寇,战力不足,孙某曾亲自对阵,曾有目睹。倒是贼高迎祥,佣兵十余万,如果潼关以东黄河一线沦入其手,我西北的补给线就危在旦夕,因此必须围而奸之,或退而求其次,收复河南诸县失地,将其向南驱赶,断其呼应。”

    洪承畴站起身,踱了几步,心道:如果能将贼寇分割,局势将大为改观,而用兵消耗巨大,来日你孙传庭军需困难,向朝廷要钱,朝中必然又多有波折,倒是不错的一步。

    想罢说道:“伯雅所言甚是,国家养士二百年,我等岂有不为朝廷社稷分忧之理?老夫定当鼎立配合剿匪,以成朝事。”

    孙传庭心道:长安潼关精锐,多是你的旧部,老子如何调遣得灵?再说以后要钱的时候,也不能让老子一个人担责任。

    他想完忙摆手道:“不不!此战还要洪老坐镇,孙某唯洪老马是瞻,方能协心同力,以期成功。洪老万莫推迟,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好说,好说。”洪承畴端起酒杯“伯雅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