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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唯有二者。当伦森的声音缓缓停下,这里便陷入了令人浮想联翩的安静。
伦森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或许自己的唐突,可能让索珥有些感到震惊和难堪了。
他默默放开了索珥的爪子,并迅速地将自己埋进了床这个“护壳”里。
面前的小狼兽人到现在也一直保持着沉默·,为此伦森也不敢再次开口。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这漫长得令他的内心感到有些发怵。
可他,只是将心中一直以来莫名憋闷着的话,选择在此刻说了出来,没有想到这样做会让自己和索珥,都统统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尴尬中。
因为伦森虽然不能意识到曾发生了什么,可他总归感受到了来自身体深处的疲惫。他只知道,他压抑着自己的某种感情很久很久了。
他只是非常感谢索珥,想好好谢谢他。
自己几乎是一无所有的状况下,是医术精湛而又无比善良的索珥陪伴着他,一直陪着他走了这么久、这么远的路。
伦森知道,他毕竟也可以从一开始就避开他这样的人类小孩——仅仅是一个意外、一个突然传入他生活中的麻烦——可索珥并没有这样做。
为他做饭,帮他医病,伴他旅行……他们一直以来虽然种族不同,但就正如真正的好朋友一样一起生活!
索珥给予了伦森看似过于繁重,乃人类少年自己都无法确认这是否理所应当的信任。
于是后来,伦森有几次便去问索珥对于陪伴自己的真实想法。可索珥看上去都躲躲闪闪的,只是对他的提问显眼地敷衍、回避,在自己看来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伦森因此感觉到,他或许不该向小狼兽人询问这些,这种心情在他了解到索珥的身世后更甚。
久而久之,到了现在,他其实有些事情总不太敢和索珥开口交谈。但如今,他总算再次迈出了这一步了。
然而事情却没有朝着伦森曾设想过的所有经历发展,以至于他不敢抬头去看索珥的脸了。
他深深地低下头去,忽然想到,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才在不知不觉中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呢?
奇怪,自己现在居然有了一些……尴尬,以及害羞?这是为什么呢?
“喜欢”……伦森捏紧自己的被子,重新琢磨着自己的用词,是我把话讲得不对的缘故吗?
也许已被索珥讨厌了也说不定……
只是,自己真无法想象,在习惯了有这么一只陪伴着自己的兽人离开后,如果索珥要离开,独自一人又该如何在这样复杂的世界生活呢?
所以,他也只是想对索珥表达自己的感谢啊……
“阿森?……”
终于,兽人清澈的嗓音响起,将周围的这份沉默率先打破。
伦森内心动荡着,他迅速惊喜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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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珥…我……”
“我喜欢你……”
“?!”霏淙本来只是想听清楚伦森竭力发出的声音,然后就在这一瞬间,他像是触碰到了不可详闻的禁忌,猛如霹雳般地从伦森面前往后跳开,躲到了离伦森八足远的位置。
霏淙灰蓝色的瞳孔扩散开来,在眼眶里剧烈地颤抖着,他默默地看着因昏迷而不省兽事的蓝狼少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这都开始说胡话了嘛?”霏淙不由得捏了把虚汗。
不过,他好像了解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原来啊,那些东郡来的小兽人们看起来关系那么亲近……
嗯,居然当真不只是自己的猜测啊……虽然其实在一直以来非常开放包容的具大陆上,这种状况实际上也并不稀奇罕见就是了。
“呼,冷静冷静,就像往常一样……”慢慢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后,霏淙故作轻松,试图将刚才无意撞见的画面从脑海中忘却。
他慢慢地转过身,再次贴近了那只彻底陷入痛苦的昏迷中的兽人。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霏淙也不得不感慨起伦森的坚强——不仅能从「囚猎者」的攻击下幸存;甚至在身体承受着巨大的伤与疼,他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我果然一开始就没有认错——灵魂的坚韧显而易见,它不会骗兽人。”
如果那个时候,都是这样的兽人战士……
待霏淙回过神来,发现贴着墙睡着的伦森身形似乎开始摇摇晃晃,他赶忙上前扶住了对方的左肩。
思前想后,霏淙叹了一口气,他安置好自己的尾巴,随之靠着伦森的左边坐了下来。
然后他将伦森靠在自己的臂膀上,熟练地运用起过去安慰难以入眠的朋友们的方法——他一边动作细谨温柔地抚摸着伦森头顶乌黑的毛发,一边又轻轻地拍着对方的后背。
从头顶到通常敏感的耳朵尖端,这样抚摸,照顾兽人的方式还是有些效果的:只见伦森睡梦中的表情不如方才那么痛苦了,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了些。
虽然不能彻底止住他的苦痛,但在等待援助到来之前,这已经是自己全部能做的事情了。
霏淙注意到伦森又开始喃喃自语了。虽然他知道偷听可不是个礼貌的好习惯,可感受着耳边微微吹拂过的痒痒风,他最终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凑近些——
他看见伦森浮现在脸上的恬淡笑容,同时听见他低声道:
“索珥……”
“谢谢……”
霏淙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只兽人在做什么样美好的梦呢?
“也怪我,或许让他这样的外兽拉进来做这种事还是太过分了。”
“伦森,虽然你或许与南郡的未来无关,但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所以利用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抱歉……”
这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渐渐地有些上瘾于伦森那虽然凌乱但爪感不错的毛发了!?
嘶…还想继续摸一下怎么办?不对!好像很不合适!
霏淙心中思绪万千,不由得愣了下来。
最终意识到什么了的他干咳一声,便迅速停止了自己安慰伦森的动作,只是依旧给了对方一个适合休息的肩膀。
霏淙欣赏着外面的街景,此前他很少这样为这座南郡城市的一角停留过。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城市里喧嚣热闹,和记忆中的南郡完全不一样。初至此地时,他几乎都无法认出这是他的家。
默默等待片刻后,他的终端终于再次在口袋中响起。
“帕埃拉(paella)先生?你们现在到了吗?”
“…嗯,对,最后你再左拐进右边的巷子里,然后直接开过来,我们就在路口这里。”
不多时,霏淙便听到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他看向街道的另一侧,发现一辆打开前灯的黑色轿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附近了。
只见从车上下来了三只兽人,前面的两位看起来火急火燎地就朝着霏淙他们这边而来——不用介绍,正是念想了伦森许久的索珥和奎比。
至于他们身后,还走下了另一只陌生的兽人,但借助醒目的灯光却不难发现,此兽其实也不算所谓的“陌生”了——帕埃拉,或者说,「月纤海商品店」的黑狐兽人老板。
某种方面上,他自然也是唤日帮的一份子,自然也和霏淙这种看起来性格温和的小兽人交情不错也就不奇怪了。
他跟在着急的二兽后面,眯起眼睛,远远地看见了那边吃力地搀扶起毫无力气的兽人的霏淙。
“这小子……”帕埃拉凑近些发现了什么,“好家伙!原来是他啊……”
霏淙:“嗯?怎么了嘛?”
“没什么,只是因为之前的某些事……”
“反正只要知道了他并不是恩特那那些戴高帽的,能够随意拿来差使的家伙,我倒已经对他没有什么成见就是了,”他望见伦森浑身上下都是已经将毛粘连在一块的血渍,不由得大吃一惊起来,“等下,他怎么受的这么重的伤?”
此时,霏淙的神情却逐渐变得极其严肃了起来,和他那稚嫩的面容完全不搭调:“至于这件事,我之后再告诉你吧。”
黑狐兽人察觉事情似乎不是很简单,默默点了点头。
再说索珥这边,他和奎比从霏淙那迅速接过伦森。起初见到伦森这副浑身是血的样子,索珥冷汗直冒,他的心几乎都要被拧掉了一块!
他担心,他害怕,他无法想象在和对方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伦森究竟经历了什么!
拜托奎比扶稳伦森后,索珥屏息凝神,唤出圣藤,将意识专注在伦森的身体状况上。
内脏部分受损,大失血……受伤的严重程度令索珥大吃一惊!
不过,真要说伦森的状态也幸运地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只要用圣藤医好,那只呆呆但总是很有责任感的可爱少年便又会回来了!
“那个,帕埃拉先生……对吗?”索珥努力回想了一下,抬头看向那边交谈的二者。
“是,”帕埃拉看了过来,“这是需要我的帮助吗?”
“嗯嗯,能麻烦帮忙把阿森抬到车上去吗?”
“嗯?这里这么开阔,不是能更好地检查一下他的身体吗?”帕埃拉有些迟疑,便继续问道,“车上那么拥挤,不会很麻烦么?”
“不会!”索珥认真地摇摇头,“这对我来说不会有影响的,而且主要在座位上反而照顾阿森更方便些……”
“好,你们带着他坐上来吧,动作慢一点,别给他磕着了。”
“嗯!”索珥正准备跟着众兽人离开,然而他突然瞪大了眼睛,随后身子幅度不明显地颤动着,“……嗯?!!”
但是奎比因为离得近,加上索珥那突然有些发红的脸色感到有些奇怪,便问道:“索珥?你怎么了?”
“没,没事!……”索珥粗声粗气地哼哼道,像似乎刻意隐瞒着什么。
不过似乎没有兽人继续在意他的状况,索珥便还算顺利地溜进了车里。
帕埃拉发动轿车,最后在后视镜看了一眼关注着后座病患的兽人们,然后视线移向前方,问道:“所以,我们接下来去哪?”
“你这么问,我突然意识到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诶,”坐在副驾驶位的霏淙犹豫了一下,接着又把问题交给了后面的兽人们,“对了,请问你们接下来有要去的地方吗?比如医院…或者旅馆什么的?”
“再或者,去帕埃拉先生那边住一段时间也可以的,”随后他点头示意一下驾驶位上的兽人,“您说呢?”
“那小子的状况……你们要来,我倒是不介意。”谈话间,车子已经拐弯,开始沿着原路往回跑。
“真不介意吗?”奎比追问道,“主要是旅馆的爪续太繁琐了!我们需要立即先找个地方让伦森好好休息恢复一下。”
“索珥你怎么想的呢?你放心在纪念品店待一个‘夜’吗?”
“嗯嗯,好!”索珥的语气仍旧急切,他的视线虽然不离膝盖上面朝自己平躺着的伦森,但一旁的奎比不可避免地捕捉了索珥的古怪之处。
“那,行……我们现在就在您那留一天吧?”
奎比将讨论的结果告诉了帕埃拉,而后者没有说什么,导航却已经确定前往月纤海商店了。
一切终于安定了些,索珥趁着其他兽人的视线并没有注意到他,将自己一路以来憋闷已久的情绪慢慢地、静悄悄地发泄出去。
他猛地低下头,只见招致他如此尴尬情绪的“罪魁祸首”,仍旧捏着他的那非常敏感的,柔软的白色藤蔓。
“阿森!!!”他很想软绵绵地尖嚷出声,可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去默默排除这种糟糕而复杂的心情。
索珥记得他第一次释放出能力的时候,阿森似乎就对圣藤表现出了很明显的兴趣……
不过这些事又算的了什么呢?现在,只要阿森还好好的就行……
只要时间一到,阿森就能够醒来!但又话说回来,又是谁害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这时,前面冷不丁传来南郡兽人们的谈话。
帕埃拉突然询问道:“嘿,小狗狗,老板究竟叫这小子干嘛去了?”
霏淙听后,停顿了几秒,然后继续回答道:“嗯,就是……叫他帮忙去这里管事的地盘上拿件东西。”
帕埃拉什么都明白了,他知道“东西”的含义,便很快闭嘴,继续默默开车了。
然而,似乎这之后,奎比总感觉身边有些阴森森的。他不以为然,只是断定为自己最近好久没有这么累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