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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发了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的那么拙劣,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过于仓促的书。
十年,抑或是二十年,分明是一段历程:从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婴儿,到稚气未脱的少年,到意气风发的青年,再到而立、不惑、花甲、知天命、古稀、耄耋之年,十年犹如一把开了刃的刀,把一生划分的清晰明朗。这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年,给我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回忆,有些深藏心底时常想起,有些也许尘封永不再提。
上高中前的一礼拜去陆军学院军训,记得教官好像叫夏冬冬,是个比那时的我还矮半头的小个子南方人,大夏天的也盖床厚厚的军被,人如其名。我和肖曾经试着偷袭过他,结果手臂差点让丫给卸了,那之后的日子我们都很听话。那时伙食挺差,教官们却私开小灶,只有个别回族同学跟着他们一起吃,每次我都远远的瞅见一大盘牛肉。第二天我就受不了了,站起来走到那儿说我也是回族人,教官也没法区核对,我大大方方的解了顿缠。结果那天晚餐吃排骨,我又回到了组织大家庭中,教官惊诧得看着我撕着骨头,只是我忘记了妈妈怕我吃不好在我旅行包的外面口袋里放了一堆肉制品,回到家才发现。军校门口有个小超市,我和马龙经常拿着暖瓶去打扎啤,喝道微醉时打开窗户把头伸出窗户躺在桌子上冲四楼的女生唱歌。兴致时,上面的女生还会点歌,直到后来才知道那个后来被称为歌后的李百惠也住在上面,我们一直在班门弄斧。
当时的生活,很明显,除了学习,一切都很枯燥,早上天蒙蒙亮就要打着哈欠飞快的骑着自行车,赶着上早自习,一个上午的灌输下来,中午匆匆回家吃了就睡,要不然晚上战斗哪有精力。下午和晚上基本上连着的,回家赶紧做作业,熬到11点。以前有一次开家长会,当班主任听说居然有人十点之前就进入梦乡了,那是多么不上进的表现。那时门口要检查戴校徽,学校建的很是缺德,外面是一圈护城河,路和校门的连接其实就是一座桥。想翻墙进学校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校徽又进不去校门,于是进取的人摘下校徽顺墙头扔出来,结果很多都掉进护城河里。学校卖五块一个,我们夏天的时候就下护城河里捞,洗干净后两块一个卖。
至于恋爱是很难进行的,和女生探讨些小问题,偶尔的打情骂俏也只是学习之余的一点小佐料。机会反倒是老师们给创造的,据说当时有个子虚乌有的流窜犯,所以下了晚自习,男生要护送离家近的女生回家,很幸运离我家较近的是我美丽的小七儿。后来,大家渐渐都确立了关系,那些懒妞们也放弃了颜色各异的公主车,放学后爬上自个儿的专车,纤柔的手臂往男生腹部一搭那就像星际里扎了针的人族机枪兵一样,风驰电掣。只有那些真正懂得浪漫的人才会在花前月下悠悠前行,十分钟的路怎么也能骑出一个小时,所以得给妈妈解释说现在学校多上一节晚自习。七儿在文科班,我在理科班,只有放学后我们才能在一起,但作为初恋还是相当甜蜜。那时我经常跟人换座位到窗边,因为那里我可以从四楼上望见七儿在琴房练琴,总会把书摞得高高的,挡住看这就让人心烦的化学老师伴着七儿淡淡优雅的琴声慢慢睡着。我穿着一身汗水浸透的红色队服夹着篮球站在楼道口,七穿着一身黄底白花的连衣裙拿着一瓶水,我喜欢让她背对这阳光,隐约的凸现是道美丽的风景线。夏天时,周一要穿夏装,男生是白衬衫黑板裤黑马甲恶心的红色领带,女生的蛮好看,黑色的裙子,花边的衬衫红红的蝴蝶结。七儿和那些艺术生的裙子很短,我总是担心风大的时候会走光。
美好的时光过得很快,看似漫长的高中生活实则快马加鞭的过着。不是以过来人自居,只是当你现在回头想时,可供参考的记忆显得如此仓促不及。
七儿去了沈航空乘班,我留在了济南。起初还互通书信,那种粉色带有淡淡清香的信纸,七儿工整干净的字迹,说着的其实也都是再平淡无奇的话。我始终不善于书信,每次写完总会有新的想法出现,七拼八凑的总不那么尽如人意。直到某天,我用io超市的电话打给她,或许是声音过于大众化,再加上那时的手机来电显还尚未普遍,七儿误将我当作她熟识但我不认识的人且颇有些暧昧。想继续听,只是她看出了端倪,挂掉电话,她打我的手机,关机。一直,每当类似这种境地,习惯了逃避,但她还是打通了我宿舍的电话,何大尚未形成默契,出卖了我的手势。或许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只听清这句,但却没有想象的那般伤心。外面像是在渲染气氛下起了雨,我端起盘跑到洗刷间洗澡,除了阳光下的花裙,雨夜狂奔她在后座给我撑起的伞外其他都变得琐碎慢慢记不起。时间静止记忆,就像指尖流下的沙,没入沙漠中即便再次拾起也似乎不曾相识了。初恋,在尚未感知时悄悄隐去。至于是否真的无关痛痒,那般记忆滞留在了挂掉电话的瞬时,现在无从探寻。
其实岩是在大二时确立的关系,在此之前断断续续的掺入了nana的片段,一个实际总以小资自居的女生。算不上青梅竹马吧,只是很早以前我们便相识,最早好像是在方方圆圆的时期,她总扮演我们最小的孩子。印象中她是个脏兮兮的孩子,跟别的女孩儿不一样。因为住在同一家属区所以时不时的会遇见,再大些的时候,听说她去一所中专便很少再见着。记得那是跟七儿分开不久的一个周末,陪着老妹逛街,老妹远远认出了她。其实很容易入眼,的确那天的印象还是挺深刻,一身粉色的套裙和一个很扎眼忘记什么牌子的包包。或许小时的印象过于深刻,我始终不相信面前颇有些俊俏且落落大方的女生是一直当我们小女儿的nana。南郊的大堂副理,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听上去蛮有气势。她也不相信当年的小坏蛋儿上了一所还可以的学校。或许是相互的惊奇有些吸引力,我们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联系的渐渐密切,直到后来每天晚上发短息发到手酸才意识到有些倾斜的关系。最终我提议她响应,事情也本应俗套的理所应当下去。有些东西,只有在一起后才会发现不相容,相似相容只是存在表象的浅薄。或者是某些原本的差异被当初的兴奋所掩饰,首先并非我挑剔什么,只是我们之间存在的太多意识上的分歧慢慢延续,以至于后来交流上的障碍。之所以说是片段是因为还是有很多细微温暖如春。因为后来工作学习上的原因她经常往返于各个城市之间,却总可以利用有限的时间营造不错的氛围。夜晚的经十路上我费力的蹬着车,她把脸贴在我的背上,那段路,有时很长,有时很短。累了,便停下来哼着自己都说不出名字的歌儿,或者兴奋的大呼小叫。不像很多情感如此繁杂,我们总是简简单单,一起扯着无际无边的话题,有关未来太过遥远,此时的快乐满足了所有的需求。些许的青梅竹马,然后爱情长跑,却总是擦肩而过,很多似有若无,无疾而终的,身边的人短暂停留,然后又匆匆离开,镜花缘,水中月一般。现在回忆起,作个简短的总结,便是如此。
nana喜欢跟同事介绍我,我却不习惯将她介绍给同学。或许是颇有些城府的神韵,不像是岩岩,我更喜欢跟她在食堂大摇大摆的点上半桌东西。不过nana蛮喜欢我们餐厅的小火锅,一份3块的底,每添一样菜码加一块钱,她总会把小锅堆的高高的,以至于水一沸就会掉出一些菜。在一个原因是我不习惯她的浓妆艳抹,约会一般会延后一个小时,那是她化妆的时间,每次我总会杞人忧天一般担心她那浓密修长的睫毛会不会掉进汤里。周末大礼堂的电影,我们几乎每次都会吵架,我喜欢周日的英文原声,她喜欢嬉笑怒骂的韩片。以至于兄弟连刚出的时候,我一场都没去看,因为她无法忍受一部打打杀杀的电视剧在影院播出,所以我必须陪她买一堆零食待在宿舍在线看韩剧。我的偏头疼大概源于当时。看原声电影,对她是件很费神的事情,因为精力会放在字幕上所以即便硬着头皮看完,回去的路上我还得再跟她讲解一遍剧情。
半年多一些的时间我们不超过十次的约会,有些记得起,有些记不起,其实最后谁也没有说分开,她要去福建待一段很长的时间,原本就不很巩固的关系在断掉几丝少许的连接处后渐渐趋于平淡,我们顺理成章的从朋友到恋人再从恋人作回朋友。
谈恋爱最开心的阶段是在一开始的猜心。热恋中的亲昵,因为双方都已经默许,少了些起承转合。开始的阶段,彼此都藏着不少心事,心底暗暗的好感,但谁都不愿意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不太好意思去捅破那层关系,于是当春天的云飘过嫩绿的草地,当夏天的风吹过半坡上的秋千,当秋天的叶落在公园里的长凳上,当冬天的雪融在暖暖的手心,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忐忑,害羞,试探着去牵手,尝试着在黄昏漾着晚霞的湖边垂柳下,一个紧张大于兴奋的kiss。共藏多少意,不语两相知。或许是因为相同的事情发生在身上太多,我和岩岩从认识开始便默契。下雨天的邂逅,两个人面对面伸出双手,共同撑着一把伞。雨中情浪漫且诗意“空山新雨后,清泉石上流”的意境值得回味。西校漫漫林荫道,细雨绵绵,清风拂面,尤其是这般飘着淡淡花香、青青草味的雨天,走着聊着,说着笑着,远远的背影成为一个永远的定格。因为下雨距离被拉近到一把雨伞之下,呢喃细语有了施展之地。情话都是轻轻的,缓缓的,略带酥麻的,谁能想象到那种警察面对绑匪喊话似的,能让爱情陡然升温,当然唱山歌那是另当别论了。我在雨中漫步的半个下午后问她做我女朋友好么,她扭捏着我却已然庆幸了成功上手。于悦的小把戏,当然是之后才被揭穿,还记得那时毛毛翻看我的手机短信后的黯然神伤,其实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才会另择,从一开始到从宿舍看完流星花园送她回五号楼时斩钉截铁的肯定对岩岩的真挚,所有决定只有在醉酒后轻轻在耳边告诉她曾经后悔。那只是假设的两个端口,我们选择了其中的一条路走,总是会想象另一条路的风景。只是我依旧欣赏这条道路算不上美丽的结局。
浅浅的酒窝淡淡的笑,谁曾想过我们曾经设想的永远到底会有多远?在逐渐的熟识后悄然改变,走前她让我允诺半年内不碰别人,我尴尬的付之一笑,却像个附着咒语的结界让我失去了所有判断。
浪漫是什么?是送花?雨中漫步?楼前伫立不去?都不是,浪漫其实就是认真地倾听。岩说每次跟我在一起都变成了话唠,而她原本是不善言谈的人,至于这点我不甚了解,因为我总是处于听众的角色,我喜欢她滔滔不绝后满足的从我手中接过饮料一脸的幸福。就像第一次见面时,全城广场的可乐伞下,我一边乐呵呵的听着她介绍从小到大变化的各种发型,一边从头至尾的打量着她美美的样子。浪漫有很多种,关键不是如何去营造,而是怎样让浪漫充满幸福的氛围。幼稚的人和幼稚的人在一起没什么问题,成熟的人和成熟的人在一起也没什么问题,成熟的人和幼稚的人在一起才会产生问题。聪明的人总会设身处地扮演对方的角色,这点她做得很好,珍惜由内而外。
第一个生日我背着那把至今让她老爸闹心的淡蓝色吉他横穿马路,被对面埋伏的交警姐姐一同教育。很少女生在这种时候可以原谅迟到,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依旧面带微笑的等着我,当然感情也不只是靠感动,但至少一个良好的形象深深植入了心里。悲观的人看世界是由无数的墙组成的,乐观的人看世界是由无数的门组成的,现实的人看世界是由无数的墙和无数的门组成的。我俩的世界里全然是自己建筑的墙和自己设置的门,手牵手,会有个充满能量的小宇宙将我们与外面的任何喧嚣隔离。
她是那种即便不擦任何化妆品也浑身透着淡淡香味的女生,酷爱发卡和靴子,所以山师东路和人防我们淘换这各种大小形状颜色各异的发卡,泉城路的小店岩总会不知疲倦的试着一双又一双靴子。我一般盯不住,我可以背着她从学校出来一直到省委二宿舍,但逛街的话更习惯找个长椅坐着,岩看中了什么会跑回来叫上我去参谋,我一直不明白女人怎么会对逛街有这么大动力。她总是喜欢让我提供意见,凭心而论,我真不知道,在家我的衣服从来都是老妈给挑的。但她说只要我看着好看就成,因为她需要吸引的只有一个人目光。所以每次在内衣店时总会颇为尴尬诚惶诚恐的跟她说那件好看。
我们的最大共同爱好应该是吃了,那时山市东路上靠近建工的那头有个老头的烤鱿鱼是我们每次逛街必选的,岩说要适时地给我补充接续逛街的能量。至于那些炸串,原本我还是可以接触的,因为每次去店前的人总是很多,我们费半天劲买出来走在路上吃的格外香,只是有一次去的过早,我们坐在店里吃了太多,以至于后来的一段时间我一闻到那股油味就直反胃。大观园的米利乃也是常去的地方,她喜欢那儿的红豆冰,我喜欢那儿的蛋炒饭。说到蛋炒饭不得不夸一下我们家grace,周六她爸妈一般不在家,所以我们会在家待上一整天,最吸引的当属中午岩岩做的蛋炒饭,晶莹分明的米粒,细细的火腿丁和蔬菜丁,再加上几颗精致的荷兰豆,现在回味起来依然很美妙。记得那次两周考十二科,复习资料摞起来比我矮不多少。正当我在自习室废寝忘食时,岩打来电话让我到校门口接她,因为当时她也要准备考试,我们说好温课期间不见面,再加上第二天考试的压力,我憋着一肚子火远远的吆喝她。她没说一句话递给我一个饭盒和一个纸袋,饭盒里是还很烫手的蛋炒饭,纸袋里是件美特斯邦威的t恤。济南女生的脸皮是很薄的,男生更是如此。我呵斥她这样的时候不该去逛街,她一脸委屈地转身离开,那是认识后第一次没送她回去。很久以后我们回忆的时候她说那时很期待因为她的小心思我会感动得紧紧抱住她告诉她我爱你,我告诉她,或许是哪根筋短路,我脑子下达的命令同她期待的一样,只是最后因为小小的颜面却伤害了她。不过还好,类似的小曲折比比皆是,我们巧妙的利用了它们,每次曲折过后总会进一步巩固着关系。除此之外,米利乃斜对面的一家店,忘记了什么名字,糖葫芦和栗子一流,每次在大观看电影,这两样是必备的,她喜欢我便乐意卖给她吃。泉城路上胖婶的枣糕,岩习惯晚上坐在自习室跟我发短信告诉我她想吃胖婶的枣糕,于是我飞奔去买然后再送到自习室。久而久之,胖婶总会将最好的一块留着等我去买,至少她是这么说的,当然我十分肯定地认为。好利来的小蛋糕,皇室的匹萨,马记的水果粥和皮蛋瘦肉粥,红富士的铁锅鸡,芙蓉街的土豆粉我对奶油过敏,岩便买个蛋糕胚,抹上厚厚的花生酱巧克力酱,算是那时diy的小蛋糕,每次都被何大吃一半。
我喜欢靠着床边斜躺在地板上看她认真地弹琴,很陶醉的样子,她回过头板着脸对我说都弹错了,你还说好,我一脸茫然。其实卡侬是在我们看野蛮女友之前她就练习了,或许是种巧合,逛街是路过一所医院,她突发奇想说如果从里面走出的是女的就打我一下,如果是男的就让我打下,我当然舍不得于是改规则为如果是男的就让我亲下,她欣然同意,因为那是家妇幼保健医院。开心时我们逛街shopping,不开心时喜欢坐在植物园开阔的小草坪上依偎在一起偷吃小零食,看着步履蹒跚、踉踉跄跄学走路的宝宝,午后的阳光会让一切都变得有些诗情画意,当然心情也会因此而好转,至少对我们来说,屡试不爽。
有次我跟岩提起当时在学校颇为流行的“被子理论”明明知道,早上叠的被子到晚上要拆开,但是每天早上还要叠起来。就跟大家都知道大学时候谈的恋爱,很多就是毕业说分手。学习生活,很多时候,时间大把大把的花不出去,只好消耗在谈情说爱上。她第一次严重的生气了,我其实就是随口把道听途说的东西讲给她听而已,无论谁看来,同住在济南又都在济南的学校上学,毕业分手的概率被大大降低。
有关那些许下的无数次花样百出的承诺,很是喜欢在阳光下的窗台边,噗的一吹,肥皂泡闪着斑斓五彩,如同热闹的电影院散场的人潮般飘散开来,渐去渐远。在不远处一声轻微的“啪”一下,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承诺,不过是翻飞的肥皂泡。因为想从承诺中获利,因为不确定,因为没有信心,因为种种原因,承诺也就成了一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多少事情在承诺的幌子下最终不了了之,却在最初时宛如抓到救命稻草,留下一丝对未来的憧憬。
信守承诺,无疑是一种可歌可泣的著名美德。然而承诺多半不可靠,现在都扑朔迷离的,谁又能准确的预知未来会怎么样,那些遥不可及的等待注定变数很多。风停了云知道,爱走了心自然明了。
我问岩,给你家换煤气罐的事儿就交给我了,她尴尬的看着我说不用啊,天然气。我也不知道时从何处传承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恋爱方式,或者学着王贵的样子跑到丈母娘那儿踩了几个煤球就搞定了不情愿的安娜。她说,不用,感觉是始终如一的伴着的,所以我们一路即便吵架拌嘴也会微笑着收场,只有最后那次在车上她将我的头埋到怀中,抹去眼睛后努力控制的洙洙,微笑的告诉我,在她回来前我要是敢碰别的女生就真真的宰了我。
岩的闺密冠群同学,男友是她们辅导员,据说是我高中同学,我却没什么印象,像在大学一样,叱咤风云往往被一些不认识的人所熟知,哈!相约一起去蒙山玩,我俩却扮演着爸妈的角色,一路照顾着丫头和辅导员儿子,其实也没什么太多印象,只是一直吃山上的煎饼,卷着种种小食。更深的印象是来回的车上,岩斜枕在我肩上,一人一只耳机听着我当时精心挑选的歌儿,然后颇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被别人听到的听我讲小荤段儿。我们记住带了摄像机,却忘记了给电池充电。这在以后每次想起都让她颇有微词,现在想来却是记忆最深的,比起后来去杭州,周庄,乌镇都来得深刻,或许是因为那时我更喜欢待在房间里,对景致的欣赏受到某些更美的东西曲导。
岩总是说花百十块钱看场电影是很不值当的事,学校大礼堂其实是个物美价廉的不错选择,在偏门口的大妈们那儿花三块钱买一锅香香的加了巧克力的爆米花儿,再举着两块菠萝,不在乎档期晚了一个礼拜,只要有正版的dvd,我们就满心欢喜的坐在不前不后人略少的边角,在看到兴致时,趁着黑幕的遮掩打个啵儿。头回看的好像是独立日,虽说在那时已然是老片,我也的确看过不少遍,尤其是期盼着白眼缭绕的实验室里外星人的脸一下扑向镜头的情节会让她害怕的钻到我怀里,但情节到来时却着实吓了我一跳,她说我把她手攥的生疼。真正让我得逞的却是“冷山”她喜欢帅气的裘德洛,我对妮可无限着迷,结局处男主角历尽艰辛回到冷山在见到女主角时倒在雪地中,她噙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拖着我非要找一个水井,要倒置着看我们的未来。我觉得黑虎泉啥的不会应允我们这般的胡闹,于是特意找了个带浴缸的地儿,我抱着她下腰,结果脚下一滑,她磕了脑袋,我撞破鼻子,我们还指责那儿没放小心地滑的牌牌儿。那天我们还特意整了瓶红酒,却不知道怎么起塞儿,我拿着水果刀象小鸡啄米似的叨着,她看不过,拿起瓶跑到洗手间照着面池一磕,瓶碎了一半儿。我们兴高采烈的倒进纸杯,一边自诩浪漫的抿着,一边吐出酒里的碎瓶渣,还乐此不疲。
岩会每隔几分钟就问我漂亮么,起初我说漂亮,后来我说对不争的事实不置评价。于是她无论置办什么都问我意见,而我的确也只是个二把刀,但她说穿戴都与我看而已,所以要顺我的眼才着实踏实,一贯如此,但的确她怎么招呼自个儿都舒坦,或许因为是看不见了别人的缘故。这么说也有点伪善,她还是不止一次的扯着我耳朵责问眼神漂在了某个穿着暴露的女生身上。于是,她扯着我耳朵边走边喝奶茶成了山师路上的一道景儿,我也会顺势的揽住她的腰,现在想来,的确蛮有特色的一副景致。
岩习惯一口气干掉一升装的原味酸奶,所以每次去超市,我都得背负很是考验的负重,且每次我双手拎着重重的购物袋陪着她逛完泉城路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满头大汗的我说,应该先逛街再去超市的,或者先把东西放到储藏柜里也好。于是,下次我们逛街,连同钱包一起锁进储物柜中,于是又再次返回超市拿包,逛到心满意足打车回家才想起买的东西还在储物柜中放着。或者干脆丢了储物柜的钥匙,跟人解释半天才在服务员满腹狐疑的眼神下匆忙拿出东西灰溜溜的逃走。还有一次,记得那时散装小食品的标签是可以轻松的揭掉的,我们买了二十多块的小点心,撕掉后换了一三块多的标签,结果出门结账时,收银员几乎崩溃的说,先生,小姐,就您觉得这些东西能只有三块多么,我们再次灰溜溜的逃开,还留下狠话说是你们售货员贴的签,管我们什么事,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把戏实在太过于自欺欺人。过后,我们设计了很多,比如如何偷偷撕掉洗面奶的识别码然后大摇大摆的拿出来,却没有胆量尝试哪怕一次。
我们夏天周末的活动几乎局限在几个ktv里面,几十块钱在一个带空调的小包间带上一个下午以避过济南炎炎的烈日,无论宿舍还是别的地儿都无法比拟的,当然后来我们会经常拖几个人跑到缘缘缘打牌下棋扯淡。她是个小水人,一个下午要喝掉一大瓶水和一升的酸奶,却几乎不唱几首歌,她更喜欢去摁键点歌儿我唱,所以每次回来我总会发现连说话都会觉得气短。实在唱不动了,便点上个电影依偎在一起看,那时的小包间活脱是我们向往的小居室,首先一定要小才来的惬意浪漫。阿米果,统领,m-box,几个物美价廉的地儿的确在那时给我们营造了不少的类似小空间。
后来我们偶然去吃草包儿,却走错了路去了共青团路,发现豪客来的三十八块小牛排很是实惠,吃一次还送二十块的优惠券。那个后来被然然无限诟病的地儿在当时我们看来无比向往,尤其在每次她生理需求肉食的时候,说道这点的确有点恐怖,岩在某些时候对肉类的需求是极为可怕的,有次去吃火锅,四份羊肉,我只是去上了个厕所顺便接了个电话,她已经全部干掉,以至于在金汉斯或者烧鹅仔我总是硬着头皮像早已不耐烦的服务员要这要那,只有出门的时候她才会恍然大悟的跟我说刚才那乐队的主唱声音很好听不知道长的帅不?
说实话,我不敢去想太多,我们在一起的几年快的一转即逝,却总有一幅幅画面又如置身其中的浮现。她告诉我剩下一百步距离时,是应该继续还是结束,事实上谁也没有应允结束却不约而同的背对着背走晚一百步再回头,然后彼此给定一个谁都心知肚明虽有些不切实际但在此时此刻无比坚定的承诺。当我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突然一丝凄凉掠过心底,我的爱,或者说现有的爱已然只剩了九十九步。我告诉她,我不舍得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我们的甜蜜。曾几何时,我们一起在雨中漫步,衣服淋湿了也不觉得冷;曾几何时,我们在雪天里,呼着热气吃冰淇淋,当人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我们却哈哈大笑;曾几何时,我们一起手拉着手,看夕阳西下,落叶纷飞;曾几何时一切的浮想联翩竟然在迈出的第一步时就已像洪水猛兽的向我袭来,走过十步,我特想回头看看她,看看她是否和我一样步履维艰,还记得冬天,她从来不戴手套,总是让我攥在手里,放进口袋,一会儿她冰冷的手心就会浮出一层暖暖的汗。她从不让我简单的牵着,要牵手就一定要十指相扣,紧紧的。她说自个儿有一怪癖,特厌恶男生额头的汗,却喜欢拿着纸巾站在球场便等着我活蹦乱跳的跑到她跟前儿给我擦掉额头上夹着灰的汗。五十步,胖婶儿正巧在旁边,告诉我留了一块上好的枣糕,我尴尬的摇了摇头,胖婶说没事,以后还会给我留着。我突然想起那个精心的小设计,收集所有有关我们的小物件,第一次见面她给我擦汗的湿巾,吵架摔掉又粘好的棒棒糖,模糊失真的透明大头贴,放进她买给我的钱包的小铁盒里然后放到她最常翻动的我的小抽屉里,假装去上厕所,她翻出后惊喜的抱着我亲了又亲,我暗自得意小聪明得逞。却在她家无意间发现其实我与她的任何记得不记得的小东西都被她珍藏似的锁在小箱子里,像极了独自等待里龚蓓苾房间的场景。九十九步在背后时,我迫切地盼望着诺言的大限结束,可是却艰难地抬起沉重的脚,迟迟不敢放下,怕放下脚时,回头将永远失去,怕放下脚时,从此再没有不可言传的甜蜜幸福。我终于再次发扬了浑不吝的个性,去他妈的,我要转身去抱住她,所有的承诺都在脑子里变得空白,我只需要第一时间看到她。匆忙的转身,我们的头实实在在的碰到一起,火辣辣的疼,原来她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又一次被她涮了,我欣喜的怒不可揭,像平素拎实验室里小动物一样拎着她往回走,走到胖婶儿那儿买了那块早就为我们预留的枣糕。
别说我是活在回忆里的人,我喜欢回忆美丽且甜蜜的东西,坦白说,我从来没有忘记那些行将消失的承诺。借用一句心理学上的理论来结尾,worry is a spasm of the emotion , the mind catches hold of something and will not let it go。我却深谙此道,像兽医死后失魂落魄的烦啦,一直有个声音在我耳边,一直有个身影在我床头,她叫grace 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