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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进了屋子,看他蒙着头睡着了,掀开棉被大声道:“三弟,到晚上了,该吃饭了。”
陆西一看躲不过去了,强打精神坐起来,“二哥,你回来了。”
“嗯!三弟妹呢?”
“在她娘家呢。”
“走吧,去我那屋对付一口。既然事已经出了,你也别着急上火,看开吧!”
“二哥,将近三百两银子啊,全没了,你让我如何放下!”
“不是,三弟,不是一百七十多两银子吗?咋又将近三百两了?”陆南一脸不解地问道。
“二哥,那一百二十两,也全没了。”
“啥?不能吧?”陆南也有点傻眼,自己三弟也太倒霉了吧!
陆西一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到了此时,他才觉得肚子饿得难受。
杨盼盼还不晓得自己表妹把那一百二十两银子也给弄没了,她劝道:“三弟,芳芳年纪小不懂事,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她希望的,要怪就怪刘河……”
“二嫂,你不用再劝了,我心里有数。”陆西直接打断杨盼盼的话。心道: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刀没割在自己身上,当然不晓得疼。他就不信,要是她是他,她还能上下嘴唇一碰,说得这么轻松吗。
同为男人,陆南此时非常理解弟弟的心情,道:“三弟,二哥也不劝你,但你一定要把事情妥善地处理好,别做后悔的事。”
“二哥,我会好好考虑的。”陆西说完这句话,闷头把肚子填饱,这才回到自己屋子。
他生了一盆炭火,把身上还没来得及给妻子的几两碎银掏出来,想了想,留下几钱银子,剩下的全都藏在了墙角的一个耗子洞里,打算留着应急用。
陆西躺在床上,回忆自成亲以后,他和刘芳的点点滴滴,要说她长得有多好看,用他的话说,就是个长相顺眼的女人,跟自己的大嫂和二嫂根本没法比。
成婚三年多,他不是不晓得她的毛病,可这也恰恰说明她有孝心,只要别过份,小打小闹的,他就全当没看见。殊不知,就是因为他一时的纵容,让事情发展到如今的这种地步。
陆西越想越生气,心里生出一种自己要是再跟她过下去,他这辈子都别想有出头之日的想法,可能还得沦为她娘家的一个赚钱工具。这样的生活,可不是他想要的。
都说长痛不如短痛,自己还这么年轻,只有休妻另娶,才有希望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陆西此时是无比的清醒,她的心不是一直都在娘家吗,那就让她留在娘家吧。放过她,也等于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刘芳此时正坐在娘家的堂屋里吃着饭,她被自己的母亲和大嫂给劝好了,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觉得丈夫不会为了这三百两银子而不要她。
再说,老宅能给他们俩口子拿第一个二百两,就能拿第二个,第三个……
刘河从县里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见大门上栓,他爬到墙上,扑通一声跳进了自家的院子。
刘杨氏听到院里有动静,轻轻地推了一下刘三福,小声道:“老头子,我咋听见扑通一声,进贼了吧?你快拿家伙出去。”
刘三福披上袍子,下地穿好鞋,拿了一把砍柴刀,蹑手蹑脚往屋门口走去,刘杨氏也穿上衣裳,跟了上去。
夫妻俩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俩人探头探脑看向院子,只见院子里有一个人正鬼鬼祟祟地往厨房走去……
夫妻俩心道:坏了,这是进贼了。这年头家家缺吃少喝的,这人直奔厨房而去,显然是奔吃的去的。
刘三福打开屋门,举起砍柴刀就冲了出去,边冲边喊:“老大,老二,快出来,家里进贼了。”
刘河看自己老爹举着家伙就冲了过来,他吓得大喊,“爹,是我!”
刘三福凶狠地举起柴刀,刚想劈下去,一听是刘河的声音,吓得赶紧收手,大声骂道:“你个逆子,咋回来得这么晚?”
刘杨氏上前照着刘河的胸膛就给了他一下,骂道:“老三,你说你还是不是个人,你偷谁家的银子不好,非得偷你姐家的?你让咱们和你姐在你姐夫面前如何抬起头?”
听听这话说的,按刘杨氏的意思,若是刘河偷的不是自己姐家的,就行了。
“娘啊,儿子都快饿死了,你先让我把肚子填饱了再说,行吗?”
“老婆子,先让这个逆子去吃饭,吃完饭,他要是不说清楚是咋回事,我扒了他的皮。”
刘芳和刘山还有刘海以及大刘王氏全都从屋里出来了。大家坐在堂屋里,等着刘河解释,与其说想听解释,还不如说是想见到那一百七十多两银子。
刘河吃饱饭,从厨房出来,来到堂屋。
他一进堂屋,看大家坐在椅子上,目光全都投向他,心里不以为然,不就是拿了自己姐家一百多两银子,至于这么大架势,好像三堂会审似的。
“刘河,你说你咋那么没良心,你姐夫平时对你如何,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咋下得去手的?你晓得吗,那可是我家的全部家底!”刘芳数落道。
“姐,不就是一百多两银子吗,反正我姐夫家里有的是银子!你让他回去要不就得了。”刘河满不在乎道。
刘芳差点没被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气个倒仰,恨恨地说道:“你说得轻巧,你可知你这么做,把我置于何地?你姐夫要报官抓你,还要休了我,你说咋办?”
刘山和刘海看着自己的这个三弟,哥俩不关心别的,只关心银子在哪儿。
大刘王氏更不会关心别的,只要有银子拿,啥都好说。
刘河被刘芳的话,吓得六神无主,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刘三福问道,“老三,银子呢?”
刘河低着头,想着对策,突然灵机一动,开口解释道:“爹,我晓得偷大姐家的银子不对,可我当时看到大姐数这么多的银子,头脑一热,寻个机会就把银子全拿了出来,我那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家里要是有这么多的银子,那咱们在这样的灾年,就不用饿肚子了,我也是为了这个家,才出此下策的!”
“放屁!老三,你还真是个白眼狼,你光想着你们不用饿肚子,那我和你姐夫呢?……”
“老三,你也别废话了,把银子拿出来吧。”刘三福直接打断刘芳的话。
刘河眼神闪烁:“爹呀,银子全没了,我回来的时候碰到劫道的了。”
“啥,全没了?”刘杨氏高声道。
“是啊,娘,我也不想这样,可那几个人拿了几把杀猪刀顶着我的后腰,不给银子,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当时吓懵了,为了活命只好把银子全交了出去。”
“哎呀我的娘啊,还有没有天理了,这帮瘟大灾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这可如何是好,姑爷那边咋交待啊?”刘杨氏捶胸哭诉道,也不知她是怕陆西报官,还是心疼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