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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妍孜孜善诱,上官金珠暗自点头,心里隐藏着的那股气愤,在渐渐地发生质的变化。原来,凌微竟在失忆前与别的男人有婚约!
这了太过分了!
上官金珠当然没有忘记,凌微在失忆前就与安澜卿卿我我,私定终身!
凌微,竟然同时与两个男人交往,这本身就是道德缺失,不可原谅!
“蔡小姐,你说那栋别墅是你未婚夫送给凌微的,有证据吗?”上官金珠步步紧逼。
“有,别墅原先的户主名叫范冬青,而范冬青,是我未婚夫的妈妈。”蔡妍被逼到墙角,脱口说出了楚雨浓不让说的真相。
范冬青?这个名字太熟悉了,这两天不时有人提起。
“蔡小姐,你先回去,假如事实果真如此,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的。”
“谢谢老夫人。”
“老夫人,假如我是您,我一定会好好查查,凌小姐的孩子,他到底姓什么!”
这是蔡妍向上官金珠告辞时最后说的几句话。
这几句话,貌似简单,实际上很恶毒。
上官金珠自然品出这其中的味道。
回到卧室,上官金珠再也无心泡澡了。
一股恼怒与忿恨,在她的心底里翻滚升腾!
自恃练就了一双火眼金晴,却在凌微的身上跌破了眼镜,自己看错了人!
因年轻时遭受了情感变故,让上官金珠对那些水性扬花,对感情不忠贞会随时背叛的男女,深恶痛绝!
凌微竟然同时和两个男人有婚约,而且,失忆后,她竟然还去找那个男人,这说明什么?说明凌微对那个男人有很深的记忆,有很深的感情,这让上官金珠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上官金珠当然不会忘记,凌微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在省城的康复疗养院里怀上的。算算日子,那时离凌微她回国不足半月。凌微不是失忆了吗?既然失忆,那么对先前的发生的一切与身边的人肯定没印象,安澜对她而言,跟陌生人又有什么两样?凌微竟然跟一个形同陌生人的男人共居一室,并有了孩子。
从中可以看出,凌微这个人太随便了。
更是想起,凌微第一次来见自己的情形。
上官金珠只有苦笑了,当时,凌微以一味“药”毛遂自荐,自己竟然觉得凌微来自国外,是个直爽和酒脱的女孩,理念超前,敢说敢做。如今看来,这岂不是生性太随意之故?
可是,上官金珠又想到,和凌微也接触了一段时间,从对方的言谈举止及对生活的态度中,凌微并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孩啊。
矛盾,太矛盾,更太纠结了。
在屋子里转了几大圈后,上官金珠便冷静了下来,多年的商海泛沉,让她养成了综合多方面思考问题,决不会让问题牵着鼻子走。
就在上官金珠斟酌,是否要直接给凌微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黄律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老夫人,我查清了范冬青是许何人了。”
哦,这真是雪中送炭。知道了范冬青是谁,那就可以知道送别墅和凌微交往的男人是谁。蔡妍不是说了吗?范冬青是她未婚夫的妈妈。
黄律师以他惯有的声调,有条不紊地把调查的结果简略地汇报了一下,最后,说出了范冬青之子的真名实姓!
当上官金珠听清了那个如雷惯耳的的名字后,一下子怔忡住了。连黄律师给她道了晚安,上官金珠也不知回答了。
她举着手机傻站在原地,脑海里,前事如过幻灯片似的,一幕幕的翻过去:安澜嘲讽地说凌微是个不解人情世故的二,连说带笑地描述凌微在楚付书记家里不苟小节的表现。度假区的那个项目,是人人都想吃的唐僧肉,难度其大可想而知,凌微却在不动声色中将项目揽下。要知道,凌微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女孩,在芝城人生地不熟的,把项目揽下,不是有高人在背后帮忙,谈何容易?这个高人,当然是指楚付书记。
上官金珠隐约记得,安澜曾提起过,度假区的那个项目,楚付书记功不可没。
楚付书记和凌微,这两个人的人生轨迹根本没有交集的可能,凌微怎么会一回国就跑到楚付书记的家里,而且,行为还如此的随便、放肆?楚付书记为什么会帮凌微这么大的一个忙?
除非两个人有私情。
还有,凌微失忆后从法国回来,一开始为什么不答应安澜的求婚?当时,凌微的解释是,自己把在此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都记不清了。包括事和人。
既然这样,为什么事隔不多久却又有了自称是安澜的孩子?她不是记不起安澜是谁吗?为什么又和安澜有肌肤之亲,更有了孩子,这其中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凌微是不是因为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才答应和安澜结婚?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她的那个野孩子找个名正言顺的爹?
这个孩子,是不是在凌微失忆前就怀上的?
“凌微肚子里的孩子,他到底姓什么!”
这句话,如一记闷棍,打得上官金珠晕头转向!更象一只马蜂,围着上官金珠转个不停。
不行!假如,凌微怀的这个孩子是那个男人的,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让凌微嫁给安澜,嫁进安家。自己并不要求未来的孙媳妇必须来自豪门、名门,学历有多高,能力有多强。唯求一点,那就是对方必须是干净、清白的,绝不能让乱七八糟的女人进入安家,不能让安澜蒙羞,让安家的血统紊乱!
壁灯,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将灯下的方寸之地渲染得很有几分迷蒙。
上官金珠望着灯晕,她觉得,那光色就象一道研询的目光,是那样的逼人,那样的刺人肺腑!
等不到明天早上了。
上官金珠不再等待,她已经忍不住了。
拨出去一组号码。
对方很快就接起,听声音,对方的情神很愉悦。
“奶奶,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上官金珠哪有心情和凌微寒暄?她简洁地说了一句:“明天,你哪都别去,我去松涛山庄看你。”
不等凌微回答,上官金珠一下子摁断了手机。
第二天一早,凌微就起来了。
为安澜做好早餐准备好换洗衣服后,凌微款款地下楼来。
“艾姨,炖一碗燕窝,再蒸一笼玉米面小馒头。”
凌微走过厨房,交待道。
艾姨从热气的渲腾中抬起头,笑道:“少奶奶不是不吃那个燕窝吗?今儿怎么想吃了?”
“不是我吃,是奶奶要过来用早餐。”
“少奶奶先吃早点吧?”艾姨掀开蒸锅盖,把一碗红枣银耳的甜品端来出,放在餐桌上,扭头问:“老夫人要过来用早餐?嘿嘿,看老夫人,自打少奶奶住到松涛山庄后,时不时要过来一下。老夫人不是喜欢跑这么远的路来吃我作的早餐,而是离不开少奶奶,想少奶奶了。”
凌微甜甜地一笑,摇了摇头:“早点放回蒸锅去,我等奶奶过来一块吃。”
“少奶奶和老夫人就是有缘,你敬着她,老夫人爱着你。看你们一家子亲亲热热的,我们下人看着也欢喜。”
“艾姨怎么老说自己是下人哪?你和宋妈火炮嫂她们,不是下人,是我们的家人,亲人!”
艾姨很开心,拍了拍手掌说:“我们有自知之明,下人就是下人。可听少奶奶这么一说,心里却觉得暖洋洋的。少奶奶待人这么和气这么谦和,不仅是少爷有福了,连带着我们大家也有福气。”
“艾姨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楼梯上传来了安澜爽朗的笑声:“艾姨说了什么,让我的新娘难为情了?”
“安起来了?”凌微红着脸,走过去,低声地嗔怪:“别一口一个新娘的,让艾姨笑话。”
“我才不会笑话呢,少奶奶可不是少爷的新娘?”
安澜从艾姨的手中接过皮包,顺便在凌微的小鼻子上轻轻地钩了一下,在凌微的耳边轻声地取笑道:“叫你一声新娘你害羞,我要是叫你孩子他妈,你岂不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凌微的小脸飞红,她伸手就打了安澜一下:“讨厌!赶紧上班去吧。”
安澜哈哈笑着,大步朝门口走去,走到门边又回身,交待凌微:“你先用早餐吧,别把我的孩子给饿坏了。不要等奶奶了,谁知道奶奶什么时候到呢?”
“少在这儿胡说,快走你的。”听安澜不时地提起孩子孩子的,凌微既感到幸福,又有一缕难言的羞赧。
“门口风大,小心着凉。”安澜缠缠绵绵地看着凌微:“你拼命赶我走,我却不想离开你,一步都不想。”
“快走吧,今天不是要下工地吗?别让手下的人等急了。路上开车小心点,注意安全。”凌微将安澜送到门口。
“放心吧,我现在的肩上,负着重担,不仅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更有老婆孩子,我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你们着想啊。乖乖的呆在家里,陪奶奶好好玩玩,我办完事情马上回来。”
“好,我会乖乖听话的。”
安澜这才放心往院门口走去。
凌微走到客厅,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透过疏密不均的松树间隙,看着安澜把车开出来,看着安澜冲自己又是摆手又是飞吻。
凌微笑了。
她不由自主地学着安澜的样子,深深地做了一个飞吻。
“少奶奶,你和少爷真恩爱。就算是对那个叶小倩,少爷也没有这般的体贴疼爱。”说到这,艾姨自知失口,一脸的愧色:“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在少奶奶面前提起过去的人。”
凌微却一脸的坦然,笑着说:“艾姨也太小心了,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叶小倩曾经是安的未婚妻,他们相爱过,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哪个人没有过去,哪个人又是没有故事的呢?”
“少奶奶,你的心胸真宽广。换上别的女人,她说不定就要生气了。”
“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所有。爱他的优点,爱他的缺点,爱他的现在,爱他的过去和未来。艾姨,你真心的爱过一个人吗?”
艾姨笑了,她觉得凌微这个问题问得太可笑了。
“少奶奶,我和我的那个死鬼老公是父母包办的,到结婚那天才看清他的模样,哪来的爱哟。当我看到那一头白发的时候,哭了一晚上。”
一头白发?
“对呀,我结婚的时候,我十八岁,我那个死鬼老公五十八岁,整整大我四十岁,足可以当我的爷爷了。”
凌微从来没听艾姨主动提起过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只知道,艾姨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在城里打工。
凌微惊愕地张大了嘴。
“大你这么多,你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把你嫁给那个老人?”
艾姨痛恨地撇了撇嘴,恨声道:“我爹是个酒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顿顿要喝酒。那时家里穷,子女又多,吃饭都吃不饱,哪有钱买酒喝?我那个酒鬼爹就把我拿去换酒喝了,我那死鬼老公出了两担谷子给我酒鬼爹,我这一辈子便被葬送了。”
啊?
“那你的老公呢?”
“死了。”回答得干脆明了,还带着一丝欣喜。
“病死的?”
艾姨似乎有难言之隐,不愿意往下说。
转移话题:“少奶奶,少爷有没有告诉你,那个叶小倩回国了。”
“叶小倩回国了?”凌微心里动了一下,转身看着艾姨:“你听谁说的?”
“这事,安家上下全都知道,少奶奶你竟然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艾姨有些了悟:“少爷可能是担心少奶奶多心才不告诉你的吧?”
凌微不作声。心情,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叶小倩回国了,安澜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难道真的是担心自己会吃醋会多心吗?
“小澜不告诉你真相,不是担心你会吃醋,而是,他的心里另有打算!”
门外,传来了一声冰冷的说话声。
凌微扭头一看,
上官金珠到了。
“奶奶。”
“老夫人来了?我怎么没听见车子响呢?”艾姨忙上前侍候脱衣脱帽。
上官金珠阴沉着脸,支开艾姨:“你先上楼忙去,我没有召唤,你们谁都别下来。”
哎。
艾姨看了一眼上官金珠,忙答应着上楼。楼上的客房还住着宁静,这得赶紧知会她一声。
凌微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上官金珠如此沉郁的脸色。
偌大的客厅,就剩下这对祖孙俩了。
“奶奶,您一定没用早餐吧?我给您准备了,这就给您端上来。”
“不用!”上官金珠厉声地喝了一句,将手袋往沙发上一扔,率先坐下,又指了指身边的沙发:“你也坐下。”
凌微怯怯地坐下,怯怯地望着上官金珠,怯怯地问:“奶奶,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你觉得呢?”上官金珠冷冷地说。
凌微咬住唇,脸上飞起了羞红。她看得出来,奶奶在生气,而且,是跟自己生气。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奶奶如此生气。奶奶,您直接说好吗?”
上官金珠微微地点着头,依旧铁青着脸,直勾勾地望着凌微,那犀利的目光,从凌微的脸上往下移,最后落在了腹部。目光停驻了,不动了。
凌微感受到了目光的炙热与穿透力,她很不自然地扯了扯大棉袄。她不明白的是,奶奶到底在看什么!
“凌微,这里没有外人,你老实告诉我二个问题。一,那套别墅,也就是雪松后的那栋别墅到底是谁送给你的,你跟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二,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上官金珠坐正了身姿,上身毕挺,高傲地昂着头,寒冷的双眸,就那样毫不掩饰地直盯着凌微。
什么?
凌微仿佛被砸了一闷棍,头昏脑胀,眼冒金花,耳边,嗡嗡地响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傻傻地望着上官金珠:“奶奶,您刚才说什么?”
上官金珠不满地咳嗽了一声,又用极快的语速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未了,冷冰冰地说:“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这对你对我都比较好。说吧,说真话。你要明白,假话只能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纸包不住火,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涌上了头顶!
凌微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她瞪着奇大无比的双眼,看了一眼阴沉沉的上官金珠“奶奶,假如您老人家是出于关心爱护我和小澜,那么,我会如实回答。可是,假如您是以一个审判者的身份来过问这件事情,那么,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你!”上官金珠也一下站了起来,哆嗦着手指,指着凌微:“好啊,品行如此不堪,在我的面前竟然还敢如此放肆!”
凌微冷笑了:“这么说,奶奶执意认定我就是个品行不堪的人,那么,我无话可说了。”
“不是我认定,而是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说话。”
“我的所作所为?”凌微想破了脑子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奶奶一口认定自己品行有亏?
“我已经派人查明,那栋别墅是堂堂的楚付书记转赠给你的。你在失忆前,曾答应嫁给楚付书记。楚雨浓为了你而和结发妻子离了婚,你们交往了好长一段时间。”上官金珠抬头看了看楼上,唇边的冷笑,改成了嘲讽:“听说楚付书记的前妻待你很好,这段时间还在这里陪护你。呵呵,假如她知道,是你破坏了她的婚姻,是你抢走了她的老公,那位名叫宁静的女士,她又会怎么想你?”
凌微的脸,从羞红转成了惨白,又从惨白变成了青灰色。她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上官金珠!
“奶奶,我真没想到,您竟然在背后调查我。”
“当然要调查,我不能容忍未来的孙媳妇玷污我安家门楣!”上官金珠步步紧逼:“看来,调查的结论并没有错,你已经承认了某些事实。比如,别墅的来历。”
凌微无语了,面对盛气凌人的老人,面对老人的强势认定,凌微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
而且,楚雨浓之事,此刻不易张扬,更不好扩大,以免惊动楚雨浓。
上官金珠冷冷地笑着,站在凌微的对面。
冷场,冷场。
寒冷,向四面八方扩散。双方都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冷颤。
凌微率先打破了冷场:“奶奶,假如我说,事情不像您了解的那样,您老人家会相信我的话吗?”
“那要看你说什么。”
这样看来,任是自己说什么,奶奶都不会轻易相信。
凌微叹了一口气,说:“奶奶,我只想说,我是清白的,我身子是清白的,对安澜的感情也是清白的。”
“清白,你说清白就清白?”上官金珠的目光又落在了凌微平坦的腹部上:“我还想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小澜的!”
凌微咬了咬牙,面色苍白,身子不住地在哆嗦。好半天,凌微才淡淡地说:“奶奶竟然还怀疑这个,我太伤心了。那好,假如奶奶不信这个孩子是安澜的,那么,我把这个孩子打掉就是。”
说着,往楼梯走去:“奶奶您随意,我要上楼换衣服。”
上官金珠脱口问道:“换衣服干什么?”
“去医院啊。”
上官多珠一下紧张起来,她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马上上前拦住:“把孩子做掉?凌微,你是不是害怕东窗事发毁灭证据啊?”
凌微哭笑不得,她不想多说什么,事态的严重程度远远超于事实的本身。凌微觉得,自己要好好想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澜会不会跟奶奶有同样的想法,认为孩子不是他的?
安澜现在没有,难保以后没有。安澜是个情绪化的人,而且,他又很听奶奶的话。让他不受奶奶的影响,几乎不可能。
回到楼上,凌微在第一时间给安澜打电话。
安澜正在高速路上,接到来电,很是愕然,他开了句玩笑:“小妞,刚分开一个小时就想我了?”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欢快的音乐声,凌微把冲上舌间的话强行地咽了下去。等会再跟安澜说吧,这会儿在高速上,不能让他分心分神;看他如此开心,凌微真的不忍心破坏安澜的兴致。
“是啊,你到哪了?”
“还有半小时就到工地了。小妞,你在干嘛呢?奶奶过来了吗?”
眼泪,在凌微的眼眶里打转,她硬是没让它流下来。
强颜欢笑:“我在想你呀,奶奶过来了,正在和艾姨说话呢。安,专心开车,到了地给我来电话。”
“好嘞。”安澜高高兴兴地说:“宝贝,多陪陪奶奶,多和奶奶说说话。我是奶奶从小带大的,从感情上来说,我跟奶奶最亲。我希望,我的老婆也能尊敬奶奶,能和奶奶相处的很好。”
“我知道了。”凌微含泪挂断了电话。
换好衣服,凌微拿着包下楼。
宁静已在楼梯口候着。
“宁安娣,你也起来了?”
宁静一脸忧色地看着凌微,眼里,流露出一股浓浓的关切之情。上前拉起凌微的手,低声地问:“微微,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凌微强作着微笑,挽起宁静的胳膊:“安娣,我们去逛街好吗?”
宁静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你比楚楚幸运,比楚楚顺利。可现在看来,你和楚楚一样,都是命运多舛的人。唉,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安娣,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刚才听艾姨说,小澜的奶奶来过了。还说老夫人很生气,怀疑你在失忆前跟别的男人有染,甚至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说到这,宁静偷看了一眼凌微,吞吞吐吐地说:“微微,宁姨是相信你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
凌微扭过头去,极力不让宁静看出自己的委屈与悲凉。强忍了半天,凌微回过身,笑着说:“谢谢安娣。只要安娣相信我,我心里就轻松多了。”
“可是,老夫人她”
“我自信自己是清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相信,假以时日,奶奶会明白过来的。”
宁静依旧是愁容一片:“我担心的是,万一老夫人一直这样怀疑下去,那小澜他你们的婚事怎么办?依老夫人的性子,她是不会赞成你和小澜结婚的。”
“不结就不结呗。”凌微故作轻松地说。
“傻孩子,怎么能这样说呢?你可以不结婚,可你肚里的孩子怎么办?你总不能当个未婚妈妈吧?”
凌微咬了咬唇,说出了一个想法:“这就看安的了,假如他也怀疑我的清白。那好,对不起了,我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打住打住!”宁静慌乱地止住凌微的话,嗔怪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让孩子听到了该多伤心?”
“假如孩子有知觉能听到外面的说话,他早就该伤心了。安娣,你都不知道刚才奶奶是怎么说的。”
想起上官金珠的那番严厉而苛刻的话语,凌微的心头里,涌起了许多的不满与埋怨。她理解一位当老人当长辈的心情,但无法接受上官金珠的态度与言辞。
“微微,先别介意老夫人的意见了。现在首要的就是,了解小澜的看法,而且,你还要马上和老夫人进行沟通,做一番真诚的解释。我相信,这一切一定是由于误会造成的。”
凌微一脸的难色,眼梢微微挑起,额间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安娣,奶奶现在是认定我的清白有问题,她不会相信我说的。你是不了解奶奶那个人,这位老人家很强势也很霸道,而且她认定和决定的事情,别人一般难以动摇。”
“那就让老夫人这样错误地认定下去?这可不行,你能等得,你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得。”
这怎么办?凌微愁苦着小脸儿,无奈地望着宁静。
“微微,你为什么不能把事情跟老夫人说清楚?依我看,事情很简单呀。老夫人怀疑别墅的来历,那你就把别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老夫人怀疑你与别的男人有染,怀疑孩子的清白,那你索性去做个亲子鉴定!这些,对你不难呀。”
“是不难,可是,”凌微叹着气,接下去的话无法对宁静说。凌微担忧的,不是在老太太面前洗涮自己的清白,而是,担心这件的本身。一旦让外人知晓,尤其是那个关键之人,会不会打草惊蛇!凌微当然知道,那件事情现在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刻,不能因为眼前的这件事情而影响到重要的事情。
绝对不可以!自己苦心经营,运筹帷幄了这么久。不正是为了将一切丑恶真相暴露在阳光之下,不正是想让有罪之人得到应有的处罚?
没办法,这个时候只能忍辱负重。
只能暂且让奶奶误会了。
凌微相信,一旦真相大白,奶奶会理解自己,会赞同自己的。
“安娣,我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我只要安娣能相信我,我是清白的就行。”
“唉,你这孩子,到底有什么隐情啊,为什么不能跟宁姨说呢?”
“对不起,安娣,我真的不能说。但请你放心,很快,安娣就会知道真相。”
“我不逼你,可是,眼前这样该怎么办哪?我担心小澜一旦听老夫人说,他会不会也怀疑起你来?前几天你们已经为了别墅的事情闹了一场不愉快。”
“真金不怕火炼!就算安现在也怀疑我的清白,但我只能忍着,守得云开见月明。”
“唉,微微啊,我真想知道,你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宁安娣,对不起”
“傻孩子,有什么对不起的?我看你这么痛苦,我替你难过呀。”
凌微勉强笑了笑,装作一派无所谓:“安娣,我不难过,我难过什么呀?”
心里却隐着一股担心,假如安澜他相信了奶奶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
凌微决定,自己应该主动找安澜说。
安澜说过,他傍晚的时候会回家。
可凌微已等不到傍晚了。
她再次给安澜打电话。
安澜似乎在建筑工地,周遭的噪声很大,两人,都提着嗓子在叫喊:“喂,安,你什么时候回来?”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呃,搅拌机的声音太大了。微微,有事吗?要不,我等会再给你打电话?”
凌微恹恹地挂断了电话。
在屋内作困兽状。
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后,凌微觉得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拿起手机又给安澜打电话。
这次,电话那头安静了许多,在听到安澜爽朗的声音的同时,还听到了电流的沙沙声。
“安,我想跟你说件事。”凌微迫不及待地说。
“对不起,我正给工地的几个负责人开个碰头会呢,”安澜的声音低了下来,但充满温情:“亲爱的,我一忙完事就给你打电话好吗?”
凌微当然不能说不好。
再次挂断电话。
宁静推门进来,将一碗甜品放在桌上:“垫补点,一定饿了吧?”
凌微这才记起,自己的早餐还没吃呢,现在已快到午饭时间。
可一点也没感到饿。
“不饿也得吃,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
凌微苦笑了笑,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感叹地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倒霉啊,还没出生呢,就让他的太婆婆如此不待见,还硬说他是个私生子。”
“孩子,不许这么说,孩子听了会伤心的。”宁静忙制止,劝慰道:“老夫人是因为不了解情况才那样说的,等事情清楚后她老人家爱这个孩子还爱不够呢。”
是吗?
“当然啦,人说隔辈亲隔辈亲,像这样隔着两辈的,更亲。”
此时此刻,凌微不指望隔辈有多亲,她只希望奶奶别把战火延伸到安澜那儿就好了。
“安娣,怎么还不到傍晚呢?这时间过的太慢了。”
宁静惊诧,抬起疑惑的眼睛看着很是焦灼的凌微:“怎么了?这大中午的,你怎么就盼着傍晚呢?”
“安说傍晚就回家。”
宁静哦了一声,笑道:“瞧这小俩口,一时一刻都这么难分开。”
凌微正色地说:“不是分不开,而是,我有话要跟安澜说。”
宁静了悟,默默地点了点头:“对,你应该把事情跟小澜说清楚。你也是拗,当着老夫人的面,你为什么就不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呢?我真想不通。”
“跟奶奶,现在还不是说清楚的时候。安不同,我的很多事情他早已知道。”
宁静觉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了。
凌微到底有多少事情是别人不知道的?
“安娣,对不起,我以后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的,但现在不行,请你原谅。”
“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见外。你不愿意说,说明这事有不能说的理由,宁姨怎么会怪你呢?我只是替你担心,这样下去,老夫人会坚决不赞同你嫁给安家的。老夫人作着安家的主,她老人家要是不松口,你想和小澜结婚,我看悬。可不结婚,你这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这可怎么办?”
这点,凌微也明白。
她把希望寄托在安澜的身上。希望,在自己四面楚歌的境遇里,安澜能坚定地站在自己的身后。不需要他做什么,只需要他伸出坚实的膀臂。
她坚信,安澜会的,因为,安澜爱自己,他说过,无论面对怎样的风雨,他都要成为自己的避风港!
凌微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可心底里,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泄气:安澜很听奶奶的话,从小到大,奶奶说什么,他全盘接受。而且,安澜在男女情感方面有些小心眼。在前几次的突发状况中,他不是很充分地表现出来了吗?不是躲到国外就是夜不归宿,逃避现实,躲开矛盾。
凌微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安澜他,应该会在不断发生的事件中渐渐地成熟和长大吧?
午饭,凌微食之无味,一点食欲都没有。
放下饭筷,她在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机。
艾姨和宁静相视一笑,将个人的空间腾出来留给凌微。
“安,吃饭了吗?”
“午饭没吃呢,”安澜似乎有些着急,他的语调有些急速,急急地说:“微,工地上的挖掘机把一个工人伤了,我现在正在赶往医院的途中”
凌微就是有天大的事情,这会儿也说不出来了。
她只是叮嘱了一声:“你忙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小心开车。”
回到卧室,凌微感到莫名的疲惫,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以往,她有午睡的习惯。
凌微蜷缩在窗前的皮椅上,望着窗外的那片松树林,傻傻地发着愣。
真是急病遇上慢郎中,偏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手下的工人受伤了,安澜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无论如何也不能撒手就回吧?不管怎么说,他也得等受伤的工人从手术室出来吧?
也不知在皮椅上坐了多久,凌微被手机铃声惊醒了。
凌微欣喜若旺地抓起手机,心想,一定是安澜的。
她张口就说:“安,你终于来电话了”
对方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傻丫头,看清了再说话。我是爹地,不是安先生。”
原来是爸爸凌志的来电。
凌微脸一红,羞涩地说:“爹地,是您呀,您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会有时间给我打吗?”凌志虽然是满口的埋怨,可语气很是溺爱,没有一点责怪的口吻:“前几天安老夫人给我打过电话,说安家已为你们确定了结婚的吉日。爹地打这通电话是想问问你,有什么需要,爹地给你带回去?”
“爹地,这里什么都有,不需要。”
“那可不行。我的大女儿要嫁人了,要结婚了,我这个当爹地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凌微的心里流过一丝苦涩,自己结个婚怎么这么难呀?上回,爹地都已经回国了,婚事却告吹。而这次,眼看万事俱备,连婚纱照都拍了,可婚事,很可能又要挂起来了。
“爹地,具体的时间还没定呢,您急什么呀,”凌微不敢多说,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爹地,等婚礼的时间真的确定了,我再打电话告诉您。我现在有事呢,爹地,我们改天再聊?”
说着,凌微便要挂断电话。
凌志一头雾水,心想,安老夫人明明说下个月,也就是正月初九为安澜和凌微举行婚礼,说的明明白白,凌微却为什么说还未最后确定呢?
这真有些奇怪。
凌微匆匆挂断电话。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
好不容易,盼得天空有了第一缕的暮色。
凌微手忙脚乱地抓过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