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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怀念那个秋天。垄上
红高粱一片片仆倒，已知天命
根须仍深深地埋进泥土
头垂下，焚烧出一抹血色黄昏
那个秋天，仿佛一次就是一千次
那个秋天
七月流水。八月流火。九月流金
垄上的红高粱凄婉迷离，爱情激荡
父亲！我的父亲挥镰收刈
目光利刃般灼灼逼人
秋天的脉门血流如注。我的母亲
仆倒垄上，疲惫的面容苍白美丽
手掌托起一个壮硕的婴儿
在那垄上诞生一次
就念永生
他接待了种子。犁铧。还有汗水
农人的幸运抑或不幸
它接待寒冬直至沉默的内心
而哲学与诗歌
从未真正抵达。因为诞生就已失去
我习惯一人再行垄上
去接近父母。高粱。那个秋天
土地熟稔得已很陌生
阳光不再热情
冷风送来第一场飞雪
我知道，我已错过那个季节
仅仅一步之隔，就遥遥不可企及
我把双足深深地埋进泥土
种植自己永远的高粱
把头垂下。倾听垄上那个秋天
镰刀在体内灼灼焚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