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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太太只生了穆唯昭这一个儿子,甫一出生便得到全家人的瞩目,谁知三岁那年穆唯昭被堂兄推下水,后来便起了高热,病好了,脑子却烧坏了成了如今的模样。在穆唯昭之后穆太太也没了生孩子的心思,原本想让穆老爷纳妾延绵子嗣,可穆老爷也是个疼儿子的,担心有了庶出这穆唯昭日子不好过,便绝了纳妾生子的希望,夫妻俩一心守着这儿子。
这一守就是十几年,期间并非没有给穆唯昭早早娶妻的打算,奈何儿子痴傻,门当户对的人家觉得嫁给傻子丢人不肯嫁女儿,好歹找个家世寻常的人家,结果姑娘一听嫁给个傻子登时上吊没了。
这一耽误就到了穆唯昭十八,人不但痴傻,还时不时的昏睡不醒,找大夫把脉也找不出缘由来。
直到那位游方道士给批命,老两口这才瞧见了一点希望。
那日他们不光去了下河村,上河村也去了。
可惜两个村子姑娘不少,但生辰八字与穆唯昭相合的却没有一个。原本有些绝望之际,儿子又开始昏迷不醒,昏迷之际口中竟念叨‘漂亮姐姐’。
现下穆太太听刘婆子这话登时看到了希望,忙让穆老爷亲自准备了礼品打算夫妻俩一同往下河村走一趟。
不管对方答应不答应,首先他们态度得摆出来,哪怕让人姑娘先来一回让他们儿子醒来也是好的。
穆太太也从刘婆子那里得知了一些薛家的事,心里也在盘算这事,只要八字相合只要人家姑娘乐意,他们愿意等到明年的时候再娶妻。
薛云珠尚不知自己因为多了一嘴被穆家人惦记上了,与徐氏回家的路上也没再多想这问题。到了村口的时候薛云珠就瞧见黄三在他们家门前探头探脑的。
徐氏担心的瞧了薛云珠一眼,薛云珠直接喊道,“你在看什么?”
黄三陡然转身,瞧见薛云珠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他朝薛云珠走了几步将薛云珠上下打量几眼,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我答应了。”
“什么?”薛云珠大概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不动声色的将他也打量一番,而后对徐氏道,“我们进去。”
说完娘俩进了院子,黄三却看着关上的院门嘿嘿笑了笑。早就知道薛铁柱家的闺女长的俏,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俏。
他意犹未尽想扒在篱笆墙上再多瞧几眼,就听见不远处的路上来了一辆马车,他扭头瞧了一眼喃喃道,“有钱人还来这里?”
马车到了村口停下,刘婆子下了马车瞧见黄三眉头皱了皱但还是开口问道,“请问薛云珠家怎么走?”
黄三惊讶,愣愣的指了指,“这就是。”
“多谢。”刘婆子上马车前回话,和陈婆子将穆太太夫妻扶下车,指着小院道,“太太,这便是薛家了,奴婢去叩门?”
穆太太摇头,对穆老爷道,“老爷,咱们亲自去叩门。”
毕竟是有求于人,穆太太夫妻上前叩门,然后开口道,“有人在家吗?”
院子里薛云珠正与徐氏商量哪里放老鼠夹的事,还打算夜里准备两把菜刀就放在枕头边上,就听见外头叫门了。
刚才黄三在门口她们都瞧的清楚,第一反应就是黄三叩门,可仔细一听又不像反而是个很温柔的女人,薛云珠有些惊讶,“这会是谁来?”
薛云珠亲娘的娘家早在她娘死后就很少联系,徐氏娘家更在她改嫁后扬言没这个闺女,她们真想不出来会是谁来。
不过大白天的也不担心黄三乱来,娘俩便一同出门拉开了门。
看清门外人时母女俩俱是一愣,“请问您找谁?”
穆太太瞧见薛云珠的时候眼睛顿时一亮也吸了口气,好漂亮的姑娘,别说男人瞧见,就她一个女人瞧见都觉得心砰砰直跳,难怪他们的傻儿子一个劲儿喊着漂亮姐姐,可真真的漂亮极了。
作为一个母亲,哪怕儿子痴傻在她的心中儿子仍旧是好的。更何况她的儿子样貌也好的很,性子也好,若非痴傻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也是在瞧见第一眼的时候,穆太太心里就升起一个念头来,这姑娘和她儿子就是天生一对!
穆太太目光更加柔和,瞧着薛云珠的眼神别提有多欢喜了,薛云珠却瞧着穆太太有些熟悉,“请问您有事吗?”
穆老爷忙开口道,“我们是镇上穆家的,穆唯昭是我们的儿子,今日过来是有事相求,不知可否进去一叙?”
“有事相求?”薛云珠狐疑的瞧着他们,想不出她有什么能帮到穆家的,穆家在清水镇是首屈一指的大户,她一个农户女能帮忙?
但人到了眼前态度又诚恳,哪怕薛云珠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于是薛云珠和徐氏让开位置请穆家人进来。
穆太太亲自将带来的礼品提在手中和穆老爷进了院子,刘婆子等人却被留在了外头。
黄三瞧着这阵仗有些不对,便问刘婆子道,“这位妈妈,你们这事……”
“主子的事儿,我们做下人的可不知道呢。”刘婆子觉得黄三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也不想多说,甚至还想着等老爷太太出来说上一嘴,若薛家姑娘真能帮到他们少爷,那么这等人就不得不防,毕竟薛家姑娘长的实在太招人眼了。
黄三却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什么忙往村里跑去了。
此时招人眼的薛云珠将二人请到屋内,徐氏没见过这样的大人物,忙去烧火准备冲茶了。薛云珠待他们坐定便主动开口道,“不知穆太太今日所为何事而来,小女不知有什么能帮的上的地方。”
自打进了屋,夫妻俩一个打量薛云珠一个打量薛家,越瞧就越满意。他们来之前自然是提前让人快速的了解了一下薛家,虽说薛家没了当家人,可瞧着也是不错。尤其是这姑娘长相出众性子落落大方,瞧着和他们儿子就登对。
穆太太想伸手去握薛云珠的手,但想到这只是头一回见面担心吓着薛云珠便作罢,她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道,“姑娘想必也听说过,我家有个儿子,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人痴傻了。但外面的人只知道他痴傻了身子还不好,可实际上是头些年他只是痴傻,这两年却时不时无缘无故的昏睡。以前的时候他昏睡过去只是安安静静的睡,但这一次昏睡后却一直念叨漂亮姐姐……”
薛云珠惊讶的瞧着穆太太,有些明白对方来的目的了。
她没吭声,只静静的瞧着穆太太,想知道这件事与她有什么关系。毕竟在她看来,她和穆唯昭的交情似乎只是那两块糕点的交情,若为了两块糕点就嫁给他,那是不可能的,她不是圣母,没那么大方。
穆太太拿不准薛云珠的态度,甚至对她的反应也觉得震惊,她硬着头皮说下去道,“之前有位道士曾给他批命说他的婚事靠水距离不远,所以之前我便往你们村跑过一回,可惜没有八字相合之人。如今我也不求别的,只望姑娘能往穆家走一趟去瞧一眼我那儿子,若是他能醒来,穆家定会结草衔环相报。”
“去瞧一眼?”薛云珠结合穆太太前后之语略思考后微微蹙眉,“穆太太怀疑我是那个与穆少爷八字相合之人?”
穆太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只是猜测,当然即便相合,若姑娘不乐意,我们穆家也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这一点你姑娘尽管放心就是。我们来之前也听说过姑娘父亲刚去世,此时与姑娘谈论这些也不好,所以如今只求姑娘去穆家瞧上那孩子一眼,成不成的穆家都感恩戴德。”
说着这话穆太太眼眶都红了,双手紧紧的捏着帕子,生怕薛云珠会拒绝。
薛云珠其实内心是震惊的,她很好奇为何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昏睡,有病该找大夫,让她去瞧上一眼,难道她还能隔空给人治病不成?
再有八字相合不相合的,她向来不信这些。可这里的人无疑是信的,她甚至怀疑穆家人是被那游方道士给骗了。
当然这话她是不能说的,可她真要走这一遭?
于情于理,她与穆唯昭的交情实在太浅,没必要浪费时间走这一遭。可这事于她来说的确是小事,依着穆家人在外的名声她也不用担心其他。但怎么想都觉得怪异,人昏睡了,她去瞧一眼兴许就能让人醒过来了?
徐氏端了茶水过来,见薛云珠正在思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
薛云珠看向她道,“娘,您觉得我该不该去?”
徐氏小心翼翼的瞥了穆家夫妻一眼,而后小声道,“若只是瞧一眼有旁人在场倒也无碍,只是……”
她顿了顿道,“只是这人还能瞧一眼就能醒了?有病难道不该找大夫吗?”
薛云珠险些笑了出来,穆太太眼眶却红了起来,她起身噗通一声跪下了,声音都带了更咽,“薛姑娘,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求你可怜可怜我们,以前昏睡个一日两日也就醒了,可今次都昏睡三日还多,我们也只能找各种法子了呀。只要姑娘答应,我们穆家愿意出二十亩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