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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头鱼挂了电话，对众人道：“巡警赶到现场时，燕女士在车上，无身体损伤，陈先生及其同伴却已经受到不同程度伤害。而且……”胖头鱼顿了顿，歇了口气继续，“据陈先生证供，你们还有一身手敏捷的同党。这一点也能肯定，因为仅凭你们是不可能捆住那位先生的！综合以上，很难让人相信是他们对你们意图不轨，而不是你们蓄意伤人，明白吗？”
“什么？”完全就是扭麻花，燕三月难以置信，“是谁，给了你多少好处，可以让你把事实歪曲成这个样子？我给你双倍！”
胖头鱼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他就是个地头蛇，一只不入流的捡漏小妖，现在山神爷发话来要人，他怎么敢留？
“事实就是事实，并不存在歪曲……”
“铃铃……”
话没说完，胖头鱼的电话又响了。
“马成达……哦！你好、你好……是……好、一定照办。”
挂上电话，胖头鱼脸上露出了从入门起第一个有波澜的神色，皱了皱眉，对陈超道：“燕女士的监护人同意私了，你们协商一下，赔一点汤药就完了。陈先生你看赔多少，才能不追究此事？”
“四十万！”红灯头狮子开大口道，这样一笔赔偿金就可以填了一本万利的账。
“要不要借你一双丝袜抢银行！四十万？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值四十万！”燕三月猜第二个电话应该是燕盛和或者管家打来的，不管说了什么，她也不接受漫天要价！
“这样我很为难。是……”胖头鱼摸了摸头。
确实为难，先是一个山神爷，又来一个财神爷，还不是一个路数的。对他而言，最好就是达成共识，和气收场，这样就可以兼收两利，一箭双雕。
胖头鱼终于露出一个笑，其实就是眯起眼睛，将两块肥大的笑肌提了起来，“按程序，你们都是未成年人，犯事都需要请监护人。现在监护人开口，我希望双方都能冷静下来。你们刚大考，未来一片光明，也不希望因为这些芝麻绿豆的事妨碍了前程，对吧？”
末了还特意向辫子佬几人示意了一下。
兰馨进门看见胖头鱼，就想起那句话——“官府衙门八字开，有里没钱莫进来”，现在真是应得准准的。
“一口价四十万，我们息事宁人，皆大欢喜！”辫子佬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摆出一副谄媚的姿态。
辫子佬的嘴脸，让兰馨恶心。
“不赔，一个子都不赔！”一直不说话的兰馨终于开口。
“臭兰……”
“打人的是我，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该赔也是我赔，但我说，一个子，都不赔！”兰馨直直道，露出潜藏已久的强硬。
“臭婊……臭婆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还欠着债，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红灯头眼见快要成功的事，突然又化为泡影，忍不住指着兰馨大骂。
“我看你伤得不重啊，早知道就该下死手，让你断子绝孙！”兰馨反而仰起头，轻蔑地朝几个黑毛渣翻了个白眼，看向胖头鱼，“想关就关，别耍这些乌七八糟的手段！”
打嘴炮？兰馨上小学就会了。
玩毒舌？论资排辈不一定谁垫背。
她真是受够了这帮人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红灯头气得说不出话，“警官你听到了，她认了，就是她出手伤人，把她关起来吧！”
“四十万确实是多，少一点吧。你也不要死撑，留了案底可不好！”胖头鱼出来主持公道。
“那就三十万，少一个子都不行！”辫子佬拍板道。他只知再少就不够还债了。
燕三月始终是不知道世道险恶，听到案底二字有些心软了，拉了拉兰馨的手，道：“几十万对我而言不算多的，你又不只是为自己，还为了保护我，我不想这件事影响了你的前程！”
兰馨心中一暖。
当初她之所以一再容忍，并不是因为她真的怕他们，而是不想有人担心。
自从爷爷去世，燕三月是唯一一个关心她好不好的人。她就剩下这么一个朋友了，更不能让这唯一的朋友受伤害，尤其是跟钱有关的事。
“不赔，一个子都不赔！”还是那句话。
“阳春面，你太善良了，对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根本不能软！”兰馨道。
胖头鱼看着兰馨，正想说什么，一抬眼又硬生生噎了回去。
这时候，一个穿墨色警服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进来，绕过案台走到胖头鱼身边，笑道：“未成年人案件，确实要慎重啊！”
“晁、晁局！”
胖头鱼一惊，猛然站起来，因为太笨重，转椅被折腾弹出了半米，在原地空转了两圈，就像被困在浅滩的鱼，打挺着翻出不少水花。
男人没看胖头鱼，只是摆了摆手，压住它的水花。
这个人是生面孔，兰馨没在合盛街见过他，不过他面目柔和，不像其他人那样一脸奸相或者满面糊涂，看着顺眼，应该不是坏人。
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眼前几个人，其他人也默契地沉默不语。
半晌，中年男人似乎检索到什么，看向兰馨，张嘴笑道：“小妹妹，我看你挺能说的。”
兰馨看着这个笑面包公，顿时都觉得毛孔受到了挤压，不自觉收敛起脸上的表情，皮笑肉不笑道：“警官过奖，过奖。”
感觉到敌强于我的时候，除非必死无疑，惯性之下，兰馨都会先选择退缩。
“毕……兰馨？”在念道他的姓的时候，他好像有些意外。
“嗯。”
“毕海生听过吗？”
兰馨怔住了。
毕海生……
这么熟悉的名字，怎么会没听过……
“认识吗？”中年男人又问了一遍。
“那是……”燕三月剑兰馨默不作声，准备替她作答。
“不认识。”兰馨拉住她衣袖，语气微冷。
中年男人对兰馨的表现不算意外，还有些惊喜，顿了顿，跟身后的警员比划了一下，对燕三月道：“既然打人的不是你就没你什么事了，赶紧回去，家长该担心了……那个，小刚送她回家。”
燕三月根本没有置喙的余地，就被不情不愿地带出了门，兰馨则很难得乖乖坐着没动。
中年男人突然对屋子里的几名警员道：“这些人先关起来。”
“凭什么！”
辫子佬几人顿感晴天霹雳，怎么这人一来所有事情又倒了个个，站起来就开始嚷，却被人从身后生摁回座位。
“你们，意图勒索、贿赂警员。”中年男人简单道，不怒而威颇有气场。
“他，再加一条，涉嫌贩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