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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片混乱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高奇坐在店里可能唯一还没遭殃的桌子旁,有些无奈的看着将他重重围住的青年男女,难道真的像皮向丹说的一样,他的运气总是特别差,麻烦的事情总是特别容易找上他吗?
高奇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如果他现在溜走,事情是不是会简单一点?
况明云眯着眼,警戒地看着不将他们放在眼底、从头到尾就只望着外面天空的高奇,虽然他们是蓄意找碴,装作两班人马在店里一言不合干起架来的小混混,并制造一片混乱,故意将高奇扯进这事件之中,将来如果上头追问起来,也好一问三不知。
只是,不管他们再怎么闹,这小子就是当作充耳未闻,只一股劲的看着窗口发呆,根本不将他们当一回事。
况明云打了个眼色给另一边的人。
高奇身边一名穿着伏贴的半身旗袍,裙摆几乎快侧开到腰上,在镂空的两片裙上洒脱地用细绳拉起若隐若现的防线,一身挑战视觉极限的猛辣服装,看起来火辣辣的姣女。
她收到对方传来的讯息,用力朝高奇面前的桌子一拍,对着况明云一方辛辣的开骂起来,现场一阵你来我往的对骂声。
高奇前面那张脆弱的酸木桌哪禁得起这些各具奇能的南约高手折腾,桌面立刻坍了一边,桌上的杯盘倒了一片污渍,沿着桌面流向高奇坐着那端,当然是蓄意而为的了。
高奇脚下一蹬,变了个姿势,身体向后仰,椅子剩下两脚支撑着地面,左脚勾住桌底,人就这样躺在摇摇晃晃的椅子上。
高奇终于将眼光调回眼前,看向正佯装骂得起劲的两帮人。
高奇耸耸肩,看来是躲不过了。朝着嘴里对骂,但是眼光却始终离不开他的众人,懒懒地说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跟了我一路,又带着一群人找到这里来,不会只是在我眼前演场戏吧!”
以高奇的灵觉,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人跟踪他,虽然他们的形迹隐藏的不错,但是对高奇超乎常人的耳力来说,是完全没什么用的。
并非是他真正看到或听到,在来来往往吵杂的大街上,诸色杂陈的吆喝交谈声与来往人群的脚步声中,人人都带有某种规律,脚步或轻或重、速度或急或缓,虽然看来大同小异,但是随着年龄、体重、心情、目的的不同,所呈现出来的声音都有着微妙的差异。
但在这许许多多的人群之中,高奇却发现背后有一组人是随着他的“规律”在动。
他走,他们就跟着走,他停,他们也跟着停止,远远地吊着他。本来高奇并不怎么在意,或许是佟少祺怕他在郢南发生了什么事,派人缀着他,所以从一出宪卫部就有人跟在他后头,不过看来事情好像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单纯。
况明云脸色微变,慎重地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一眼。看来,冷遥对这叫做高奇的年轻人所作的评论也不全是危言耸听。
昨日参与战事的三十人中,许多人前些日子都还兴致勃勃的要加入这场小小的测试游戏,但是今日却全都一反常态地安分了起来,剩下的就只有眼前这一群人。
虽然况明云有些纳闷,但是没有亲身体验过,他实在不相信眼前的年轻人,有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么厉害。
况明云故作生气喝道:“臭小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是活腻了,需要有人好好调教调教一下。火娃,你说是不是?”
原来高奇旁那辛辣火爆的女郎就叫做“火娃”真是人如其名。
只见她杏眼一飘,接收到了况明云的眼色,将事情硬生生地拗到了高奇身上。反正他们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
火娃施了个眼色给同伴,口中说道:“况小儿,你说的没错!这不开眼的红毛小子,确实看来皮痒了的样子,看老娘给他好好再教育一下。上!”反正把戏都快被揭穿了,干脆来场大混战好了。
最接近高奇的是火娃,而站在高奇背后的是头上蓄着短发、眼神犀利的年轻人。
火娃自恃身份不去围攻高奇,反而退了一步,给了高奇和短发的年轻人多一点的“活动”空间。
短发的年轻人身手不弱,脚下如鞭子一样,猛然往高奇屁股下的两只椅脚扫出,要高奇当场摔个脚朝天。
但是脚还未到,高奇眼神爆出一阵异彩,眼前的况明云知道事情不妙了。
高奇像是后脑杓长了眼睛一样,右手沿着椅脚下挥,指头弓起。
这些人看来都像是佟少祺将来的部属,佟少祺想管得动这群桀敖不驯的部众们,可得好好伤一阵脑筋了。
巧到极点的一个弹指,准确地命中短发青年脚背上的胫骨,发出一声闷响。
小腿的胫骨部分有许多痛觉神经丛聚集,而且没有强韧的肌肉保护,一旦受创,那可是非常痛的一件事。
短发青年感觉到一阵剧痛从脚背上袭来,还没来得及哀嚎出口,眼前本来是椅背的部分,突然一个转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道随之而来,将他整个人托起飞过桌子,跌向况明云的方向。
火娃若是易与之辈,南方组织也不会从北部延揽她进宪卫部来担任重职。
她眼见情况不妙,在高奇刚阻断短发青年的攻势,将他丢向其他人之际,一阵红影刹现,高奇屁股下的椅子立即吋吋俱碎。
高奇勉强藉着能量转动,飞越到桌子上,避免了当场出糗的窘境。
火娃浑身发出晶亮的光芒,犹如让人一团眼光撩乱的彩光,扑向停顿在空中的高奇。
火娃的动作快得令人吒舌,比起高奇遇过的任何人都要快上许多,足以挤身联邦蓝级的高手之列。
放眼郢南,能跟她比快的,屈指可数。连冷遥、况明云都得甘拜下风。
火娃在超越人类极速的短暂时间中,共挥踢出七掌、六腿,每一击均带着绚烂的光彩,错乱敌人的目光。
每一击也都带着不同的力道,或轻或浅各有不同,每一点都刚刚好可以对身体各部份造成程度不同的伤害。
力道斟酌之准确,巧妙的叫人不敢相信。
她来自于北方一个至今仍让人觉得神秘的族群。
在广大的水蓝星上,曾经居住了相当多而且生活形态迥异的种族,曾多到不到几里就存在着两个生活形态、语言、文化完全殊异的民族。
如此特异的情况,是水蓝星历史上族群演化的一个大谜团。
当然现在知道有一种造成这种状态的可能性,就是在当初水蓝星第一代先民来到此地之际,其中就包含了许许多多不同的民族。
在水蓝星落地生根后,自然演发出各具不同习性的种族,并根据当初先民们宇航工具降落的地点,选择生活的区域,才会造成如此特异的情形。
在上下三千年的悠久岁月中,他们起起落落,彼此兴衰着,不知道已经消失了多少特异的族群。
在联邦的历史中,因为近代科学文明的兴起,古老的种族大多已经消失在统一的社会中。
经过联邦基因再造的遗传工学演化后,人类的独特性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过淘汰、统一化的优良血统。
而圣土中虽然经过数不清的战乱年代,但是仍然有许多原生种族残存了下来,并且在圣土许多尚未完全开发的地区中,拥有自己的独特社会型态。
如百族,虽然容纳了数不清的族群,但仍然尊重各部之间个别的独特性,让原生族群尚能稍稍窥见一线生机。
火娃来自北方一个古名为“刹”的原生族群,意思为闪耀、明亮的意思。
所以在火娃的攻势中,处处可以见到像点燃一团火光般绚烂的彩光。
高奇眼前一片炫目的亮光,不但见不到火娃从何处而来,甚至大半的视界中都充满了炫丽的五色彩光,一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还好火娃下手仍有分寸,力道稍浅,只在高奇身上留下几道如火灼般的伤痕。
火娃落地后,讶异的看了看手掌。为何她的拳掌在接触到这人的身体时,都有着一种难以形容,柔韧如丝的感觉。
那情况就像是将手掌摊开,用力拍打水面一样,虽然攻击时会有实际的触感,但是因为水面的凝结力会迅速回流,不管施了多大的力量攻击,对水面都不会有什么实际上的改变。
高奇的眼睛迅速恢复视力,刚刚他算是小小吃了个闷亏。虽然体内的能量即时在皮肤外迅速形成一层薄薄的防卫网,但是仍然有几许火劲侵入,如被蜂螫一样的麻辣感在伤口处蔓开。
这些南约组织的顶尖高手果然不好惹。
其他人大声叫好,几名跃跃欲试的年轻人急欲下场,好伸展一下平日几乎要生锈的的筋骨。突然,一声娇呼和着一团绿光窜进了场中。
“有热闹的事,怎么可以少了我呢!”轻盈的几乎可随风而起的身手,夹着一阵阵清脆如风铃般的笑声,像股沁凉的风般吹过。
风绿芽在一片混乱中轻巧地在众人头上绕了几个圈,最后落在歪了一边的桌子上,像只绿色蜻蜓般停在上头,圆圆的脸上两道深深的酒窝,看了直叫人打心底冒上一股舒坦的笑意,现场的火药味立即消散不少。
火娃忍不住跟着笑了一声,本来绷着的脸也松了下来,说道:“小妹子,你的身手可真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风绿芽先是浅浅笑了笑,回道:“穿红衣服的大姊姊,你的身手才棒呢!不过怎么跑到这闹起事来?我是风绿芽,这里的主人暂时不在,我是帮着看店来着。”
火娃歉然地说道:“小妹子,真对不起!翻了你们的东西。不过你不用担心,会有人赔的。”
风绿芽撇撇头道:“我才不担心呢!又不是我的东西,我也是想下来凑凑热闹,不过穿红衣服的姊姊,我可不跟你打,我打不过你。”
风绿芽自家人知自家事,同样是属于高速型的身手型态,火娃的劲道、老练,比起风绿芽高上许多,除非真的生死相博,要不然风绿芽对上火娃的胜算不高。
况明云本来眼看架是打不成了,想鸣鼓收兵,找个理由收场,却想不到这小女娃不是来劝架,而是来凑上一脚的。
他趁机会走上前道:“如果风小姐不嫌弃的话,我来陪你走上几招吧!”朝火娃打了个眼色,叫她继续试一下高奇的底细。
错过这次机会想再重施故技,可能困难度会增加不少。
风绿芽挑挑弯弯的眉毛,道:“好吧!反正你长得跟我讨厌的一个人满像的,就你吧!”话声刚落,绿影乍现。风绿芽真是说打就打,像阵夏日午后的雷雨般,水银泄地的攻势,朝况明云飙去。
况明云吓了一大跳,这外表看来娇娇弱弱的女孩子,身手居然如此强悍。如果不拿出真本事来,说不定他这宪卫部炼金堂的堂主,真的会败在她的手下也说不定。
高奇在风绿芽背后考虑了半天,还是不晓得该用什么开场白跟风绿芽解释。
他不晓得风绿芽还记不记得他这联邦的朋友,但是如果他记得“那个”联邦的高奇的话,他该怎么解释“现在”的高奇就是以前在联邦“那个”瘦瘦干干的高奇。
他左思右想,想的自己头都大了。
火娃见在风绿芽后头正烦恼出神的高奇,不晓得想到些什么,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拍掌念道:“管他的,反正这个高奇还是以前那个高奇,她应该能够理解吧!”
她娇喝一声道:“楞小子!看到漂亮娃儿就失了魂,不将我放在眼底是吗?”
高奇一愣,连忙挥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火娃怒喝道:“多说无益!再来吧!”其实她也很在意刚刚跟高奇的交手中,那一点点奇怪的触感,而且就算是她下手力道稍弱,延烧入体的火劲也多多少少将造成一点伤害,怎能像高奇现在,一点影响都没有的模样。
火娃重新催发起一阵阵炫目的光彩,朝高奇狂奔而去。
高奇见到了风绿芽如记忆中般精灵淘气,心境上好了许多。
风绿芽就是有那种说不上来的魅力,可以让旁人感受到她那完全不受任何条规束缚,无拘无束的自由心灵,加上她晶莹剔透的心思与个性,让人舍不得去破坏她那完美的世界。
这次他来圣土的主要目的中,有大部分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一段单纯而美好的友谊,来见风绿芽这奇妙而且让人难以忘记的朋友,现在目的达到了,心情上放松不少。
他的心情好了,那该有人准备遭殃了。
高奇本来也该正是爱闹爱玩的年纪,在这种火热的场合里,脑筋开始活跃了起来。
从昨夜就一直沉闷的情绪总算放晴,连眼前这一点点不愉快也不放在心上了。
好吧!既然要玩!那大家就来闹上一场吧!
高奇的心思开始沉静下来,如深沉的湖水缓缓蔓延开来,焦躁、怒气、无奈等等,从昨夜就在他心头徘徊不去的负面情绪,慢慢沉入心灵的深潭。
双眼激荡出些许隐隐电光交错,像暴风雨前的天际,闪动着乍现的光芒。
高奇开始往后退去,步伐看似缓慢,但是却以相当高的速度穿入左方围观的两名青年中间,这两名青年虽然功力略逊于火娃,但当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对高奇的逼近立刻产生反应。
直觉的,两人脚下先往两边退出一步,一个采取主攻,一个双手画出坚实的防卫,都针对意图突围的高奇而发,看来似乎无懈可击。
高奇口中大喝一声,累积至满盈的能量以难以估算的速度运转,嘴角带着绝对的自信,左右手像是拥有不同的意识一般,以两种截然不同的速度往两旁挥出。
右肩略低,给了臂部更宽一点的伸展空间,由下往上的诡异角度,穿过在他右手方看似牢不可破的防卫网中,速度忽快忽慢、捉摸不定,动作中更不带风声。
直叫对手胆战心惊的力量,就已先溃去了敌手精炼的能量。
从这肤色黝黑的年轻人视界中,见到高奇的手似乎涨大了两三倍,如蒲扇般的手掌先左右晃动,他组成的防御居然如此简单的被化解开,且溃散的力量不断流失,不管他怎么抵抗,高奇的手总能先一步的占去先机,处处制着他,简直像是他能预知他的下一步动作一样。
高奇像抓小鸡般一把擒住年轻人的衣襟。
左手则画了个奇妙的圆形,对手强攻的力道全被纳入圆中,空气高度凝结的状态坚实到能用肉眼见到一个完整的漩涡。
这方的对手是个唇上有着两撇小胡子,潇洒的中年人,能力比起其他人更是强上半筹。
轻视的啐了一声,不慌不乱将力使足,顺着高奇漩涡的方向,变化成爆发性的冲击波。
如果高奇力量比他稍弱,他累积起来的力量将让高奇结实地挨上一记。
高奇一声低喝,两手再做一个变化,漩涡居然消失了。
小胡子惊慌地发现他的力量全被卸往两人的脚下,急忙变招,脚步一踏,震碎一块地砖,硬生生将力道抽回。
高奇岂会如此简单地放过他。左手做了个联邦标准武学“缠”的应用手法,将敌手所有力道再牵引向前,使得他身体几乎被牵着往前扑。
同样地,左手顺势抓住了失去平衡的小胡子。
这本来只是个一虚一实、实战中最不起眼的手法,但是从高奇手中演来,却有着神奇的效果,连小胡子这种老练的战士都被高奇的虚招所惑。
小小几个动作中,高奇应用了在圣土所见到的独特擒拿手法,再加上他在西中所学到的控制系武学,顺利地将两种看似完全迥异的手法应用在实战中。
当然,如果不是高奇本身力量与速度比两人强上许多,也不会如此简单就能成功,两人脚下急退跨出的一步都还没走完呢!
高奇就像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制服了两名宪卫部中的高手。
身体微蹲,两人被高奇向前扯的力量带往前倾,两个人虽然试图反抗,但是高奇手中传来一阵酥麻如同电流的能量,卸掉了他们的身体主控权,使他们欲振乏力。
从退后到抓人,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快的让人不敢相信。
火娃带着一簇彩光紧追着高奇,眼睁睁看着两个同伴居然毫无地抗能力,轻易地被高奇拎着往她的方向推来。
心里不禁有些错愕,就算是她,想如此轻描淡写的抓住两名好手,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两个同伴跌跌撞撞地被高奇推着往火娃扑去,但火娃实战经验岂是高奇所能相比,当然不会轻易被高奇耍的小把戏唬弄过。
莲步轻点,速度不变的在空中美妙地绕了个圈,滚起一阵色彩缤纷的彩影,飞过两人,往藏在两人后面的高奇攻去。
高奇紧贴在两人身后,突然风声自头上乍现,火娃带着耀眼光华,像颗下落的流星般,对着高奇全力下击。
高奇有些佩服火娃过人的胆识与身手,再狂喝一声,两名南约组织高手脱手而去,跌扑地滚到同伴的身旁,而高奇则像定格般停在原地。
说停就停,完全无视于惯性力量的影响,看的旁人是头皮发麻。
高奇这个动作看似简单,但是在他身体里的能量却做了相当于正常人七倍的运转速度,才将身体前冲的力量完全抵销,光凭这一点,眼前的高奇就足以与南约组织领头级的高手并列。
火娃迅捷如同一抹飘忽不定的烛火,在高奇眼前闪动,完全无法捉摸她的动向,更别提要从彩光中分辨火娃的攻势。
高奇脑中一个念头一闪,竟然闭上眼睛!他找死不成?
高奇脚下开始踏着颠颠倒倒的步法,看起来就跟喝醉酒一样,但是步调却极其缓慢,确有种说不上来的清奇怪异,有些不合章法,仔细看却又带点气象森严、拘谨规矩,像是照着某一种步法规则,又加入一些错综复杂的步调。
高奇闭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灵敏的耳朵却更能接收到眼睛看不见的讯息,火娃的彩光虽然能炫惑视界,但是真正进攻的点却依旧不变。
高奇将巩良教给他的风神诀稍稍作变化,加进一些这些日子的体会,将原本用来逃命的风神诀限制在不到几公尺见方的地方,形成了一种特异的步法。虽然怪,但是却十分有效。
火娃拿出压箱底的技艺,狂风暴雨的攻势密如雨点而落,但是高奇却总是能恰好躲过她的拳掌脚踢,这让火娃越打越心惊。
自火娃从十几岁艺成离开族内后,从未遇过能完全躲过她全力出手的攻势的人。
她先是一阵愕然,渐渐怒上心头,环绕在她身旁的彩光越显耀眼,流出的火劲范围越来越大,逼得本来想压阵的同伴越退越远。
高奇双眼紧闭,浑然不知他这种不在乎的态度,已经惹火脾气本来就不怎么“温柔”的姣火堂堂主,依然故我地踏着乱七八糟元素的步子。
火娃演完最后一套攻势,一个鹞子翻身,重新滞留半空中。
一双凤眼带煞,一身彩光炙热的叫人不敢直视,一种不怒自威的沉重压迫感随之而生。
熟识她的人才知道,这是她脾气濒临爆发点的前兆。
火娃再无保留,因为到了此刻,她发现眼前的高奇给他的威胁感绝不下于任何强敌。长年在生与死的战场中所培养出来比思绪更快的直觉,针对高奇做出全面、毫无保留的反应。
火娃在空中做出几个美妙的动作,口中低吟着一种独特的音调。
随着音调的清晰,在不到十余尺见方的店中滚起热浪,席卷所有的物品。
空气中因迅速蒸发的水气而产生丝丝破碎的气流,如利刃般破坏大厅里的物品。
让人几乎窒息的热空气从脚底一直延烧起来,火娃认真起来了。
每个音调就像是促燃的物质一样,让热浪步步升温。
高奇面对着成为一团烈火的火娃,只觉得热粒子不断地藉着空气的媒介,无所不在地以惊人的高速往他的脸面奔驰而来。
张开眼睛,面对着是一大团无法细数的各色彩光。如果刚刚火娃所用的是一大把火束,那现在简直像是燎原大火了。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反倒觉得一片清朗,没有什么害怕之类的情绪产生,更是以旁观者的态度,赞叹地看着火娃强大且带着无坚不催的可怕力量。
人类的能力居然可以催动至如此境地,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况明云本来正和风绿芽交手不休,耳旁突然听到火娃好几年没用过的梵音。转头一看,火娃卷起的热浪正一**狂涌而起。
他不禁为之愕然,连忙躲过风绿芽的一击,飘身到另一方。还好,风绿芽也发现这方面情形不对,停下攻势没再追击。
“搞什么啊!”别说火娃本身的力量就足以毁灭这栋房屋,她所用的“梵音天火”更是比圣土的防御型对空武器“电浆炮”拥有更强大惊人的能量。
只在数年前的大型战役中才见她使用过一次,那次还是他们被炙世十余名将官级的高阶将领围攻,逼不得已才用出。
由此可知,火娃这招式耗力之大、破坏力之强。
现在居然在市区中使用,如果眼前的高奇如果也拥有相同,甚至更强的力量的话,对这地区的破坏将会难以估计。
“火娃!快住手!”“住手!”刚刚才听到喧闹声的科斯特、煞以猛师兄弟也刚好来到,连忙制止。
但像火娃这阶级的高手一旦动了真怒,岂是简单收手的事,火娃虽然有想过要停止,但是能量已经像脱缰野马般顺手而去,再也改变不了。
高奇心思牢牢地与敌手相系住,感觉对方的呼吸、脉搏与细微的心思变化。
火娃的能量非常特别,那是一种介于纯能量与某种火热力量之间的混合体,比高奇的两种极端能量稍不平衡,所以才会产生如同火炙一般的热能源。
奇妙的是,这种方式在联邦中从未被提起过。
对联邦修武者而言,维持阴与阳两种力量的平衡,才能产生可控制的内能量,内能的基础理论就是从这种平衡的力量而来。
综观圣土所遇见的人中,并未发现有什么平衡的力量,大多数的人都偏向某一种性质,而且都带有自己独特的味道。
虽然两者之间追求的目的不同,但是都能产生非常大的杀伤力。
也许武道之路并不限制于某一个区域中,更不会受限于任何型态。
高奇将能量调节至刚好跟火娃恰好抵销的范围中,现在的他,对体内可阴可阳的能量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若将能量做单位化,性质稍稍做点改变,则能量可以是一种非阴非阳的单纯能量,也可以是猛烈的阳劲或是阴柔的阴劲,端看要如何去使用。
但是高奇却发现所改变的单位量并不如预期来得精细,有大部分都只能团体的改变,而少部分却能以较小的单位改变,有些成为块状分布,有些却是如同雾状的存在。
高奇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内视自己体内的能量单位,难不成他体内的能量也有区域与族群的区别吗?
高奇眼神爆出不逊色于火娃的光芒,周身卷起一股带着略寒的风,从脚底蔓延出去。
不像高奇刚开始变化体质时的纯阴寒意,而是有所保留,如同初冬秋末时霜降前的那一刻所感受到的凉意。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火娃脱手而出的能量在刚刚触及高奇周身之际,就像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像是雪花在阳光升起后的地面迅速消融,而原本足以开山裂石的猛烈能量,就像一股奔腾的江流,流入大海后沉静下来,一切都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能量消失后产生的一阵狂风,扫过现场的众人,让人情不自禁地伸手挡着这让人张不开眼睛的风。
火娃从未失手过的压箱独特绝招,居然平白无故的消散了,这是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啊!
就像是一场看不出底细的魔术秀一样,火娃楞楞地落地。
她的“梵音天火”是族中不传之密,自现代文字还未出现的年代,一代代以密传的方式流传了下来。
威力之强大,据说当年的先人能开山裂海。现今她所使用的‘梵音天火’虽然无法像传说一样拥有那般惊人的力量,但是所产生的威力也绝非寻常,眼前的高奇还是人吗?居然能完全吸纳她的天火。
高奇深深吸一口气,疏疏胸中那口郁闷的气息。
理论上,虽然他所用的能量跟火娃所用偏极阳的能量相类似,但是却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有部分无法化解的力量直接跟他对撼,要不然应该连风都不会产生,而是完全散逸才对。
能量并不会消失在空间中,而是转成另外一种形式存在,只是对人再也没有直接的影响罢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你用的是风神诀对不对!”风绿芽首先打破僵局,指着高奇叫道。
高奇正想开口跟风绿芽“相认”时,科斯特瘦长潇洒的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人之间。
一向看来温和的科斯特居然满脸严肃的用长矛指着高奇道:“你究竟是何人?以你的外表来看绝不超过三十岁,竟然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你究竟来自何处?”
科斯特本身就是罕见的高手,对于高奇这超乎常理的强,直觉地生出一种特异的感应,因为现在的高奇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居然十分相似。
高奇倒是被科斯特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挥手道:“我没有敌意,我是南约组织的朋友。”高奇以为科斯特是南约组织的人,而且等级很高,对他所蕴含的力量有所感应起来。
火娃跟况明云先密语了一会,向高奇拱手说道:“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们是宪卫部的人吧!”
见高奇点点头,续道:“对于造成你的困扰,我们深感抱歉。我想高奇,以你的表现足让我们所有人服气,确实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会对这次的事件向上头自请处分。”
况明云向另一边科斯特拱手道:“尊驾是西荒狼的弟子吧!这位年轻人确实是我南约组织的贵客,他的安全就是我们全南约所有人的责任,不过以高奇的能力,我想也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得了他,不过我还是希望尽量避免冲突。我们先走一步了,我是况明云,这里的一切损失,我们会全额赔偿。失陪了!”
况明云沉稳地拱手后,带着一群部属离开。
风绿芽撇撇嘴开口道:“果然人长的像,个性也是一样死板板的讨人厌。”风绿芽撇了一眼科斯特,两人确实有几分神似。
科斯特此时也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起长矛道:“真是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太过惊讶,才会如此冒犯。不过你究竟是怎么锻炼的,居然强到超越常人所能想像的范围,简直进入了超人的境界。”
风绿芽也是一脸兴趣的盯着高奇道:“哎!你说你叫什么高奇来着,我有个朋友也叫这个名字呢!”
高奇连忙指着自己说道:“我就是那个高奇啊!绿豆芽你不认得我了吗?”
科斯特、煞以猛盯着两人,难不成风绿芽跟这年轻人是旧识。
风绿芽歪着头,满脸疑惑地说道:“你是高奇?不对啊!我虽然记性差了一点,但是我可还记得,高奇是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怎么可能长得这么高?”风绿芽手一比,现在的高奇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
高奇笑道:“你还记得那个时候,我曾经承诺过我会到圣土找你,还说下次见到我时,我一定会长的像棵大树一样。现在都实现了!”
风绿芽张大嘴巴,尖声道:“你真的是高奇,我的天呐!”
黄昏后
郢南城开始展现她另一种风情,忙碌不休的日间渐渐褪去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表,披挂上一层美丽的黑纱。
黑夜悄悄来临。圣土的城市没有像联邦一样,有着许多明亮闪烁的霓虹灯光,取而代之的是许许多多各色的光点。
不刺眼的光芒晕亮了郢南的夜,但是抬头望去,却仍能清楚的看见挂满天际的光带。
风绿芽一样撑着下巴,只是这次不是无聊,而是怕嘴巴一不小心张得太大,有损她“圣土无敌美少女”的称号。
高奇洋洋洒洒地将这些日子的遭遇用最简单的方法向风绿芽说明,但是这事复杂的程度实在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辞去描述才好,就算他掐头去尾挑了重点讲,仍花了他几个小时的时间。
风绿芽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在你们那里再留上几天就好了,这么有趣的事情我居然没有参与。”
高奇有点哭笑不得,其中的惊险曲折,步步都有可能要了他的老命,而风绿芽居然觉得有趣,这小妮子的好奇心跟佟少祺、皮向丹有得拼。
高奇说完后,整个人摊在镶着各色图案的太师椅上。
仔细想想,这段日子的遭遇还真是用惊涛骇浪可以形容,其际遇也是匪夷所思的离奇。
谁想得到他从一个平凡的联邦中学生,到现在居然成了圣土拥有最大势力的南约组织座上宾,更亲身探过圣土中最神秘的百族部落,经过多次生死交关的劫难,至今仍然活得好好的,让人觉得有些荒谬,说出口可能也没几个人相信。
风绿芽凑上前来,好奇地摸摸他的身体。
高奇扬扬眉道:“怎么?绿豆芽,你在找些什么?”
风绿芽道:“我找找你那么大的力量到底收在哪里了?既然师傅说的那什么‘蜕生术’改变了你的体质,应该有个地方可以藏着你的能量,要不然能量从何而来?”
高奇想想,说道:“我也不晓得耶!有时候我只要念头一动,能量就像是无中生有地出现,并且不断地增加。本来体内的内能量与外界的庞大力量是相通的,但是却又不见得时时刻刻相连;能量有时在体内循环不定,到了某一个阶段就不见了,真该找个时间好好理解一下体内的状态。喂!喂!别乱摸,很痒!哈!”高奇情不自禁地扭动着身体。
风绿芽不耐烦地叫道:“别乱动嘛!我快找到了!”风绿芽将离手的能量探入风池、玄宫再转到檀中、天庭,顺着常人小周天的路子去找。
她发现这份能量运行的方式很怪,比普通来得慢,但是又有些许不同。
“喂!两位,这里可是公共场所,要打情骂俏请移驾别处好吗?”米蕙一回来就见到店里一片混乱,还以为遭小偷了。
进到内堂,就看到风绿芽正在非礼一个看来精灵的年轻人,难怪风绿芽对那些猛献殷勤的擎天弟兄没兴趣,原来喜欢这一型的。
风绿芽不在意地跳离高奇身边,凑到米蕙身边说道:“米蕙阿姨你回来啦!朱火庆没事吧!”
米蕙翻翻白眼,没好气道:“那混蛋死不掉的!别提那强盗,一提到他我就满肚子火。”
米蕙早上一听见朱火庆遇袭的消息,火烧屁股地赶去医疗所看他,结果朱火庆居然好端端的在院里大吵大闹,直说要出院!
也亏得是朱火庆超人的体格,经过紧急医疗后恢复神速,不到一天时间就清醒过来,只是伤口都还未愈合,已收口的创伤也没那么容易恢复,还得一段时间的休养才行。
可是他一醒过来就吵着要离开,一整队医疗院的人员都制止不了他。
正当医疗所快被朱火庆掀翻的时候,米蕙一到,朱火庆就像是老鼠见着猫一样,被米蕙骂得狗血淋头,吭都不敢吭一声。
结果,朱火庆当然不甘不愿地留在院里继续休养。
米蕙向高奇点一下头,道:“那年轻人是谁啊?你朋友吗?”
风绿芽喜孜孜地拉着高奇道:“他是我上次在联邦交到的朋友啦!他是高奇,他的本事可大了,连郢南那些宪卫部的部众都奈何不了他。也亏了他,米蕙阿姨你的店才不致全毁。”
米蕙无奈道:“看来跟全毁也没什么两样了。高奇你好,我是米蕙,丫头叫我阿姨,你也跟着叫好了。你是特地从遥远的联邦来找这小麻烦吗?联邦好像很远呢!”
高奇点头笑道:“米蕙阿姨你好。我会到圣土来,说来也是误打误撞、一场机遇巧合下的结果,也不能说特意啦!会来找绿豆芽也是因为当初的一个承诺,我也没想到能有机会再见到风绿芽这个圣土的朋友。”
米蕙仔细地上下打量着高奇,眼里闪着一种炯亮的闪光。
默然片刻,似乎像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嘴里喃喃自语着一种让人弄不懂的方言,高奇被观察得有些尴尬。
风绿芽奇道:“米蕙阿姨,你怎么了?”
米蕙缓声说道:“你高奇,我突然有种十分特殊的感觉。丫头,你的朋友很不简单,有一种非常人所拥有的特质,这种例子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我居然无法判别出高奇你将来的去向。我只略略感觉出,在你的眼前等着你的是一片模糊不清,如同大雾掩去前程的路途。我很少会遇见无法判别的人,不知道是好是坏?”
高奇疑惑地看看风绿芽。这初见面的典雅女子在打些什么哑谜啊!他怎么听不懂。
风绿芽解释道:“米蕙阿姨是圣土一个特殊民族的后裔,有种很奇特的能力,能够看的到一个人的未来走向。那是种第六感的判断力,正确率通常非常高。”
高奇讶道:“以前我在联邦认识的一个朋友的二叔公也有类似的能力呢!”高奇说的是陈亦仁的二叔公,联邦的一个传奇性人物。
米蕙笑道:“是吗?也许在很久以前,我的家族与你那位朋友有些许血缘关系呢!”
高奇想想,也许有这个可能性。水蓝星在历史中经过许许多多的族群变动,也许圣土与联邦的居民多多少少都有些牵连也说不定。
风绿芽道:“别说那么多了。高奇,你难得来郢南一趟,可得好好逛逛才行。”
米蕙捏着风绿芽的小鼻子道:“我看是你这小顽皮想到处惹事才是,别以为有高奇当你的靠山就行了,别忘了外头还两个门神跟着呢!”
风绿芽开心地说道:“现在他们两个人对高奇的好奇心比我还来得有兴趣,如果不是我霸着高奇,他们早拉着高奇去试试他的能耐了。”
事实上,科斯特跟煞以猛正磨拳擦掌地准备好好跟高奇切磋一下。
米蕙一脸讶异地看着高奇,道:“哦!能让西荒狼的弟子这么刮目相看,还真是难得,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满好奇的。”
风绿芽拉着高奇嚷道:“那可不行!今天晚上是‘红丽’最后一天的表演了,我要跟高奇去看,明天高奇再让给你们。走,快点!”说完,风绿芽拉着高奇就往外面走。
高奇被风绿芽拖着走,一脸疑惑地说:“走去哪啊!西荒狼是谁?红丽又是谁?”
高奇虽然对这几个名字有点印象,但是他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圣土人,对这几个响遍圣土的名字仍感陌生。
风绿芽停下脚步,夸张地说道:“你不晓得‘西荒狼’?不知道圣土首屈一指的武学宗匠,也不知道‘红丽’这号称水蓝星空前绝后的绝代名伶?”
高奇耸耸肩道:“两个名字都好像有听说过,但是我还是不明白。”
风绿芽道:“不认识西荒狼老师没关系,反正明天你就有机会跟他的传人交手了。红丽更不用说了,等今晚过后,你就知道为什么她能跨越国界的障碍,成为全圣土最受欢迎的旷世名伶了。”
高奇想了想说道:“要去可以,我想带几个‘爱哭爱跟路’的家伙去。”
风绿芽错愕道:“谁啊?”
高奇笑道:“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