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五十

树叶醒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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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无且进了屋子,向政政行礼,政政说:“夏大夫你在这里危险,自己也要保重。”夏无且说:“我给病人听诊都是背部听诊,不敢听胸部。医生如果不知道保护自己的安全,还接近什么病人,病人就是疾病汇集体。情况再紧急也不能忘记这点。王上请放心。已经明令三申,可是最近又有病人偷偷离开这里,被士兵抓住杀死了。这也是我担心的,万一有个人跑出去,污染一大片,人是走动的疾病源。”

    政政说:“士兵还不够吧,才会让人跑出去。”周围的病人说:“这里有吃有喝,什么都有,我们觉得很幸福。还有人跑出去找死。”

    这个时候赵高走出去,不一会儿进来,禀告道:“禀告王上,我打听到这里有100个士兵守护,有好几个人跑过了,他们有的觉得被关起来是跟被别人区别对待,有的是出去见别人。”政政说:“再派200个士兵来,谁再跑抓住了先暴打,用刑具折磨,最后再杀死。折磨给这里的病人看。”赵高曰:“诺。”夏无且但垂头不语。

    赵高看气氛有点沉重了,说道:“夏大夫年纪已经三十而立,竟然也不娶亲?王上你看我们是否给夏大夫介绍个夫人?”政政说:“可以。夏大夫看上什么女子?”夏大夫说:“还是不要了。习惯不同,在一起不会幸福。我是宁肯单身的,我既不需要被照顾,也不想照顾人。”赵高说:“夫人到底麻烦。我听说夏大夫除了医学,最喜欢两样,一是酒,二是妓院。妓院里的女人好啊,而且付完钱就走,多干净。”夏无且说:“偶尔。”赵高笑起来。

    夏无且继续对政政禀告道:“王上,我想疾病横行,在有些重灾区建立一些人工湖和饮水池。其实我觉得患病的动物和牲畜也会传染疾病,不能让它们污染水源。这次谭家村的疾病我怀疑就是动物的疾病传染给人的,只是找不到确切证据,总之很多动物也都死了。已经死去的动物种类,我令人把活的也圈禁了,无法圈禁的就杀死了。正要向王上禀告,其他地方如果有动物无故死去,也要重视。”

    一个群众说:“连老鼠都有死去的,工作人员都用鼠药杀老鼠。”政政说:“好。你尽管下令给士兵头目,让士兵头目转达给各地官府。”政政拿出一个上面雕刻有龙的玉牌给夏无且说:“你发出去的话就是本王发出去的圣旨,如果有紧急情况,你可以直接发布命令。此令牌只用于医学上的事情,注意不要被蒙骗,酿成灾祸。”夏无且说:“诺。臣尽量跟人多商量,尽量多汇报。”政政说:“嗯。”

    夏无且说:“我想跟全国人普及一下基本的医学常识。比如垃圾不能随便倒,有人还把垃圾倒在道路上,垃圾可能是疾病传染源,应该有人及时清理,焚烧、填埋。还有污水,我们秦国的城市一般都设置了下水通道,最好污水也有专门的排泄通道。”政政说:“这个也好办。我们的下水通道一般是排雨水,分出几条线用来排泄污水就可以了。至于垃圾,让服役的人天天清理就可以了。”

    夏无且说:“平时最好也不放弃消毒防疫工作,比如车马进城要烟熏火燎,例行检查。”政政说:“应该的。”夏无且说:“有些穷人喜欢把尸体随便抛掷在乱葬岗,也有的把尸体抛掷在人生活的区域,给人的生命带来危害。”政政说:“因故不能埋葬尸体的,要报告官府。乱抛掷,治罪。这个等你把医学方面需要什么法律,写个报告,帮助法律建设。”

    夏无且说:“诺。但是一般有亲人的人死了,尸体是被亲人处理的,没有亲人的人死了,他们的尸体就被人乱处置了。要报告官府谁会给他们报告?”政政说:“是。人是社会人,社会人不是都有家庭的。可见靠家天下是不行的,很多事情除了用到家庭去处理,也要有其他办法去处理。孤寡老人本来就是领救济金的,孤儿都在孤儿院,没有亲人的成年人可以自己报告官府自己的生存状况,他们应该被官府严密注视,死亡也归官府简单处理。”

    政政说:“我去看看病人可以吗?”夏无且说:“王上你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很容易感染疾病。”政政说:“那好,我不去了。向大家转达我的问候,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夏无且曰:“诺。”政政说:“人和动物息息相关。关心动物的健康就是关心人的健康。只不过我们没那么多余力关心它们。人类对人类的罪孽已经让我们无法承担。我们的环境保护法也只是个大概表面。”

    政政说:“人就是怎么说都无法认识到公德的重要。现在有人奏本,新增的好几个郡,法官不仅暗中支持捕猎等事情照旧,自己也和其他上层阶级去山里捕猎,却上报说抓了多少多少捕猎的人,不做实事,骗奖励。还有人说大家都这样,习惯了,不这样做人情也说不过去,别人会找绊子,不这样就没有办法加快当地的繁荣富裕。”

    “我们又说哪个地方保护环境做的好就给哪个地方奖励,结果就听说当地官员要大肆花钱搞环保建设,还要强迫群众都放下正事参与进去。巡查官员一看,他们只是想要获得奖励升官发财,巡查官员建议我成立个专门的环保部门。可是我担心环保部门也被同化,怎么能独立于这个环境。”

    羌将军说:“严惩。强行灌输环保理念。”赵高说:“就是个人事关系,人治人,把这个给处理好了,就解决一大部分事情。”羌将军说:“发现一起罚一起,他们在意利益,就让他们因此利益损失,他们不关心也得关心。”政政说:“其实环境好了就是利益,大家可以共享。”政政说:“你们说的都是办法。冯去疾,你跟李斯、王绾再商量一下,看看成立个环保部门。如果有贿赂,发现一起严处一起。贿赂的双方都要严处。”冯去疾曰:“诺。”

    夏无且说:“有些人生活在一些环境不好的地方,比如垃圾场,他们却没有得到弥补。”政政说:“对。如果没有处理好垃圾问题,就给他们弥补。另外,立法不是闭门立法,几个人单方面立法,还是组织新增几个郡各个阶层群众参与讨论,发表看法,制定一个大家的法。”冯去疾曰:“诺。”

    夏无且禀告道:“禀告王上,这里运来的食物也有不够卫生,比如熟鸡蛋上面有鸡屎,熟菜里有虫子,这事事关别人利益,而且是官家找商家专门提供的,我不知怎么跟官差开口。”政政说:“你手里有牌子,把他们的头目叫来教训都可以。”

    夏无且眼神平和而锐利,说:“禀告王上,草民只是个医生,得罪不起人呢。我在这里也待不长,尤其如果这种情况是普遍的,会让他们格外仇恨我。他们背后都有利益团体,不定给我找什么绊子。”政政说:“我不是强迫你去做什么,而是你在用这个牌子的权利做你自己也认为好的事情。你有了这个牌子,不是被帮助解决问题的人,而是帮助别人解决问题的人,是代表我的意志。这个牌子如果你表现好,我就不收回来。你现在已经是太医院的人,不是草民,具体职务回到咸阳再讨论。”夏无且曰:“诺。”

    夏无且微笑道:“王上,那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去给人上课了。”政政说:“怎么还给人上课?”夏无且说:“我有些学生,他们以前没有学医,可是战争和疾病却需要很多医生。而且现在这里的疾病又发现新的状况,也需要跟他们说一下。”政政说:“那好,你去吧。我和赵高等人在村里转转。”夏无且说:“王上,有病人的隔离区务必远离。”政政说:“我在那些隔离区外面走。”

    夏无且从屋内退了出来,唤人拿他编写的教材还有绘制的人体图画,到村中间平地集合。星月走近夏无且说道:“喂,严肃的人,我看到你就想要笑。我们带来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热肉汁茶,水果?”夏无且停下脚步,星月面露嗤笑的神色说道:“你是不是好多天没有洗外套了,外套好脏。”夏无且说:“我不是为生活享受而来的。我和其他人一样作息、待遇。再说这个外套我不觉得脏。”

    星月说:“给你好吃的你怎么却拒绝。”夏无且说:“看到病人的时候,就会不像一般人吃零食消遣时间了。”星月说:“听说你喜欢酒色,也会不像一般人消遣时间吗?”夏无且说:“我喜欢酒色,偶尔怡情。”星月说:“撒谎吧?听说你会偷偷脱下医生的衣服,出去找女人找酒。”夏无且说:“嗯,怎么?”星月说:“那你不喜欢好吃的?”夏无且说:“我没那么多要求。

    夏无且看星月嘟着嘴巴,似乎刚才跟谁不高兴了,说:“人应该不随便对无辜的人发泄不好的情绪。”星月说:“我是生气,正要向你说呢。刚才这里你们一个护理人员,跟我接鸡蛋篮子的时候掉到了地上,一个小篮子十几个鸡蛋就碎了。我说了她,结果其他护理人员来接鸡蛋,接连掉了八、九个小鸡蛋篮子。耍我玩呢?帮派狗,互相包庇,就不怕鸡蛋碎了,造成危害。这样的人做什么医生啊?估计给人看病出错,还会拿病人健康开玩笑吧。会不会一个医生出了医疗事故,其他跟着出,这样也算团结?”

    夏无且一听气往回倒,说道:“小姑子,我们的护理人员有问题,我会批评他们,不会包庇。不过是不是他们的问题我要先调查。你跟他们吵架了?”星月说:“帮派狗,你怎么调查?跟我们的人调查吧,我们的人你是不是信不过?你要惩罚他们不称职。我跟他们吵架了就可以把鸡蛋给摔碎了一篮又一篮?这是什么风气?”

    夏无且拱手不快道:“我看事实,不会盲目听谁说怎么就怎么。你说的是。”星月得意道:“我只是挑剔了下,责怪了下,没吵架。就因为这样他们就把鸡蛋摔了一篮又一篮。”夏无且说:“你说话有点不直接。你怎么不一开始就跟我说鸡蛋的事情?”

    夏无且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一匹野生动物,说道:“你听不到你说话的声音。人的声音应该像血流一样,在身体里循环,在空间循环,而不是跑到一个地方受阻,还淤积在那里成沉淀,像用石头锤蒜一般。你的身体也真脆弱,好像一推就倒。”星月昂起下巴说:“你来推推看倒不倒。”夏无且说:“聪明人都懂得和谐,懂得让自己心情好,让别人自动友善。”星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青春鲜嫩的脸好像一个刚长成的小花朵,饱满多汁,她说道:“我不是聪明人怎么了?别人一起出错一起害是团结?”

    夏无且说:“怎么会呢。我肯定调查清楚,风气不能坏。”星月说:“那好,你态度还挺好。看人说什么做什么要看看他们的目的,希望你不要被骗。”夏无且呵呵笑着看着她说道:“你生气起来像个犟小猪。”星月听了生气道:“我可不想在你眼中是那样一个形象。你觉得我丑?”夏无且说:“人们往往只挑选一个说法,比如美丑,没有说美丑一起看的。”

    星月拿出一个柿子吃起来,说道:“这个地方的石头好多都是彩色的,还有檀香树,都可以用来做首饰。美丽的事物。”夏无且说:“哦?我没注意。”星月说:“做成首饰可以卖很多钱。对了你吃柿子吗?这是这次带来的食物。还有好多,护士拿走了。”夏无且说:“不吃。我让他们拿回来。柿子凉,身体弱的人尤其不能吃,会拉肚子,增加患病风险。”

    他叫了一声:“小姚。让人把柿子搬过来,病人不能吃。你们也别吃。”星月听了呆呆的“这样啊”的表情,好像为自己的不谨慎而有点不高兴。小姚说:“正要告诉夏大夫,人已经在场地集合完毕。白板、桌椅也都搬去了。”夏无且说:“好。”他转头对星月说:“小姑子不要到处乱走,我去上课了。告辞。”

    星月看着夏无且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散发着一种温暖,也有冷酷,可是冷酷也让她觉得温暖。她想了想,跟上去看看。

    星月来到场地远处,看到夏无且站在一个白板前说话,他说:“一个医生,一个护理员,责任是什么?就是帮助病人恢复健康。是有一定危险性的,疾病要消灭人,我们要抢救人。注意自己安全是应该的,不放心安全的,不想关心病人健康你可以不做医生。有些病人可以自己洗澡、洗脚、漱口的可以监督着他们做,病人自己不能做的,护士就要戴着特制的手套帮助病人做。一点马虎不得。最近有些人嫌弃不做,你就不要在我们的队伍里。谁不想做谁走吧。”便有几个人站起来离开了。

    夏无且说:“病人是我们的同胞,要亲人一样对待。我们不能逃避面对危险。我们携手共闯难关。关心同胞苦难,就是关心我们自己。我们不能让疾病追着我们走。”

    下面的工作人员鼓掌未歇,夏无且又说:“今天要表扬李小花,她是个好缝纫师,做的口罩又好又快。要批评张五,他消毒不到位,药物、器械摆放不整齐,还缺一样。还有耿紫,晚上值班打瞌睡,在给病人检查治疗的时候聊天而且没有顾忌。还有人偷取病人的食物,这些病人需要好食物比你多,你是健康的人,偷病人的食物还要脸吗?是谁谁站出来。”说着夏无且就发火了骂起来。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政政和赵高,还有一个护士陪伴,在远处也看到了。那个护士说:“夏太医就是个性张扬孤傲了一些。人是很好的。”政政问:“怎么孤傲?”那个护士说:“跟我们一起是挺平易近人,可是一转身就不一样了。”

    政政说了两句,赵高便走到星月旁边说了两句,星月走回来,众人上车离开了,离开村口的时候,有人又烟熏火燎了一番。政政看着地面上的一片落叶,干枯的被风吹着,又好似有了魂魄,在空中飘扬、舞蹈。风停,坠落。

    出了村子,星月说:“医生好辛苦好危险,如果可以一下子就病好了就好了。”政政说:“那一下子得很多辛苦很多危险才能做到的。”星月说:“有机会我跟医生说说。我觉得让疾病离开人,到别到喜欢的环境去,也是一个办法。”赵高说:“有人说夏无且特无情。”

    众人回到宫里,洗漱完毕,各人换了新衣裳,来到紫雾殿,看到红玉、鸾音、如雪也在。政政看到一个舞姬刚跳完舞,身体很有弹性的一块矗立在那里。

    政政凑近石竹坐下来看着那个舞女说:“女人的身体怎么能弯出那么多坑弯。就是一块肉,贴近肉的脉动,抵死缠绵。”石竹听了轻笑出声,不知怎么回答。政政看没人在意,说道:“真想隔着衣服摸遍你全身,然后要了你,让你在我身下舒展。”石竹面无表情。

    政政说:“不过我刚去了谭家村,担心染病传染给你,还是过些日子吧。”这个时候赵高和星月也走了进来,赵高问:“禀告王上,奏折搬来吗?”政政说:“准。”梧桐等人就要退下歌舞,政政说:“不必。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星月也过来收拾桌面上的杂物,看赵高要把奏折放在哪里。

    政政说:“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石竹说:“梦见一个小孩把两根针扎在我身上,想要把我当宿主,想主宰我,互相变成对方的一部分,我使劲的拔可能拔掉了。两根针扎在我身体薄弱的部位。”政政说:“你没防备吗?”石竹说:“我就是防备不够。当时我放松了警惕,没想到防备。”政政说:“知道被插了,还叫被插吗?就是黑而已。”石竹说:“还是被插了呀。”政政不说话了。

    石竹说:“还做了个梦,一只兔子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在一个公厕门口跟一个守着收钱的老头一起坐着。我在外面走的累了想上厕所,拿出钱给老头,老头抢了我的钱,不承认收了我的钱,那女孩帮着老头说我搞错了。我说我找法官,老头才拿出钱给我。女孩神色灰暗,神情陌生,好像跟我有什么缘份,但是不心甘情愿的托梦给我的。可是原来老头知道我最近喂蓝荷的猫,猫食里有让小猫不能变成人的东西。他就没告诉我。”

    “梦里我给养的猫喂食,猫突然发狂跑了。当我追上它,它的嘴巴还有手脚、尾巴是猫的身体,其他部分是人的身体。不是彻底的人的。原来猫是可以变人也可以不变人的。这个小猫想变人变不成,我在梦里特别难过。好像如果我不给老头要钱,猫就可能变成人。但是老头如果知道这个事情,凭知道的给我要钱我也愿意,我不知道猫变成这样是我的无知,他抢我钱就不对。”

    政政说:“我们应该执着,因为我们不想糊涂。你没错。是不是那个猫跟你思想在较劲,让你做这个梦,想让你认它的规则?”石竹说:“有可能吧。”

    这个时候蓝荷的猫又走了进来,在星月那里脚下躺下,特别乖,没有防备心的躺在那里。孤豹和元柏上来唱歌。政政大声说:“孤豹你和红玉结婚了,要是愿意在宫廷里表演,可以去咸阳。其他人谁愿意去咸阳,都跟赵高说。”孤豹远远行礼曰:“谢王上。”孤豹就跟元柏合唱起来。

    他们唱的《烝民》:“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天监有周,昭假天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人亦有言,德輶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维仲山甫举之,爱莫助之。衮职有阙,维仲山甫补之。四牡骙骙,八鸾喈喈,仲山甫徂齐,式遄其归。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

    政政说:“元柏好像放不开,他的每一句都是跟性有关的,从性那里发出来的声音。”政政一摆手,孤豹、元柏两人退下去了。政政说:“如果你爱他,要看看他的灵魂跟谁在一起。男人都不大能接受失败,他也是。”

    梧桐说:“其实孤狼和孤鱼有矛盾。孤狼喜欢红荷,而红荷喜欢孤鱼,孤狼就暗地里给孤鱼小鞋穿,没有几个人知道。”政政说:“红荷不喜欢孤狼啊。有些人,不爱对付情人,喜欢对付情敌。”梧桐说:“情敌是敌人,情人是爱人。”

    政政看到石竹在挑选布料,要用来做荷包的,走过去。石竹说:“年少时我喜欢右边图案多些,秋天红色的浆果,沉淀又繁华的感觉,现在我喜欢左边,一朵朵小玫瑰盛开在清明里……”这个时候梧桐又叫了舞姬上来跳舞,边跳边唱《驷驖》。

    石竹说:“思想里装着你的思想,你的灵魂在我的灵魂里醒来,思想里装着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在我的身体里醒来。猫告诉我它是怎样,让我有吃不忘记它,我每次吃东西它看到都叫。”

    这个时候小曲和桂花又跑来,两个人走进了屋子。蓝荷的猫见到她们凑近,跑到了旁边咕咕鸟那里趴着。石竹说:“猫生活在弱肉强食的丛林世界,它发威的时候就是动物比谁凶恶,谁能咬死谁。它在意的只是吃的住的。”这个时候猫突然挠坐垫,还觉得它自己很男性。

    星月上来送汤,原来担心天冷感冒,身体弱,又刚出宫去谭家村,所以做了香芹、生姜、野葱、香菜、苹果煮的汤水。那边梧桐说:“我们来个四美合唱如何?”鸾音说:“我今天嗓子不好。”咕咕鸟说:“我跟你们唱。”梧桐说:“我们唱个《绸缪》。”

    她们四个人就站在一起,有的还互相搂抱着,唱起《绸缪》,仿佛都进入了羞涩的相会气氛。只不过如雪害羞的观看,更多沉默的感觉,梧桐带着自惭又希望的害羞的神气,红玉则大方表现自己少点害羞,咕咕鸟却掩饰着一点害羞。真是赏心悦目。

    这个时候小曲突然说:“我的玉丢了。”星月说:“什么时候在哪里丢的?”小曲说:“就这里刚才。”星月说:“找找。”众人帮忙找了找,没找到。赵高却在靠门口那里盯住一个乐师说道:“杨零你起来。”赵高说:“刚才看到你走进去拣地上别人掉下来的羽毛,让我检查一下你身上。”

    那乐师便慌张的站在那里让赵高搜身,果然搜出了玉,小曲说:“就是这个玉。”政政说:“随便的拿别人的东西。拖出去。” 赵高说:“是。”命人押走了他。

    政政回到自己座位,拿起奏折看起来,问:“赵高,尊老礼安排好时日了吗?”赵高禀告道:“禀告王上,蒙恬将军去办特殊事情了,冯去疾大人安排的手下人,已经把此地老人贵族都请了,就安排在后天上午尊老礼。邯郸城内其他的老人,以及秦国的各郡老人,也都有官吏发放拐杖和设宴款待。”政政说:“拐杖我都没看到。”赵高说:“我特意叮嘱的,找的邯郸城内最好雕工师傅雕刻的,是质量也好的枣木拐杖。”政政点点头说:“老人的话年轻人会听,讨老人欢心不能用次品拐杖。”

    政政看看奏折又说:“现在新增郡改革,用秦制,什么都流水化,最好互相学好。比如农村有城市的好,城市有农村的好。互利不能互害。”

    当天下午,政政沿街走,在以前和桑桑听戏的楼子门口站了站,又去了小池塘边,在那里歇息,有护卫为他放上椅子。

    当他回去老宅子,路上已经改变很多,老宅子里的坟墓也刚挖了一半多,因为天寒地冻,挖的进度慢。政政回到屋里看到桑桑的棺材,坐下,说道:“以前我觉得你不应该死,脱轨了。我不应该允许你死去。你死了,怎么竟然跟我无关?王玉为了他的孩子埋葬了你,我是为了自己埋葬你。希望真的真爱的泪水会让你复活,如果你不爱我,希望不会再跟我扯上关系。”

    “我会想要唤醒你吗?你非要爱世人,不能接受害,只想要爱。打破绝望不能靠希望,也许你永远都不承认。绝望让我坚定,希望让你死去。我很早就不会再为你掉一滴眼泪,我也不想把我的泪水流到你身上,因为我就是不好的是罪孽的,会污染了你。如果你肯托梦给我,我会很高兴。”这个时候护卫问:“王上,饭否?”政政说:“上吧。”护卫就离开了。

    政政接着说:“真不想你就留在童年,我在就要你在。不知如何决定的事情,让他人来定就好吗?也许真的是情痛解情毒,每次想到你我都对世人变的宽容一些,因为想到你爱他们,可是对他们的恨也增加一些,他们让你死去。最近做了好几个梦,我只是一个普通又普通的男人,不多思、随俗、幸福。我真的累了,想要再见你,又不敢见。”

    “你呀你,太多我应该不喜欢的地方。你怎么会那么毫无畏惧,也许是我胆小?其实也不是,该不是你被吓过头了吧?死亡你都不怕,你怎么就不怕呢?你怎么会那么骄傲又那么谦卑,也许我曾经也是,所以会碰壁,其实也不是,你对人多么亲切真诚善良。你怎么那么缺少安全感和爱。哎,其实我也是。我想要忘记你,曾经,不知如何重新开始,迈出第一步已感到彻骨的冰冷。已经习惯了你,在对你的爱和被你爱里待太久了,其实就是短短几年而已。”

    “还有你怎么那么不懂得虚荣,我曾经也是。你怎么那么不负责任,我也是。这两天一直在想,你会对今天的我说什么?多希望我们如果相爱,是不被宿命囚禁的宿命。是我太贪恋你。我好久不想别的了,你帮助我很多。你听见我心底的声音吗?跟我在一起吗?如果你疼惜谁,哪个人,我也不必了解他们,对我没意义,我也会祝福那些人,如果你爱这世界,即使我讨厌,我也会祝福。只要你在梦中说一句就可以了。”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现在的我,我也不要把自己包装一番后换来你喜欢。至今对你的爱没有一个定义,也许不重要,血液一样永恒于我的生命,虽然别人却伤我到骨髓。你死了,我死了一半,又换来多一半的新生,我的身体留在这里,我的心我的爱没了。其实与你相爱很甜蜜,不管多不承认都没办法。不爱的人就放开,不要管了,好不好。”这个时候护卫领着御厨来送饭,政政看他们把饭菜摆在桌上,离开,却没有动。

    政政说:“为什么要对别人好?待人以诚,人反相辱。你肯定高兴才会那样做,你没告诉我的是什么?可是你不知道你离开了世界就荒芜了,而你不在乎离开。你要的是什么爱,追求的是什么爱。可能真是被骗来人间的。人间没有你要的爱。我觉得我病了,疯狂加疯癫。今天又看到死去的人,像个玩偶,躺在地上,脸被盖着,全身发紫,石头一样。我还是很嫉妒他们可以那么平静的那么置身事外的光天化日躺在那里。”

    “有人夸赞我是圣明君主,我看到魔鬼的眼神阴郁、邪恶,他嫉妒,这个人不知道以后要承受多少痛苦为他今日之所为付出代价。我想起小时候我说你漂亮,有女孩嫉妒的说,每个女孩都漂亮。我说我觉得桑桑最漂亮,没觉得你漂亮。她被打击了,她凭什么来跟你争宠啊。还想要你也认可,可是偏偏你真的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的美丽,当然也看到丑陋。我一向刻薄,对人对己都不留余地,我对你的态度惹来不明白的你不满。”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有看到你平静又美丽的样子,心情很好的样子,自己的不开心才会烟消云散。如果你承受的苦难多,难道你爱的人就会减少需要承受的苦难吗?石竹就那么认为,她总是不自由。你也是吧,爱不是束缚的。你那么平静的走过荆棘,还当成是修炼心性,有时觉得一切都毁了,也毫不在乎的从头来过,从头开始修炼心性。坚持会有什么回报吗?即使有,不公平。你付出的应该你自己得到。你竟然一点都不害怕‘爱’,可是你的坚持对于你有什么意义?”

    “大业是一定要完成的。我的心变的特别狠毒,早不是我原来的心,我不知为何会这样。我也常常脾气很坏,动不动就愤怒,说话没好脸色,让别人不高兴。你都离开了,我也对爱自己都无所谓了,我也不爱人类,怎么上进?谁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可是我越这样越有时候觉得不快乐的想要死去。今天看到谭家村好多人生病还激情和新鲜兴奋的样子,我觉得其实他们也挺幸福的。你渴望这样的幸福吗?不生病的时候他们那么坏,是因为获得的关心少吗?”

    政政说:“我现在脑袋不想动,眼睛也不想寻找,观看,耳朵拒绝声音,嘴巴也机械,只有胃,饥饿提醒我它有活力,可是我还是不想吃饭。我也不想见到谁,只想一个人安静,只想在跟你有关的地方安静待着,只有这样才有兴趣。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幸福。我们缘份不多,也许上帝看我太可怜,所以让我认识了你,我从你身上学到的很多。我打算在山庄里挑一些你会喜欢的人,看护山庄。”

    “我有时宠幸别人,想到你也喜欢他们,尤其是美好的男人,不觉间心柔柔的就会化开来,想着你跟他们是可以很般配的。只要你幸福,我可以放开手。我是这么霸道吗?有时只觉得自己保护你才安心,只有自己才跟你相配。我应该离开你远点吗?让自己更重视现实的爱?你一定又在叹气吧,我一定又说话不算数。今天在小池塘边,看着周围的植物,心想也许它们有它们的苦,不比我少。我应该知足吗?”

    很快后天上午来到了,政政来到宫里,略微歇息一下,看了看奏折,说道:“这里的商人现在赚钱少,忿恨的很。可是国家是全体人的国家,财物分配不能只是商人说了算。我看我们定个什么标准,不适合从商的让他们改做别的吧。”

    赵高没回答,片刻禀告说:“这宫里以前有每年进男童的习惯,养到一定年岁就做阉割手术,因为男童年纪小,用麻绳把□□根部系死,既不影响尿尿,还能阻碍生殖器的发育。如果成年人做太监,阉割手术,死亡率高。”政政说:“废止。赵宫做过太监的,检查人品没问题,可以留在宫中。”

    赵高说:“是。王上时间差不多去学宫了。”政政说:“今天的音乐准备的怎么样?”赵高说:“音乐、饮食,都是精挑细选的。”政政说:“去享受一下。”政政懒懒的终于起身去学宫。

    来到学宫,院子里摆满了席位,没有几个席位空着了。那些老人坐在那里互相交谈,嗡嗡的声音,政政也没招呼他们,直接被引去了旁边屋子休息。学宫的负责人对政政说:“禀告王上还有十个席位老人没有到,我们已经派人去接了。”

    政政说:“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今天不来的,都准备好飨食之礼,亲往致之了吗?”那负责人说:“今天专门派人亲往致之,大概当天就能全部都送到。”政政说:“为国事捐躯的人的父母,不可遗漏和怠慢一家。”那负责人说:“诺。”

    这个时候有人来报:“禀告王上,十个人有一个人生病,另外九个人全到了。”政政说:“那好,我们开始吧。”赵高就出去说了,外面鼓乐声响起。

    政政走了出去,但见眼前按照国老、士以上老年贵族人员,士以下致仕退休人员,死政之老,分成了四部分,四部分里又按照年龄50、60、70分成了三部分,他们每个人面前都已经摆放了一柄蛇头或者鸟头拐杖,还有一个红木凭几竖立在案旁。

    他们面前的案上摆放着食物,五十岁的人面前案上都是精细的食物,六十岁以上的人面前案上肉更多,七十以上的人面前案上有两样菜是御膳水准的。但是每个案上都有一个火锅炉,火锅的火既可以暖身,又可以上面放着肉和菜。

    礼乐声暂停,政政向老人行礼,老人们也都颤颤巍巍的起来还礼。政政说:“老人家都请坐下不必行礼。五十不从力政,六十不服兵役,七十不为奴,八十不加刑,今天在你们面前,我就是个后生晚辈,老人们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但可教训,不必把我当君主对待。”

    老人们欢乐的跟随政政举起酒杯,政政说:“这酒虽然没什么劲道,是为老人身体健康考虑准备的,如果有能喝的老人,但可再叫劲酒。祝老人们福寿绵延。”老人们高兴的说什么的都有。众人饮了酒。

    政政说:“但请享用美食。”鼓乐声又奏起,政政亲自割取烤鸭上的肉给老人们吃,他挨个桌子送鸭肉和美酒,敬老人酒,听老人叙说种种意见。

    政政看有七十岁以上的老人没有穿丝帛衣物,知道他们困苦,说道:“赵高,没有穿丝帛衣物的老人名字记下来,每人送两件丝帛大衣去。”赵高行大礼曰:“诺。”

    那些老人有说自己孩子不孝顺,有说家里丢了东西,有说谁欺负他们家人,赵高让人一一都给记下来,待处理。还有老人说爱喝酒家里人不给酒,政政说:“老人家的家人是担心酒影响你健康吧。”老人点头,政政说:“我们有种好酒,度数不高但是异常醇美,给老人家几坛。以后可以到御酒供应处购买。老人有这个特权。”老人高兴的咧嘴笑了,说道:“那好。”赵高曰:“诺。”又对后面的人说:“此事报给御酒供应处。”

    有老人牙都掉了,只喝粥,吃鱼肉。政政令人另上了鱼羹等几种羹,换下了肉等他们不想吃的。也有的老人跟政政说年老,不想去咸阳,想要留个孩子在身边照顾自己,政政也准了。政政说:“只要老人的心愿,法官考察没疑问的,你孩子想要留两个也行。传旨下去。”赵高曰:“诺。”有老人说:“怎么没《龙舞》?”政政说:“吩咐下个节目是《龙舞》。”赵高也传下去了。

    政政走了一圈,回到自己座位,也坐着饮食,同看节目。最后,仪式结束了,在送宾乐中,政政命人把所剩俎实给老人们带走,另外又每个人给带走一些食物,政政看有一个烤鸭、一摞干鱼、一些香菇或者韭菜等这个时节不常见的蔬菜,还有一坛上好的酒。这些蔬菜以前都是供给赵迁食用的,政政想,反正也吃不了那么多,而且很快离开,就令人给老人们分了。

    政政没有回宫,让赵高给他买了套普通男装,买了顶灰白色夹杂的假发,上街去逛了。开始还戴着面纱,后来面纱摘下来看人没有特别注意自己的,就不戴了。

    走着走着,政政看到一个男人挽着一个妩媚的女人,从旁边经过,他被那妩媚的女人吸引,多看了两眼,谁知道看到他们在不远处停下来,那妩媚的女人叫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苦丁”,一个看上去气度大方的女孩转身应了。

    苦丁对那男人说:“你不是跟她在一起吗?为什么说要跟着我离开邯郸?”那男人说:“她只是一时陪我。”苦丁说:“我不喜欢插入别人的感情。”那男子说:“我立刻离开她。”那妩媚的女孩说:“我们是一时在一起玩乐。”苦丁说:“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你一定会怀念随时换女伴的日子的。”

    政政看过去,苦丁旁边的女伴爱打扮,看上去馥郁芬芳,头上一边扎了一个蓝绿色的绢花还装饰着金叶子和羽毛。政政注意到苦丁的身体很瘦,就是黄毛丫头的身体,她穿的衣服也有点旧,有点发白的土黄色,样式也保守,领口很紧密的还扣着扣子,不过衣服上有些褶皱,增添了一点可爱。

    就见那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一个女子的身影说道:“苦丁,小姑子,告辞。”便离开身边的女子追上去那个身影,拍了她肩膀一下。一个女孩转身无目的的看过来,那女孩脸色苍白而失色,好像等待在岁月深处,为情侣祈祷的女孩。她很听话,是愿意守着财物天天待在家的女人。那妩媚女子也不以为意,走上前去。

    苦丁和她女伴便慢慢走,苦丁说:“这集市上多少我不需要的东西啊。我不只一次这么感叹。这集市上的东西多么精美啊,样样都精美。”她女伴说:“地摊上那些也精美吗?”苦丁说:“在我感觉货物样样都是美好的。一个人不需要别人也可能需要的,每个人需要的不一样。”

    她女伴拎起路边店外挂的一个很沉的毛皮包,翻出来口袋说:“这包装不了多少东西,拿着沉,也没多好看,价格又高,实用?”苦丁说:“在过去的时代,在贫穷的地方,就是精品。”她女伴说:“我买回家做坐垫也是实用的。人不停的需要更好的财物,为什么不需要呢?商人怎么会不需要呢,商人一般都是更需要,自己需要,也希望别人需要。”

    苦丁说:“钱能衡量商品。我不会看不起低等商品。我记得过去穷,30个钱过半年,什么也没耽误,还养胖了自己和家里人。”她女伴说:“真羡慕你这种怎么吃也不胖的人。我是穷人,要有长远打算。有赚才有花。最近有什么投资机会,你告诉我。不过我钱少,投资也赚不了几个吧。”苦丁说:“你聪明。满福是花别人的钱去赚钱,花光了赚不到更佳走邪道坑钱。”

    那女孩说:“花钱是快乐的,但是花完了没钱了就不能花了。我钱不够花的。对于你,一条裙子可以穿八年还很满意,小了又改改穿,就算她很会赚钱,她也不需要更好的裙子了。”苦丁说:“得到好的东西,人生获得升级,快乐不是那么简单。有些消费就是需要钱多才有的,但是如果还挣不了那么多,也没必要去花钱争这有的。小商品也很多好的物质,低一点能得到,低一点得到并且感恩回馈。”

    那女孩说:“一说起来真窝囊,人家能什么想买都拿到,我却不能。”苦丁说:“其实人只是活着需要的东西真的很少,吃的穿的住的。我这个裙子是八年以前去异地做买卖,当时寒冷,临时买的,当时很狼狈,不多穿衣服没法过的。所以现在看到它就算觉得老旧,可是结实耐用,又保暖,就当成贵重物品珍重,会想起曾经的日子曾经的辛苦。”

    她女伴说:“一个线头可用,在你也是好东西。你在乎的是经历不是精彩。精彩是有足够的内涵和物质做后盾,人生能底气十足。”苦丁说:“我当时买这个裙子,虽然临时急切,也是在有限的货物里精挑细选过的。你觉得那样是精彩他觉得这样是精彩。说到底精彩对自己是一种满足,可是在别人往往是过眼云烟。要说内涵,除非自己经历,不会真的增加内涵的。”

    那女孩说:“人都有经历。”苦丁说:“是的。”那女孩说:“有得必有失,选了这条路经历就没有那条路经历。”苦丁说:“有失必有得不会保护一个人不失去和得到。苦丁又说:“一般人都是看到人家给他们工作,觉得工作是责任,想着工作换钱。你却想着以钱生钱,最好是光吃利息和回报就能活一辈子的人上人不用干活最好吧。”那女孩说:“那当然。那些人不懂得钱,就知道干苦活。发财有什么秘诀告诉我?”

    苦丁说:“什么秘诀?尊重。老实做生意。满福就是不懂得尊重,在我面前颓废样,发不了财。投资机会,有我经手的小笔买卖,但你至少要攒上一百两银子吧。”

    她女伴笑笑停下来看一个花店门口摆卖的小装饰品,她拿起一个布做的小鱼,小鱼下面挂了一个陶瓷小铃铛,说道:“好看不好看?”苦丁说:“小鱼的颜色是满足了人们想要丰收的想法。”苦丁拿起一个花篮,里面花都是假花,说道:“这个花做的像真的。”

    一个中年女人走出来,说道:“小姑子要这个花吗?”苦丁说:“多少钱?”那女人说:“这个花篮光布料也要5个钱,你给我6个钱吧。”苦丁说:“贱卖啊,我要了。”那老板娘高兴,又拿了一支折好的花,对她好的态度递给她说:“这是送给你的,看你真是很喜欢这些花。”苦丁说:“谢谢你。”

    苦丁和女伴离开了。女伴说:“送的花给我吧。”苦丁说:“给你吧。”这个时候有几个女人从她们身边经过,苦丁的女伴眼神一左一右的动,这是一排斥杀一友好帮,敌友明显却不外露,一般人不易察觉的眼神,虽然看上去灵动。

    苦丁看到路边的竹挖耳勺说道:“一包挖耳勺50个才半个钱,我觉得价格低的心疼。”她女伴说:“为什么?”苦丁说:“都是活生生的竹子做成的,这么贱的价格。”她女伴说:“但是挖耳勺还想卖多少钱?”

    这个时候她们看到路边卖花的,苦丁问一棵花多少钱,卖花女孩说:“能给几个钱就给几个钱。一个钱也行。”苦丁女伴说:“一个钱我就要一棵。”那卖花女孩感觉卖亏了受伤了的感觉,苦丁女伴说:“看你那么想卖我就要了。”苦丁说:“你言不由衷,不想卖一个钱。”那个女孩说:“我开不了口,也不知道花的价格。”苦丁说:“我也买你一棵,给你五个钱。”她女伴说:“你有钱。”

    苦丁说:“我是坚持尊重一切商品,不屈待一切商品和它们的持有人。”她女伴说:“我也没宰她的意思。”苦丁说:“我知道,你只是贪图便宜。要是有人看到那女孩受伤的样子,说不定嗜血的宰的更狠,或者这里宰不到就害那里补这里的亏。还有人把这个女孩的手脚、头脑,做这个事情有关的都给害了,掘地三尺的挖钱。我也卖过花,还是自己养过的花,关心花的死活,被人踩了花自己的心就会受伤,再去买蔬菜就有那是生命的感觉。”她女伴说:“你同情她了。”苦丁说:“她卖一个钱也是不想买家轻贱这花吧。”

    她女伴看到路边鞋店,卖的各式绣花鞋,非常高兴的走了进去,问了价格,一双三个半钱,一双五个钱。她拿着一双鞋子去布帘后试穿,那鞋子鞋脸上锈着粉色花朵和绿色叶子还有灰色枝蔓,鞋后跟钉着2个环形的细带子,细带子都是上好丝绸做的。

    苦丁说:“看到这么多美丽的商品,就也想创造一些出来,给别人购买。”她女伴在布帘后说:“世界上美丽的商品那么多,取用都取用不过来,哪里有功夫去创造。我那点创造也不比别人的创造强,我还是享受我应该享受的吧。”

    她走出来给苦丁看,挺好看的,她又挑中了一双,说道,这双鞋脸这里开口,还有这个黑色,显得脚很性感,尤其赤着脚的时候穿,一定很吸引人。”她女伴看看这些鞋子又说:“到街市上走一走,许多新的商品出现,商品就会改变我的生活。”苦丁说:“现在的车马普及了些,商品的流动更快了。”她女伴买了两双鞋子,两个人走出了店。

    这个时候从远处跑过来一个男子,拉着苦丁的手说:“苦丁快给我点钱。”苦丁说:“怎么了?”那男子说:“你不会看着你亲弟弟死在你面前吧?”苦丁的女伴说:“逛窑子?满福,妓,女不是取缔了吗?”苦丁的弟弟说:“还有些人在小巷子里偷偷做,有个地方有个床就能做了。我遇见一个百舍不能的。”

    苦丁说:“你还想做四当家吗?你什么时候见过当家的要钱的?整天不是给这个当家要就给那个当家要。”苦丁的女伴说:“小孩子不听话。还赌博了吧?”满福说:“姆姆,你别在那里叨逼叨。”

    苦丁好像穿上了盔甲,板起脸来说:“是不是想爹打你?你的零花钱花完了自己想法解决,我的钱还要攒着给爹买古董。”满福说:“爹为了一些破古董,花的倾家荡产,我才花多少钱?就不给我钱?!”

    满福见苦丁态度很坚决的不给,又说道:“我想倒买倒卖些价格昂贵的货物赚钱。昂贵的赚钱多。”苦丁说:“你怎么能卖出去?”他弟弟说:“就是忽悠呗,有人买高就赚高。还有,关键能不能找到那会引起流行的想法。”苦丁说:“做生意不能走邪道。你先存钱吧,我这里没有多余的钱。你光知道拿钱走,不拿钱回,也不是做买卖的人。”他弟弟说:“哪管天堂地狱,有财是大爷,人就是狗是老鼠,不必高看,除了我自己。”

    这个时候远处又走来个女子,叫:“满福!”满福一看她,跑了。那女子走到苦丁眼前,问:“他又来要钱?”苦丁说:“是。”那女子说:“你爹爹刚才说了,不让给他钱,他跑的快,我跟着追过来的。”苦丁说:“没给。”

    那女子看到路边卖大减价的货物,高兴的说:“优惠品。”就走过去看。苦丁和姆姆也走过去,姆姆说:“我是一定不能屈居人下的。不会像你目光短浅,买到优惠的商品就高兴。我一定会发达的,让人仰望,到时候商品任我挑。”那女子听了直起腰来说道:“你跟我说这个是把我当朋友吧?”姆姆说:“有这个原因吧,不过也因为你不是我对手,暂时。各人的命各人争。”

    那女子说:“呦,将来发达了别不认识我们了吧。”姆姆带着看不上的神气,不说话了。那女子又说:“不都是商品吗,还价格优惠些,干嘛不买。赚钱难。”姆姆说:“一样的商品怎么会卖优惠价,可能都是差劲的货品,坑人钱的。”苦丁说:“我也常买优惠品的,不过有时我就算快要变成欠债了,看到喜欢的,想买,看到价格就焦躁,可是最后还是买。我其实没那么理性。”

    姆姆说:“买就对了。钱没有了到时候就想出办法得到了。人活着爱自己。按穷人的标准生活,抠能抠出花吗?按富人的标准生活,能获得穷人的生活呀。”苦丁说:“我比较是有时任性,随心所欲获得片刻的自由,只要现实能承担的起。另外,一种是大家都有钱,一种是大家都穷,你觉得哪种你能得到更多好商品?”姆姆说:“不管哪种情况谁不想得到最多好商品啊。”

    那女人跟着两人往前走,苦丁又说道:“我看那个店主挺和善的,有时这也会增加我想要买的欲望。”姆姆说:“你们对现实被动,奇怪你们为什么少想要得到好东西?”

    这个时候她们来到一个摊位前,看到那里卖好多种线,每种线都像别的摊位一样,用木签标明了价格,有的线不值一钱的就没有系标签。不过这个摊位是为官府出售的商品,所以线的种类特别多。几个女孩都挑选起来,觉得这里的线比别的地方便宜,东西又好。卖东西的也说:“这个线是我们用不完的线头,不够织造衣物,剩下来的。”

    那女孩拿出荷包看,只有17个钱,十一个钱合一布,她看中的一卷毛线就需要一布。剩下6个钱,仅能买最便宜的几种,她又想多买点那毛线,就问那个人:“我剩下6个钱你能再卖些这个线给我吗?我给家人织袜子。”那卖线的说:“不行这个规定就是一布一布的卖。不然剩下的不好卖。”

    那女孩说:“我家里也有布,只不过被小弟弟不懂事给损坏了一块。我回去拿给你,你给我吗?”那人说:“你难道不知道吗?布长八尺,幅宽二尺五寸。布的质量不好,长宽不合标准的,不得流通。布损坏了就不能当钱了。”那女孩说:“其实就是烧了一个小窟窿。以物易物就可以。”那人说:“我们这是给官府卖的。就算普通商家,也很多不愿意跟你以物易物。”

    苦丁说:“就当我过年给你家小孩袜子钱吧,你差几个钱,我给你补上。”那女孩说:“差5个钱。你现在给我钱,你哥哥知道了也还是会抓我去帮忙的。”苦丁说:“我们不告诉他。”苦丁就拿出5个钱给那个人看了,然后把钱投进了缿里。

    苦丁说:“其实我很佩服你,这让我想要帮助你。你身上只有很少的钱,可是你不管干什么都丝毫不觉得危险不安全,这给我鼓舞,闯天下的人见多了坏人坏事,就会害怕,需要这样的勇气。只不过凭借我买卖的经验,我告诉你,荷包里要放余钱,不要把钱都花完。虽然生活困难,也不要看到便宜的就想要,也要考虑卖家他们的困难,卖家也不是慈善家。我想不管社会多么混乱,作为一个小姑子,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生存的好的。”

    姆姆说:“没有几个小姑子像你,做生意竟然也能去好多地方。”姆姆说:“不过结婚前她省给家里人,结婚后还是省给家里人,她自己过的苦逼。我就是有个保底的钱能周转过来,看病啊意外啊留点,其他没必要留着,都花给自己。结婚了我一样花的痛快。”

    苦丁说:“我还是不敢去国外的,我第一次去异地做买卖,当时很紧张,就担心遇到坏人,幸好遇见的是好人,帮助我的。到处都有好人的。其实虽然我家人依赖我,但是他们的依赖也给予我力量。当我被家人伤透心的时候,我认识到了这点。”那女孩说:“我钱很少,攒不起来。”苦丁说:“你拿出一个钱来做买卖,都能有入的。关键你想参与去做买卖。”姆姆说:“比死守一份工作好吗?你多辛苦。我觉得我找个好老公,我花钱他赚钱。”

    那女孩说:“对结婚不敢抱太多希望。”姆姆说:“所以说你们就是受苦的命。我难道不能让一个男人爱上我吗对我好吗?守着薄田种不出好稻谷。人比人气死人,要想不被气死,就要往高处爬,总有个上下位置。爬的高福气多。看到好男人更是要眼疾手快。”苦丁说:“可能我真苦惯了,我看那些贵妇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算好多人侍奉,也还是觉得那样的日子很难熬。”

    那女孩看到苦丁拿的花篮,说道:“这花真好看。”苦丁说:“放在店里装饰一下。”姆姆突然说:“刚才卖线的,碰到我的手,有感觉,回味,还想停下动作持续接触呢。”苦丁说:“到处都是仰慕你的人。我走累了,想去茶店休息一下,喝点茶。”姆姆说:“去吧。”那女孩说:“我陪你们去。”

    苦丁说:“你要是家里有事,也不必跟我们这里蘑菇。”那女孩说:“我家里的事可做可不做,我陪你。”姆姆说:“是你想不想来,不是你为了我们委屈。”那女孩说:“不是的。不是我想怎么,是你们想来,我陪你们来。”姆姆说:“我们两个人都想来,所以我们来,就算没人陪,那里还有好多客人在。”那女孩说:“我说陪的意思你不懂。”说着就跟苦丁两个走进了茶馆。

    那女孩又说:“我家的小狗死了。活了十几年,自己找个地方死了,我们把它埋在那里。我很难过,我对它有感情,现在尤其觉得孤零零的。最近几天我买东西都被人骗,买了两、三次破东西。”

    姆姆说:“你确定你不是需要观众听你诉苦水?你确定不是你需要我们陪?”那女孩说:“那我走了。”苦丁拉着她说:“别走,我知道陪的意思。你对我们好的意思。”苦丁说:“子缦,刚才弟弟离开让我一时有点烦心,不过其实我不上心的。”

    几个人坐下来,子缦说:“我未婚夫,我对他那么好,还把省下来的钱给他买东西,可是他却对我不好。”苦丁说:“你未婚夫可能只是对你这些好少感觉。”姆姆说:“可能。”她点了几个茶,说道:“守着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不明白什么乐趣。”苦丁说:“都不容易。”

    姆姆说:“我身体里有野兽在咆哮,看到权势在那里无法保持平静。野兽想要征服,想要吃进所有想要的好处。我不怕被野兽的爪子抓。”

    苦丁又对子缦说:“我有次做买卖,去一个偏僻的地方,看到有个人躲在那里,整天不出门。他同伴说,他吃的也简单,他说要写出旷世巨作。我想每个人喜欢的不同。他理解的爱,重视的爱,可能跟我们就不一样。不过你未婚夫不了解你对他的爱,你可以告诉他。”子缦说:“我未婚夫就是个普通读书人,平时爱做几幅画。”

    苦丁说:“你未婚夫在的那个画社,那里的人特别爱骂人。”子缦说:“你不要这么说,我不喜欢听。”苦丁说:“你还没嫁给他,就是他们画社的护院了?”子缦说:“我不喜欢听。”姆姆说:“要是有人说我家人不好,我也会难过。她可能特别爱她未婚夫。感觉你有点嘲笑那画社人的丑陋,她感情受到伤害。”子缦点点头。苦丁说:“我不说了。”

    苦丁说:“真希望未婚夫早点出现。”姆姆看着苦丁身上的衣服说:“谁要是娶了你,少奋斗很多年。娶个富婆。你社会地位不高,要找个有权势的人家也有机会,找个商人,就互相不吃亏。”子缦看着她的衣服说:“你特别喜欢这个衣服吗?我看你有时衣服都没坏就扔掉了。”苦丁说:“没扔,给别人了。子缦我买身上这个衣服的时候,当时冷的发抖。”

    姆姆说:“上次我买的那件衣服上面绣着‘我性感美丽’,男人不喜欢。当时我还买的一件衣服,上面绣着喝酒的女人,那女人落魄,男人却喜欢。哎呀,我是想让人说我性感美丽的。”

    子缦说:“你性感美丽。昨天几个人来家里帮忙,我有个木盆不想要了,一个帮忙的说自己辛苦,白给我要。”姆姆说:“你给了吗?”子缦说:“给了。被未婚夫骂了,说这个年代哪里有白要东西的。”姆姆说:“你未婚夫对。他看样子很看不上你,你没必要非要嫁给他。”子缦不理会她,没说话。

    苦丁说:“说真的对待爱情很难理性,买卖东西可能计算的清楚,可是爱情没法不停留在不定价的时代。”姆姆说:“那你们不觉得你们的爱情落后于时代吗?不定价,最傻还是最聪明。”子缦有点迟疑不说话。苦丁说:“我觉得这个还是各人的缘份。定价是人类发明的,定价的文明无法延续到永远,还是要回到不定价。似乎现代人应该懂得定价,不懂的落后于时代。”

    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对她们说:“你们好,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话,听到这个小姑子是做生意的,很有好感。我庄里缺人,看看能不能做成笔生意。”几个小姑子行了礼。子缦看政政过来,说道:“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政政一行礼说:“小姑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