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记事本之二

白雨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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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着微微的雪,我走到门卫上问了四五个老师的名字,门卫说都不认识。我简直怀疑自己去过大树根下的王国,一觉醒来已过了百年。我说我曾经在这里上过学的,门卫看了看我,笑着让我进去了。

    每个教室亮着灯,正是晚自习时间,我象鬼魂一样悄悄上了楼梯,站在画室门前。我曾经一个人在那里面度过了无数个夜晚,把自己关在黑暗的画室里,看着一个个惨白的石膏头像等待天明,只是因为那里面有一张你留下的桌子。你走得一定很匆忙吧,抽屉里甚至还有一把剃须刀,我经常坐在那里,拿着刀模仿男人刮脸的样子,慢慢刮,刮出了血也不知道。我偷走了好几样你的东西,我想等到有一天你回来的时候好有理由去看你。

    我摸黑上了七楼顶层,点了一支烟,想起那些逃课的日子,很多人患上了严重的厌学症,我和静就跑到楼顶上的院子里去抽烟,听着楼下叽里哇啦的念书声狂笑。那一次忘记了锁院门,你出现在我们面前,痛心疾首地把我大骂了一通,还把我们的烟收去了,临走的时候我在背后对你叫道:嗨!帅哥,不要告我们的状哈,我们可都是好孩子!

    我的好孩子做到你离去为止。我开始公开抽烟,校长把我叫去,我胡诌说:我奶奶抽烟我妈妈抽烟我阿姨抽烟我姑姑抽烟所以我八岁就会抽烟了。后来还打架,和静合作把一个女生打得要死,我用刀划破了她的毛衣,又跑到宿舍里划破了她的被子毛毯,我那时候大概是疯了。canndy,如果你听说了这件事情请求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是这样邪恶的。我想,你走了,带走了我的天使,从此我的身体里只剩下了魔鬼。

    我站在翠园的305号宿舍楼下仰望,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吹口琴的小女孩。睡觉之前,她总是要靠在栏杆上吹一支曲子,整个楼的人都知道并开始等着听,有时候是黑的天上无月无星,有时候是月光如水。那清澈忧伤的口琴声音,仿佛滑雪弛过冬天皑皑的树林,仿佛山间的泉水流过河底的沙砾,轻快凝涩,悠扬舒缓,回荡在静静的校园里她吹完了口琴,带着忧伤和希望悄悄地走进黑暗里闭上眼睛,让泪水浸湿了枕头。因为有一个人不知道她的心。

    我迷失在雪花飞舞的校园里,想起那段胃痛得呕吐的日子,那些感冒发烧到昏迷的日子,都是为了心里的一个人啊。那个傻孩子,整夜孤独地仰望着永远不能燃起的星空,让皱纹初生的我回想起就热泪流淌,无法释怀。我不怕你笑我傻,canndy,我想,一路走来能坚持13年,不管是什么,总是在十三年后特别珍贵吧,虽然你从来都不知道。

    记得很久以前一次,在街上,同事拉着我看一个女子,说:看啊!那个穿红风衣的女人,她来我们镇上,是为了一个男人,他们认识的时候他已经结婚了,她竟然每年冬天都要来这里看他,自己也不结婚,那个女子成了小镇上的传奇。我竟是那么的嫉妒她,还有个地方可以容她去看他,哪怕只是街上匆匆一眼。可是canndy,你在哪里?

    有一个深夜,我上夜班去的时候,同事告诉我刚有一个男人打电话来找我。不知为何,我确定那一定是你,我整夜守在话机旁,可再没有电话打过来。canndy!我一直想知道,你寻找我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你放弃的时候又是怎样的无情啊!你连一个声音都没有再留给我,太不公平,太不公平。纵然如何,呵呵,我又怎敢要求你太多?

    这些年过得太混乱,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不过是把心锁上,把钥匙丢进海里。也恋爱,当一次次与一个个男人分离,我觉得那只是他们没有你好,我的灵魂早已注定永远属于你。即使在与别的男人生活的时候,相爱的时候,或者被虐待的时候,我也是无所谓的,因为我没有真正爱过他们任何一个。

    曾经一直深恨某些对我不好的男人,后来想想,我没有真心的爱过他们,那也许就是他们折磨我的原因吧,他们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如何也得不到我的灵魂,切齿发狂。

    我曾经用一切方法寻找过你,可没有找到,想起你,就很累,终于有一天认识到现实究竟是什么,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寻找你。

    从来没有停止过渴望,却明白此生不可能会与你在一起,甚至不可能再遇见你,那么,至少我还可以永远爱你为福祉。我已经长大,太清楚这一份感情,我也傻到试过用一切去爱另一个男人,但是没有办法,他们不是你。

    有一次和人谈论到信仰,我说我不信什么教什么派,他们说:佛道释天主伊斯兰,或者别的什么啊,一个人怎么可以没有信仰呢?我说:有的爱,是一种信仰。canndy,我不知道这些年你是否过得幸福,我想,我是幸福的,因为我的世界里永远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