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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此举一方面是杀鸡儆猴做给庞翼淮看,一方面也是心里憋闷。牢房外头的兄弟们有鱼有肉吃得正香,到了牢房里他和平头男子两人就分了一碗汤加几叶菜。
人都这样,不患贫而患不均,没有比较就没有怨气,他此时的怨气全都撒在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每一鞭子抽下去都带着呼呼的风声,打得牢里的少年嗷嗷乱叫。
“吗的,让你乱叫,干泥老亩的,让你们吃鱼、、、让你们吃肉、、、”
“老李,差不多就行了,可别把人给打死了。回头问罪起来,你我可少不了挨骂。”平头男子双手放在胸前,倚着铁门鄯善地说着。
转眼过了三天。
清晨的阳光无精打采地照射着大地,鹅毛般的大雪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白衣。
敬海城外的郊野,一个简易帐篷内正热气腾腾的煮着稀粥,外面的难民们排着长长的队伍,井然有序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果腹之食。帐篷上高高地挂着一杆旗帜,上面鲜明地写着两个字“庞府”。
青岩村内的庞府内则是另一番景象,大厅里坐着好几个人,表情严肃,公孙锦兰哭红着双眼,不停地用丝巾擦拭着泪水。
庞百川憋红着脸,一直红到发根,鼻翼由于内心的激动张得大大的,额头上冒着豆大般的汗珠,紧咬的牙根时隐时现,眼里闪烁着无法遏止的怒火。他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地把杯子往地上一摔,大声地吼道:“此事不用再议,我意已决。决不会向绑匪妥协。识相的让他们交出我儿,不然我便带人把贼人杀得鸡犬不留。”
公孙锦兰哀求地跪了下来:“百川,淮儿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这么做,要是贼人一个心狠害了我儿,你叫我怎么活啊、、、、、、八百金币你不出,我出,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凑齐了。”
“愚蠢!真是妇人之见不可为之,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次城外闹灾荒,我无偿捐了三百金币,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我是那种在乎钱的人吗?
若能救我儿,别说是八百金币,就是倾家荡产我也得给。但是你想过没有。今日绑了淮儿你给八百金币,明日就有人打着这主意绑了玄儿,后天就会有人绑了翎儿、、、、、、你想过这些吗!”庞百川怒喝着。
这话虽然难听,但也在理。公孙锦兰带着哽咽的声音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救淮儿?”
“如何?!哼!”庞百川转身健步走向大厅外,厅外五六百平米的前庭内,整整齐齐地列着一队人马,两三百来号人,但凡敬海城江湖上有名的、能打的镖师、侠客,全都被招到了这里,个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
庞百川往台阶上一站,对着下面的人马大声喊道:“我晋商的儿孙,脚踏三山和五岳,头顶日月和星辰。来带一腔热血,去带清白之身,文能济世安邦,武能舍其头颅,今日青峰寨绑我孩儿索要赎金,我岂能向此等宵小之徒低头。”
说完,庞百川脱去外衣,露出里面威武的灰色铠甲,右臂上缠着黑丝带(这是鱼死网破的预兆),他一脚踢开了旁边的大箱子,露出了满满一箱闪闪发光的银两:“尔等今日随我,杀向青峰寨。凡取敌头颅者赏银50两,凡杀其贼首赏金百两,救出我儿的赏金一箱。”
话音一落,底下的人马士气高涨了起来。李依鸿带着头举着钢刀喊道:“剿灭贼寨,救出少爷!剿灭贼寨,救出少爷!”
“剿灭贼寨,救出少爷!剿灭贼寨,救出少爷、、、、、、”底下两三百来号人缠着黑丝带举着各式兵器,气势如虹地呐喊着,声音如战雷一般震撼着整个庞府的上空。
“祭旗!”
青峰寨过来索要赎金的二当家——独眼男,此刻被五花大绑押跪在地上,他嘴巴被破布堵着,恐惧地望着庞百川。绑架要赎金他可没少干,可从来没见过如此刚烈的商贾。他跪在地上磕着头,试图向对方求饶。
可是庞百川毫不理会,他抽出了腰间的钢刀,对着独眼男的颈部狠狠的劈了下去“犯我庞府者,虽远必诛!”
手起刀落,空中溅起了一抹鲜血,独眼男的头颅被挂在了旗杆上,他的眼神至死都带着幽怨、带着不可思议、、、、、、
此时的公孙锦兰眼前一黑,晕死过去,众丫鬟抬着她进了里屋。偏殿内走出了个身影——庞翼玄。他强忍着泪水对着庞百川说道:“我们在家等着你和二弟平安归来。”
简单的话语,朴实无华,但是里面却掺杂着许多人的寄托与希望。庞翼玄理解父亲的难处,更能理解父亲的做法。如果被绑的人是自己,大概也希望父亲能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对庞府财力动恻隐之心的宵小之辈不敢再来进犯,也只有这样才能换得庞府上下长治久安。
庞百川咬着牙根点了点头,转身上马,挥刀吼道:“出发!”
随着一声号令,两三百来号人马列着整齐的队形声势浩大地奔向了沙埠城、、、、、、
月色昏暗,远在沙埠城的青峰寨里,人影耸动热闹非凡,此时的他们对庞府的举动一无所知,一如既往地幻想着拿到赎金后如何挥霍。
白堂主一颠一簸迈着七分酒意的步伐来到牢房,给看守的两个喽啰留下了一壶酒,端着一盘羊腿往庞翼淮的牢房一放,便又颠了出去。
“听说今天把庞府的皮货全都卖给了黑市,赚了一大把银子,外面大当家的搞了全羊宴犒劳这众兄弟们呢!”平头男子带着怨念的口气说道,“不过咱两又没赶上,只能守在这该死的牢房内,几盘青菜配小酒。”
“干**老亩的,好事全被他们给占了,就连牢房里的这个犯人都吃的比我们好,这日子还过个屁!”刀疤男闷了口酒说道。
这时庞翼淮拍打着铁门怒吼道:“煮的这羊腿是人吃的吗!端出去,给小爷换一盘。听到没有!换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