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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的红薯
那年的红薯总能卖出好价
祖父不是种红薯的人，他要买
红薯，救活了我们父亲们的性命
然后我们姊妹八个，渐次长成
祖父再也不用出去买红薯喂我们
他在一个土窝里守着我们这堆红薯
我从他漏风的牙床里找到了幸福
2004/12/03
祖母的冰糖
我十岁以前体弱多病，那时侯
我是个可怜的孩子。祖母有一大堆
孙儿孙女，我的病有时候是装出来的
我的阴谋是对着祖母的冰糖发出的
祖母的冰糖比什么药都见效。那时侯
冰糖不多，被祖母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她总是一小块一小块地取出放在掌心捂紧
她背着手走路的样子，超过我并且停下来
而我早已经习惯这种接应方式，快速地放入口中
还要注意观察周围的敌情
在我品尝到冰糖的甜味时
祖母已经走到好远的地方，幸福地打量我的满足
2004/12/04
幺叔的钢笔
那年第一次人口普查，当村文书的幺叔
发得一支可以灌墨水的英雄钢笔
我打量了又打量，摸了又摸。幺叔舍不得这个宝物
他用红布包好，让婶娘放进装衣服的箱子里
有一天我在村小上课，幺叔到教室找我
他给老师说了些什么就带我往回走
在路上，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把钢笔给了我
我拿着幺叔的钢笔忽然觉得很重
回到家里，母亲死了，哥哥在哭
2004/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