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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之前,我原本是西安某杂志的主编,这本杂志曾经在整个中国校园文坛红极一时;可是就在那一年半之前的后来,杂志竟然终结了它的生命。我曾经多次想,自己出资把这个老牌的校园杂志办下去,可是再仔细想想这个每况日下的文化市场,还是最终把那样的想法打消了。在这个今非昔比的年头里,生意人做杂志大都做发了,文人做杂志基本上都是一塌糊涂——这些都是我多年的耳闻目睹,所见所闻!与大西安的那些老一代文人相比,我最多也只不过能算个黄毛小子。所以没有将那个美丽的生命延续下去。
我刚开始做杂志时,大学还没有毕业,属于才子早成的那种类型。杂志做了一年半之后,我就做到了主编的份上。不幸的是,在我做主编之前,曾经在中国校园文坛红极的杂志竟是朝衰暮竭,挣扎于垂死之中。后来,我为杂志的复活做过很多的努力,甚至革新。杂志也曾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起死回生,但它最终还是没能起死回生。其实确切的说是没能像过去那样壮大。
后来,我辗转到省政府的一个厅机关单位工作。在这里,我为我的工作和职责付出了很多的精力,但我还是没有在很短的时间内完全适应一个政府部门的工作环境。
我所从事的工作和工作的开端,都和我曾经的爱好与写作的成绩有关。早在五六年前,我还是学生时就已经有二三十万字的小说在省级以上的报刊发表。后来我又热衷于新闻行业,在传统写作之余,还作了大量的专题采写报道。从事杂志编辑的工作,与那些有关;而现在的工作,我也是以从事公文写作的名义被单位录用下的。
关于我的情况,简单地说大概就是这些。下面还是说说今天晚上的摆摊吧。
按说这已经是我第四次摆地摊卖杂志了。前三次卖,是因为感觉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了这么多杂志,如果作废纸卖实在是太亏了;但这一次卖与过去不同,因为这一次我是为钱而卖的。三年前,还在我做杂志的时候,我的工资已经是女友的三倍;可是一年后我辗转到机关部门工作,工资与过去相比反而降了n百,此时女友基本上工资不上上下;更重要的现在,她新换了一份工作,工资竟然是我的二倍,而且我每天基本上都要为“革命工作”加班。收入的不对等,时常会造就生活的不对等,甚至矛盾。于是前几天,我决定重新振作,挣钱。从摆地摊开始。从处理我那些积攒下来旧杂志开始。从社会的最底层的劳动开始。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下班之后,在完成工作之余。
“精品杂志,每本一元”从晚8点地摊摆出起,老远便有人拧过脖子看。但是每个人把脖子拧了很久,或是留步把书翻了很久,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要买。9点半钟的时候,女友打来电话,说天气太冷,让我回去。我说我不冷,10点回。然后挂了电话。我应该算是一个倔强的人,我决定了的事情,要么是不干,要么是干了就干好!我在心里暗自发誓:地摊,如果哪天我没有时间摆也就算了,但如果我摆了,就一定守时(坚持到10点)守责(热情接待每一位顾客)。
坚持到九点40的时候,生意依然没有动静,我甚至曾一度想,收起回去算了。但又一想,我还要将此作为成功的最开端,不能就这样荒废。这不止是一个努力挣钱的开端,更是一个磨练意志的开端,一个筑就梦想的开端。
不时地有一些无忧无虑的情侣,手挽着手从我的面前走过,我不羡慕他们,我也曾经有过如此美好的浪漫经历,可是我现在却是为一点银子奔波。不时地有一些阔少,或大小姐,或富婆,从我的眼前傲慢地穿过,眼睛有意或无意地瞟上一瞥,可是他们不知道,我的上衣和鞋子的单件价格都超过200元,可是我现在还要为新的目标而奋斗。不时地有一些仰着头走路的人,从我的摊前穿过,他们似乎忙得都没有时间瞥我一眼,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也曾经是知名杂志的主编,我也曾经在国家百种重点期刊或最受欢迎青年期刊发表过几十万字的文章。点点的忧伤从心中匆匆流过之后,我不再想过去曾经的辉煌,不再想做主编时掌管着整本书文稿的生杀大权,不再想曾经写上一篇文章换上几百块钱,不再想自己在机关里从事着曾经令多少友人羡慕的工作。而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求生者,一个摆出地摊希望挣些小钱的人。所有的顾客都是我的上帝,所有光临我的小摊的人都是我诚心欢迎的顾客。
9点50的时候,终于等来一对诚心的顾客,一男一女,看样子是一对刚刚开始恋爱的朋友,大概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我说欢迎光临,杂志每本一元。那个男孩很快挑了两三本。我接着说,你还需要吗?5元可以给你6本。男孩说,好啊。然后让女孩又挑了几本,最终确定了6本,慷慨地给了我5元钱。这是我今天的第一笔生意,也是唯一的一笔生意,但总之我没有空手,总之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10点时间到,然后我匆忙收摊,准备回去休息。心中突然有了到一种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提前龟缩,庆幸自己坚持到了最后,庆幸自己等来了一个良好的结局。
其实成功也是这样,成功总是属于那些坚持到最后的人。
2006年10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