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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人心弦的期中考如期而至。
“呼”星期五的下午考最后一科,迟语是他们班第一个冲出考场的,那一瞬间,阳末觉得迟语是被关在牢笼里的金丝雀附身了。
“终于考完了,这次我绝对能进前一百!”显然,迟语对这次的考试充满了信心,而且他觉得自己发挥超常,稳进前一百没问题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虞倾神出鬼没的出现,不合时宜的打击了迟语的信心,“结果不仅没进前一百,反而还退了58名。”
“凡事不要一概而论,人是会进步的!”迟语被虞倾说的脸颊微红,又发现他说的也是事实,只好强行找到一个借口为自己开脱。
“好巧,这句话在上次期末考的时候听你说过。”顾以灼趁机又补了一刀。
迟语这下是真的憋红了脸,气得委屈到瘪起嘴,“末末你看他们!”他无助的转头,看见了站在一旁安静得一声不吭的阳末,就像孩子受欺负后和家长告状似的朝阳末诉说着前面两人的不地道。
顾以灼:“......”
顾以灼的心里生出一团无名火,不知道是什么缘由,烧得格外剧烈。归根结底,“我都没有叫过他末末,你叫个锤!”
阳末垂眸看着迟语自然而然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看着他黑乎乎的头发顶,这时阳末觉得迟语像个小孩子一样,哑然失笑。
这个周末谁都没有回家,都待在寝室里玩,跟疯了似的,把宿舍门一关,他们可以自由自在的“五黑”、模仿着搞笑博主的经典语录。
阳末听他们说‘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次狂欢’如此,连阳末这样慢热的人都被他们带着玩得汗流浃背。
溪林的教学质量一般,改试卷的速度却比那教学质量强太多了。考完试的三天后成绩就全部出来了。班主任姚平也尽到了班主任的职位该有的责任——把成绩发到班级群。
成绩一发,班级群就像是被大炮轰了一下,炸开了锅。
“这成绩,别说我妈了,我都看不下去!”
“疯够了,该重新领略下男女混打的滋味了。”
“请记住我现在英俊的模样,等家长会后,我便不再是我了!”
......
与此同时,寝室里的四人也看到了自己的期中考成绩。
“你们仨还是人吗?”迟语看到自己成绩的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随即翻了另外三人的成绩,呵,正好,三个人把班里前三全占了还全进年级前一百了!一群狗贼!
迟语幽怨的声音让另外三人同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不约而同的看向他,那齐刷刷的视线盯地迟语心里有些发毛,“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考得好极了!”
迟语隔空给他们三个比了一个大拇指,脸上带着不甘心又不得不向“黑势力”低头的笑。
阳末放下手中的书,拿起了随意放在一旁的手机,点开微信,消息99+,他发现自己拿着手机的手,冰得不像话。他跳过了那些聊天记录,直接翻到了那个名叫“成绩表”的文件夹,僵硬的指尖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半天,却始终点不下去。
阳末突然全身放松,自嘲一笑,“一个期中考的成绩而已,我到底在怕什么?”
文件夹的里的排名是按成绩高低来排的,所幸,阳末咬牙点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班级排名第3学校排名第89...“好吧,能有这个成绩就已经非常好了。”阳末是这样想的。如果迟语知道阳末心里是这样想的话,一定会气的说不出话,“89了,89了!还不满足?!”
这也不能怪阳末,因为初升高时,他是以全县第五的成绩被保送进的希高,跟之前那个全县第五比起来,这个校排名第89...确实是难以接受。
侧躺在床上的顾以灼表面上是在盯着闪着光的手机屏幕,实际上是用余光偷偷看着发愁的阳末。
顾以灼早在迟语说的时候就已经把成绩都看完了,不过习以为常的他没有迟语那么大的反应。他虽然好奇阳末的成绩为什么...但他一直憋着没问,一直到了现在。
在迟语说完‘你们考的好极了’这句话时,顾以灼就下意识地往阳末那看去,偏偏他还不敢光明正大的看,而是拿着手机横放,跟打游戏似的。
果不其然,顾以灼看到阳末面上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肢体协调不和谐却出卖了阳末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顾以灼的床位在阳末的对面。正好阳末又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顾以灼,借着这个地利所,阳末的小动作和他手机上的内容顾以灼看的是一览无余,而且就算是这样顾以灼还要隔着一个手机观察阳末,这画蛇添足的动作,让顾以灼变得像电影里脑子不太好用的跟踪者一样。
顾以灼觉得阳末特别好玩,胆子小到连成绩单都不敢点开,但这股子笑意过后。顾以灼除了不解还是不解。他也不伪装了,把手机丢在一旁就直勾勾地盯着阳末的后脑勺。
倏地,顾以灼想起来他们初升高的时候,阳末是以全县第五的成绩被保送进的希高,进了希高以后也一直名列前茅,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家长眼中地好榜样,学校眼中的金招牌。
正是这样一个楷模,明明有明朗的星光大道在前面等着他,他却无缘无故地“逃学”,舍弃了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成就。
顾以灼只记得阳末提交了期限为一星期的请假单,学校也如他所愿地盖了章,但奇怪的是一个星期过后阳末迟迟没有回来学校报到。虽然希高的校长不忍,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在阳末请假的第二个月,希高以无故旷课的理由把阳末从希高除名了。
其实以阳末是顾风清的养子这一身份,他是可以不用被除名的,不过后来顾以灼听说正是顾风清开口,希高才真的觉得把阳末除名,之前还只是可能,但顾风清一开口的话,那是就板上钉钉的事了。
后来顾以灼从希高转了出来,跟当时刚从国外回来上高中的虞倾一起去了现在的溪林一中,认识了迟语他们。
顾以灼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他明白阳末为什么会连点开成绩单的勇气都没有了。
一个“休学”休了一年的人,是很难再鼓起勇气迎着别人异样的目光和看似关心实则不怀好意的话语声下重新融入到校园里。这种人,一般都是优先被欺负的对象,欺负他的人也肯定会找借口说如果不是他有问题他就不会休学之类的话,令人作呕。
顾以灼仔细想了想,班级里的人除了他,谁都不知道阳末休学过一年,当然他也不会说出去。
阳末需要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东西,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成绩。阳末并非计较于攀比,也不是喜欢听到别人羡慕的话语,他只是想证明,想向别人证明他不是一个拖后腿的人。
阳末目前为止的人生一直在证明。17岁之前杂毛顾家夫妇收养他收养的没错,捡到宝了,17岁之后他还要证明,向老师和同学证明自己有用,至少他成绩优异。也许在阳末的潜意识里,有用就相当于离不开,离不开就相当于被需要。
阳末把玩着廖月茗和他分道扬镳时递给他的义甲说是要借他研究研究。
廖月茗给他的义甲是乳白色的,外围的边磨的很光滑,靠近指尖的地方偏薄,贴着肉上的地方偏厚,靠近指尖的地方微微内凹,摸起来有一定的厚度。
阳末拿着义甲,食指的指腹在它的边缘来回滚动,冰凉的义甲仿佛一根无形的线,那根无形的线不动声色的穿透阳末的皮肤,潜伏在他的血液中,最后在经过心脏时,发生剧烈的跳动!
“试一下吗,万一不行...?”阳末问自己,“试一下吧,没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他坐在桌前看着自己的双手,修长的手上没什么茧子,只有几道细小的疤痕,很难想象这是一双干了一年粗活的手。看了良久,阳末长叹一口气,终于拿出手机给廖月茗发了一条消息。
说实在的,就在阳末发完消息的时候,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现在连最起码的古筝都没有,对古筝的了解也就是听过用古筝弹过的曲目,一股无力感涌上了阳末的眉梢。
假设他不久后的将来在古筝的造诣颇高,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受到许多人的青睐然后呢?然后会不会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不再有时间练习古筝,到最后逐渐淡忘把古筝当做一段过去,不断不同寻常人普通反之辉煌的过去?阳末不敢妄下定论。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阳末晃了晃装满疑问的脑袋,硬生生地把那些疑惑摇散了,他不喜欢这种有烦恼的感觉,特别是在做完决定又突然优柔寡断。
【古筝要到实体店买吗?】
【!!!你同意了?是的没错你同意了!】
【暂时不用练习室有,明天中午我们食堂详聊!!!】
——
“这次我们班的数学成绩考得是一塌糊涂!”曾壬尖锐的嗓音在本就狭窄的教室显得更加刺耳,跟恐怖片里的姥姥似的。
迟语一听到这刺耳的声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小心翼翼的转个头跟阳末抱怨,结果阳末只是盯着他一言不发,视线也时不时飘到他的身后,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迟语还嘲笑阳末说他的演技太老土了,结果一声刻意的咳嗽声,让迟语的笑卡在了嘴角,然后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老师,你今天的发型可真美!”迟语眨巴着眼睛企图借此来为自己的言语不当赎罪,结果当然...没有迟语想象的那么美好。
“谢谢。”曾壬也不浪费迟语虚假的称赞,向他道了谢,“迟语你给我站起来!”
迟语在听到那声谢谢的时候,暗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苍天保佑”然后嘴角想上扬却硬是被他憋回去了。后来听到让他站起来时,迟语发现自己高兴早了。
迟语唯唯诺诺的站了起来,这会儿他一个字都不说了,再说的话,那这火估计是灭不了了。
“你给我出去站着!”曾壬看迟语怂得跟什么似的样子气的肝疼,但迟语不说话低头认错的时候又显得格外乖巧,和刚才和她耍嘴浑的人不是他一样,所以曾壬别无他法,重罚不忍心也不现实,所以她干脆叫迟语出去站着,她也眼不见心不烦。
“还有你同桌、健康、唐继然也出去站着。”
“为什么啊?”趴着的健康不乐意了。
“成绩不行了还趴着睡觉,给我出去站着!”曾壬更生气了,随即她的声音也更尖锐了。同样趴着睡觉的唐继然拉着健康出去了,他表示丢不起这人。
无故被赶出教室的阳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