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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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时常望着远方。残阳如血,一群群黑色的鸟在血光微闪的苍穹下来回盘旋,发出一阵阵忧伤的低吟:伤——伤——伤——然后,夜幕降临,黑色的鸟群扑腾有力的翅膀头也不回的飞向远方,远方。有一个骑着马的男人在徜徉徘徊或者等待,等待。我倚在栏杆旁,眼神迷离地望着他们飞翔,它们哀伤,它们美丽的翅膀,它们寂寞的背影,慢慢消隐于水泥的黑夜。然而,它们忧伤的低吟回响大地:伤——伤——伤——哥哥这个时候总是陪伴在我身边,他用磁性的声音说道,我们终有一天也会像它们一样飞向远方,遥远的未知的远方。哥哥说的时候,我看见哥哥唇角有美丽的弧线,眼眸里闪烁着隐忍的忧伤。

    哥哥最疼我,所以我喜欢哥哥。喜欢哥哥好听的声音和温暖而宽大的手。在我十岁那年突如其来的病魔缠绕其身,因此,身体软弱无力,无法下地走路。母亲请了很多的大夫,他们看着我,为我把脉,然后神情恍惚,遥遥头就走了,什么也不说,惶恐着。这时哥哥脸上痛苦的表情让我感到欣慰,他说,歌儿,我会找追好的大夫为你治病,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带你去远方,去草原,去美丽的地方。那时,我很开心,盼望着病早点儿好。哥哥说了要带我去远方,草原,美丽的地方。你知道我那时有多么的高兴吗?

    哥哥常常陪我一起看着远方,残阳如血,有黑色的鸟群在苍穹下飞翔。我们倚在栏杆旁,哥哥就会说许多许多美丽忧伤的故事,让我感动让我开心。

    哥哥曾经在我十岁生日的时候说过,他要给我幸福和快乐。我就调皮的问什么是快乐和幸福啊。哥哥说,或许是微笑,或许是飞鸟,或许是未知的远方所以我看见哥哥眉宇上的忧伤,我就会对哥哥微笑。然后,哥哥说我的笑容像桃花一样美丽芳香。然后,所有的人看见我的微笑会说我的笑容灿若桃花。在我开心快乐的时候,我微笑的对哥哥说,我们什么时候去远方啊。哥哥说不久了,你的病好了,我们就去——我带你去美好而梦幻的地方,让你快乐和幸福。于是,在夜幕黄昏的时候我们望着远方:残阳如血,有鸟群哀伤的低吟:伤——伤——伤——我听地陶醉了,然后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靠在哥哥温暖的胸怀——梦见和哥哥去美丽的远方,我们飞翔。我在梦里听见哥哥说,鸟群它们其实是有灵魂的,它们是追求快乐和幸福的人的灵魂,它们飞向美丽的梦中的地方。

    冥冥之中夜空响起凄美而神秘的沉吟:伤---伤---伤---回响大地和黑夜。

    在小的时候,家人都叫我华歌。华歌。而我的哥哥叫我歌儿,歌儿。我的哥哥朴泊亲切疼痛的叫我歌儿,歌儿。在很久以后,我长大了,哥哥还是叫我歌儿,歌儿。我喜欢哥哥这样亲切的叫我。我喜欢哥哥的名字:朴泊,漂泊。

    我躺在床上,哥哥会给我讲美丽的故事。首先哥哥会给我念一首或诗或词或曲,我听到那些闪耀的文字我就会感受到哥哥的心跳和气息,那些文字像鸟群发出的低吟,它们是有灵魂的,哥哥说道。“枯藤老树昏鸭,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哥哥念完,略有叹息和忧伤。他说,歌儿,幸福和忧伤都是一起随故事来临的,你因美好的梦想,有人疼爱而幸福,你因凄美的故事,有疼痛而忧伤;我希望你幸福多于忧伤。然后哥哥就说起故事。讲述一个男人骑着马到处漂泊,时常思念最亲爱的妹妹,在秋天,在古道边,在残阳如血的黄昏思念妹妹,肝肠寸断。黑色的鸟群哀伤着飞向远方:伤——伤——伤——它们是有灵魂的,它们在追求幸福和美好的地方。我哭了,我的眼泪沿着脸颊忧伤的弥漫整个心灵。我没有让哥哥知道,我微笑的对哥哥朴泊说,哥哥你是最疼爱我的人,给我快乐和幸福,你带去美好的远方,好吗?我微笑的学着黑色鸟群的哀鸣:伤——伤——伤——哥哥笑了,俯身吻我的眼睛,温暖的,亲切的。

    哥哥朴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忧郁沉默,眼眸里闪烁作者疼痛和忧伤的暗淡的光芒。在黑夜一个人坐在屋顶上仰望星辰,有寂寞的手指和姿势。我偷偷的从窗前望着哥哥的忧伤和沉郁,我的心里便开满黑色的曼佗罗,丰盛而不张扬,我知道忧愁弥漫花朵,我知道哥哥为我担心为我而自责而伤心。我的泪水沿黑夜的弧线慢慢溢出心灵。今夜月光明亮,如银纱延绵忧伤,绰绰约约,哥哥就坐在屋顶保持寂寞的姿势仰望星辰——哥哥朴泊一直在人们的心中都是坚强的男孩,只有我知道在黑夜的时候哥哥就会仰望天空,让溢满的眼泪被迫流回心底。哥哥一直坐到黎明将近的时候望了望我的房间,叹息了一口便纵身跳下,回自己的房屋了。夜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个时候我会久久的凝视哥哥坐的地方,眼前恍惚的出现梦幻似的美丽辽阔的草原,哥哥带着我奔跑,纵情欢乐。有骏马奔腾,有遍山遍野的蓬勃的青草和诡异的野花,一直盛开到现实的黑夜。常常在美好的幻觉中睡着。

    在我生病的时间里,我常常保持的姿态是倚着栏杆望着残阳如血的远方,然后可以看到黑色的鸟群在微光闪烁的苍穹下徘徊,如美丽的断线的风筝;看到长长的古道延绵无际。然后,可以听到鸟一阵阵忧伤的沉吟:伤——伤——伤——可以听到风的狂怒,河流幽幽的流淌,叶子簌簌的坠落声响,有人哭泣,有人哀伤,孩子们无邪的笑声哥哥总能陪伴在我身边。哥哥可以疼爱我,袒护我,带我去远方他说,我一定会带你去美好的地方。说的时候,唇角有美丽的弧线和淡淡的忧伤。于是我暗下誓言,我一定要开心一定要快乐幸福,于是我对哥哥微笑的说,哥哥我会幸福的,你看我有多开心。我们什么时候去美丽的远方呢?

    在哥哥带我去远方的那一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这是哥哥给我一生最好的礼物——带我去远方。生日那天,我奇迹般的可以走路了,我不再疼痛了。而哥哥淡淡地说,这是宿命,宿命。我们骑着马走向远方,我和哥哥开心的走进黄昏,古老的道路。我们唱着歌或讲故事。头顶有黑色的鸟群忧伤的悲鸣:伤——伤——伤——哥哥说,它们是有灵魂的,它们是追求快乐和幸福的人的灵魂,它们一直飞翔寻找,直到死亡。这一切都是宿命。歌儿,你看残阳,每日到这个时候都会哭泣,泪滴如血;然后,有一个人在歌唱。我说,哥哥,那个人在等待什么,是等待孤独寂寞还是感情?就像哥哥朴泊天天在黑夜里守侯什么,守侯忧伤和妹妹歌儿。

    我们走出了生我们的地方。这里一望无际,野草蔓延整个空旷的大地,野性的风吹起尘埃,浮浮沉沉。有时候看见一簇簇美丽妖艳的野花哥哥就会给我摘很多的花朵戴在我的头上。有黄的,有紫的,有淡蓝的,有粉红的,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在我身边萦绕,然后,哥哥说我是一位天使,一位花的天使。有时候又看到阵阵黑色的鸟群往南飞,发出低沉的哀鸣:伤——伤——伤——野草渐渐枯萎。漫长的路途让哥哥变得沉默起来,眉宇间隐忍的忧伤也越来越浓郁,我的哥哥朴泊轻轻的叹息:一切都是宿命,宿命!歌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够快乐和幸福,哥哥带你去美好的远方。这时我就用微笑抚平哥哥内心淡淡的是忧伤。哥哥说过,我是花的天使,我要用所有的美丽和对哥哥的爱来注满一朵艳丽温柔的笑容,抚平哥哥的疼痛——哥哥说,你的笑容灿若桃花。我就会开心的对哥哥看着,微笑。

    野草越来越干枯了,天空旷了。我想秋天将远逝了,冬天就要来了,雪就要翩跹而至了。我和哥哥在苍茫的大地上行走,原野空旷辽阔,时有狂风怒起,时有草叶翻飞时光回旋,我回溯到遥远的童年。

    那年深秋,哥哥给我做了一只美丽的纸鸢,我们在旷野奔跑,哥哥把纸鸢牵上线,放得很高很高,我在一旁手舞足蹈的歌唱起来,哥哥会转过头来对我微笑,跑过来,把风筝线递给我。我看到了它在飞翔,感受到它的欢乐,哥哥把纸鸢上系着几个清脆的风铃,发出了一串美丽悠扬的音符。我幻想自己有一天和哥哥一样自由的飞翔,自由的歌唱,自由的奔跑,飞向遥远的梦想的地方纸鸢的线在我的手中微微颤动,我感受到了它的不自由,然后,我温柔的对哥哥朴泊说,哥哥,我们把纸鸢放飞在碧蓝的天空里吧,它需要自由,这是它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哥哥淡淡的说,这一切都是宿命,我们终是不自由的。哥哥眉宇之间呈现隐忍的忧伤,抽剑斩断了连线。我暗自许愿:带着我和哥哥飞翔美丽自由的王国。一阵劲风吹来,吹远了纸鸢的恍惚的影子,吹远了我们的梦想,那一刻我有说不出来的快乐。它自由的飞翔,自由的歌唱,自由的

    现在终于和哥哥去了远方,寻找自由,寻找快乐很多时候,哥哥总是说,歌儿,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去远方,那里有很多美丽的花儿,美丽的白云,美丽的晨曦。有神秘的古道,有健壮了马,有残阳如血,有黑色的鸟群飞翔,绰绰约约。然后,在黄昏的时候哥哥朴泊就陪我看日落,在太阳陨落的时候我和哥哥一同看它消失。光芒穿越我们忧郁的目光,黑色的鸟群影影绰绰,有忧伤而神秘的低吟:伤——伤——伤——于是哥哥就看着我,用一种悲哀而茫然的神情,一言不发。这个时候就会温柔而灿烂的对哥哥微笑,在黑夜中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蓝色的花。良久,哥哥朴泊说,太阳终究会陨落,朝升暮落,一切都是宿命,一切都是轮回。哥哥忧伤的声音延伸至黑夜美丽的蓝色的花的心房,延伸至遥远的远方

    白云掠过。群鸟翻飞。空气的罅隙里回荡着时光碎裂的声音:伤——伤——伤——宿命的车轮正辗过草原空旷的胸膛。一片天。一片草原。两个人。一阵疼痛。

    冬天如期而至。第一场雪下的时候,我正满十七岁。哥哥带我到山丘上看雪花临空翩翩起舞,如精灵一样闪耀着坠落在我们的衣袍上,头发上,手上,冰凉的感觉,让内心充满真实和记忆。我和哥哥站立(颤栗)在山丘上,看漫天飞舞的雪精灵,已经把每一个生命用松软的白色封住。白的原野,白的风,白的疼痛,白的我和哥哥,白的世界,白的记忆我听见风轻轻地拂过我的长发,雪花沿着衣袍的直线簌簌地坠落的声音,像时光仓皇地透明奔跑,忧伤一样的沙粒含进眼眸,逼迫你流泪,逼迫你疼痛。我知道哥哥的思绪是不需要呈现在这白的世界上的,他只要一个安静的心房——哥哥忧郁的伸出双手接住灵动的雪花,它们在哥哥的掌心中奔腾,然后融化,变成晶莹的泪滴——雪花落满我的睫毛,哥哥就会俯身吻我的眼睛,而那些雪花就会化着蓝色的泪水悄然地留在心灵和脸上,被风无情的风干。

    哥哥望着远方说,歌儿,我们打雪仗或者堆雪人好吗?倏地白色的记忆牵引我飞到童年那场偌大的雪的世界。我想象雪是从故乡的一个神秘的湖泊衍生,弥漫烟雾,绰绰约约,寒冷而安静,雪就这样从那里悄然诞生了,带着明媚的笑容颜,来埋葬人间的死亡,痛苦,泪水和悲伤。我看见空旷的原野,两个人在快乐的玩雪仗,然后,他们安静的堆雪人,用精致的扣子给雪人以深邃而透出淡淡忧伤的眼眸。哥哥笑了,妹妹也笑了。哥哥说,歌儿,你的笑容像桃花一样灿烂。空旷的原野回荡着他们诡异而幸福的笑声,雪依旧飞舞,笑声依然荡漾,白色的精灵纵情歌唱。温暖。干净。淡淡哀伤。

    我的梦境忽然模糊起来,雪片如同眷恋的花朵那样纷纷落下,忧伤,婉转。哥哥朴泊已经把雪人堆好了,并且我看见两枚精致的扣子的眼睛深邃,散发着像哥哥一样的阴郁气息,让人忧伤和难忘。哥哥的笑容依旧如童年绽放的注满忧郁颜色的淡淡花朵。突然,一群黑色的鸟朝我的眼眸跌跌撞撞奔来,挡住了我所有的白色的世界,我慌不择路,好象在上浮,又好象在下沉,沉沉浮浮,我进入了黑暗之渊。生命依然轮转。

    醒来的时候,我坐在哥哥温暖的怀里,而哥哥朴泊的容面模糊不堪,影影绰绰。恐惧一下子就弥漫了整个天空,弥漫了整个灵魂,我歇斯底里的无方向的拍打哥哥,胡言乱语,不知所云。然后,一个人缩在床角,安静的。痛楚如黑暗一样庞大突如其来的从四处袭来哥哥焦急的声音回响房间,歌儿,歌儿,歌儿一切都是宿命,一切都是宿命,命运的车轮正辗过黑暗而漫长的时光。

    我知道亲人隐瞒事实,我知道哥哥忧伤的原因——安静下来后,哥哥平静的叙述一断迷离的故事,这是关于我的劫难,我的宿命和伤痕。

    骑着时间的白驹横渡天堂和地狱,风吹拂大地,吹灭了智慧的光环,吹熄了古老恒久的灯盏,我们在旷野在草原流离失所。在寂寞的轴线和宿命的十字架上,我的孤独如陨落的残阳——残阳如血——因此,伤感和疼痛不远。

    一切都是宿命,一切都在佛的梦呓中演绎和翻腾。我知道十岁那场突如其来的怪病,延续着持久的苦难和伤痛;我知道在十六岁那年为什么奇迹般的恢复以及后来的快乐;我知道十七岁时庞大的黑暗向我袭来,黑暗之渊的黑色折磨,这一切都是命中的定数,在劫难逃。我无法告诉哥哥黑暗带来的痛苦,我无法告诉哥哥在黑暗中空虚孤独的侵蚀,我无法告诉哥哥生命之于我不是重要的游戏和快乐——哥哥你笑起来吧!我喜欢看你的笑容哥哥安静的坐在我身边,抚摸我的头发,然后一言不发的保持落漠的姿态,模糊不清的在我眼眸中仰望苍穹。我知道哥哥表面平静,其实内心波澜壮阔。然后我微笑的对哥哥朴泊说,哥哥我还有你我就会快乐和幸福,对吗?

    哥哥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的生活。常常在陪我坐在窗前,痴痴的望着远方。我知道那里残阳如血,有阵阵鸟群在盘旋低吟:伤——伤——伤——我知道我们在路上,一路漂泊。哥哥说,歌儿,我会带你去很远的远方,比远方更远,那里有美丽的夕阳,有芳香的野花,有奔腾的野马,有无处不在的清脆悠扬的鸟鸣---婉转,干净我说,好啊好啊,我知道哥哥是最疼爱我了!到时候我要一只美丽的纸鸢,放飞到天空的高处,让它自由的飞翔,自由的歌唱,我要把自己所有的梦想连同哥哥的梦想都系在它有力的翅膀上,让那些美丽的梦想飞翔,绽放。我想到了童年哥哥给我做的那只美丽的纸鸢,那只色彩丰富明亮的纸鸢,它带着我的欢笑,我的幸福,我的梦想到处飞翔很多时候,哥哥朴泊总是陪我坐在窗前,讲许多许多的美丽忧伤的故事。枯藤老树昏鸭断肠人在天涯。黑色的鸟群扑腾羽翼,散发出浓郁的沉吟:伤——伤——伤——

    那些在飞扬的身影和笑声后面,引领期盼淡淡回眸的日子。残阳古道,鸟群阵阵,美丽的故事,十七岁的幸福,它们被现实和宿命凝固起来,却又被现实和宿命的潮流狠狠的冲毁。直到庞大的黑暗冲毁我所有的风景和童话。我不明白这些美丽的梦为何都将成为泡沫,一一破碎。我不明白这些平静的湖面的底部是否波涌凶极,是否明亮,是否和生活一样。我不明白黑色的鸟群为何徘徊回旋发出低沉的声音,我不明白残阳古道边那个骑着马的人在等待什么。我不明白的太多太多,只是我的梦已经一一破碎,在阳光下闪耀着我看不见的斑斓和艳丽。我的风景黯然无色

    哥哥朴泊在黑夜依然一个人在屋顶,仰望天空。群星闪耀,皓月千尺,黑暗的忧伤弥漫哥哥寂寞的心灵寂寞的姿势。我能感觉到哥哥的一举一动,我能感觉到哥哥眉宇那忧郁的阴影。我彻夜不眠,我等待我的好哥哥朴泊。我记得在老家的后花园里,那个小池和一座小亭,它们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烟月池和听雨轩。每到下雨的时候,哥哥总是带我去那里听雨敲在水面上的清脆的声音,还散发着水草的清香。哥哥说,歌儿,你喜欢这里吗?其实在哥哥童年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在这里呆很久很久,眼神渐进痴迷。我望着月亮,听着虫鸣,闻着泥土和花的芳香,就这样可以度过整整一夜的漫长时光。下雨的时候格外清新爽朗,有冷的感觉,刺激着每一个温暖的细胞,舒畅至极。哥哥说的时候,微笑着,眼眸闪烁明亮的光束。后来,我常常傍晚去听雨轩总能看见哥哥在那里练剑,美丽如舞步。哥哥朴泊总能让我温暖和幸福。可是黑夜,在黑夜,哥哥,我的哥哥朴泊他就独自伤悲。

      我再也不能让哥哥伤心了;我决定离开(或死亡),离开在春天来临的第一个夜晚,在这个世界不留一点痕迹(其实,这无疑是伤害哥哥最大的一次——是他所料不及的)。我最后一次倚坐在窗前,哥哥坐在我身边,他温暖而宽大的手,他那磁性的好听的声音,感触着,萦绕着。我痴痴地望着远方。哥哥说,残阳如血,有黑色的鸟群徘徊飞旋。而我听到它们依然低沉哀伤的悲鸣:伤——伤——伤——这时我天真的学着它们鸣叫:伤——伤——伤——然后,就对哥哥微笑。

    雨水洗亮地狱,反射天堂。黑夜的古道上,一盏闪亮的灯照耀着来路和去路的故事以及黑暗时光。梦幻是唯一温暖的天堂。

    在春天来临的第一个夜晚,一个盲姑娘神秘的失踪或沿着梦的阶梯进入天堂,不留下任何痕迹和秘密。那个叫华歌的女孩从此再也没有出现,没有人知道她去了那里,或许,这是一个迷,一个传说。然而,我们可以看见在残阳如血的古道上,有一位骑着马的男人徜徉着徘徊着,并且可以听见凄楚的歌声:枯藤老树昏鸭,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哀伤的歌声应和着那阵阵飞翔的黑色鸟群——它们发出忧伤而沉郁的低吟:伤——伤——伤——然后,黑夜吞噬一切。

    很多年以后,人们依然可以看到一位骑着马的男人在用一种古老的旋律歌唱:伤——伤——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