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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古代,再没有比媳妇服侍婆婆,更天经地义的事!
这边,襄南郡主刚通传了一句,如若推脱,可是大不敬!
即便还休着产假,连带处于哺乳期,心棠也只得立即上岗……只是这前一夜,不知道为何,她脑海中翻涌的,竟是前世看过的婆媳剧中的连番狗血剧情……
原先在莫府时,因莫老太、孙氏都喜欢一个人宅着,媳妇们皆不要贴身伺候……而嫁进王府后,除了自己一直打酱油外,也没看过李希乔在郡主面前亲身服侍……
是故,作为媳妇如何服侍婆婆,心棠还真没什么概念……
此番,先是大大长了见识!
饶是满屋的丫鬟婆子林立!
用膳前,杯碟盘盏,皆要一个个传过来,非要传到她手中,才能最后摆上去……
用膳时,凡是郡主用菜,更是要她一筷子一筷子来拣进碟子里……
除此之外,梳妆时她要在一旁捧着匣子,午睡时她要在一旁摇着扇,其余时间,也要尽量杵在一旁、寸步不离……
总之,各种形式大于内容!
这位郡主婆婆倒也没真把她指使得团团转,更没怎么存心虐待她。
服侍郡主用完膳,心棠仍旧有热乎丰富的膳食;而郡主习字看书摆弄花草时,做一做收拾笔墨、工具的架势,心棠也能端个茶盅,坐上一两个时辰……
只不过,整个白天的时间,却这么搭了进去……
只有用过午膳那一会,她才能回循禧居喂一下哲哥儿。
而这位郡主婆婆,借口消食,要散会步,非要与心棠同去,看一会孙子,再一同回来……
为啥还要一同回来?要媳妇伺候着午睡啊!
心棠一时梗在那里,没她不会睡啊?!
不过,这一次,心棠却没再跳!……上火生气,也无济于事,没必要嘛……
认清了形势,她淡定地该干嘛干嘛,不就是立规矩、服侍人么?服!
服侍完了就回去带程小桃,朝九晚五,无非就如同上班一样,你知道古代,这强度,总是不够大……
因那《秋庭戏婴图》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家手中,心棠觉得十分对不住锦绣阁与汤老板……是故,傍晚回了循禧居后,与桃子玩一会,等他睡了,她还争取能绣上几针。
除了,白日里身在正院,却经常想着桃子……不过,有宫嬷嬷、青莲她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这日子,竟前所未有的十分充实。
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心棠又忽然觉得,既然已经被动上岗,一时又无法辞职……
这班都上了,服都服了!干嘛不把这boss服侍好呢?!
就算不为了升职,也可以为了以后调岗啊?
渐渐的,她开始留意这位郡主婆婆的喜好习惯。她虽无服侍人的底子和训练,然而,这人与人之间的事,终究还是要看用不用心。
何况,还能沾些原为现代人的光……
郡主用膳时,心棠留意她的喜好,一筷子一筷子,搭配得更加可口适意……
郡主习字作画时,心棠细心磨着墨,从库房里选出合适的颜料……
郡主摆弄花草时,心棠回想起上辈子读大学时,吃饱了没事时修过的园艺课,帮着拨弄几下,剪修几个枝子……
不知不觉之间,心棠也知晓更多这位婆婆的日常琐事:
她最近采买了许多小孩子的东西,不知道哪里搞来的,既好看又好用,有给哲哥儿的,也有给贵姐儿的,竟还有给萱姐儿的……
她身畔有一本小册子,记录着几个孩子今日用了几次奶、多少饭,午睡睡了多少时辰,什么时候长牙学步什么的……
她懂得许多,既有文化,又有常识,这一个月杵在这郡主婆婆跟前,心棠也颇长了些见识!
她威风凛凛,十分有主心骨!在她身畔,很有安全感……
心棠开始觉着这位郡主婆婆的确见识不凡,并且,也真的是面冷心热……
原有的芥蒂便散了许多。
而郡主那厢,也觉着这媳妇虽然不声不响,竟是个胆大心细的,行事也算有条不紊,颇有自己的一套……估计,以后,掌管一府中馈,没什么问题。
而这两个月,冷眼看下来,哲哥儿比一般的小孩子还省心些……她也就不担心了。
何况,服侍自己,也算用心不是!不知道为何,自己身畔服侍多年的丫鬟,竟也没有她服侍得称心意……
只是,表面上,两人仍旧淡淡的。
这一日夜里,程裕易忽而回了王府。
这段时日,因二哥在外公办,她白天又多在正院,与桃子厮混的时间少了许多。晚上喂好奶后,心棠干脆留桃子在榻上,与她一起睡……
虽然小婴儿无法睡上一整夜,然而,半夜桃子哼哼唧唧时,她立即凑上去喂上一点奶,他又能继续睡去……于是,心棠也不觉疲累,反而觉得搂着儿子睡得十分香甜。
程裕易突然回来,心棠怕是有事,然而看他面带笑意,心里也跟着一松,刚想喊乳娘把沉睡的桃子抱走,程裕易却摆了摆手,径自去内间洗漱,过不一会,他回来后,自然在另一侧躺下,一家三口便歇在了一张床上。
桃子似乎感觉有动静,呜咽了一声,立刻被亲娘堵住了嘴……他吞咽了一会后,餍足地松开,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香。
程裕易第一次看到儿子翻身,十分惊喜!饶是小桃子早已睡去,他仍旧贴近了,轻轻嗅他的气息;而心棠经这一闹,倒有些睡不着了……
两人轻声说起话来,先是桃子的起居琐事,渐渐的,又说起旧事来。
心棠还是那个老问题,这一回,程裕易貌似正经地讲了一连串,
“……我掐指一算,这莫家三姑娘,长得十分好看,人也聪慧能干!……不由得心生爱慕之情!苦于她年纪小,无法接近,只得未雨绸缪,出了个损招!……就是让她嫁不出去!……好等着以后我来娶她!……再用一辈子来对她好,弥补她!”
这一回,心棠再无芥蒂,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此时,冷不防,程裕易也开口问道,
“那你呢?……也记得第一次见我么……如今,又怎么想的呢?”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空气中,却满满是他的希冀。
静默了许久,等得程裕易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怕她尴尬,正欲岔开话题,
心棠却忽而开口了,
“我相公……他能文能武,落落大方!”
“我相公……他乐观豁达,却又心思缜密!”
“我相公,他爱护妻儿十分周到……凡有风波必定挡在妻子身前……还能为儿子的点滴长大而欢欣!”
“当年第一次见……我就觉着他长得十分好看……”
……
第二日清晨,襄南郡主见这媳妇两颊生晕,嘴唇红肿……晓得是老二昨夜回来过了!
一时间,她心内感受十分复杂:
程修齐这老子虽也不错,比起程裕易,却不够机灵变通,更加不能够抛开世俗牵绊,一往而情深!
这媳妇,竟比她好命!
……
不过她想想玉雪可爱的哲哥儿,想到,不多时,便又可能多个孙子、孙女,复又嘴角上翘,十分开怀!
这段时日,程子珣也悄无声息地订了婚,等到王府知晓时,距离婚期只有两个月了。这也不稀奇,自余氏与郡主闹翻后,两家基本没什么来往,余氏更是把自家消息不漏一丝缝来……
程子珣定的居然是牛家,当朝皇后的娘家,虽然只嫁了个牛家庶子。
程修辰如今不管事,自然是余氏的主意。
纵使如此,程修齐得知消息,连带着程三老爷硬要把程子璟送进宫的份,一并爆发,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一天。
郡主忙着宽慰自家老公,便放了媳妇一天的假……
第二日,想是这宽慰工作还在进行中,心棠请安后,没说上几句,郡主便忙不迭地把她赶了回去……
第三日、第四日俱是如此……
……自此,这服侍婆婆的工作就这么不了了之!
不过,自此之后,心棠往正院的晨昏定省,倒比往日里还频繁了些,有时,两人还能说上一阵话,有时说说哲哥儿、萱姐儿的日常起居,有时讲讲程二哥的脾气性格,有时也能谈论花木、梳妆、画作……话题十分丰富广泛!
这段时日,靖州还有另一件大事。
一代画作大师孙靖和,毕竟年逾古稀,感染了一场风寒后,便一病不起,终逝于郊外莲山……孙靖和未有子嗣,最后一段时日,靠得是关门弟子,那位颇有贤名的孙昭竹菇凉伺奉汤药、细心照拂!于是,他弥留之际,便也十分不放心这位有孝心的爱徒……
于是,不多时,孙昭竹姑娘,便被召进宫做御用画师去了,据说,颇得宫中贵人的赏识……
有时候,心棠不得不想:
与那位孙昭竹菇凉相比,到底谁才是穿来的?!
瞧人家这步步运营的!
怕俺,不过是人家的女配吧……
不过……此女的体质气场也忒诡异了些,沾了她就没什么好事!
瞧着葛二郎,还有孙靖和,可不就一一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