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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展白俞这一离开,并不是所谓的“区区就回”。
他找了很多的路子去赚钱,但最后的收益甚微……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东郡主。
那是一个很巧的机遇。白俞将自己的愿望直白地告诉了郡主,并且希望能以加入他的麾下为代价。他原本以为,威严如郡主,自己一定会遭到拒绝,可谁料新郡主迅速地答应了,这让白俞喜出望外。
又一个春季悄然过去,东郡的兽人们尚未感受到热烈的夏日,却已经察觉秋的萧索了。
影桃树们只剩下光秃的枝干,街巷处处传来嘈杂的交谈声,镇山侯对着那些声音不管不顾,逆着兽流虎不停爪地直奔深处。
白俞从未感受到回家的道路如此漫长,他恨不得立马能见到欣欣生长的影桃树,见到还喜笑颜开的洛兄弟。
他太用劲,以至于停下来的时候,只能在原地搀扶着墙壁大喘气。
他的视线稍明,半年未见的挚友便在门口那里。
然而,洛以榆牵着洛芾,就那样怔怔地站着,他们的目光注视着远方。仅仅半年未见,白俞突然发现以榆的身形瘦削了太多,仿佛在下一刻他便会瘫倒于地。
白俞看见搀扶的墙壁,它曾经由玉值换来,如今却已经斑驳发黄。
同时,他这才发现自屋中来有很多白色谧菊的花瓣,它们穿过单薄的门扉,形成一条通向异乡的白色道路……
小芾的爪子紧紧攥住哥哥冰冷的掌心,白俞看见小芾的眼睛有些湿润:
“哥哥,那些大兽人们为什么要带走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他们去了哪里?”
以榆听到弟弟的话,木讷地低头看向他,吞吞吐吐道:“他们啊……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有多远?我可以去吗?爸爸答应了要带我去南郡看看最大的摩天轮,”
“妈妈讲述的睡前故事我还没能听到结局……”
小芾年纪太小,第一次面对亲兽的死亡,他很难去抑制自己心中的情绪。
白俞见此景,他的心头仿佛有什么塌陷下去,再也无法复原。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错过了养他的“亲生”父母的葬礼。
“小芾,我……”白俞再也寻不到以榆脸上常年挂着的笑容,以榆正痛苦地轻抚着弟弟的脑袋,试图抚慰哭泣的小猫。
若可以,他想完成小芾的心愿,只可惜如今产业被断绝、家徒四壁,他已经心无余力了。
这个时候,以榆终于迟钝地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他再次强打起笑容:“啊,白俞,你回来了啊……”
“不如说,还是叫‘镇山侯’大人?”他们之间的信件往来没有断绝,以榆早早地了解了白俞的事。
然而以榆的调侃终究让秋的萧索氛围更加浓烈。
小芾见到了久违的展哥哥,却突然生了胆怯,迅速躲在了哥哥的身后。
“我的事不重要,洛…洛家现在……”站在门前,白俞感觉心田巨大的哀伤快要到了决堤的时刻……
一切都太迟了,他现在还能做到什么呢?
天上下起了淡紫色的“雨”,远送着那逝去的魂灵……
夕阳斜长,深秋的阳光让聚集在院落前的兽人们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
此后,展白俞拿自己获得的俸禄寄送给以榆,希望能帮助到洛家兄弟。这件事,他在此前的信中提及时被以榆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辞拒绝;而在洛父母逝世后,以榆没再多说什么,接受并在回信中表达了感谢。
这一天,展白俞和洛以榆相约,在“落英街”一叙。
“落英街?”白俞初听这个地名大吃一惊,自己可从来就不记得宵恍城还有这个地方啊。
“哈哈,其实不就是灼华街啦。不知道哪只家伙偷偷在街牌上涂涂画画,在灼华下面写了落英两字,”以榆捻着紫色的花瓣耍玩,侃侃道,“现在落户这里的兽家搬走了太多了,萧索的不行,确实有几分味道。”
“说起来要不是你出钱,我们不一定能保下洛家的屋子,白俞,真的太谢谢你了。”
“没有,我们是朋友,我应该的。”白俞细声细气,低着头说道。
“唉,白俞,你说,我要是有些能力,就像你成为一个郡侯,小芾是不是会少吃些苦……”
“我作为一只大哥,真是没用。”
“以榆!别这么说!是我来的太晚,如果我能早些尽自己的责任的话……”白俞赶紧拉住以榆的双爪,感觉气氛被自己变得稍微有些怪怪的后,连忙放下。
以榆愣了一下,脸上浮现久违的笑:“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啦,没必要把什么负担都往自己身上背!”
抖动的猫耳,在白虎的心头荡漾。
以榆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变了话题:“所以,这次麻烦你来,是希望能和你沟通一件事。”
“什么?我们是兄弟,我有承诺在先,自然会答应。”白俞正色道。
“你也知道,洛家早些把自家玉矿脉卖出去的事了,”
“我想重操老祖辈的职务,想去重新掘一片玉矿。祖辈能做到,我也一定能行,洛家不能在我的爪中结束,”
“我听说你受郡主之托,马上要接爪韫玉的管理要职,所以有些私心地恳求你能以郡侯的身份帮帮我。”
“就是这样。”洛说完来由,静静地等待着展的回复。
仅仅只犹豫半分钟不到,展白俞道:“好!我帮定了!”
虽然这样悄悄帮助别人夺取矿脉拥有权其实一点都不合规矩。可展了解洛的为兽,在见证洛家的衰颓之后,他就当是为了报答未能还报的养父母之恩情,也要全心全意去帮以榆的忙。
“谢谢……”
那一刹,当白俞回过神时,自己的怀抱中多了一份重量。白俞难以平静,他阖上双眼,与以榆紧紧相拥。时光为这一刻长久停留……
再之后,展白俞借用职权悄悄把洛以榆捎进一个矿队中。
恒侩曾在韫玉镇设了一项规定:新发现的玉矿脉由第一位发现它的兽人所有。韫玉这地方,过去玉石从来便不是极稀罕的物件。
以榆曾从父母那了解到这件事,因而才会向白俞提出那样自己都觉得过分的要求。
起初以榆还会觉得很不好意思,但随着这件事作为秘密埋没,自然也没有兽人在意了。
小洛芾听不懂哥哥话里振兴之类的话,他知道哥哥要去忙于掘矿。以榆每天下午太阳快看不见的时间,从地下到地面上来休息。于是每天的这个时候,小芾便带着从繁谷区结识的朋友那学来的爪艺——便当,带给劳碌一天的哥哥。
小芾想起来,问过那只朋友学习做饭的缘由,他生羞腼腆地说道,是为了照顾自己的两只弟弟。
做哥哥的都多不容易啊!小芾是只懂事的孩子,知道以榆哥哥和白俞哥哥都是大忙兽,因此自己想要尽力地去帮助他们。
其他矿工看着饭菜便眼热,纷纷在心里痛苦父母为什么不给他们多留只弟或妹。小芾被他们过分的热情和夸赞弄得害羞,常常躲在以榆的身后。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平淡,小芾和以榆的脸上多了不少喜悦的气色,这让白俞很是高兴。
这天小芾再一次准备好便当,他把饭菜大包好翻入小背包,又将背包背在身上去找哥哥。
最近的日子里,以榆哥哥总是很开心,说他有可能会找到一片新的矿脉,正在偷偷与别兽竞速。
哥哥说,如果有了钱,他将会带着白俞哥和自己一起去南郡玩。
嘿嘿,想想都很开心。
小芾这般甜滋滋地构思着旅行的幻想,抬头却看见在发神的展白俞挡在自己的身前。
“白俞哥,你怎么来了?在看什么啊?”小芾探头打量白俞身后的景色。
“啊,是小芾啊?”白俞一愣,发现声音的来源后充满着欣喜,“没什么,我就是来找以榆的。”
“这样啊……这么说来,哥哥他是不是快找到新矿了!”
白俞突然回想到他冥冥中有些不安感,他说不清来由,只是直觉告诉自己理应去阻止以榆在最近继续深入矿区。
自然,他之前这样的缘由找到以榆,肯定也被以榆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打发回来。
然而这种不安感没有退却,却逐渐发酵膨大,于是他不断地去取劝以榆休息一下,直到上一次,结果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间第一次大吵了一架。
白俞在印象中从没有见到以榆异常生气的表情,也没想到他突然会说出“不要出尔反尔,挡我财路”这样令他气愤的话,那样一点都不像是他认识的以榆!
不过,最近监控地震现象的部门已经派兽传递相关报告了,显然韫玉最近没可能有什么大地震。
这样一来,白俞突然觉得确实是自己叨扰以榆,连客观数据都告诉他,自己恐怕不过是杞兽忧天罢了。
自己一直莫名其妙地阻止兽家下矿,以榆时长背负的压力也很大——反而这样一想,白俞自觉得以榆不生气才奇怪……
因此今天本来是想等以榆结束工作,向他道歉来着。
闻到空气中小芾为哥哥准备的便当香气,白俞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幽怨的抗议。
小芾:“白俞哥你饿了吗,还没有吃饭?”
“额……对……”白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下午来的急,饭都忘了吃。
只见小芾听了白俞的话后,开始左思右想,来回踱步,他紧紧捏着背包的带子,似乎在犹豫不决什么。
最后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包中的便当递给白俞,说:“白俞哥,吃!”
“这?!”白俞大跌眼镜,连忙摇头拒绝道,“我其实也没有很饿,而且你把饭菜给我,你哥怎么办?”
却见小芾甜甜笑道:“没事的,白俞哥放心吃,可不能饿坏了身体,”
“我就在跑回营地那边去再做一次好啦,放心,来来回回半小时的路,不算麻烦、不会很累。”
白俞低下头,明明远处群山中落日余晖,此刻在他眼前却有明亮的圣光照拂,打动了他内心柔软之处。
掂量着手中饭菜的重量,白俞突然才发现小芾已经跑远了。
“小芾,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稚幼回音传遍远方。
已经有些散工的兽人自漆黑的狂道里上来,这样的一幕被他们看的真切,其中有些兽人辩识出镇山侯,上前毕恭毕敬地问好。
白俞直言免礼,之后顺便问询他们以榆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