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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盈微笑着,细长的双眼似是无意的向门外瞄了一眼,恰恰与外面的沈素心的目光对上。但,似是对沈素心视而不见,沈素盈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可沈素心却不禁打了个寒战,略一回神,她便赶紧让自己从刚才的地方消失掉。
她太了解这个姐姐了,除了一起历经过生死的大姐姐,还有平时最喜欢跟她腻在一起的五姐姐,就属这个盈姐姐与她接触最多——当然,大多是她被盈姐姐恶整。这,实在让她有些心理阴影。
方才,就在那一瞬间的对视中,她从沈素盈的眸子中读到了一丝警告的意味。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太八卦么?
沈素心舔了舔嘴唇,大眼一眯,像只偷腥的小猫一样,微微的笑了起来。警告?警告是什么?可以吃吗?
午膳时候,陆母的精神好许多,便也从主间出来,与大家一起同案用膳。其实,照规矩,应该沈奕寻与陆逸名单独一张桌子的。但这里是陆家,不是梁国公府,没那么多规矩。
餐桌上,沈素心很是安静。毕竟,食不言这点规矩,早就进入她的骨髓了。可是,她那一双骨溜溜的大眼睛,总是偷偷地往沈素盈和陆逸名身上瞄。
每当沈素盈与陆逸名视线相交,各自微微一笑的瞬间,沈素心都会在心底大笑着。沈素盈啊沈素盈,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以前你是怎么整我的,怎么摆弄我的,我沈素心都要还回来!
正在心底臆想,或者说那啥啥的沈素心,无意中,视线落在了陆晓双的身上。
只见陆晓双用筷子轻轻的夹起一点食物,略一端详。放进微微张开的檀口之中,静静的咀嚼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偶尔看看其他人,一言不发。
沈素心心中一动,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又仔细看了看陆晓双,不禁又瞄了陆母一眼,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可是,她心中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但,她的心思很快又转到了沈素盈的身上,将方才心中的那一丝异样抛之脑后。反正。她也没弄明白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
用过午膳,沈素心正打算继续偷偷窥视沈素盈与陆逸名的互动,却忽然发现沈奕寻不时的看她一眼。当她望向沈奕寻的时候。沈奕寻却给她使了个眼色,转身便出了陆家小院。
沈素心愣了愣,看看其他人并未注意他们,便也出了小院,便看到沈奕寻就站在路口等着她。
见沈素心来了。沈奕寻轻道:“九妹妹,这云山雪景甚是不错,可随我去瞧瞧?”
沈素心又是一怔,哪有中午去看风景的?但她知道沈奕寻应当是有事问她,便轻笑道:“好呀,素心正想去看看呢。”
说着。她便伸手,由着沈奕寻牵着,向着村外走去。
人小就是有这好处。随便和男性牵手,不会有人说什么。如果把沈素心换成沈素盈,即使和沈奕寻是孪生兄妹,在人前也不能随便拉着手的北洋1917全文阅读。可是若是沈素心,旁人看到了。只会觉得,好和谐的一对兄妹啊。绝不会想点什么别的。
所以,我相信很多人一定是很羡慕江户川柯南的。起码他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想要去拉毛利兰的手,总没那么容易。而他变成江户川柯南之后,毛利兰可是常常主动去拉他的手呢。
好吧,这段不收费囧。
沈素心一边走,心中一边想,莫不是二哥哥发现盈姐姐和陆逸名的事情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找盈姐姐,却来找她呢?难道二哥哥看到她对盈姐姐的窥视,来找她麻烦了?
正在沈素心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沈奕寻轻道:“九妹妹,陆老夫人的身子,你可看过了?”
沈素心一怔,抬头一看,发现他们已经出了村子,到了山脚。周遭还算空旷,数丈之内是没有人的。
沈素心望了望沈奕寻,轻道:“素心为陆老夫人把过脉,她是积劳成疾,虽并不难治,但需要长期静养。可是”
沈奕寻轻叹道:“可是这个徒有四壁的陆家,实在不是个静心养病之地,是么?”
沈素心轻道:“是。”
沈奕寻轻叹道:“陆家宅子虽有地龙,但显然,他们并不经常烧。看看陆家宅子里,莫说没什么柴薪,但说存放柴薪的地方,便存不下过冬所需。”
沈素心又望了望沈奕寻,轻道:“二哥哥,你想说什么?”
沈奕寻轻道:“我在想,如何能帮一帮他们,却又不触及他们一家的骄傲。”
沈素心疑惑道:“骄傲?”
沈奕寻轻道:“是,骄傲。九妹妹,不知你是否注意到,他们一家三口,身上都有着完全不同于一般农家的傲骨,包括那个叫做陆晓双的小姑娘。”
沈素心想了想,轻道:“是啊,他们看我们的目光,都是平视,而非常见的仰视。这还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最起码陆公子是知道的。”
沈奕寻轻道:“还有一点,不知你是否注意到了。”
沈素心轻道:“什么?”
沈奕寻轻道:“陆家虽已是家徒四壁,但陆家的房子却比村子里大多数人家的房子要好得多。虽然小,但青砖黑瓦,用料考究。而且设计上别具一格,仿佛有模仿四叔父手笔的意思。可见,建造这座宅子的人,绝非一般农户。”
沈素心轻道:“家道中落么?”
沈奕寻轻道:“或许是吧。不过,那位陆老夫人,也绝非出自一般庄户人家。她的身上,有相当浓厚的高门贵气。她的这身气度,绝非一般人家能养得出的。她的出身,或许不如你我,但也绝不会弱上太多。”
沈素心轻道:“难道他们曾是官宦之家?”
沈奕寻轻道:“一般的官宦之家,也养不出这般人。想必,至少也是个书香世家。”
沈素心略一沉吟。轻道:“大宏朝称得上书香世家,又姓陆的人家也并不多。”
沈奕寻轻道:“首先镇国公府陆家。”
沈素心轻道:“他们若是陆家人,最多是陆家旁系。但陆家旁系极少,存世的咱们多少也都知道。毕竟,镇国公府和咱们家也算是世交了,对镇国公府,咱们还是了解的。况且,若他们当真是镇国公府旁支,在知道咱们是梁国公府的人之后,反应也绝不会如此平淡。”
沈奕寻轻道:“还有历史天空下。镇国公府陆家乃是将门世家。大宏朝四大将门世家之中,第一当数丰亲王府,第二便是镇国公府。而这家人。细细看来个个脚下迟滞,显然不通武艺。若他们当真是镇国公府陆家的旁支,绝无不通武艺的道理。”
沈素心轻道:“除了镇国公府,还有宁州陆家。”
沈奕寻轻道:“宁州陆家以商立世,他们家历代。或许没有什么高官显贵,但一定是富甲一方。若他们是这一家陆家人,至少绝不会如此落魄。”
沈素心轻道:“况且,宁州陆家人世代经商,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股商贾之气。而这家人,个个颇具风骨。实在不像宁州陆家人。”
沈奕寻轻道:“还有陆凤州陆大人家。”
沈素心轻道:“是刑部尚书陆大人?”
沈奕寻轻道:“正是。”
沈素心摇头道:“这个陆大人,我这一世虽没见过他,但前世却打过交道。他是湖州人。一口浓重的湖州口音,甚是难懂。他们家在湖州算是名门望族,但出了湖州,便只有这陆凤州陆大人还算有些影响。而这陆家人,却是标准的京城口音。说话完全没有半点湖州方言的味道。若是与我前世相同,他最后能做到左仆射。代相。他家现在虽不能说如日中天,但也绝不会如此落魄。”
沈奕寻轻道:“是啊,不过还有什么陆家么?”
沈素心想了想,轻道:“或许我们还忘了一家。”
沈奕寻轻问道:“九妹妹想到什么了?”
沈素心轻道:“我记得,前世中曾有一位陆大人,便是洛州人。他的父亲,乃是前任户部尚书陆云青。这陆云青,如果素心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丙辰之乱中获罪,被罢官全家流放。”
沈奕寻轻道:“这位陆云青陆大人,被流放后死于流放之地。不过算来,三年前他们的流放之期便已满了。或许,这一处宅子当初是陆云青的产业,当初抄家之时成了漏网之鱼。”
沈素心轻道:“或许吧。不过,若当真如此,那这处产业中的家什应该已经全都卖光了。这陆老夫人的病,若要一般大夫来医,必动用不少名贵补药。这可是个无底洞啊。”
说到这里,两人都不禁沉默下来。
许久,沈奕寻才道:“九妹妹,你前世对那个洛州的陆大人,知道多少呢?”
沈素心轻道:“我知道的并不多,毕竟,当时我还有更多的烦心事,对朝堂并无太多关注。我只知这位陆大人,乃是陆云青之子。后来他也做到和父亲一样的户部尚书。但,再往后便不知道了。”
沈奕寻想了想,又道:“九妹妹,你方才说,陆老夫人的病,若是一般大夫,会开出许多名贵补药。那你言下之意,若只用一般的药物也有效果?”
沈素心轻道:“是啊,其实滥用补药,并非什么好事。若是让我来开方子,他们抓一剂药,只需不到二两银子。而若是一般大夫的方子,却要至少二十五两。”
沈奕寻轻叹道:“二十多两银子,怕是足够他们家生活两年了。”
沈素心亦是轻叹一声,没有言语。
沈奕寻轻道:“九妹妹,要不你给他们留下个方子,可好?”
沈素心略一犹疑,轻道:“素心才六岁,他们会信么?”
沈奕寻亦是一怔,半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