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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说:“行刑。”其他罪犯便被绳索绑着吊起来。士兵摇高他们前面地上的机器,机器上有一个大铁块绑着绳子,士兵将绳子另一头绑在罪犯两只脚上。然后士兵又摇低了机器,罪犯的脚都脱臼了。依法炮制,罪犯的胳膊也脱臼了。最后又有人把绳索套上他们的头颅,把罪犯们吊起来,罪犯们就挣扎着死去了。
打扫刑场以后,蒙恬又宣布第四批罪犯,这批的刑罚是下油锅。犯人们被开肠破肚,内脏先被扔进油锅,内脏熟了人才被扔进油锅。第五批是挤压型,一些人躺在铁板之间,被用石权和铁权慢慢的累加压上压死了。
第六批是上钉床,蒙恬说:“因为你们的犯罪有部分不清楚,所以安排的这个刑罚。这也考究你们的能力,如果你们能人之所不能,上了钉床半柱香的时间还能活着,那么你们就是无罪释放。结果所有罪犯都死了。
第七批是进钉桶,桶内壁许多尖锐的钉子,罪犯被扔进桶就痛苦的尖嚎,行刑人员毫不为所动,推着桶,让桶在街上滚来滚去,直到罪犯死去。第八批是害人的坏娼妓、不法经营的妓院老鸨、采花贼。这批人的刑罚是女的先割掉鼻子男的先割掉嘴唇,都上木马刑。
第九批,是多次做伪证的人,帮着商人骗人的倒爷,以及多次在罪犯现场却不肯作证的人,这批人的刑罚是被野兽撕咬而死。便有人拉着车,车上装着笼子,笼子里有老虎等野兽来到街上,这批罪犯被扔进了笼子死去。人们议论纷纷,暗说:“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怎么查到这些人的名字的。”
第十批是一些贵族,这些贵族以无缘无故虐待奴隶,甚至杀死奴隶为乐事,赵国的法律没有规定贵族允许这样做,但是也没有规定贵族不允许这样做。蒙恬下令将男女贵族双双绑到城墙上放置的铜柱上,不给食物。
群众跟着士兵押解的罪犯,欢呼着往城墙而去。到了城墙有群众割罪犯身上的肉喂给另一个罪犯吃,那罪犯开始不吃,后来饿极了就吃了,有人见了模仿。后来,所有罪犯都死了。
后来政政又去了大平地参加了胜后礼,秦国的军队聚集了少部分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大平地上。周围是围观的赵国百姓,赵国百姓很多都是看胜利者的眼神,但是这些人不敢反抗。
胜后礼结束后,政政回宫休息,走近宫门发现赵王宫正门墙壁都是白玉砌成并且上面雕刻着祥瑞图画,城门有三道,道道都是极厚的木头包着铁皮,给人感觉固若金汤。政政也不禁感叹:“赵国是个强国啊。”
进了宫门他说:“我到城墙上看看赵王宫有多大。”护卫便保护着他来到城墙上,但见眼中几座宫殿在眼前,格局没有什么特别。
政政走下了城墙,有赵国宫人前来迎驾,领着政政去到最高的一座天台,可以登高望远看到赵王宫和邯郸全貌。但见在王宫后面几座宫殿之间有一个大湖,湖中央还有一座宫殿。
政政说:“这个主意好,在秦国正在建造的六国宫殿前面,可以建造一个大湖,就叫兰池湖吧。兰池湖中间建设一座宫殿,只不过这座宫殿没有道路可以通到湖边,只有船只作为道路。六国美女如果被本王宠幸,就在这所宫殿里晚休。”
天台房檐上的铃铛,被风吹动着发出悦耳的声音,政政说道:“晚会还没开始吧。”赵国宫人说道:“还没有开始,赵高大人去布置场地了,他说要天黑才开始。”政政说:“走,我去看看赵高找的人。”
下了天台,政政坐上辇车,走了片刻,听到拐角处悦耳的笑声,他循声看去,但见一个女孩身着白色纱衣,纱衣上面绣着大朵绿色叶子粉色牡丹,正在一棵歪脖子老树那里,身体靠着老树不知因何发笑。她没看到政政等人,笑完便跑了。政政远远的看到她穿着黑色绸缎上面绣着金色花朵的鞋子,鞋子旁边是一溜的菊花正在开放。
他说:“这是公主吗?”赵国宫人说:“是。金蟾公主。”政政说:“挺活泼的,晚上有她的节目吗?”宫人回道:“有。”政政说:“今天表演完了,让她给我做仆人端茶送水。”宫人答:“诺。”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赵王宫大殿,政政刚坐下,便有人领着各色美人前来见政政,其中贵族的感觉跟平凡百姓不一样,尤其是老贵族,自成一体。
赵高还把春平君和倡后也叫了来。春平君熟洛的笑着,没有不安。政政看到倡后穿着一身锈满花朵的外衣,头上插的满满一头发饰,有种高高在上,对人事关系了如指掌,指挥大局的大将作风。政政说道:“倡后美貌,不该枯守岁月,可仍旧与春平君来往。”倡后、春平君高兴道:“谢王上。”
宫人道:“这是赵迁王后。”一个中年女人向政政行礼。她穿着一件剪裁简洁的衣服,衣服上毫无装饰,没有别色,曲裾只有一圈,头上戴着假发,用布巾包着。她身边的孙女也穿着一身同款衣服,腰间束着一条粉红带子,头上扎着几朵绢花。她的孙女神情有种放纵男人对自己身体和精神为所欲为的豁达,可是她的微笑还是很自爱的。政政说:“今天晚上你和你旁边的孩子不必去表演了。”她微笑感激行礼道:“遵命。”
宫人道:“宫里第一美公主粉荷公主,第二美公主紫荷公主。”政政看看那两个美公主,一个头发扎的很高,要好的待遇的高高在上,她头上戴一朵粉色大绢花,佩戴着好几块美玉。一个头上编了好多小辫,戴着彩色宝石,穿着鲜艳,胸部露的多,身体饱满有力,眼神复杂。政政点点头说道:“表演完毕,充作仆人。”两个公主黯然退下。
那赵国宫人有点暗喜,他掩饰了一下继续说道:“红荷公主,白荷公主。”政政看看那两个女人,一个眉眼冷静的让人心里发冷,可是她的笑容却委曲求全的勾引人好感,另一个眼神执着的看着政政,嘴巴略微有点使力闭合,她的手也有点紧张。政政说:“精诚所至,金石就开吗?下去吧。”两个公主就退了下去。
宫人道:“蓝荷公主,绿荷公主。”政政看看那蓝荷公主梳着螺髻,戴朵粉色大绢花,绿色宝石配饰,蓝绿色宫装,神情被动而旁观。绿荷公主脸上有种任性的调皮,头上一朵大的绿色绢花,编着好多小辫子,白色衣衫黑色镶边,略微露一点胸部皮肤。政政点点头,宫人道:“公主请退下。”
他待两个公主退下,又叫:“秋荷公主。”一个清瘦脸也又小又尖的公主上来了,她佩戴着蓝色绢花和银饰,身上穿着紫色衣服,神色有种了然和被动。宫人继续叫:“夏荷公主。”一个也很清瘦,眼神略带坚硬,身体也很骨感,姿势有点做作的公主走上来,她身穿粉衣头戴粉色绢花和宝石簪子。政政说:“夏荷做仆人。”宫人道:“公主请退下。”
宫人又道:“彩莺公主,百灵公主。”政政一看,这两个公主小点,彩莺公主有点老实的姿态,神情确是紧紧的追盯着人,笑容有点会心,头上戴着几种颜色的小假花和一朵红色大花,身上是蓝色、粉色。她的皮肤雪白没有瑕疵,手也修长柔细。百灵公主有种野性,眼神狂野、不服气,任性妄为,还有讥笑的气质,她的打扮却是很大气的,胸前戴一串珍珠缀一块玉石,头上是褐色的绢花,头发披散下来好多,衣服比一般的衣服袖子要宽大,披肩也长一些,她有点男孩气。政政说:“百灵公主做仆人。”
宫人叫:“桃花公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女孩走上来,头发梳的编了一圈辫子庞大的感觉,辫子上插了好多星星点点的小花,圆睁两眼,精力旺盛的看着政政,姿态也是普通的宫人姿态,身体壮硕却给人柔弱的感觉。宫人叫:“桂花公主。”只见另一个小女孩走上来,她神情也乖巧,但是有种捣蛋和冥顽不灵的气质,只不过她的眼睛里比较多让政政看了觉得与众不同。政政点点头,宫人道:“请公主退下。”
宫人又道:“金蟾公主,琴公主。”就见刚才遇见的那个女孩还有另一个女孩走了上来,政政看看另一个女孩面容姣好,眉毛细长,眼神胆怯,有被冒犯的尴尬,头上戴着大大的一个朱雀洗花金钗,金钗上三个地方个垂下三串珍珠,颈上戴着红白珊瑚,身上是黄色和金色的衣裳。政政说:“琴公主今天晚上也别去了。”
宫人道:“禀告王上,赵高大人挑选过的公主都在这里了。”政政说:“晚上表演,不要冒犯了公主,让王子或男宠牵着公主的飘带上场,歌姬扮成宫女围绕公主。”宫人答:“诺。”
赵国宫人又道:“请其他妃子分两次上来。”就见上来七个赵王宠妃。赵国宫人刚要叫名字介绍,政政摆摆手,说道右边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贬做仆人。”
就见第一个一身红衣,长相艳丽,伪装了一个别人眼中的好样子木然的站在那里,掩饰自己内在的羸弱;第二个一身白衣,五官精致,神情退缩,不敢争先,好像强弩之末;第三个艳丽如李,气质阴暗,积攒了好多毒气,眼神目标性强,身穿绿色衣裳;第四个身材面容都修长姣好,身穿蓝衣,露肉比较多,头扎一条珍珠带子,眼神里都是害人和算计。
政政说:“剩下几个叫什么名字?”原来第五个叫净水,有点聪明,可惜眉目之间许多黑气,眼神却是纯洁无辜,气质有点睥睨;第六个叫如雪,身体有种接纳的善良,面容也无辜,眼神里是只有观看和自我躲避,头发比别人乌黑,身穿一身白色绣花衣服,衬托的皮肤比羊脂美玉还好;第七个叫梧桐,她头上戴着几朵金叶金花,身上是金色的衣服,胸部也露很多,眼神有种攀登的执着,还有罪孽,好像一个在地狱里仰望的女人。
这几个人退下以后,又上来几个宠妃,政政说:“最后三个贬做仆人。”就见那三个一个精神硬而自我意志顽固,行为却愿意随和,一个内在自我软弱躲避,行为却可能杀气重,一个气质是接纳美好的容器,愚笨却知道补充认识的灵动。
剩下几个,一个叫鸾音,眼神聪明,可是神情有种过度用脑的疲乏,以至于有点呆板,她身穿绿白衣服头戴金钗;一个叫红玉,她有一双杏眼,似乎很耐肉体的折磨,身穿红蓝衣服,头戴黄色绢花和金色配饰;一个叫蝉月,她眼神里都是配合的神色,长相艳丽,身材丰满,头戴黄色绢花,身穿黄色衣衫,肩部裸露很多;一个叫雅珺,容颜不算上乘,气质随和,心胸宽广,智慧可人,她头戴紫花身穿紫衣;一个叫雪芸,有点邪气,神情自我又被限制,还有一种不放弃自我,宁肯鱼死网破的顽固,她头扎蓝色飘带,身穿蓝白衣服。
政政看看剩下的一些王子和宠男,说道:“我有点乏了,让他们都退下去吧,改日再看。”众人便都退了下去。
傍晚太阳落山,王翦等将领,一些原赵国将领留任的,一些不当班的士兵,在学宫济济一堂。士兵们没有座位,就在场地周围随便找个地方坐。赵王宫的御厨们都出动了,准备了许多好吃的。
王翦对众人说:“天黑以后表演时候,王上才会来到这里。大家自己吃吧。谁表演自己上台表演。”就有几个小将领上去表演《盾牌舞》,众人哄然取乐,待他们表演完毕。就有更多人上去围成一个圈,言谈了几句,就开始表演《刀舞》。
赵王宫的御厨做的饭菜还没有炒菜,大多都是蒸炖、腌制的,有排骨肉面、鸡汤、鱼汤、烤羊肉等,隔不远处就一摊食物,酒肉食物是免费随便吃的。
很快天色暗下来,有人报传说王上出宫了快到了,命点上灯,不一刻人造的星星形成了另一个天空。政政来到了,表演开始。
第一个节目是秋荷公主独舞,她斜坐在地上,飘带被风吹起,从地上捧起一朵白色的假荷花,一手擎向高处,她看着荷花似乎要睡去。接着夏荷公主、彩莺公主、百灵公主、金蟾公主、绿荷公主都舞着飘带上了场地。
乐队演奏的是赵王宫以前常常演奏的《孔雀舞》乐曲,但听的乐声绵延的温柔缠绵,孔雀们在月光下各有姿态,有的在抖羽临水自观,有的陷入爱情在爱情中独舞悲伤而疑惑,有的跟别的孔雀在嬉戏、追逐,还有的陷入沉思,似乎离开了舞台。
乐声突然变的绮丽靡靡,似乎下了一场雨,原来来了一只公孔雀。秋荷公主似乎醒来,公孔雀在公主之间游荡,周围的动静不能影响他,他对着水光沉静的自赏,自舞,公主们围绕着他开始舞蹈,越舞蹈越热烈。秋荷公主也跟他对舞起来,可是他发现了有一只孔雀是彩莺公主,她却对自己的魅力没有反应。
他抛下了秋荷公主,凝聚了最温柔的心情,奔向彩莺公主,跟她隔着一段距离,挑逗她,终于彩莺公主被撩拨了,也跟他隔着距离对舞起来,其他的公主此刻舞蹈的充满嫉妒和仇恨。
彩莺公主和公孔雀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羽翼交叠在一起,在月光下星光下,交合缠绵,在空中齐齐飞舞,他们身上的飘带被拎起成了心和花朵的图案,成了翅膀的图案。
舞着舞着,公孔雀却渐渐远离了她,他又开始对水自观,以及和其他孔雀悄悄互相挑逗。彩莺公主陷入惆怅的回忆,她的心碎了,跌倒在河边,没有一个孔雀前去询问。
突然其他公主都躺在地上睡着了,场上陷入沉静,公主们在梦中拿着开着花朵的假树枝,围绕在彩莺公主周围,月亮静静的挂在空中。彩莺公主有点苏醒了,她挣扎了几下,爱抚了几下树枝,跳入了河水里在水里唱歌,唱的是一曲《绵蛮》。
她回忆着往昔恋爱,品尝着被欺骗的愁苦,表现的丧失信任,和期望别人救助自己离开困境,以及担心别人不救助自己的恐惧,并且感动了她自己。
公孔雀听到了,前来挑逗彩莺公主,想要安慰和欺骗她,却被秋荷公主等其他几个公主乱啄一通。公孔雀跑了,秋荷公主偷偷的跟上去,一起离开了,其他几个孔雀和彩莺公主一起跳起舞蹈,然后她们就退场了。
将领们带着各自的家眷和政政、石竹等一起坐在学宫大讲坛上,四周的士兵都看的惊呆不出声了。蒙恬说:“看正式的表演,不一样,士兵们也变的严肃。”咕咕鸟说:“严肃成为玩具被游戏,比游戏成为玩具被严肃,哪个好一点?”
政政说:“每个将领赏赐一个公主,王翦、李信有功,可以赏赐两个。”李信便回道:“禀告王上,我喜欢开始领舞的公主。”王翦说:“我也喜欢她。”政政说:“一会儿还有第一第二美公主。确定要这个吗?”王翦点点头,政政说:“准。王翦立了大功,给他。李信不然你要彩莺公主吧。其他四个公主,谁看中的也可以要。”李信说:“请问王上,彩莺公主是哪个?”政政说:“唱歌的那个。”李信一想那个公主也很漂亮,便行礼谢恩。
第二个节目是倡后和春平君表演《卷阿》,就见倡后抱着一柄古琴来到场地中间,有人抬了一套编磬上来,春平君击磬倡后抚琴,两个人演奏的十分动听。春平君气宇轩昂衣饰雅洁,磬声清越,倡后大气温柔,不时的扬起胳膊展开广袖,看向观众。她年纪虽大,可是保养的很好,额前点缀了一朵金饰,尤显得妩媚。
第三个节目是粉荷公主独自表演,她头戴金冠,手持一柄木鼓,表情带有表演性质的勾搭人,十分调皮,当她边舞边把木鼓举在耳边时候,尤其显得面容娇美,眼神挑逗。然后她唱起一首歌《頍弁》。
王翦听说这是第一美女说道:“这个好这个好,王上金口玉言,给我这个。”政政说:“准。一会儿第二美女紫荷李信喜欢优先给李信。红荷、白荷、蓝荷、梧桐、鸾音、红玉、蝉月、雅珺、如雪留给本王。其他的先一个将军要一个,剩下的,谁想要也可以多要一个,赵迁的儿子、宠男也可以要。”王翦等人呵呵大笑。
政政说:“赏赐给你们的公主一律贬为仆人,你们自己为她们再立新身份。”王贲说:“王上为我们着想。”这个时候雪芸和桃花公主走了上来,王翦一看说道:“我喜欢桃花公主,贲儿你要了。”王贲说:“我想要雪芸。”政政说:“还是各人要各人的,雪芸不一定服从你。”王贲说:“我喜欢,给我这个。”政政说:“你看完了再决定吧,你父亲现在就有点后悔吧?”王翦说:“要了不后悔。”
最后,王贲又要了桃花公主、桂花公主。上场的赵王宠妃除了政政点名的,全被要了,绿荷公主等几个公主也被要走了。李信要了绿荷公主,羌将军要了紫荷公主。这些公主就坐在将军们身边,陪酒吃饭,待需要表演的时候才又上场。
石竹和咕咕鸟都在政政一侧坐着,政政悄悄对石竹说:“有些人我想要贬她们为奴仆,对她们还好,没想到都被要走了。”石竹没想到说什么,政政有点愁绪的默想起来。
有些将军把孩子也带来了,就见孩子们在空地上跑来跑去追着玩,或者找好吃的,有的还发出尖锐的叫声。李信皱着眉头,说道:“这些孩子真烦。”政政说:“你们有人把孩子带在身边,是一个锻炼孩子的好办法。孩子跟着分享胜利,也会跟着学到成功。”
公主们表演完毕,王子和宠男们上场。众人多是男士,又看王子和宠男们表演的都是宫廷音乐,欣赏不来,便开始点歌,王翦把众人点的歌给政政看,政政说:“谁想听什么就演吧。”王翦说:“多是粗野不懂音律之人,怕丢了脸。”
政政就看向那些歌牌,有点《野有蔓草》,有点《鹑之奔奔》,有点《君子偕老》、《燕燕》、《日月》等。政政说:“《野有蔓草》糜糜之音呀,《燕燕》也别点了。”石竹说:“可能是想家了。”政政说:“越听越想。”石竹便不说话了。政政想了想又说:“那《燕燕》点吧。”他挑出几个歌牌,剩下的是点的,赵高接了下去。
一个王子唱起了《大车》,石竹说:“若一个给女人感觉可靠的男人,要求女人私奔,女人可能会答应。”咕咕鸟说:“那当然,要不然怎么那么多私奔故事。在那些女人看来,私奔的男人不是可靠的,也至少是可掌控的,或者极其有吸引力的。”石竹说:“有些人如果过的不开心,或者想要过的开心,就会产生一个梦想,愿意跟着男人离开现实的一切,奔向美好的生活。”政政说:“逃避呀寄托到别的男人身上。”
石竹抬头看向空中,无数美丽的灯笼在燃烧着,舞台上许多人在歌舞,就好像在一个梦境里歌舞一般。她说:“梦境会囚禁人。如果没有梦境,望向天空,就会想要去探索,知道自己是无知的渺小的,就想要拓展。然后你探索的时候,很自然就遇见一个人,那个人说让我们一起去旅游吧。于是你们就相爱了,从此不离不弃。”
这个时候突然赵高领着一个人来报:“原赵倡后和春平君都死了。”政政吃了一惊,咕咕鸟说:“春平君他们不是刚才还表演吗?”那个人说:“他们在回家的路上被刺客刺死,适才有原赵倡后的家丁来报,有人恼恨原赵倡后误国,把她全家都灭了。这些人不自己动手,找的刺客。刺客留下的赏金合同上写的清楚,特意让这个家丁拿着合同宣告世人。”那个人报告完毕,赵高要呈上公告,政政摆摆手,赵高让他退下。
王翦说:“郭开官至上卿,告老还乡,也没福享受。”羌将军说:“郭开装了四车财宝,说不定被盗匪盯上,是这些人把郭开和他的百余家丁都杀死了,抢走了财宝。”王翦说:“会不会可能李牧的部下干的?听说当时李牧死了,他的军队跑了大半人,司马尚也带着家人离开了赵国,不问世事。”
蒙恬说:“昨天韩仓也死在家里。以前韩仓曾经诬陷李牧,说有一次李牧带兵获胜,赵迁向李牧敬酒时候,李牧借口为赵迁祝寿,欲行刺赵迁,罪当死。当时李牧申诉道:‘臣身长臂短,不能及地。为此,请工人以木材接手,大王不信,请亲自观看。’看来韩仓之死也可能是李牧的部下干的。”
政政说:“李牧的军队是一支精锐之师,还忠诚于李牧。我看郭开和韩仓的死就不必细查了。就悬在那里吧。现在我们关键是抓住有些人的心理,我们应该尊敬李牧,为他建庙宇,这样李牧的部下可能就不会反我们,还可能加入我们。”
王贲说:“李牧一代名将。”政政说:“他和赵迁君臣不一心。他是为赵国的安宁付出很多,但是谁知道他有没有吃别人的付出很多。”
王翦说:“禀告王上,明天我想派大部队驻扎中山,燕国一向喜侵犯赵国,早点去早点好。”政政说:“准。”李信说:“我们现在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恐怕胜利的消息还没传到燕国,多快活几天,享受胜利感觉。”王翦说:“乐一天就可以乐,只赢了一个国家,以为是大结局呀?担心自己人不记得,还是担心敌人不记得?”
羌将军默思着说:“这么大的胜利。”政政叹口气看看他身边的女子,正是那个积攒了好多毒气的女人,他说:“有些女人坏是被动的,你身边的千雪,我本来想要把她贬作仆人,让她干点粗活,散散心,慢慢就放下了。你要是把她给弄死了,我可不饶你。”羌将军说:“大王赐的人哪里敢不供起来。”政政说:“也不是那么说。”羌将军说:“是。”
王贲说:“这个女人,你要真的得到她得花费心思。男人的很多智慧都是从女人这里来的,你把别的男人的女人变成自己的,那个男人就完蛋了。”
冯去疾几个文官坐在那边一个人也没要,政政问:“别人都要了人,你们……”冯去疾说:“我们没有功劳,不敢要。”政政说:“恐怕是你家夫人不让你要吧,蒙恬也不敢要。”冯去疾说:“我若要了,我夫人是会跟我闹。”政政说:“你不敢?”冯去疾说:“不是。”政政呵呵笑着说:“现在我赐给你白荷公主,不许让她被欺负。”冯去疾汗快出来了,急忙低头行礼谢恩,嘴巴里又说:“臣没有功劳。”政政说:“你干了很多事情,怎么说没有功劳呢。”冯去疾便又谢恩。
政政说:“其他的文官,喜欢哪个人,说出来。”于是几个文官各自挑了人,政政要赏赐给蒙恬鸾音,蒙恬坚决不接受,政政看他的样子,就没有勉强。政政说:“让白荷上去跳舞,蒙恬给我们奏个乐。美女英雄,这样搭配才好看。”
于是蒙恬便拿了一个笙一个笛上了台,他跟白荷说:“你随便跳。”白荷也不知道跳什么,就随便的跳了宫廷舞,她跳的时候面带观察别人意见的态度,这让她的身体变的有点呈现出来。蒙恬先是拿笛子吹了个小调,配合她,有时他还打打拳换换笛。众人都说好听好看,有人向冯去疾恭喜说道:“白荷公主是最清纯的之一了。”冯去疾也高兴的捋着山羊胡笑的眼睛眯起来。
桂花公主突然哭起来,王翦等人问她怎么了,她哭着说:“我不愿。”泪如泉涌。政政说:“不愿意就别强迫她了。”王贲说:“怎么还不愿意?”政政说:“还算是小孩,可能不安全感。换个?”桂花公主只是哭。羌将军说:“我拿千雪换你的桂花。”王贲说:“成。”
政政说:“可以再问问她愿意不愿意。”羌将军就去问桂花,桂花摇摇头又点点头。政政说:“这意思是委曲求全?不如你自己挑哪个将军吧。”桂花呆着不挑。政政说:“王翦,不然给你换个绝色舞姬?”王翦满眼觊觎的说:“那也挺好。”政政说:“赵王宫里最美丽的舞姬是哪个带来。”
星月说:“桂花挺聪明,不过有人的特点是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桂花公主坐到了政政这边,众人也没有斥责她,她说:“王上的眼睛会笑,笑起来暖。王上的眼睛会说话,又温柔又多情。”咕咕鸟说:“因为有爱情,并且收获不只一份爱情的人,才会有那样的眼睛。”桂花公主不说话了,垂首默坐。
咕咕鸟说:“我看你的性格我还挺喜欢。人生再怎么挣扎你能活多少年,最后还不是死。与其为了活着而委屈,还肯定活的不好,不如随心所欲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不高兴就说出来,我是羡慕和欣赏的。”石竹说:“虽然如此,可是也很多人一点委屈换来想要的更多。”
这个时候黑雁对一个小女孩说:“你有点胖,是不是吃了太多东西?你应该减肥。”那女孩听了以后木然了,就坐在地上哭起来,她妈妈急忙过来安慰她,对黑雁说:“小灵是有点胖,不过她这胖是婴儿肥,长大就会瘦的。以后如果你见到胖胖的小女生,你就说你真的很可爱哦,我们一起跑跑步运动一下好不好,我们把说话的方式改变一下我们就会成为很好的朋友。”黑雁瘪瘪嘴也想哭但是忍住了。
星月说:“黑雁说的没什么问题呀,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咕咕鸟说:“可能小灵觉得说一个人胖就是一个人不如别人,会倒楣有缺陷,有不好的待遇,跟说讨厌一个人似的。”星月说:“有些小孩不高兴也不懂得说出来,就知道哭,别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妈妈指责黑雁的态度啊。还让黑雁帮助减肥。”咕咕鸟说:“可能一时心急。”星月就叫:“黑雁也不是故意的吧。”
咕咕鸟说:“她还特别喜欢拿自己孩子跟别人比。说小灵吃手指可爱,不输别的小孩。”石竹说:“那是因为她看我们给别的小孩好处,也想要好处,也不怕小灵被人家比下去或者被攻击。”星月说:“她家孩子之前藏起来,估计为了保护孩子,现在看到讨人喜欢赚好处,也不顾得保护孩子了。”
咕咕鸟说:“小灵挺可爱。长大谈一场恋爱就瘦了,还会不够瘦的。”石竹说:“我前几年还会吃手指,现在很久没有吃过手指了。王上说这代表童年的我在消失。”咕咕鸟说:“吃手指是小孩吃不到奶时候喜欢吸吮的。一般人的过去都保留在记忆里。”石竹说:“保留在记忆里,会永远拥有过去的自己,遇到问题就知道过去的自己的意见,会有孩子才有的天真视角。也意味着有个你没有成长。也有小孩不是吃奶长大的,也喜欢吃手指头。”
这个时候,一个赵迁的男宠上台表演,下面突然很多人喊起来:“孤松、孤松!”石竹等人看过去,就见台上站着一个男子,文雅,有一种孤立,绝美,面如冠玉。石竹说:“这是一个自我美好的人?”
星月说:“这个舞姬漂亮!”就见一个舞女身穿粉色衣服走上台,她的身体很多部分都裸着,腿上绑了一些彩带,眼神有一点迷茫发呆,可是眼睛就好像在水中游泳的鱼儿,她和孤松两人牵手向台下行礼,乖巧甜美。她的神情里有种不在乎被男性伤害的包容和自我执着,这让她的身体显得越发纯洁无辜、诱人。她现在不在乎的把这诱人展览,也许因为她能得到男人在这个方面对她的爱护。
这两个人表演的是一对情侣到野外《踏歌》,他们翩翩起舞,相依相偎,好像沉浸在孩子一样的快乐之中,你进我随,你退我跟。
赵高对政政说:“禀告王上,正在表演的舞姬就是赵宫第一绝色舞姬,不过她和旁边那个孤松是一对恋人。平时赵迁不顾他们相爱两个都临幸,他们彼此都不在乎。”政政听了,呆呆的想了一下,说道:“王翦你能容下他们如此吗?”王翦脸憋的通红说不出话,政政说:“总不好拆散鸳鸯吧,那么艰难人家都相爱。王翦若你坚持我就拆散他们。再找个第二绝色美姬看看。”
不一会儿,又一个女人上来跟一队女子表演歌舞,赵高说:“领头那个穿黄色花边的衣服的,是第二美姬。” 政政说:“这个小姑子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王翦看看说:“这个真不错。”王贲说:“当然不错了,这都是赵国数一数二的美女啊。要这个。”王翦说:“我今天晚上跟她在一起。”
歌舞告以段落,政政站起来说:“明天就有新兵到达,一些老兵可以回家了。大家不要玩的太晚,明天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士兵们发出雷鸣般高兴的欢呼声。
政政对王翦等人说:“我们的胜利也有间谍的功劳,没有他们的暗中做手脚,我们怎么能赢,可是他们却不能来跟我们庆祝,真是遗憾。”
士兵们在下面高呼:“秦国万岁,我们胜利了!”政政说:“胜利了,他们想乐乐吧,他们欢乐的很单纯。人生没有多少可以这么乐的时刻。他们这么疯,都不用羌将军带动气氛了。”羌将军说:“禀告王上,他们见到您高兴。”
政政低声说:“这种疯狂就好像一种情绪主导大家投入,好像在表演疯狂,有点不自然。也许不疯狂又会尴尬,各怀心思,不把这胜利当回事,自己个人的胜利才最重要。”
这个时候李信的副将说道:“禀告王上,我们应该思考还有很多危险,以后还有许多仗要打,但是现在浴血奋战以后的疯狂,也许能为我们以后的战争带来好运气。”政政说:“能鼓舞士气吗?如果打仗不需要头脑,只是浴血奋战就能赢,我们可以比谁更疯狂。”
李信的夫人小红一直坐在那里,现在有点强权控制力的姿态,她穿了一身很酷的皮衣,李信有点吃掉她自我的受姿态。她想要制止李信的副官,李信却死死的拉住她的手,掐她,她才有点不屈服的停住了动作。
就听那个副官又说:“王上,忧心了,其实我们的优势很多。”他的眼神有种随时关注各种人想法的明朗,只是没有自己想法的空间。政政说:“优势多不一定能赢啊。”
他看看那副官左右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应对人精神的机动灵活,显然很会迎合人,另一个自我肯定,对外界拒绝和带有嫌弃挑剔的视角,象守着自己的屋子,不让人和人的什么进入屋子,虚应着别人。他说:“李信以后给他多点机会。”李信答:“诺。”
石竹说:“王上,他什么地方让你欣赏?”政政说:“李信有点吃掉他了。他挑的女人也很辣。”石竹说:“王上,我觉得李信张口闭口好像两个人,张口嚷嚷或者大笑的时候野兽撕咬一般,不张口又那么文质彬彬。”政政说:“能吃能装。”“他这个人看着有点邪恶有点疯狂,以及不怕糜烂。”政政笑了笑说道:“在死亡的世界里,他们是强者。”石竹看看李信在那里抓耳挠腮的不知道干什么,说道:“他们就是死亡。只有死亡最懂死亡?”
政政说:“看着大家我奇怪,一般人都有个性互动的幻想,你没想过?”石竹说:“跟人没有接触怎么幻想,接触才幻想。”政政说:“恶的吃死人的性互动太多了,你都不知道。”
政政问王翦:“什么时候给慈菇办比武招亲?让大部队先走,你自己晚两天走也行,在邯郸给她办了。”王翦说:“禀告王上,臣不让儿女私情影响工作,打仗是第一重要。不过,我准备在中山给她办。”政政说:“好。”王贲看曾将军走开了,说道:“到时候我想办法把曾全给骗上场,他武艺不好,可能不当回事,但是我们就叫他赢。”政政呵呵笑着说:“挺好。我看曾全那榆木疙瘩,也得这么来。”王贲说:“那好说。妹妹的幸福比较重要。他不愿意就让他找小的。”
星月在一边听了不开心,石竹见她不开心,对她说道:“我之前想跟你说的。曾全说对你没特别印象,不想这么早结婚,还说父母也不在身边,擅自定亲怕父母不高兴。”星月装着没事一样的说:“我也只是见了他一面有好感,他不愿意我另择他爱。”
政政和石竹等离开了会场,士兵们还在狂欢,有的喝酒划拳都醉倒在地。
政政说:“我怀念小时候,可能回去老房子住的时候多一些。”石竹他们回去了赵王宫,赵高也去了赵王宫打点事情,政政上车往老房子走。
来到老房子附近的胡同口,侍卫们在周围保护,宫女们提着灯前面、后面走,政政在中间走。他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各地的月亮是不一样的,这里的还是小时候的感觉。曾经他和桑桑,还有妈妈生活在这里。他们每天做的事情不多,想做就做,没有人催促注意时间到了,他们所需要的也都有了,衣食住行都有了。他和桑桑总是出去玩,每一天都那么开心。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野孩子,可是桑桑不一样,她那么聪明文雅。现在他是一个大男人了,可是他的身体和灵魂跟小时候没什么不一样。如果桑桑还在,她一定变的很大很美,更聪明更有力量。
来到熟悉的老房子门前,他发现原本破旧的木门前此刻铺上了平整的石头,他就不高兴了,对后边走的侍卫说:“明天把这些石头都拆了,路上可以铺些小石子,把这木门也拆了,装上一个没有门楼,只有一扇木板的那种门。”侍卫说:”是。大王这是何故?”政政说:“我怕桑桑找不到这里。房子里房顶加点砖瓦茅草修一修别漏雨,房子里可以装上壁炉,炭用多少从别的地方运多少,院子的围墙一点都不要动。”
他走进了门,看看月光下发白的墙壁,每一块石头都是以前的样子。侍女们走进屋子,熄了提灯,屋子里客厅还摆放着桑桑的棺材,四个护卫站在那里守卫。
一个侍从走了进来,道:“禀告王上,赵高大人请问:‘奏折、书信要不要运到这里来?’并且有一封刑美人的书信。”政政说:“奏折、书信明天运来吧。刑美人的书信明天一起拿来。” 他退了出去,又一个士兵进来道:“禀告大王,隔壁房子太简陋,如果大王在这里长住,隔壁房子是否改造成厨房,另外,院子里的厕所是否改造一下?”政政说:“可以啊。”那士兵便离开了。
政政对房子里的侍女们说:“你们都去隔壁房子休息吧,这里院子里留两个护卫一个侍从就可以了。”宫女们听了离开了。
政政来到炕上,炕上已经铺了新的被子,他躺上去,月光照在他身上就好像小时候一样。他看看旁边,桑桑却不在那里,桑桑在客厅。他觉得好疲惫,全身都是一种似乎无法恢复的疲惫,脑袋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他便喃喃自语起来:“桑桑,你在客厅,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需要你,想到你我就充满了力量,疲惫也没有了。你是我活着的意义。没有你,我甚至想死去,放弃人生,我懒的活,不必努力。你死了这是我的失败,这失败打倒了我。我一点都不怕死亡,你也不怕,死亡就好像睡着了,自然而然就那样了吗?我不怕是因为你在那里等着我,那代表着幸福。生活是一场磨练,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
“你不要忧伤,只要你仍旧把我当成你的好朋友,我就满足了。你像一个天使,总是静静的听我说话,我说什么你都懂得,总是那么慈善又那么超脱世俗。你还不懂得爱情,可是你懂得的其他感情就杀死了你。我无法拯救你。你现在懂得爱情了吗?我是你的那个人吗?可以去到永远的那个人?童年里只剩下你了,都没有了。虽然我是大人了,一点都不觉得你缺少魅力。”
“你听我说了?我很开心。你以前误会我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觉得我对谁不好对你不好,不是那样的,但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说出不满,那时的我不懂,只担心我们的关系出现裂痕。你的头发好多好长。”
说着他就坐起来,下了炕,来到客厅,坐在案边,看着桑桑的棺材,难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人都会死,关键是怎么活着吗?可是......你说尊重才能发现本质,我真的做不到。曾经你是真切可摸的,曾经你在我身边,随时可以看到你,温暖耀眼,只是不安全可靠,我抓不住你。生命的画儿,悲伤、快乐、厌倦、努力、什么也不做,小小的愤怒、阳光、花朵、大山、小桥流水,你说各样的色彩都要有一点,轻松潇洒,让画儿尽量绚丽多彩。”他说着就流泪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说:“死亡也是其中的一点吗?我不能没有你。有时我无法控制自己,就好像自己不是自己了那样的感觉,神魂没有、什么也没有这个感觉。恍然回神,想起什么又好像要流泪,好多的眼泪,有时候又好像什么都忘记了的感觉,眼泪也都黑干了,只有在你身边,我的眼泪才不会干,我的眼泪才会好不再流。哪里出错了?你死了我活着,我不该这么爱你吗?我还让自己过的这么糟糕,我应该让自己先好起来?可是这个世界允许我好起来吗?我没有办法不需要你。”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世界让你更喜欢,如果不是妈妈也是我的负担,也许我会觉得跟你在一起是个好选择。我依赖你,真可耻,能保护你让我骄傲,有一种满足,在我心里你是与别人不一样的。可是我努力的爱你也无法做到。我恨我自己不够强大,不能打败那些拉走你的力量,为了他们你宁肯死。你也不在乎我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自己呢?你把自己出卖给了谁?出卖给了害死你的人?”他的声音愤怒起来,粗重的喘息几声,房间陷入沉静。
片刻之后他又说:“也许我对你自私了。花儿自然的开放,自然的谢去,所有的花儿都会死去。世界变的荒凉,人不该沉溺在荒凉里?你为什么能接受死亡,你把什么看的比死亡更重?你不能割舍的是什么?到了明年就又有花儿开放了,你会回来吗?”他就笑起来,又说:“没有奉献没有爱,奉献生命,才有生命一般的爱,以及视若生命的被爱。”
“还记得那时候你说,如果自己坏会伤害到自己的灵魂,是真的。曾经也觉得也许你的美,只是我站在一个小山头的迷惑,跟爱无关,跟虚荣有关。我现在有点忘记虚荣是什么。桑桑,无论时光怎么变幻,美的总是美的。这个世界真的没意思了吗?调不出一幅美丽的画了吗?我遗憾不能更早的认识你,我们都在邯郸长大,为什么没有更早一点的认识呢?你那么美,在肮脏的人间始终美丽的存在,对罪孽沉默宽容。我不该怀疑你吗?虽然你短短的生命,已经够美够完整,我和别人拥有的……”
“为什么你会比世界美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离开世界,要被那些肮脏害死?我为人类悲哀,他们永远肮脏的争斗,我为你被人类杀死而痛苦。我永远爱你,桑桑。有时我也想要忘记桑桑,好难。想着桑桑又忘记桑桑,更难。只是记住爱是不行的,对于我你的存在感太强。有时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甚至没有情感,我努力的培养纤细慈悲的感觉,可是不行,我观看各种的死亡,可是我不怕,我好像什么也不怕。”
“也许因为我懂得让自己不受羁绊,让自己不纠缠感情,让自己纯净欲望和存在,总是要跳出框框规矩。可是我不是为了去天堂,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被拖进地狱里,所以我去的地方就是地狱。你给世人害死你的自由,我不支持你,如果我支持你,世人就不自由。世人会充分利用自由成为坏人,不坏白不坏。什么是责任,责任是你爱背的,你不在意别人是否背的,你甚至不在意相爱,你在意的是生命精彩。”
“我也不会为了你而更爱别人、让世界更美好。你在乎别人对爱负责的,是不是?对不起,我不想让你失望,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会死去,人类为什么不会死去。我等你来拯救我,我才拯救世界。我失去了自己,丢失了自己,我想到这个就忍不住想要落泪,可是如果你来,我就会发现自己,世界的所有,都在我们眼中。你总是拿真的给别人,就算知道别人给的是假的也还是心里安宁,似乎一点不会受伤。”
他想起来那时候桑桑看着山里的野花说:“如果可以选择,不做人也很好。长在山里,早晨雾气来拥抱我,中午阳光雨露来滋润我,傍晚微风来亲爱我,晚上月光星光来温暖我。做一朵花很幸福?开出花来,有蝴蝶飞过,蜜蜂爬过,解我寂寞。”他当时说:“你看到花可以幸福,也想要这么幸福?”桑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说:“做人不一定比做花幸福吧。”
他的心思回到现在,接着说:“被别人伤害,又自己慢慢的调整,让自己好起来。你总是能找到让自己高兴的事情做。你不愿意仔细去看人的心,可是你也不怕错过吗?你根本不在乎离开这个世界。但是你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我爱你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自杀。你是我的天真、热情,是我不能挽回的冰冻、灰烬。你感觉到我对你的爱了吗?”
“想到你的样子,怎么能不爱你。爱是一种承担,索人性命,情不自禁,甘之如饴。你一直潜伏在我心里,一瞬间就苏醒过来,我一再的忽略你,关于你的记忆却越来越深刻。我的心好疼,我爱你,不知道什么爱。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坏人吗?你为什么那样?我需要爱别人吗?尤其是孩子,他们看上去似乎无辜,他们也不过是得到父母给的好多了。我应该祝福人类吗?真爱稀少,就珍惜真爱吗?既然真爱失灵,何必依赖,何必给予。”
“以前欺负我们的人,每一个我都不放过。现在有些人应该还在被暗杀。我是很坏吗?我惩罚完了他们,就再不执着个人恩怨。你不会难过吧?可是不这样他们不知道自己伤害了别人,这是他们得到的惩罚,就算惩罚重了点,谁叫他们欺负了我们。可是我怎么惩罚你呢?你对自己的被伤害没有感觉,也不在乎我对你的爱。”他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说:“我的世界一直都是那么多黑暗的,你来到带来一些光亮,可是你的世界那么早就熄灭了。跟你在一起,我是欢乐多于忧愁的,你却在意忧愁多过欢乐。我恨那些人,因为你,我原本盲目的心被彻底的杀死了。如果他们爱你多一点,也许你就不会死。世人的表现我看在眼里,我要保护你,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也因此幸福。”
这个时候他听到院子里上空飞过一只鸟儿,发出“都都舞哒……都都舞哒……”的叫声,是他熟悉的鸟鸣,那只鸟儿似乎在说它要暂时离开,鸟的声音传达的感情跟人类这么相似。他感觉跟桑桑又亲近了一些,以前他们曾经一起听这样的鸟鸣。
他说:“如果你能跟我一起听到这鸟鸣多好。现在我看到一些坏人,不会被他们打扰到我的好心情。不必重视他们。桑桑我不尊重他们,这些天我杀了很多人,我的心情却一直还可以,如果我尊重他们我会被压死,他们各自有各自的重量,罪孽的重量,我承担不起。重量会让梦想被囚禁,不能飞翔。梦想都不飞了,我还能做什么?”
“你是我最强大的盾牌,你保护的都是最柔软的我,以前的我。只有你让我感觉最自由,最为所欲为,我是心胸狭窄的,不愿意去满足别人。桑桑,你也不要让我烦,我不爱回头。你会像所有的事物一样,渐渐的消失吗?最后连尸体也没有了?我的思念对你是帮助还是负担?如果你觉得负担,我会彻底离开你。我们在一起,那么几年,可是对于我是一个沧海桑田。你总是想要自己做的更好,可是痛苦……”
他停了片刻又说:“这次回到赵国,感觉周围变化很多,当你以为世界不会改变,世界就会也无奈。要熟悉这个环境,你是我的引路人,熟悉可以带给我感觉,感觉带来希望,尽管希望常常流走不留痕迹。我不是不给机会的,我一直都在给机会,可是……你在我记忆里活着,我多希望我的记忆能让你的身体也活过来。从明天开始,我要寻找这里的爱心,跟这里重新建立亲切的联系,开阔在这里的领地。”
“我不会依赖过去太多,以前赵国对于我好像一个乌龟壳,它把鸟语花香、道路、车流、人群、房屋、天空、星星、梦想,把所有,都吞噬,我怎么开始认识现在的它呢?心跳是什么原因,人跑的快也会心跳,心跳让我们无暇顾及其他。想到将要有的变革,我的心就有点跳。”
“我不敢再打开你的棺材,说不清楚为什么。好像不需要再打开,我现在也不会刻意记忆你,好像不需要了解你,因为你就在我身体里活着。过去的我会让它们过去,你离开了,我一个人走,也不是非要你陪伴。虽然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回家的路,我将拥抱你。你对我什么爱,我就给你什么样相配的拥抱,绝对不为难你。”
“不管什么样的苦难,我都置若罔闻,不为所动,不管什么样的幸福,我都能保证自己,不去破坏。桑桑,你爱到末路,我在末路也爱你,你爱到什么情况,我就在什么情况也爱你。我还爱你更多。要睡觉了,不可以不好好睡觉。心念如闪电,希望可以达到你。”
说完他就起身来到门口,叫了一声侍从,有人过来,政政说:“上大厕所。在院子里。”侍从就拿了一个椅子过来,然后为他解腰带,他推开侍从,自己解开,坐上椅子,一边上厕所一边看天上星星月亮。不一会儿,他站起来,侍从从旁边拿起绢布为他擦屁股,又拿布巾浸了温水为他洗屁股。
第二天早晨,阳光照进狭小有些发黑的屋子,他醒了眯着眼睛觉得特别温暖,他没叫人伺候自己起身,先来到客厅看看桑桑的棺材,还在那里很安稳。想起小时候桑桑,她笑的时候肌肉扯动着脸上有几个小坑,好像会装更多的幸福。政政说:“我有好吃的,我们吃吧。”他就从篮子里拿出那粘的可以沾牙的甜食,原来他到街上买东西,有个妈妈以前的同事送给他的。
桑桑高兴的和他并排坐在板凳上,吃起来。其实政政并不觉得这多好吃,可是桑桑喜欢吃。桑桑是一个对现实很投入的人,投入的失去自己,不是去驾驭现实的人,也有反抗的心思,可是都隐藏着,并且总是对未来有无可救药的憧憬和希望。她觉得一切都应该越来越好,并且也为此努力。
他对桑桑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天长地久的,然后他对她的感情就在这个老房子里慢慢的生长,最后它被人无情的破坏了。可是记忆中的这段永远活着。记忆里两个人吃着甜食,他就高兴的蹦蹦跳跳起来,桑桑也蹦蹦跳跳起来。花舞走出了屋子,他拿手抵着墙,屁股顶到一边,重力放在一条腿上,跟桑桑笑。
花舞不高兴说道:“政政,别把身体、腿歪成那样,你想把自己给弄坏?”政政说:“我没事,我还能往后弯腰。”花舞说:“不许弯腰,你有病你不知道吗?”他赶紧恢复了正常的站姿。花舞看到桑桑靠在墙上,两只脚内八的形状,膝盖也顶在一起,又说道:“桑桑啊,你跟谁学的这个站姿,不怕站坏吗?”桑桑也赶紧恢复了正常的站姿。
花舞走回了屋子。政政说:“妈妈太小心了,让我一点也不自由。”桑桑说:“妈妈是想要政政健康。”政政说:“我体会的到,这是没必要的,浪费我生命。但我是个懂事的孩子。”桑桑说:“也许妈妈有道理。这样站着,也可以站的好好的,不一定非要那样站着。”
政政说:“别人都有爸爸,就我们没有。别的女人会改嫁,找个男人在一起,还可以对孩子好。其实可能比这样过的好。就是会有点没脑坏的感觉。她也不会在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不知道想什么。我喜欢晚上像个小虫子一样,钻到床上睡觉,可是妈妈翻身的声音总是让我注意,影响我睡觉。”
这个时候侍从进来报告,道:“请问王上起身吗?”政政点点头,那侍从便叫了侍女进来,给政政穿衣洗脸梳头。政政想:“丢弃了会心痛,不如暂时收藏起来,慢慢的爱就消散无痕了。可是妈妈是抱着恨不放,让恨伤害自己。”
梳洗完毕,政政吃了早饭,有人便来请示把桑桑的棺材埋在院子里什么地方。政政走了出去看了看,说:“靠左边吧,占院子二分之一大小,修个地下坟墓,上面坟墓口,就做一个一人高的两个人张开手臂宽的圆拱小屋。小屋用白玉垒出来,地下坟墓也用白玉,里面不用搞什么,就把桑桑的棺材放在陵墓中间就可以了,陵墓两个人高,宽四个人高吧。”那个人答应了离开。
政政离开了老房子,看到外面路上已经有人在铺石子,附近的一些人家已经搬迁走了,还有人在拆那些破烂的房子。他到了胡同口,想要回宫,又改变主意,令马车来到小时候常去的城墙那里。他看到那老城墙还是原来的样子,城墙边的老树依旧站在那里。
上了城墙,阳光从远处照过来,他看到不远低洼处,许多房子排列在那里。入目所及,更多看到的是房顶和部分墙壁,一般人家的房顶都有枯死的野草。房屋周围和远处,树木在萧瑟的空气里变的灰蒙蒙的。
他坐在城墙上,看着城墙外远处的大山,小时候他常常坐在这里看大山,看过往的人,以及思考这些生活在一起的人,他们都干了什么想了什么,彼此怎么联系,怎么不相遇。早晨和傍晚感觉是不一样的。一般人都没发现他在这里,他们从不远处城墙下的小路经过,匆匆忙忙。
他说:“为什么我这么依赖爱呢?似乎没有爱就不能好好的生存。时间改变了很多,可是我也爱时间。也许因为他们真的也爱我,不知爱我多少,说不定只比我爱他们多。我的心灵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整个人类都不知道从哪里来,要归去哪里。是因为恨吧,所以有死亡。”
政政来到了宫里,先去找石竹、咕咕鸟,赵宫原来的宫人头还是原来的职位。他们来到一处偏殿,政政刚下车舆,就看见蝉月也往这边来,她的头发故意梳理的有点散乱,身上的衣服也是露着大半肩膀,突出胸部来。她看到周围的宫人也弯身低头致意,好像乞求人家给自己一点善意,能让她得到一些利益。
政政看的心酸,问宫人头:“怎么现在她们没有贬为仆人,也地位这么低吗?”宫人头急忙说:“她为人狠毒,后来被一些宫人闹事教训了,赵迁也不喜欢她,常常虐待她,命令她不能再对宫人无礼。”政政说:“你走过去对她说,别整天顶着胸部两个球,以为男人都觉得性感,会想上她。”赵高问:“王上,如果你不喜欢她,我就让她避开。大家都不喜欢她。可是你没有降她的品级呀。”政政说:“放她出去我不放心。有什么处理不好的情况吗?”
赵高说:“禀告王上,基本上都是那些事情,只是没有去表演的一个公主奢侈习惯了,喜欢支使人,又性,乱,平常就常换男伴。她的一个相好现在跟她在一起。”政政说:“等一会儿让她来看看我。”赵高说:“上次没看完的人,是否都叫来?”政政说:“其他的你看着可以安排的自己安排吧。”赵高曰:“诺。”
政政走进了偏殿,看到里面坐着几个人,他来到咕咕鸟身边,说道:“怎么不服气的样子?觉得自己哪里比别人好?别人没法跟你比?”咕咕鸟说:“这是事实。”政政说:“什么事情?”咕咕鸟说:“梧桐。”政政说:“平时都看不出来你不服气。”咕咕鸟微笑不说话了。
政政看梧桐穿一件金褐色的衣服,上面胸前绣着枯萎的花,是文艺工作者才有的纯朴。难怪咕咕鸟不服气,跟她有点同类,只不过上次见梧桐,她的打扮性感,眼神是在罪孽里挣扎的坚韧。
梧桐说道:“以前这个宫里都是大灰狼,我自己也是狼,就不装羊了。我喜欢元柏。”政政摆摆手说:“自由自在的活着挺好,不用装。元柏是谁?”赵高说:“昨天唱《云汉》的那个年轻男子。”政政想了想,是有个男子长的清秀隽雅,身穿一身绣满大朵牡丹的衣服,这衣服让他添了华贵精致的感觉,硬气,丝毫不显得女气。
他唱:“旱既大甚,黾勉畏去。胡宁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则不我虞。敬恭明神,宜无悔怒。瞻卬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无赢。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为我。以戾庶正。瞻卬昊天,曷惠其宁?”他的眼神柔和,声音好似等待被临幸的温柔,喘息声动人,声声在挑拨着人的欲望,但是那是女人活在他的灵魂里。但他掩饰不住会露出冰冷怀疑、被克制的要张牙舞爪肆意破坏的意念。
政政说:“你喜欢他我就成全你。”梧桐说:“他抛弃了我。”政政说:“为什么?”梧桐说:“他家贫。我说男人应该买房子,这是男人的能力表现,女人才好嫁,他说钱是不能通融的。我们就掰了。”政政说:“女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负担不起买一栋房子,这是谁的错?” 梧桐说:“房子都没有,怎么有家和生小孩?”政政说:“这是能打动男人,让男人投降的一个说法,可是这不算你赢。你赢也很惨。”
咕咕鸟说:“有些男人是没钱,就喜欢女人没钱,不喜欢女人把钱看的重。有些男人是喜欢女人有钱给他钱,所以不喜欢女人把钱看的重。但一般男人让你拜钱或者不拜钱的,都是让你把钱给他。”“最好他什么都有,女人和别人什么都没有,都给了他,还被他分配钱财和奴役。是娼妓就只配娼妓,一个人是什么就配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