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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儿本就是清白的,不然陛下怎会将他无罪释放?”千君山露出平和的笑,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既然无罪,那玉凰公主登门问罪做什么?”玺诺语调质问,根本不给千君山逃避的机会。
千君山眉头皱了皱眉,心知无法回避这些问题,沉吟道:“那只是对玉凰公主一人的交代,并不会损害到千家的声誉。”
又是这样的回答,是不是在千君山的心里,只有千家荣誉?
“黑白是非是可以随便混淆的吗?皇帝或许还了千家清白,可千玺言的清白呢?就不重要了吗?现在是玉凰公主一个人认为,可时间一久,旁人又会怎么想?”
千君山怔了怔,道:“清者自清,其身正,又何惧他人之言?”
“好一个清者自清……罢了,不提这些。”玺诺满目嘲讽,眸光清冷如水,懒得与千君山再争辩此事,开门见山,说出她此行的目的。
“你打算请皇帝给千玺言赐婚?”
她的言语里已然失去了对千君山的尊敬,“父亲”这两个字,也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千君山自然感受到她的疏离,心中虽有些许难受,却也无法对她要求更多。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知,他根本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短暂的感慨后,千君山压下一切心绪,直视着她,道:“不错,我已经向陛下请旨,陛下也已然应允,只要玉凰公主答应,陛下便会颁布赐婚旨意。”
“为什么?且不论其他,千玺言跟玉凰毫无感情基础,两人更不是同一类人,如何能在一起?”玺诺一脸不解。
“感情基础?”千君山讽刺一笑,“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几对婚前是有感情基础的?”
玺诺一噎,她明白这个时代的婚姻就是这样的,所以她也不会用现代的思想观念去跟千君山谈。
“那总要门当户对吧?”玺诺道,“玉凰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母族谢氏更是背景强大,而千家既不是世代官宦,更不是名门世家,如何配得上当朝公主?”
千君山闻言,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缓缓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玉凰公主,早已今非昔比了。”
千君山话里有话,弦外意再清晰不过了。
玉凰遭遇此事,已然不再是当初那个金尊玉贵的公主了。虽然此事并未张扬,但在千府贺喜的那些官宦名流,多少都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即便在玉凰公主的身上有着各种神奇的传言,也改变不了她已然被蒙上尘土的事实。
玺诺不禁为玉凰公主感到唏嘘与无奈,这便是世俗对待女子的苛刻与残酷。
千君山看了看她,见她不言语,便道:“明珠蒙尘,有时怕是连玉石也不如。放眼京城,不会有世家名门的子弟愿意娶这样的玉凰公主。”
“那父亲可真是忠心耿耿啊,竟然如此大公无私,旁人都不愿的事情,父亲献出儿子倒是毫不犹豫。”玺诺回过神,直视着千君山,眼中嘲讽不减。
千君山一愣,脸部的线条略显冷硬:“诺儿,你还小,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玺诺也毫不退让,道:“父亲说过,千玺言交给我来管教,他的事情我自然义不容辞。这门婚事不同意,我不会让千玺言受这份委屈。”
说完,她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千君山站起身,看着她的背影,沉声道:“陛下赐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况且你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做主,又怎么管别人?”
她的脚步一顿,拳头不自觉地在袖中握紧,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踏出书房。
外面的天空明朗清澈,仿若一片湛蓝色的镜子,清晰地照出世间万物,人生百态。
玺诺站在花草葱郁的庭院里,望着满眼的明媚夏光,心情却难以舒朗开阔起来。
一阵热浪袭来,她的耳边仿佛再次响起千君山那沉稳冷漠的声音,字字犀利,犹如一根根钢针扎进她的心里。
千君山说的没错,她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做主,又怎么能大言不惭地去帮别人呢?
可是有些事情不去争取,又如何知道结果?
她的婚事虽然无法改变,可她终究是去争取过了,即使没有成功,也并不后悔。
思及此,玺诺镇定思绪,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已然一片坚毅。
玺诺踏出府门,登上马车,朝着醉星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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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切比玺诺想象的要快很多,不等她想出对策,皇帝赐婚的圣旨便颁布下来,不出半日,便昭告全城。
玉凰公主和千玺言的婚事,让百姓们纷纷惊讶的同时,更多的却是艳羡与叹息。
千玺言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不学无术,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金枝玉叶的玉凰公主?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而那些圈中贵人,对千家的评价却是截然不同的。
尤其是那些朝中清流,对千家阿谀奉承、攀龙附凤的行为更是不屑与鄙夷。
千家为了稳固地位,先是让女儿与三皇子结亲,紧接着又让儿子迎娶实则已然是残花败柳的玉凰公主。
一时间,京城的大街小巷议论的都是此事。
醉星楼的雅间,玺诺站在阳台边上,望着下面擦肩接踵的行人,面无表情。
“对不起,没能帮到你。”云飞曜的声音悠悠在身侧响起,带着些许自责的语气。
玺诺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与你无关,你已经很帮我了。”
其实昨天她便跟云飞曜一块进宫了,想着找一下皇帝,请求他改变主意,可没想到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到。
随后他们便去了后宫,想找谢贵妃谈一下,同样吃了个闭门羹。
“这门婚事虽然已经昭告天下,定了婚期,但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再想想办法。”云飞曜眉头紧皱。
玺诺双手扶着围栏,目光眺望不远处的锦绣高楼,声音微冷:“没办法的,因为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