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人与制度的生死纠葛

包宇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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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部极具震撼力的音乐剧史诗,它以电影的形式把一部经典音乐剧的魅力展示到极致,又以音乐剧的方式把一部文学大师的经典名著搬上了银幕,电影的表面张力配合着音乐剧的感染力,于是诞生了一种新的艺术形式——电影实景音乐剧,这是电影的胜利,也是音乐剧的胜利。

    我是爱极了这部电影,每个演员的表现都是大师级的,整部史诗把十九世纪上半叶法国的社会风貌尽情地揭示,让我置身在那个时代不能自拔,其中大量的内心独白,复杂的感情纠葛,剧烈的人物冲突,悲壮的音乐烘托,这一切无不让影片高潮迭起,休杰克曼的冉阿让,拉萨尔克劳的贾维尔,安妮海瑟微的芳汀,还有饰演马塞斯,杜沃妮,格赛特,罗布切克等众星们,共同倾情演绎了这部传世经典,这是炽热的人性与冷酷的制度之间剧烈的碰撞,冉阿让与贾维尔就是人性与制度的两个极端,前者为了救人可以不顾一切,后者为了捍卫制度也可以舍弃一切,他们有近乎一样的生活背景,同样的勤奋,同样的忠实于自己的信仰,而上帝就是他们共同的信仰,而且在维护信仰上他们都不遗余力,只不过一个把信仰当做救赎的方舟,另一个把信仰当做审判的利器,最终前者战胜了后者,因为前者自信我是为了救人我始终无罪,而后者呢,看到自己捍卫的制度所制造的杀戮,良心上受到了巨大的谴责,进而彻底对制度丧失了信心,选择了自我毁灭,另一方面,冉阿让看似得到了救赎,却得不到制度的保护,只能在信仰的庇护下孤独地死去,我看到了那是时代的悲哀,人性与制度真的不可调和吗?这是雨果原著给所有人的命题,直到今天许多人许多国家还在寻找他的答案。

    影片中安妮海瑟薇扮演的芳汀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实至名归,我是哭着看完她的凄美绝伦的表演,这是一个境遇极其悲惨的女人,年少时的懵懂让她失去了童真,冉阿让的漫不经心让她失去了捍卫尊严的最后机会,为了自己年幼的孩子她不得不一点一点地出卖自己,头发,牙齿,肉体,这一切的折磨耗尽了她年轻的生命,病榻之上带着无进的惆怅与怨恨离开了这个世界,芳汀是人性与制度剧烈碰撞的开端,冉阿让要拯救她,贾维尔要把她投进监狱,在这样的纠葛中,芳汀悲惨地死去。芳汀的悲剧是影片的精华,她让我们看到了善良的人得不到制度庇护的悲惨命运,在一个只以金钱地位标榜的社会里,制度只是为他们服务的,他是冰冷的,机械的,甚至是邪恶的,所以当警察总监贾维尔最终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迷茫代替了坚毅,痛苦与绝望摧毁了他的理性,他知道他无法挑战这个制度,更何况他已经是这个制度的一个标准零件了,所以他最终选择了自我毁灭,贾维尔不是一个坏人,但他却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机器人,他相信上帝就是制度,而他就是上帝之鞭,不过在冉阿让救赎的力量面前,上帝之鞭很快消失于无形,贾维尔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最后说说人性,这是冉阿让,芳汀与她的孩子,还有那些革命学生,以及小丑般的酒馆老板夫妇及他们善良的孩子所共同拥有的集合,这里面包含了救赎,尊严,爱情,友情,信念,卑劣,谎言,贪婪,等可以想象的人的思维的一切,他们是复杂的人类社会的结合体,包含了人类一切的情感与欲望,影片中虽然是人性光辉最终战胜了制度的束缚,但人性与制度的辩证关系还是需要认真思考与探讨的,影片颂扬人性的张扬,与解放,但影片也对脱离了制度的人性进行了深刻的批判,革命青年的热血与激情没有唤醒人民对自由的无限渴望,反而在同胞间的杀戮中最后的一丝人性也荡然无存,革命青年根本就不知道人民需要什么,他们只相信革命的破坏与社会的重生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影片中有一个场景很值得回味,当革命青年们拿起武器,筑起街垒等待欢呼的市民的时候,赢来的却是整个城市的沉默,甚至有的市民不愿意把自家的椅子拿去筑街垒,这说明了什么,我认为当人民需要更高的权力诉求的时候,人民首先是已经解决了或者说是部分解决了生存的保障,因此只要有回旋的余地他们是不会轻易的用生命做赌注的,因此当他们看到青年学生挑战社会制度时,他们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既得利益也就是生命与财产,不被这种挑战所损害,这就是学生们得不到援助的根本,普遍的暴力革命只有在最极端的条件下才有可能发生,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何尝不是人性的又一面呢。

    人性的光辉最终救赎了冉阿让,却也让他在制度面前无处藏身,人性与制度真的就那么不可调和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否则人类社会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写到这里我想到了民主与法制,这就是社会不断进步的产物,民主可以让法制不再冰冷,这里的民主当然不是某一集团的民主,他是普世性的,属于每个人的,而法制则是保护人性尊严不受侵犯的利器,他不会再是为了单纯的捍卫体制而存在的,而是为了捍卫所有人的权利而存在的,这才是人性与制度相互关系的终极版本,也是影片所极力歌颂的新世界的美好愿景,正因为人性与制度的对立,才有了悲惨世界这部不朽的巨作,正是因为人类看到了人性与制度的可调和性,才有了二十一世纪民主与法制的普遍性,如果二十一世纪的我们还要重蹈十九世纪的那幕悲惨世界,我相信那样的世界绝对不是一幕人性悲剧,而是一部旷世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