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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家,冬天的气息更加浓了,但是尉迟晨还是喜欢在外面坐着,现在,她没有机会一个人坐着了,身边总是有人陪着,紫墨,尉迟嫣,还有赤焰闻麒,欧阳离落,总之,无论何时都有一个人会陪着她。
尉迟嫣夫妇和紫墨夫妻,之前尉迟晨一直瞒着他们,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情况,后来实在放心不下,欧阳离落和四长老同时来了赤焰,才知道尉迟晨的实际情况,而之后,四人就一直待在尉迟家,每天陪着尉迟晨,看到尉迟晨如此,四人的心里全是愧疚,觉得尉迟晨这样都是因为他们,所以,他们的态度都很明确,尉迟晨一日不好,他们就一日不走,紫墨和尉迟嫣负责在尉迟家陪尉迟晨,而四长老和欧阳离落则是到处打探名医,寻找珍惜药材,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就算再怎么艰难,他们就不会放手。
“小姐,下雪了。”紫墨站在尉迟晨身后,看着飞舞而下的雪花,轻声说道,点点的雪花从天而降,打落在两人的肩头。
尉迟晨闻言,闭着眸子,缓缓扬起了脸,冰凉的雪花轻柔地亲吻着她苍白的面颊,然后融化成水,感受着这不一样的感觉,尉迟晨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抹恬静的笑容,以前她从来不知道雪花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雪花接触她的时候,好软,好凉,好舒服。
看着尉迟晨的笑容紫墨心里一阵狂喜,同时也是一阵酸涩,这是这么久以来,小姐第一次这样笑,由心发出的笑容,不忍心打破眼前的一幕,担心自己的一个动作打扰到尉迟晨。紫墨只能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目光则是死死地看着尉迟晨。
尉迟晨仰着头,似乎想要更加贴近这片天地,她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刻世界的安静,同时,她的内心也变得宁静,自从看不到以后,这是第一次。她的内心没有烦躁,没有其他,只剩一份宁静。这种内心的平和,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回来了,脸上冰凉,但是内心宁静,尉迟晨舍不得此时的宁静。脸上含着笑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仰着头,在那儿享受着,感受着。
直到紫墨觉得这样下去尉迟晨会着凉,才忍不住出声。“小姐,天气凉,我们回屋吧。”轻声开口。似乎担心惊吓到尉迟晨。
尉迟晨脸上的恬静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脸上恢复往日的那种疏离感很强的平静,头也慢慢收了回来,“紫墨,今年的雪很美。是吗?”声音里透着一丝落寞,没有能亲眼看见以一篇白色。尉迟晨心里觉得有点遗憾,真想好好看一眼这莹白的世界,虽然现在她看不到,但是她知道,只要雪花再继续下,过了今晚,满世界就都会是一片白色,一片素白,那样的景色一定很美。
“很美。”紫墨轻声回到,心里却是一阵不忍,看着尉迟晨脸上的那种落寞,不禁开口安慰道,“今年的雪花小姐看不到,到了明年,小姐就自会看到雪花了,后年大后年,小姐之后都能够年年看到雪花。”
尉迟晨嘴角微微一动,她知道紫墨是在安慰她,自己的毒是连叶苏礼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其他的大夫又有谁能有这样的能力,现在每天吃着药,有赤焰闻麒欧阳离落他们这边找的药,有父亲为自己配的药,还有叶苏礼从水月送来的药,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服下去的药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们放心,尉迟晨根本不愿意每天喝那些药。
“紫墨,我想回去了,你推我回去吧。”尉迟晨的心情突然变得有点惆怅,其实,这么多天,她的心情除了刚刚的那一盏茶不到的时间,没有一个时候,她的心不是堵着的,这也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主动要求回屋。
紫墨自然不会拒绝,心里有点惊讶,但是没有说什么,而是推着尉迟晨回去了。
尉迟晨回屋之后,来了一个她没有想到的人。
“晨儿,你的眼睛是否有进展,还有腿?”是太后,尉迟晨没有料到太后回来尉迟家。
尉迟晨脸上扬着一抹笑容,眸子依旧闭着,轻声回答,“没有。”心里也懒得猜测太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虽然自己对太后的映像很好,而且,太后也是很喜欢自己,但是这不代表着,太后会出宫来看望自己,而且还是挑在赤焰闻麒不在的时候。
太后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上紧闭的双眸,心里有点不忍,但是还是狠下心来,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说出来,虽然她真的很喜欢尉迟晨这个女子,也很欣赏她的性格,但是这关乎到一个国家。
“晨儿,其实,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太后改变了自己的称呼,不再自称“哀家”,而是以“我”自称,她确实不忍心说出来,而且,还在尉迟晨这个样子的时候。
尉迟晨沉眸,然后缓缓开口,“太后请说,只要尉迟晨能做到,一定不会推辞。”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只是很小的弧度。
天后吸了口气,目光轻轻从尉迟晨的脸上挪开,那张苍白的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脆弱,让她的心颤动,“晨儿,我希望你能离开皇儿。”终于,太后还是说了出来,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尉迟晨感觉自己的心猛然一震,一时之间感觉大脑一阵空白,整个人没有了反应,冻结在原处。
见尉迟晨不说话,太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和皇儿是两情相悦,皇儿一心一意只有你一人,为了你,皇儿宁愿放弃后宫佳丽三千,你对皇儿亦是一心一意,你为皇儿所受的苦,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晨儿,皇儿是赤焰完全国君,一旦他娶了你,你就是赤焰的皇后,作为皇后,不但要为国君分担,而且还是涉及到一个国家的颜面,你——”太后看了一眼尉迟晨,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过分,现在尉迟晨正处于最脆弱的时候。
可是,这涉及到一个国家的颜面,一个国家的未来,刚开始的时候,太后也在等,等尉迟晨回复,但是过了这么久,尉迟晨依然半点动静都没有,而皇儿,却一天天日渐消瘦,每天都是眉头紧锁,这让太后如何看得下去。
尉迟晨吸了口气,她知道太后说得对,自己是一个瞎子,而且还是一个瘸子,甚至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何来皇后,何来母仪天下。
“如果皇儿能够另娶他人为后,依旧对你好,这样最好,但是,你也看到了,有你在,皇儿的心是决计不会有他人的,所以,晨儿,我希望你能离开皇儿,我知道我的这个要求很无理,也很过分,但是就算我求你,晨儿,你离开吧,为了皇儿,为了赤焰,只能委屈你。”太后说完,又叹了一口气,看着尉迟晨脸上的神色,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您不用继续往下说了,我都明白,您放心,我一定会离开的。”咬着牙,尉迟晨说完了这句话,然后自己转动轮椅,独留一抹孤寂的背影对着太后。
太后舒了口气,尉迟晨已经答应自己,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晨儿,对不起。”说完这句话之后,太后离开了尉迟晨的房间。
而在听到关门声的那一刹那,尉迟晨隐忍着的泪水掉了下来,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流泪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要离开赤焰闻麒,尉迟晨的泪水就停不住了,只是无声地留着泪水,直到脸上一片冰凉,尉迟晨猛然清醒,然后慌忙地将脸上的泪水给擦干净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等着赤焰闻麒回来,既然答应了,她就会做到,而且,太后说得并没有错,自己现在其实就是赤焰闻麒的负担,每天他担心着朝堂上的事情,还要心系着自己的事情,虽然看不见,但是每晚他一倒床就睡着了,尉迟晨知道他一定很累,只是他不说而已。
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就一直有着大大小小的磨难,或者说,他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尉迟晨这样想着,脸上扬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赤焰闻麒回来的时候,尉迟晨呆在房间里,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这是第一次他回来她不在外面坐着,而且还是一个人在房间里。
“晨。”轻声呼唤她,然后上前,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我想你了。”轻轻说道,然后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向着内室走去。感觉到她身上有点凉,加快了步伐,然后将尉迟晨放在了床上,为她盖上了点被子,“冷吗?”柔声问道,同时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尉迟晨的眼圈红肿。脸色一沉。
“晨,你哭过了?”心里一紧。
尉迟晨慌忙地将脸别到一边,“你看错了。”但是声音却很淡然,然后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脸上的慌忙。
赤焰闻麒自然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怎会被她的掩饰就蒙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