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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冬季的风凛冽的吹着,破旧不堪的窗户被吹打的让人很不安分。
狗蛋。
狗蛋是这一家的独生子,今年上二年级,由于常年吃不上几顿好饭,导致身体有些部位被骨头高高的隆起。当初正是为了这样,父母才给这个孩子起了一个狗蛋的贱名,听年龄大的老人讲,越贱的名字越好养活。
狗蛋还拢缩在被窝里,听到母亲的喊声,只是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狗蛋的母亲在里间屋里舀了一勺玉米面,出来了。
狗蛋,起床了,要不上学就晚了。
狗蛋!
狗蛋这才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外面。
妈,你咋起这么早呢?外面还黑咕隆冬的。
说完又缩在被窝里了。
狗蛋妈说了句抓紧,然后就一溜烟钻进了灶房。
突然,破旧的木门吱呀了一声,声音不算太大,但是狗蛋妈还是放下手中的瓢,出了灶房,向门口看去。
哎,你怎么才回来呀。
此时开门的正是狗蛋爹,由于捡柴的缘故,身上已经是脏兮兮的了。
我在村口抽了一袋烟。
你说你还抽什么烟呀,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狗蛋爹笑了笑,好,不抽了,不抽了。
你说了多少次了,可哪次也没管用。
这次一定会管用的。
狗蛋妈拍了拍围裙上的灶灰,抬起头向屋子里望了望。
哎哟,这都七点了,你快点把狗蛋叫起来,要不上学就晚了。
好,好,狗蛋爹应着声钻进了北屋。
二
狗蛋被父亲送到学校后,就急匆匆的往教室里赶。
虽然,狗蛋爹还是用村里少有的自行车送的他,可还是迟到了。
报告。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放下手中的书本,扶了扶眼镜,看着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孩子。
你怎么才来。
此时,狗蛋眼前看到自己呼出的白起一点一点的上升,最后不见了。
老师,我感冒了。
狗蛋知道如果自己说不愿起床,老师肯定得罚站。
哦,进来吧,下次不能来就让家长请假,知道了吗?
嗯。
狗蛋进了教室门,在课桌之间形成的过道里走过时,看到同学们都在看自己。
狗蛋心里明白,自己此时无异于是个另类。
当自己坐下之后,同学们又恢复了原状。
狗蛋把书包放在有些发霉的课桌里面,然后,从里面翻出了语文课本。
同学们,你们谁背过了这首滕王阁序。
说起这个老师也真怪,二年级的孩子能认得几个字呀,还学什么滕王阁序。
可是,还真有举手的。
哎,丫丫你背诵一下吧。
丫丫站起来之后,不知为什么向四周看了看。
老师感到好奇,丫丫怎么了?
没事。
那你就背诵吧。
丫丫虽然能够背诵下来,但还是比较生疏,有不少的地方都是老师给补充的。
丫丫坐下之后,后面就窃窃私语起来,内容大多都是赞叹佩服的语句。
临下课了,老师又给学生嘱咐了一道作业。
默写张九龄的诗词两遍。
三
这个学校在山区显得特别起眼,因为这所学校是本地区最好的房子,据说是志愿者捐献建造的。
由于穷,所以这所学校只有三个老师,几十名孩子。大多数的孩子由于离家比较远,所以中午在学校里吃早晨自己带的饭菜。
狗蛋的同桌看到狗蛋今天还是吃烤土豆,就把自己的一只鸡腿给了他。
可是,狗蛋不吃。
狗蛋,怎么了,我给你的,你怎么不吃呀。
我妈说了,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你妈又没在这,就吃吧,你天天吃烤土豆能受得了吗?
我受不受的了,不用你管!
狗蛋的眼睛睁大了许多。
嘿,不吃就算了,还这么拧。
狗蛋的同桌叫来财,是这所学校家庭条件最好的,父母常年在外经商,每个月都会给他的爷爷奶奶生活费。
就不吃怎么了。
好,你不吃,总有人要吃。
于是,来财拿着鸡腿站在讲台上,面对着正在吃饭的同学。
你们谁吃鸡腿呀。
话音刚落,早有几个眼疾手快的同学走了上去。
来财把鸡腿用手放在背后,急忙说先别急。
哎,我可以给你们,你们必须得给我评评理。
其实,欲望要是战胜了理智,只能是行尸走肉般的听人发号施令。
好,你说。
狗蛋的同桌说完之后,大多数想吃的同学说狗蛋傻。
狗蛋再也吃不下手中烤的有些发黑的土豆,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这时,正赶上老师巡查,看了看站在讲台上的来财,又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狗蛋,感觉有些不对劲。
哎,你们是不是欺负狗蛋了?
站在讲台上的来财和同学们都连忙说,没有欺负他。
老师走到狗蛋的旁边,在来财的凳子上坐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狗蛋的脑袋。
狗蛋呀,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告诉老师,老师替你出气。
狗蛋呜咽着抬起头看了看老师,然后用黑黑的小手指着来财。
老师,来财欺负我。
老师对狗蛋说,好,你先别哭了,我这就去教训他。
老师站起来,走到讲台前,轻轻的拽了一下来财的衣服。
出来,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来财跟老师进了办公室之后,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谁让你坐的?
老师看到来财这么不讲礼貌感觉很生气。
刚才我站累了,我就不能坐坐吗?
不能,老师让你坐了吗?
来财看到老师的脸色变的有些赤红,不禁站了起来。
说说,你干嘛要欺负狗蛋?
老师,我没欺负他,全班同学可以为我作证。
那狗蛋怎么说你欺负他了。
老师,我真没欺负他,我只是把自己吃不了的一只鸡腿让给他吃,一开始他说不吃,我就说,你吃了吧。最后他怀着一肚子怨气对我说,不用你管,我就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想让大家评评理,狗蛋是不是傻,没想到,还没说几句就哭了。
这个时候,丫丫把她收起来的作业抱进了办公室。
老师,作业都收起来了,只是。
老师看到丫丫的脸色有些不对,就想是不是因为来财在这的缘故?
丫丫,有什么话就对老师直说。
丫丫用手把衣角弄的有些潮湿了,才支支吾吾的说。
老师,来。。来财的作业没有交。
老师听到来财又没交作业,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了。
丫丫,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丫丫转身的瞬间看了看来财,而此时的来财正在用凶狠的眼光看着丫丫。
在这个时候,丫丫已经感到害怕了,因为来财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事情果然向丫丫想的那样。
下午上课之前,来财进了教室,但是与刚才出去的时候有些不同,脸上明显的有被人抽过的痕迹。
丫丫看到满脸紫青的来财,心里感觉像有块石头一下子坠了下去,胸口顿时沉闷了起来。
丫丫看到向自己走来的来财,立马把头低了下去。
正当丫丫准备着来财走过自己桌子旁边的时候,突然被来财抓住了辫子,一种钻心的疼痛占据了全身。
丫丫伸手去掰来财的手,谁知来财顺手在丫丫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时,噌的一声,来财被人踹的有些站立不稳了。
来财看了看站在丫丫旁边的狗蛋,然后不顾一切的向狗蛋扑去。
狗蛋想躲,可是衣服紧紧的被来财抓住,根本不可能挪身。
你个狗娘养的。
狗蛋也不示弱,你这个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
最后骂的越来越激烈,狗蛋和来财的脸上早已被对方的指甲划破了,血液一丝一丝的往外渗。
丫丫去拉狗蛋,可是拉不开。旁边的同学也不管,丫丫急的哭了起来。
狗蛋,你们别打了。
来财骂了一句,你个臭妮子,干嘛打我的小报告!
此时的狗蛋已经被来财坐在地下了,身体不停的摆动,以求摆脱来财。
丫丫哭着说,你本来就没有写作业,干嘛要赖我呀。
你不说谁知道?
来财刚说完,被狗蛋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臭狗蛋,你还敢抽我,看我不收拾你!
来财的拳头像是下雨时的水珠,不停的捶向了狗蛋。
狗蛋也腾出双手不停的捶向来财,瞬间,两个人像是一体的似得,抱成了一团。
住手。
不知道老师是怎么进来的,只看见老师一手把来财拉了起来。
说说怎么回事!
狗蛋站了起来,不顾脸上的血丝以及身上的尘土,就哭着对老师说。
老师,来财欺负丫丫。
老师看了看站在旁边哭泣的丫丫,责声的问。
丫丫,是这样吗?
丫丫哭着说,来财因为我向您说了他没有交作业,就抽我的脸。
老师又看了看怒气冲冲的来财。
你是怎么回事,说你怎么不听!
你出去站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教室。
来财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老师安慰了狗蛋和丫丫之后,让同学们拿出语文课本,准备预习新的一课。
四
第二天早上,由于父亲需要去镇上赶集,所以,早早的把狗蛋叫了起来,生怕再迟到了。
狗蛋吃过饭后,背着已经补了好几个洞的帆布书包,出了家门。
刚走到村口,就看见丫丫正在庙门前等自己。(在这个小村子里有两个庙,一个是迎财的,一个是送神的,而丫丫所站的地方正是迎财的庙)。
丫丫,你怎么不上学去。
丫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狗蛋,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怕来财。
狗蛋用手拍了拍胸脯,不怕,有你狗蛋哥呢。
丫丫看着狗蛋自信的表情笑了一下。
谢谢狗蛋哥。
谢什么呀,保护妹妹是我应该做的。
两个人到了学校之后,看见校长和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校门口嬉笑着谈话。
当他们两个走到校长身边的时候,突然被叫住了。
你们两个怎么才来。
狗蛋伸出用手看了看布满许多划痕的塑料手表。
校长,我们没有迟到呀。
校长严肃的说,你的时间不准。
狗蛋有些迷惑了,昨天刚听着收音机对了表,怎么会不准呢。
但是,狗蛋没有再说话。
狗蛋,说说昨天是怎么回事?以至于来财不上学了。
狗蛋看了看旁边的男子,感觉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昨天,来财欺负丫丫,我过去拉架,没想到来财却打了我一拳,所以我们就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男子不再沉默,而是气势汹汹的向狗蛋发问。
来财欺负丫丫,有你什么事情,害的我儿子一晚上都睡不着觉,现在还在家打点滴呢。
丫丫听男子说来财在打点滴,就连忙问。
来财没事吧。
什么叫没事,我儿子都打点滴了还叫没事?
校长见男子站在校门口批评两个孩子就感觉影响有些不好。
哎,旺文,进屋说,外面太冷了。
男子跟着校长往办公室走去,但是狗蛋却领着丫丫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还没有坐下,就被校长叫了出去。
来到办公室后,狗蛋一句话不说,男子有些急躁不安,而校长坐在办公桌旁喝茶。
男子见狗蛋一句话不说,就对校长说。
王校长,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赔偿我儿子人身的伤害费用。
校长看了看狗蛋,只见他一直低着头,仿佛地上有美好的画卷令他陶醉不堪。
狗蛋,说说,你能答应这位叔叔的要求吗?
狗蛋本来是个小孩子,这种要求他即使说了也不算数呀。
可是,狗蛋说了一声不答应。
男子本来已经有些气消了,被狗蛋这么一说,火气顿时又生了上来。
你说什么,不答应?行,你不答应是吧,明天背着书包滚蛋!
校长此时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把男子拉到了一边。
旺文呀,干嘛跟一个小孩子较真呢?
王校长呀,不是我不放过他,只是这孩子顽固不化,你说我提的要求过分吗?
王校长连连点头说,不过分,不过分。
狗蛋依然低着头,王校长和旺文对狗蛋来说好像是空气一般存在着。
王校长轻轻的拍了拍狗蛋的肩膀说,孩子回家吧,让你爸妈准备医药费吧。
狗蛋站在原地不动,好像没有回去的意思。
哎,你这孩子怎么了,我说让你回家准备医药费去。
这时候,狗蛋才把头抬了起来,带着一种不平的心情说,本来就是来财不对,我干嘛要拿医药费!
我让你回家,你就回家,回去!
狗蛋看着王校长严厉的样子,转身就回家了。
五
这几天,村里经常有人看着狗蛋牵着几只老痩的山羊,在向阳的山坡上放羊。
而谣言正是这几天才盛传开。
有人说,狗蛋的父亲供不起狗蛋,所以就不让狗蛋上学了。
也有人说,狗蛋在学校里偷东西被校长开除了。
还有人说,狗蛋就是因为帮丫丫打了来财,才不能上学了。
而最后这个说法,经常会有人说,小孩子打个架不是很正常嘛,干嘛要开除呢?
而回答的人经常这么说,要是别人家的孩子倒也罢了,可单单打的是旺文的孩子,你是不知道旺文我们这地方有多厉害,镇长都让他三分呢,更别说一个小学的校长了。
确实如此,狗蛋打了一个不该打的人,可是也打了一个不得不打的人。
狗蛋心里很明白,家里根本拿不出旺文所说的那些医药费,自己干脆就不上了,反正村里也没有几个识文断字的人。
每当想到这里,狗蛋很轻松,他觉得,不上学更好,每天都会无忧无虑的玩耍,可是,狗蛋的父母急的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山里的交通比较堵塞,这些年一直用煤油灯照明。
这天晚上,狗蛋的母亲收拾完碗筷之后,就对狗蛋说,今天你放了一天的羊。就先睡吧。
狗蛋嗯了一声,就钻进隔壁的房间睡觉去了。
狗蛋的爹坐在炕铺上,用烟锅啪嗒啪嗒的敲打着小小的方桌。
狗蛋爹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抽烟,你说狗蛋天天这样下去可咋办呢?
狗蛋爹愁眉不展的说,能咋办,卖粮吧?
狗蛋娘听到狗蛋爹说卖粮,立马就打住了狗蛋爹的话头。
不行,家里的粮食本来就够紧张的了,怎么能卖粮呢?粮食卖了,我们吃啥呀?总不能去喝西北风吧?
狗蛋爹也急了,那你说咋办?
狗蛋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的说,要不我们明天领着狗蛋去学校求求王校长,王校长那也挺好说话的。
狗蛋爹撂下烟锅,摆了摆手,算了吧,咱狗蛋又不是打的他的儿子,他说的能算吗?
狗蛋娘不知为什么突然站了起来。
他娘你干嘛去。
狗蛋爹见狗蛋娘将要出门,也急忙穿上鞋站了起来。
你不是说校长说话不算数吗,我去找旺文。
什么找旺文?你又不是不知道旺文是个财迷心窍的主,就你说几句话就管用?
那你不去你怎么知道不管用。
狗蛋爹叹了一口气,哎,其实狗蛋被校长赶回来的第二天早上我就找过旺文了,说了很多好话,也赔了不是,但旺文的嘴就没松。
狗蛋娘此时的心情比刚才更急了,那你说到底咋办呢?
狗蛋爹重新坐到炕铺上,望着一闪一闪的煤油灯沉默着。
狗蛋娘也坐在床铺上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狗蛋爹发话了,他娘,咱还是卖粮食吧,眼看青稞马上就要成熟了,我们忍一忍,就能挺过去了。
狗蛋娘想了想,粮食是不能卖,要不把那几头山羊卖了吧。
狗蛋爹听到卖羊,就急忙反对,不行,那几头羊都是狗蛋一个人养大的,我们舍得卖,狗蛋能舍得吗?尤其是这几天,这孩子和我们待得时间还不如那几头羊呢。
两个人为了是卖羊还是卖粮纠结了一会,最后,狗蛋娘听了狗蛋爹的话,卖粮。
第二天,天蒙蒙亮,院子里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但是,雪依然在下。
狗蛋爹嘱咐了狗蛋娘几句话,就套上牛车,拉着家里仅有的几袋粮食,向镇上的粮所走去。
狗蛋爹来到镇上后,雪花越来越大,他自己也很少见到会有这么大的雪花。
卖完粮食后,为了早点赶回家也没买什么东西,收拾完粮食袋子就撵着牛回家了。
在回去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有些心急,撵牛撵的有些急促了,牛趔趄了一下,把车子甩到山坡上,狗蛋爹也被甩了出去,顺着山的斜坡翻滚着坠了下去。
天渐渐的黑了,家家户户开始掌灯了,可是狗蛋娘站在门口依然没有见到狗蛋爹的踪影。
狗蛋拿着一块烤土豆,走了出来,就问。
妈,我爹干嘛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狗蛋娘连看一眼狗蛋都不看,只是朝着村东口的方向望着。
你爹出去卖粮食去了
什么?狗蛋听到娘说买粮食,就觉得很惊讶。
干嘛要卖粮食呀,家里的粮食本来就不多,卖了我们吃什么呀。
你这孩子,回去,别站在这里,外面冷。
狗蛋见娘有些急躁,就没说话,啃着烤土豆回屋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有的人家已经熄灯睡觉了,狗蛋娘还是站在门口望着,也顾不得被风吹乱的头发。
狗蛋在屋里坐不住了,就来到门口。
妈,都这么晚了,我爸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爸怎么会有事呢?
可是,这么晚了,我爸还没回来呢?
狗蛋娘的心里不由得悬了起来,但是,她依然觉得狗蛋爹不会有事。
六
乡亲们找到狗蛋爹的尸体的时候,已经是遍体鳞伤,浑身发黑了。就当乡亲们抬起狗蛋爹的尸体准备往村里赶的时候,才看到狗蛋爹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小卷人民币。
狗蛋和他娘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来,在这本是很清幽的山谷里显得特别的凄凉。
王校长来找狗蛋上学的时候,狗蛋爹的尸体已经葬在南山上的祖坟里。
狗蛋,狗蛋。
狗蛋披着白色的绫布,噙着眼泪走了出来。
狗蛋呀,你明天去上学吧,旺文来学校找过我了,说是已经原谅你了。
狗蛋用袖子上的白布抹了一下眼泪,怒气冲冲带的说,你走!我不上学。
狗蛋娘听见狗蛋在院子里吼,扶着墙壁颤悠悠地也走了出来。
校长见狗蛋娘走了出来,就说,节哀吧,我希望你劝一下狗蛋,让他明天去上学吧。
狗蛋娘脸色苍白,声音有气无力,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校长出去。
校长见母子二人都不欢迎自己,就叹息着出了院子。
后来,村里经常有人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下地干活。偶尔也会有一个叫丫丫的女孩子帮着他们一起收拾地里的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