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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柜中央,我珍藏着一叠淡黄色质面上闪烁着银丝,清新雅香,名片般大小的诗片。这诗片,是缘份路上一位年轻的诗人所赠。不识诗律的我,竟全心爱了诗,爱了那诗片上的浓浓墨香,平平仄仄。
一叠诗片,给了我一个遐思的世界,一个半生的希冀,一个世纪的寻觅。
那是青光明媚的一个4月,幸运的我,被推举到“山水甲天下”的秀丽城市、黄鹤楼落成的美丽地方培训学习,开启视野。与会同仁,怀着虔诚从天南地北聚来又散去。真热。当我和同行者转道北上时,热浪、疲惫一齐席卷而来。大家逃难似的在行进的火车通道上穿梭,任嘈杂的声音鼓噪着耳膜。我,和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直面而坐,无力挪动半步。年轻书生一袭深色得体西装,浓眉下一双睿智的双眸,英气逼人。为什么似曾相识?我直视的眼睛在问。“你喝吗?”书生手里拿着可乐,礼貌中更多的是丝丝文气。距离和陌生走开了,倾心和向往升腾着。天文地理,唐宋诗词,工作生活,事业爱好书生兴致极好,娓娓而谈。我含笑注视,静静而听。时间仿佛凝固,车轮仿佛停转。现在想起那一幕,好像是在昨天,好像才刚刚启程。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就在这儿,在这绝世楼诗诞生地,书生从行包里抽出一叠金澄澄的,整整12张诗片:送给你,做纪念。
书生乃诗人。捧着诗片,我怔怔地望着。他说,知道秦观的诗吗?“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在风雨飞落中,他,消失在蜂拥出站的人流,消失在我的泪腺里。
一天天日落,一年年流过。“别亦不易见亦不易。”整整一个世纪,诗片把我抛进诗梦,我把诗片锁进心房。
“枫桥边停泊着你的名字
我摇起平平仄仄的水姿
划进唐诗
要是早来几个小时
要是
只是路太长
我成了你迟到的故事
你走了
走向不能涉渡的历史
我站在书外
背诵着你的消失”诗片上,诗人的诗千百回,千般吟。手把诗片,不见诗人。你在哪里?你可还好?挥不去的心事,垒砌寻觅。
为着那浓香诗片,我舍弃成功的花环,迈入诗人所从事的行业,做了一名记者。采访活动中,来自诗人消失地带的丁点震动,都足以让我欣喜。拼命地工作,让强度劳作填满我的心房空间。我好累,好累,在寻觅的路上病入膏肓,在生命的路上和死神握手。就这样离去,让遗憾陪伴失落的魂灵?就这样离去,让牵挂书写半生春秋?
那怎么会是我,那怎么可以是我。
坚强在细胞里发芽壮大,死神在无奈中垂眉退却。我爬上屏幕,走进网络,孜孜不倦,寻觅那梦中诗人。在大街小巷,在大报小刊,在诗海文坛,鼠标带着我越过一家家网站,翻过一页页网面。诗人啊,你在哪个港湾?诗人啊,你在何处吟唱?
“文学不是别的,应是一团冒烟的火,它可以照亮写在天空上的忧伤。”找到了,是你!看见了,真的是你!激动袭击了语言,兴奋抑制了血液。我,语不连句。我,站立不稳。
“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诗人轻轻说。
终于,寻觅有了答案。终于,这般真真切切。
今夜,我什么都不管。自斟自饮,把陈放已久的白干瓶底朝天。放开自己,走近诗人,奉上诗片,了却夙愿:让那特有的浓香,揩干半生思念,带走不回惆怅。
8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