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七十一

树叶醒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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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刑芝生日,小雪因为是有名的美女也在被邀请之列。她跟家里人进了宫,大家见过以后,因为时间还早,坐着说话。小雪就悄悄离开,在宫里走走。

    她穿越过那些繁华热闹的人群、场景,往宫里的一片树林方向走去。宫里重重的屋檐,她担心迷路,一边记路一边走,注意到一些树木都落光了叶子,有些地方还没来得及打扫。政政在远处看到了她,跟着她走。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那片树林,靠着一棵树站住了。政政悄悄的走近,想吓她一下,结果看到她在哭泣,有晶莹的泪珠一滴滴落进了土地。政政叫了一声“小雪”,她连忙擦拭泪滴,行礼。政政说:“怎么了?”

    小雪说:“就是一时情绪上来,说不清楚。但是本来不痛快,来到这里听听树叶的哗哗声,听听鸟雀虫鸣,什么不快都消散了。”政政说:“我也喜欢这样解烦。有时头痛就出来走走头就不痛了。”

    小雪说:“这些落叶踩着有噼啪声,它们是有骨骼的,它们死去了也仍然浸满太阳的光辉。”政政说:“到深山里落叶铺到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踩上去那才有意思呢。尤其是没什么人烟,周围都很安静,跟在这里不一样的感觉。”小雪说:“深山里,安静?我多想去走走。”

    政政说:“也许我是你可以抱住的浮木,能帮助你。”小雪说:“我们是朋友?”政政说:“是。我乐意让你高兴,这样我才高兴。话说回来,一朵花开一滴水落,真不比人群里的大事件让人感兴趣少。”

    政政看着小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道:“不如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哭?朋友难过我也会有心事。”小雪眼神变得明智和复杂,明白了政政的心思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因为我被邀请进宫来贺寿,家里的一些人不高兴,就给我吃瘪。”然后她笑着对政政说:“不算事情。我可以应付。表演会不会快开始了。”政政说:“差不多。我们去吧。”两个人就离开了。

    政政对小雪说:“你恨他们吗?”小雪说:“不恨。没什么好恨的。”政政说:“聪明。你会膜拜什么人吗?”小雪说:“怎么会?”政政说:“如果你总有会膜拜什么的时候,比如漂亮的衣服、英俊的男子、优秀的品格,反正你会有膜拜什么的情况,就会被利用比如有人装成那样让你膜拜。”

    小雪说:“王上会经常头痛?”政政说:“是啊。老毛病,不算大病,不过痛起来也是挺麻烦。”小雪说:“因为别人。以前,我就觉得那些不好的事情从我身体里流进流出,不能伤害我自己。我自己还是没事的。现在也许没以前那样没事了。就想要断掉跟别人的联系,保护自己,可是有点困难。”

    政政看小雪的眼神变得主动和进攻,她说道:“我在家里不开心。但是前辈们付出那么多努力才让我过上好生活,我无法抱怨。我就是他们的后代,他们是我的一部分。”政政说:“方向是对的。还不想着结亲?你父亲也跟我说了。”小雪说:“我也开始觉得没必要挑选了。不过想想不甘心。我还年轻。就觉得那样结婚挺扯的。”

    不久两个人来到了表演现场,好多人都看过来,政政和小雪分开了,有人领小雪去了她的座位,政政和刑芝坐在一起。芈华、觅姜等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刑芝觉得被喧宾夺主有点不高兴。芳草穿了一件浅淡黄色的单色衣服,款式简单,在花团锦簇之中倒显得洁净娇嫩,刑芝也看了好几眼。她自己化了妆,穿的红色和粉红色相杂的衣服,上面还有金色绣线绣出的仙鹤纹,头上也都是金饰。

    刑芝看政政用手揉太阳穴,问他头痛吗?政政说:“是”。刑芝就派人回去拿茉莉香。很快茉莉香拿来了,是装在一个香包里的。刑芝把它递给政政,政政放到太阳穴上。茉莉花的清香,侵入他,让他很快觉得头痛得以缓解,再后来就不头痛了。

    谁知道这时发生了不幸。一个人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时候,死了。政政下令赏赐给他家人500两银子,又将宫里负责杂耍节目的人革职,并且说这个杂耍节目团的人再不许进宫表演。刑芝更不高兴了。

    到了中午,大家吃饭,政政看到小雪悠闲的跟一群女孩坐在一处吃饭,她们时不时的说话、欢笑。可是小雪的美貌实在突出,这不仅引的一些男子不断的看向她,也让一些女孩暗地里嫉妒和怀有恶心。政政索性让小雪来自己身边吃饭。

    刑芝也多看了小雪几眼,觉得主要还是她的聪明是威胁,而自己差不多能对付死她的聪明,她开口说:“真是少见这么美丽的女孩。真漂亮!”小雪听到夸奖,回礼说:“谢娘娘夸奖。”政政说:“不用拘束。”小雪就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蛋好像不是自己的,说:“好多人恨我的美貌,也好多人爱我的美貌。”政政说:“对。来,吃烤羊排。”

    远处政政的孩子们凑在一起一边玩闹一边吃饭,有的还到处跑。政政看他们玩闹时候有点旁若无人的疯癫,有点不高兴。大家吃饭很少交谈,只是相邻的人偶尔交谈几句。

    小雪看政政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的,好像肚子是破袋子,就对政政说:“王上狼吞虎咽太粗暴。”政政说:“我吃完了饭还有事。小雪,你怎么一点肉不吃了?”小雪说:“今天不想吃肉。”政政说:“刑芝爱吃肉。”刑芝看了看小雪,说:“不吃肉难过。”

    小雪说:“我觉得肉差不多都那些味道。”政政说:“刑芝可能被饥饿感控制的,所以爱吃肉。一般在穷地方饥饿的地方,肉价都特别贵,人也爱吃肉并且吃不上。”刑芝没回答。小雪说:“无休止的饥饿感总是会来临,驱使我们吃东西。所以总是会有一些饥饿的时候想吃的。”

    政政说:“小雪聪明。”小雪说道:“其实我觉得世界上没有聪明不聪明这回事。我也说不明白。经验。”刑芝听了也有点释然,说道:“说到吃,人活着为了什么?一般人都觉得是快乐的欲望。你总是不承认这点。不了解欲望的时候不要去轻易排斥,跟本性背道而驰。”

    小雪说:“我用爱喂养最毒的猛兽,他们更离不开我。野兽又会去别的地方咬人,让人给它们爱。我等待的当然是爱,不是恨。这样野兽可以帮助我获得被爱。”政政说:“你自己胡思乱想吧。就算有个爱的人,恐怕也被野兽拐跑了。而且野兽没有爱吃,也跟其他野兽又厮混了。”

    刑芝说:“吃爱吃性都是吃。死亡喂养了我们。”政政说:“所以克服不了死亡,我们就会分开。”刑芝说:“植物跟虫子一般充满欲望。吃植物不比吃肉更好吧。”政政说:“所以你就在世界中心吃,吃的毫无罪孽感?好像你知道了这些道理,你就是善的,不染纤尘,洁净的,无罪的。”刑芝说:“所有人都吃,为什么我就是有罪的?我吃的东西也是吃我的。”

    政政说:“生的意义在你那里。可是你看到罪孽的眼睛以为自己洁白如雪。”刑芝又有点仇恨,但是没有说话,沉默的她好像跟穿的衣服一般安静。又让人觉得可以轻易剥开她的衣服,跟她的肉体亲爱。而她却又是坚持只跟一个人亲爱的。被动若此。

    政政想起什么,问小雪:“世界的另一面是什么?有的另一面是什么?爱的另一面是什么?小雪说:“有人会觉得有的另一面是无,不过从爱的角度看,有的另一面至少是有。”刑芝撇了撇嘴,眼梢都翘起来,说:“女人的另一面是男人。难道女人的另一面是女人?”

    刑芝说:“其实人死了让植物吃了,植物又让人吃了。就相当于人被人吃了,一个循环。不是很好笑吗?被吃的就是无罪吗?”政政说:“挺没意思的循环。”

    政政又对小雪说:“你喜欢肯定别人还是否定别人?”小雪说:“都会。但是一般给出肯定都是场面情况多。”刑芝说:“给出肯定的人是不是更聪明?反正每条路都是有自己的意思的,给出肯定的就可以全盘握在手里。”

    政政说:“或者只给出否定?去问问那些搞研究的人,没有一个会认同你的这个态度。那肯定是不一样的。每个人有自己的肯定,然后走自己的路,有所发现,不等于好像地主一样,把人家发现的都给收割了。”刑芝说:“那也总得有人做收割工作吧。”政政说:“收割是一个工作,只不过不是剥削、奴役工作。有时一个人辛苦的思考、研究,终于得到一个自己肯定的答案,那样的心情是高兴的。但是这个肯定的答案只是继续前进的一个标志,喜欢前进的人是不会为此而多高兴的影响前进。”

    小雪说:“有些男人什么都不行,有一点点成果就要让人崇拜他们,真是让人无语。人家进步也是给他们的,被他们奴役的。他们是吃害进步和创造的黑脑。”政政说:“很多都是,有点成果还不知道奴役谁获得的。”

    政政说:“不过人家自己搞自己的研究,有自己的步伐,如果你喜欢否定人家,人家也会不高兴的。就算你是好意。”小雪说:“是。一般你场面的肯定人家,人家就会场面的应付你,也不会认真。但是你认真的肯定人家,人家也不一定喜欢。”

    政政说:“是。其实换位思考就知道了。你否定人家给人家挑刺,就算你是恶意的,人家还觉得可能有助问题研究,你肯定人家只是肯定人家的成果,就算你是善意的,对人家的继续研究不一定有帮助。有些黑还想分享人家的成果害人家。”

    政政说:“没几个人跟得上你的想法,你找对象怎么办呢?你的想法要变到什么时候才找合适的人?”刑芝对政政说:“这样的事情要靠缘分。你别在那里非要勉强人家似的。勉强在一起也不开心。”政政说:“看到这么干干净净的女孩却无法获得幸福,不高兴。”

    政政问小雪:“你是不是觉得男人会给你添堵?”小雪说:“也是吧。如果我能处理添堵,就危害降低。可是我经验少。”政政说:“这也是一条路,我自己也是用这条路的。但是你要实践啊。”小雪说:“这没法实践。要学会游泳却不能下水。我希望能一次而长久、坚贞。”

    刑芝说:“你有没有稍微喜欢点什么样的男人?年轻的女孩都有感兴趣一些的男人。但是记住,看着再好的男人,不在你身边,也不如在你身边的那个能帮助到你。”小雪说:“也许吧。没有目标。最近夏野和他老婆闹的很大,我看了很感概。”

    刑芝说:“夏野很恶心,对他老婆好不是应该的吗,据说他老婆买点日用品的钱的账单他都留着。”政政说:“对他老婆好不是应该的吗?一个人付出什么应该自我肯定和被别人肯定,在这个黑多的社会要求别人做圣人,特可笑,恐怕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刑芝说:“付出不可耻,索取也不可耻。”

    政政说:“正当的就不可耻。索取别人却不让别人索取,包括正当索取,要求别人付出自己却不付出,包括正当付出,就是无耻。”刑芝说:“你觉得是怎样好?”政政说:“爱一个人,对方美好感觉被爱,而更爱对方,对方不美好因此爱对方,更多展示爱能力的空间,也因此而更被爱。爱和被爱都是能力。”

    刑芝说:“一般人没有他那样日用品的账单也记得清楚的。”政政说:“从得到的角度,也是应该日用品的账单也记得清楚的。”刑芝说:“你锱铢必较,我就是个凡人,跟其他凡人差不多的想法,别人也都我这样想法。”

    政政又问刑芝:“你今天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刑芝说:“所有我爱的和爱我的人平安健康。”政政说:“你作为我的伴侣,不许个愿望‘世界和平’?”刑芝说:“现在就许。”

    这个时候大家吃了一半饭菜,又有歌舞表演,刑芝就吩咐把礼物分下去,就是一些毛笔啊布料啊什么的。谁知道小雪和她背后的侍女没有接到礼物。刑芝问宫女怎么回事,宫女说:“禀告美人。被昌平君的四夫人收着了。说一起拿回去,不用麻烦多个人。”

    小雪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政政就觉得有问题,就问她,她却轻淡的说:“可能看着喜欢,想不给我。不把我放在眼里。经常占我点便宜,还装好人恶心我,我要计较也难。”说完她就低头继续品尝面前的美味佳肴,好像一点胃口都没有被破坏。刑芝也想了想这个问题,这样的事情其实挺普遍,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人家的家事。

    政政却突然说:“小雪,今天你别回家了,去骊山别馆住,我有密事跟你交谈。不过可能得过两天。这几天我比较忙。你在那里多住几天。”刑芝一听怀疑了,脑袋里都是想他要怎样?小雪说:“密事?”政政说:“对。你可能要有一些思想准备,未来你的人生要发生一些很大的变化。”小雪摸不着头脑,只得称是。

    政政说:“你不冷吗?让宫女去拿个炉子给你?”小雪说:“不冷。我喜欢感受自然的天气,夏天不喜欢用冰,冬天不喜欢老是用炉子。再说现在还不算冬天。”政政说:“感受自然的天气,这有意义吗?”小雪说:“就喜欢这样了。其实适应了天气,夏天会通体生凉,冬天会暖暖的。夏天静冬天动好。”

    这个时候就见一些贵妇人上来给刑芝和政政敬酒贺寿,政政注意到刑芝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对着向自己贺寿的贵妇人们笑着伸手说:“平身。”政政也一起伸了一下手,对她说:“不要胡思乱想。”刑芝说:“人生有穷达,知命而无忧。我才不会胡思乱想。”

    政政又说:“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身材都胖了。可能是动的少,有时还熬夜。”小雪说:“听说减肥减的太突然,就是突然瘦下来,还会身体变不好。”政政说:“慢慢减。没必要焦虑。”

    小雪突然说:“我坐在这里感觉到被好多人攻击。”政政说:“被腹诽你也能感觉到痛?”小雪说:“感觉。”政政说:“我要走。小雪你走不走?”小雪说:“走。”政政说:“就是。谁不想跟喜欢的人一起亲近,却非要跟不喜欢的人接触受罪?”政政跟刑芝打了招呼,便跟大家发了话,小雪也行了礼,两个人便离开了。

    刑芝看他们离开,捧着茶杯喝水,也跟大家虚与委蛇起来。后来宴会散了,大家各自离开。刑芝也回去自己宫殿,路上经过了小梅以前住的梅园,就停下了轿子,走进梅园去看看。

    小梅喜欢花,养了好多的花,现在秋冬季节,有许多菊花都在开放,空气里一片菊花的馨香。小梅是个平淡的女孩,政政说每次去她那里,他觉得自己也平淡起来,他喜欢那种感觉。

    梅园里荒草都长到了道路上。刑芝想起来那时候政政将她身边的所有宫女和宦官都训斥过,那些宫女和宦官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他们也都知道小梅对于他来说多么重要。后来石竹受宠,差不多也同样的事情发生。到了自己却没有那样。政政说小梅让他觉得安心,石竹让他尊敬,刑芝不服气。

    她又一想,自己的祖国魏国刚刚战败,被并入秦国,自己的亲人都沦为阶下囚,只有她自己孤零零的在这宫殿里当主子,心情复杂。虽然以前在魏国她遭受了许多磨难,但是毕竟她是出自那里,她也不能忘记曾经的许多热爱。政政说让她把往事扔掉,就好像扔掉破旧的鞋子,不必怜悯那些对她不好的亲人。还说涉及到国家大事,就要无情、残忍。她被他的话压着想要服从,可是一丝丝柔软的绿色还是旁逸斜出出来。

    刑芝离开了梅园,回到轿子边,心里还是不断的涌起仇恨的感觉。她紧闭着嘴巴看看轿子周围的侍从、宫女,又觉得人情冷暖,一时好像行路困难,天气冷了,她很脆弱,轻易就会被打败。她甚至突然不在乎被打败了,就败了也没什么,就算政政不喜欢她了。

    这天傍晚刑芝吃了饭早早就上床睡觉了。这些天政政都忙,她以为政政不会来了。谁知道半夜她惊醒过来,看到政政在她房间里。刚要起身,政政说:“别动。”政政上了她的床,就把她压在身下亲吻,他的舌头进入她的嘴巴,温柔的缠绵抚弄,又亲吻她的脸庞。

    然后他说:“沉默,想着离开我?或者是你因为我所以沉默?”政政的手扣着她的手说:“我如果不放你,千秋万代你也逃脱不了我布下的天罗地网。如果你不回到我身边,你就受折磨,除非你可以把全世界的人都给掌控在手中。我猜你应该也没那本事。”刑芝动了动,说:“谁没那本事?”

    政政便不理会了想睡觉,刑芝却说道:“你就想睡觉?”政政说:“我要睡觉,别闹了。有事改天再说。”刑芝说:“我不高兴。”政政不理她说:“祝我睡的好。”就翻身背对她睡觉。刑芝说:“拒绝我?”政政说:“做人要公平,你睡觉或者困难时就没拒绝过我?”刑芝坐起来说:“我掐死你。”

    政政在她行动以前闪开,急忙说:“我睡不着想靠自己,你是越困难时候越想起我吧。”刑芝说:“好吧,我也拦不住你。其实我也不想跟你太亲近。”政政说:“所以呢?” 刑芝说:“我也想睡眠了。”政政说:“你是不是缺少父爱?还变态?”刑芝又坐起来掐他脖子,政政就不动了,被她掐来掐去的。

    然后刑芝停手了,坐着发呆。政政说:“我们分开睡吧。我们又不是身体不会分开,又不是没有对彼此关系困惑的时候。”刑芝伤心的哀鸣一声说:“不。” 政政说:“要不然咱挺着不睡直到身体受不了?”刑芝说:“有什么不可以?”政政说:“我明天还要看奏折,不能这样。”刑芝说:“我难道不知道?”

    政政说:“要不这样吧,今天我随便去别处睡下。”刑芝说:“不能去别处。奏折比我重要。”政政说:“我和你息息相关,奏折和你我息息相关。”刑芝说:“好吧。我们睡觉吧。”政政说:“你也要记着跟我息息相关。”刑芝得意说:“睡觉吧。”

    政政说:“嗯。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你爱我,你就想说这个。我也爱你。你太害怕失去,就想报复我?其实也是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没必要那么在意的。”刑芝说:“是我可以替代,还是你可以替代的意思?我不想失去,宁肯让你体会失去的感觉。”政政说:“不傻吗?我不在意你,失去你有什么用。我在意你,你让我感觉失去,又有什么意义?或者让我得到?得到什么?”

    刑芝说:“我可以为你死去,但我更想跟你在一起。如果你离开我,我死去你就会回头爱我。”政政说:“别动不动跟我说死去。威胁我?凡事有着限期,过了限期,你想这样干我也不会回头爱你。我这个人就不喜欢回头。另外我觉得你爱的只是性,性大家都有,何必出这么大的本儿?我看你是饱暖思□□。”

    刑芝说:“其实你的身体真不比别人的身体更好看。”政政说:“我讨厌我,就好像讨厌我满身被□□的臭肉。”刑芝说:“你说我□□你?”政政说:“反正我被好多人□□。你不恶心我都觉得恶心。我不想一夜无眠,早晨对你说早安,你能体会我的感受吗?我们睡觉吧。”

    政政拢过她说:“睡觉吧。”可是他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别扭睡不着,睁开眼睛一看,刑芝在他怀里一直看着他。他说:“你又在想什么?”刑芝便侧过脸不看他。政政又吻了一下她,似乎要吻掉她的呼吸,然后又看她,她超级有精神。

    刑芝眼圈一红说:“我今天去梅园了。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的自我有别人的痕迹,就会觉得很劣。你为什么爱我?” 政政说:“你为什么爱我?”刑芝说:“人家都是感觉到需要被爱才去爱人。我不是。”政政说:“不管因为什么爱,爱了,吸引力就滋生了。”

    刑芝说:“你最爱的是谁?”政政说:“好像我谁也不爱,小偷一样在阴影里走,随时会溜掉。爱就是爱,哪里有什么最爱,次爱。”刑芝说:“有。反正你爱我不是最多的感觉。”政政亲了亲她。

    刑芝说:“我总觉得自己笨,笨会不可收拾。”政政说:“对呀,我注意到你现在看到印着你名字里刑或者芝字的东西,比如说器皿,就会觉得那器皿就是你?你这自我的感觉好像有点问题。”刑芝说:“睡觉吧。明天再说。”

    政政却说:“我还觉得你在玩我更深?”他突然起来把刑芝压在身下,粗暴的打开她的身体。刑芝挣扎不成,只感觉他的舌头和屌水一样进入了自己,她继续挣扎。他变得更粗暴,让她附和自己的把她的意志揉烂在自己身上。他在她之内寻找过去的爱人,找到找不到都要征服她。唯一清香的花朵不是她。

    然后他说:“你不知道我的爱情本能,不怕成就也不怕辜负所有人,只为了成就唯一的爱人。不道德是后天的判断,而我爱的人一般不是不道德,当然也有不道德的。你爱我的样子,愿意为了我委屈,愿意宠溺对我,也让我逐渐苏醒了爱情。而我的爱情苏醒的还不够多,应该是你有全部自由,别人也是,但是你的自由凌驾于其他所有自由,包括我的。这是本能。当然后天想法又不同了。为了爱犯罪,为了爱死去,不怕分离,这是我的本能。我可以平常的爱,平常的爱情,但是那不叫追求爱和爱情。”

    刑芝说:“所以要做你的爱人,一定要懂得做万人之上,不能让自己死去,后天的才是也要懂得在人中行走,不能让你死不能让别人死。你的爱人要爱活,让自己活是首先,其次是让你活让别人活。那要采撷你的爱情一定要各种害死你才算采撷到。各种让自己凌驾于你,得到了好处就可以了,不需要附和你后天那些了。”

    政政说:“你爱死,不怕自己死不怕让别人死,你让一切的死成就了什么活?这活里是什么?反正不是爱情,没有爱情。你会为了什么活而付出生命?这些付出生命成就的活里你最珍贵的是什么爱?”刑芝说:“为了被爱。”

    政政说:“如果我的爱人死去了,可能我会让靠近她的所有人失去活的权利,只能是变成腐朽的废墟方式供养我的爱人。我从别人之中收集我的爱人尽量多,努力让爱人继续存在。”刑芝说:“什么情况你会那样?”政政说:“反正不是你这种情况。应该是那些人死有余辜吧,有点无辜也不多。”

    刑芝说:“那么什么情况,你会把爱放的比爱人轻,爱人比爱重要?”政政说:“在我爱就是比恨高。如果我的爱人是恨,她就得不到我那么多爱。”刑芝说:“爱是重要的大事啊,你的爱人也不能违背这个原则。活该被装逼的骗。我不一样,我的所有都成就爱人,也不怕自己死去。”

    政政说:“你是不怕自己死的也要让别人都死去给你。你成就的活是有利你的活。不怕先死而后生。我不是,我是先生不怕死。”刑芝说:“我是在爱。”政政说:“只不过你要先自恋。所有的人都在爱情的道路上,各有各的经历,都在追逐爱的更完美,而你想都吃害利用死。你自恋之前的本能是什么?”刑芝说:“不知道。”政政说:“自恋是邪恶的爱自己,自爱是善良的爱自己。你最不能背叛的是什么爱?最容易背叛的是什么爱?”刑芝说:“其实我有时自己背叛了自己都不清楚,糊涂的。”

    政政说:“如果理性崩溃感性放弃,走向黑暗思维,很危险,就会选择牺牲什么爱,破坏了和谐。你经常说黑暗能带来什么好处,想用黑暗来诱惑我。只是没有条件,如果有还想用黑暗来威胁我吧?”刑芝说:“如果不是有黑暗罩着你,你可能就死去,这样的情况你对黑暗还是无法变通?”政政说:“这是无解的,让我死去的估计是黑暗,罩着我的也是黑暗,想让我对黑暗感恩戴德?你就不能对光明多一些感恩戴德?”

    刑芝说:“一切不都是为了生活的更好。黑暗也能帮助我们生活的更好。”政政说:“因为爱能化解黑暗造的孽从而让黑暗不再是黑暗活于世界,跟允许黑暗就是黑暗一直造孽但是互相得到庇护活于世界,不同。睡觉吧。”

    因为疲乏和睡的晚,第二天中午政政才醒来,醒来以后看看床铺上的痕迹,他呆了很长时间方才起身。然后他去到书房刚坐下,午餐还没来,赵高就说:“禀告王上,夏医生刚送来的药。”政政说:“放那里。”赵高说:“夏医生说现在是疾病容易发作时候,叮嘱我跟王上说要按时吃药。”

    政政还没回答,刑芝却又来了,政政说:“怎么脸上支离破碎的感觉?昨夜你没睡好?这几天好像都疲倦的样子,只不过疲倦却拉近了你我的距离,难道你一定要受苦才会跟我接近?这是什么缘故?”赵高却命人把药端到政政面前。刑芝说:“王上先喝药吧。”

    政政说:“让夏无且给你看看吧?”刑芝说:“上午刚看过的。什么是让夏无且给我看看?我是什么?被待见了?”政政说:“我随口说的。被别人影响了。总不能我说我给你看看吧。”刑芝说:“我这么好打发?”政政说:“不是。你怎么什么都能胡思乱想?”

    政政喝了药,刑芝奉上茶汤给他漱口,然后政政说:“你累不累?困不困?”刑芝说:“累。困也睡不着。”政政看她瘪着嘴巴顺从委屈的样子格外楚楚可怜,说:“你如果拒绝我,我就不继续爱你。虽然,不是每个人的拒绝我都喜欢。”刑芝说:“什么?”政政说:“你是不会明白跟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相处,会多么绝望的,是不是?上床都好像被□□。并且随时都好像在冒险,不顾谁的生命。这样的爱情的浪漫……其实也挺刺激。”

    刑芝说:“不顾谁的生命?”政政说:“因为爱情就是基本的就是生命相托,有时不顾你的生命,有时不顾我的生命,有时不顾别人的生命。你没有那样的感觉是吧?”刑芝说:“是不是我们的经历不同,造成了一些不能沟通?我觉得就算同一个人,从前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也不一定能相处和谐,性命相交。不要搞这些。我们就不能那样相爱,就普通点相爱不好吗?”

    政政说:“我建议你应该对劳动人民有感情。好吧,我事情真的很多,好多奏折等着我批阅。咱们改天再说。”刑芝说:“有多急。”但是她也有点沮丧的行礼离开了。她走出书房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政政,政政正好抬头看她,就见她端庄秀丽的小脸上满是期待和想要发现的神情,真的像孩子一样可爱。

    这天傍晚,政政放下了奏折,活动活动筋骨,就又往刑芝宫殿去了,打算再说说话。可是当他走进院子没几步,就听到刑芝在跟一个男侍从说话。她说:“洗衣服真累啊腰酸背痛的。”那男侍从说:“主子辛苦了。我自己在家是不做家务的。”

    政政觉得他们似乎是一个世界的,有共鸣,而自己大概就是让他们受折磨的人。他就生气了,又仔细一看,刑芝满脸都是知道那男侍从是怎样的,会心意让他知道她知道,跟他心意交流那样的态度。本来这态度没什么,可是他就是觉得她有心跟这男侍从一起享福的意思。他就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刑芝来到了书房,就被赵高挡驾了,赵高说:“王上吩咐谁来了也不让进,他忙。”刑芝就离开了。政政听说刑芝来过,自言自语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打算不理刑芝了,她爱咋咋,都是外人的感觉。

    一连几天,政政都没有去刑芝那里,刑芝去了两次书房,也都被挡驾了。她就觉得有问题了,情不自禁的就怀疑政政是不是想要跟小雪在一起。而政政也开始回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让她对劳动人民有感情,所以她才去跟男侍从聊天。但是应该不是那样的吧,感觉不一样。

    于是这天当刑芝又来到书房,她想要往里闯,侍卫拦住了她,政政让她进去了。刑芝进来就质问:“为什么这几天不见我?不是说好了我们在一起是重要的,办公不能影响我们在一起?”政政说:“别这种质问我的语气。我不接受。问题太多了。”刑芝听说问题太多了,脸上又变得木木的不说话。

    政政说:“一个人最知道什么是自己最喜欢的。也许我的关心是你觉得平常的,无所谓的,还让你不满,那就算了。你去别人那里寻找安慰吧。只是一个建议,不希望成为仇人,其实也无所谓。”刑芝说:“莫名其妙。我为了你改变很多,可是你却说不爱我了。”

    政政说:“咱们合不来。你爱的是你以为的我。你现在执着的也许只是一段缘。如果未来,也许你放弃这段缘的时候,重新审视,就不会为了部分的喜欢,而不顾部分的不喜欢,还会感觉被欺骗、被玩弄,离开我。何必天天吵架?”刑芝说:“以后你做什么都是对的,这样我们就不吵架了可以吗?”

    政政说:“何必如此。凡事别强求。天天吵架的生活好吗?看到别人男女在一起和和乐乐的,不羡慕吗?”刑芝说:“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爱我了?”政政说:“越想证明什么越说明自己都不了解的虚假。你聪明些别再虐爱你的人达到你的目的。”刑芝说:“我没有想要分手。我还想着你是我要一辈子爱的人,所以你说的问题我都一定能搞掂的。”

    政政说:“你捡花瓣的小手那么软,那么好拿捏,让谁进入你的世界称王称霸、糟蹋你。死去?多绝望的选择。走出磨难吧。我很抱歉,让你从希望走到绝望,而不是相反。”刑芝说:“可是到底为什么?你轻易就会寻找到替代品。”政政说:“我不希望浪费彼此时间。”

    刑芝又伤心又怒,拿起一个茶杯就摔向政政,政政躲避过去,急忙叫赵高,说:“快保护我。”赵高好像看两个小孩闹别扭的有趣,又不敢表现出来,急忙来到政政身边站住。刑芝看他叫赵高进来,明显不想继续跟自己说话,又问:“为什么?”政政说:“好聚好散,还是朋友。”刑芝说:“你想的美,我要是离开你会怎样,肯定不会那么考虑你。”政政说:“我无所谓。反正你听谁的话做谁的狗,别来我面前。”刑芝又生气又难过,哭着离开了。

    赵高说:“王上息怒。刑美人要不要我派人去安慰?”政政说:“不用。她整天闲着没事就琢磨我争宠。”赵高说:“女人一流泪,男人就会妥协。”政政说:“别理她。”赵高说:“是。不过王上,刑美人自己可能不知道错了。平常就算王上的妃嫔们错了,王上不也是宠爱有加?”政政说:“不总是那样吧。好吧,赏赐给她一个金碗吧,让她把眼泪流在那里面,给我看。”赵高高兴答:“诺。”

    不一会儿,刑芝收到金碗,气的扔到一边说:“以后我再在他面前哭,我就不是我。”赵高说:“美人,眼泪会让王上更爱你。”刑芝听了心平气和了一些说:“他是在羞辱我。”赵高说:“美人,王上不是那意思。碗已送到,臣请告退。” 刑芝觉得赵高有利于她,想亲近,可是他如此急切的离开,似乎不想插手她和政政的事情,便压下惆怅说:“去吧。”

    刑芝不开心,便去乐房跟其他人唱歌跳舞,可是她自己也知道要挽回政政的心,应该迅速,但是她又想看看别人怎样。

    却说幻姬大多数时间都会在乐房,刑芝坐在她旁边看她弹奏音乐,其他妃嫔在跳舞。觅姜想要表达自我,和音乐配合,但是常常是音乐追着她。女恒一踢腿一扭身体,好像把自己插进了音乐,但是没碰着音乐,有时又好像钻在音乐的怀抱里哎呀婉转。韩美人理解音乐是她的一部分,音乐化为她自己,有时又调戏音乐。

    一曲结束,芈华在旁边说:“幻姬有时手指力量很弱,有时音乐快点,就弹奏的听不清楚,还有噪音。”芈华说:“刑芝做音乐也好听,就是有时有点疯狂。跟你唱歌、跳舞一般。”刑芝说:“写音乐时候我表达的就是一种感性,不会去想音乐的规律性,唱歌、跳舞我也是觉得感性多一些丰富一些。反正到唱歌、跳舞用音乐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就喜欢去抓规律。”幻姬说:“无法理解和记住那么多。”

    刑芝说:“跳舞的时候,如果只是摆姿势,给人感觉好像挂在那里没生命的干枯树枝,就会……也可以是一种风格,但是应该改编一下。”芈华说:“像韩美人刚才,重复的几个动作,应该每个动作都有点不同,可能就好看点。摆姿势,就算是表达静止状态,比如在水边立身的感觉,僵硬了也不好看。”

    女恒说:“被王上喜欢,要看自己的智慧的。智慧不足不行。”觅姜说:“不过就是领养了别人小梅的孩子,王上多看了两眼,就得瑟成这样。”女恒说:“王上觉得我具备母性,很女人,才会这么相信我。”刑芝笑着说:“你们觉得小雪怎样?有没可能得宠?”芈华笑着不说话。

    觅姜说:“王上不是说她是王上的朋友吗?”韩美人说:“她是很完美,身材高挑,胸部丰满,而且还有翘臀,不过她看起来不敢张扬身体的美,还总是心机很多,不够和气的美,不够端庄大方的感觉。”觅姜说:“不知道小雪是怎么成功的当上了王上的朋友。”觅姜说:“她偷到了王上的信任?有人会受骗,才世界到处是骗子。”女恒说:“你对王上去说啊?”觅姜没回答。

    幻姬又弹奏了一曲音乐,刑芝起身跳舞,跳的很投入,她的脚步动作,好像风在地面上回旋、流动,她唱起歌声音入云,好像会跟着音乐去到另一个世界,你抓不到她。芈华在旁边说:“不管怎么都是驾驭声音。歌声在音乐的怀抱,或者音乐在歌声的怀抱,歌声和音乐在跳舞。”

    刑芝唱起来:“每一刻的你、我都不同,我全都记着。请不要让我苦苦等待,我一直在等待着你。”觅姜说:“她唱的不下里巴人?”幻姬见她唱的一点都不会跟音乐合不来,就继续弹奏。

    刑芝又唱:“我知道胆怯的重量,我把胆怯细细打量,与你相爱我才能勇敢,因为爱我最勇敢。你被囚禁了,不爱见天光,只是躲在房间里看奏折。逃避我。我的愤怒也不再有用,你丢弃我在一边,不理我。那些奏折比我还在意你吗?把自己埋到奏折里,仿佛你就不孤单。”她的歌声过去,风过一般,无声无息,好像没有来过。

    女恒说:“她是不是跟王上又吵架了?”觅姜说:“他们不吵架不平常了。倒是我买的衣服,怎么还没到。以后还是去明霞买,去其他家买不够我生气的,人员素质低,还会撒谎,货来的慢。”女恒说:“其他家也便宜,明霞贵许多。”幻姬说:“一分钱一分货。”觅姜说:“其他家可能便宜东西也好,但是也有的不仅不便宜,东西也不好。”

    女恒说:“便宜货有贵的。我就喜欢物美价廉的,不喜欢买价格高的。同样都能得到好,花很少的钱当然比花很多的钱要好。余的钱还能买更多别的。”幻姬说:“人的素质也算利益的。价格合理就差不多了吧。”女恒说:“我买的是东西,东西就有便宜有贵的。”

    幻姬说:“好东西是买不完的。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不买衣服、首饰,钱就可以买别的。”女恒笑道:“吃饭都不敢叫贵的菜了,却去买昂贵的衣服、首饰。真是很好笑。”韩美人说:“听说你还欠债?”女恒说:“我从来不欠债。”觅姜说:“我想买,管不住自己。”幻姬说:“如果只是一种买的欲望,可以买便宜的过过买的瘾。再把没钱的后果放大。”觅姜说:“昨天晚上我用了新买的被套,十分满足。我好多被套了,可是用旧的和用新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刑芝跳舞下来,听到了说:“感性疯的时候,就得要理性,理性疯的时候,就得要感性。我现在需要理性。”

    另一边却说政政虽然跟刑芝那样说了,可是他还是时不时的想到刑芝,就算是惯性,也还是会想要爱之意。他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她的,可是她的表现却让他无法不拒绝她了。他是因为觉得她拒绝他,所以拒绝她。可是刑芝,虽然对他种种不满,都压抑着,一心想的却还是要跟他在一起。

    后来,韩美人见这次政政跟刑芝闹别扭时间长了,以为是自己的好机会,来送饮料给政政。政政喝了她送来的果汁,看到她披风离开肩头,□□若隐若现,知道她在取悦自己。他想,自己总是喜欢一些不爱待在自己身边的人,也许也该想想,是不是自己也有问题。

    刑芝的耳目报告她说韩美人、郑美人、赵美人,都去见了政政。她生气了,急忙去找政政。她说:“办公再勤劳,也是为了别人办的,怎么比的上你我过的开心?”政政听了推开奏折,摸着腰站了起来,说道:“嗯。是该重视一下个人生活。”

    刑芝看到不远处桌子上的仙人掌,说道:“假如你也是一个仙人掌,我愿意忍着疼痛拥抱你,只要不分开,疼痛的值得。”政政说:“你好像跟我一起很痛苦却忍着。何必忍着。”刑芝说:“你总是给我否定,现在干脆彻底否定要分手。试问一个人只会否定别人又有多大本事呢?”

    政政说:“否定就是肯定,肯定这个是否的。你为什么非要抱着肯定高呢?”刑芝说:“我重视人的痛苦喜悦,重视人际关系和谐,有时就是多给别人一些也没什么,有时难得糊涂,有时也不得不较真好。我不想较真,但是有时要较真才有立场。”政政说:“问题没解决,你给别人就是办法了吗?你擅长给别人的这些内容了?那你还会执着什么吗?”

    刑芝说:“你就会否定我。我能给也是我能力。”政政说:“我喜欢给出否定,但否定太极端了我有时也受不了。我肯定一下你吧。你身体长的好看,重视别人的意见,不想被人说觉得丢脸,有重视白和想要表现白,有坚持的态度,会持续努力的态度,表现的尊重他人目前是守法的。我一说肯定就被蝎子蛰的感觉,脑袋被控制,被蛰的麻木了,你想要得到肯定就大造杀伤。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应该是对对方好,而不是相反,杀伤对方。”

    政政说:“人家咋样,就赶紧也咋样紧跟着,去和谐去适应,得到想要的,特虚。表演的再好,也是空虚的,没有内容。”刑芝说:“我有否定的。”政政说:“都藏起来的。” 刑芝说:“你会觉得我盗版,但那是我能追得上前流的精神。”政政说:“别人的人生经验,永远是别人的。你跟别人不一样。你用别人的人生经验指导自己,就跟猫用狗的人生经验指导自己,想想都不适用。所以你就是装,为了得到其他。”

    政政说:“你再敢害我身体,包括让我性麻木,我更不理你了。你去跟黑一起玩,早去早好,和谐。少吃着碗里看锅里,不放我。不要盯着我不要脸却装滚的离我远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看看你吃害装白,头发弄成那样,形态表现的那样,别人肯定的模样,以肉投狼,玩狼。其实像社会上黑社会帮的,甚至有一面像小痞子。”

    刑芝说:“我打扮成别人喜欢的模样,不就是为了让别人高兴。只不过我抓不到你真正喜欢呗。你不知道我的认真。你根本也不了解我。”政政说:“人家警惕坏人,觉得是坏人就跑了,你是坏人高。”政政活动了几下,又坐下来拿起一本奏折看起来。

    刑芝又说:“王上没有看到仙人掌比水还碎吧?”政政放下奏折说:“仙人掌也让我脑袋清凉、放松,但是忍着痛苦拥抱还是不要了。”刑芝哀伤的说:“王上不满意我对小雪的态度?”政政说:“她是我的朋友,你对她表面还过得去。”刑芝说:“如果友情威胁到爱情,就会矛盾。相反可能也是。有一点漏洞别人就会钻,我的爱情就会不稳固。你考虑过我是怎样吗?”

    刑芝说:“我为了你背叛我的父母。自古天下都认为孝悌忠顺是正确的,父母生养了我,我却背叛了他们。可是这样也不能让你爱上我。”政政说:“我就背叛我的母亲,如果说欠,父母欠孩子的,因为父母也是被父母生的,再生孩子就是回报。”刑芝说:“王上是跟有些功利的人赌气?不是喜欢韩非的思想?”政政说:“‘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顺则天下治,三者逆则天下乱’。”

    刑芝说:“王上让我对劳动人民有感情,跟这个就是不一样的。我也努力去关心别人、别的事情。不过我在我的地盘就无所谓外人的感受,我只关心我自己的事情,每块地盘上主子做主。”政政说:“主这个字就是不民主的意思。为了维护每个个体的精彩存在,群体是做出了一些努力的,做出这些努力,不是为了让这个人在外听话,在内小霸王。”

    刑芝说:“那没有主子有矛盾了,也总有些情况这样对那样错的。”政政说:“没有唯我独尊的对,每个人都可能自己觉得对却被他人认为是错。”刑芝说:“比如你要吃这个他要吃哪个,谁都不想让步,说什么道理,这个时候就是谁是主子谁说了算。”政政说:“有时候协商不成讲道理不通,妥协又造成伤害,就可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要跟不同个性的人相处,就得想办法了。总之各人坚持各人的喜好是合理的。”

    刑芝说:“有时一点妥协可能换来更多,是可以的。”政政说:“妥协就是被侵犯,今天这个被侵犯明天那个被侵犯,最后人人都受损不健康,群体智慧也会少了,不利个人和群体的良性互动。应该重视个人的被侵犯。”刑芝说:“可是,你也是我的主子。”政政说:“总之你不是什么主子,只不过和大家一起生活而已。”

    刑芝听了温柔的笑起来,无限的柔软,她说:“你说,窗外那天空的云、远处的山,还有那些树木,是被什么统治着成为这般模样。沟壑曲折,也埋藏在人的身体里,上下三千丈、无数丈。攻受是天然的。受就是被攻统治。”政政没回答。刑芝说:“但是王上说什么我都听。”

    刑芝说:“在寂寞里等待你,你却总也不出现。”政政说:“我不知道说什么。”刑芝说:“生命本来没有审判没有惩罚,遗忘才是永恒。人类的记忆是无意义,是黑暗中的短暂光明。人们祖祖辈辈在这土地上生活,一场又一场,生死没意义,爱情也会化为徒劳的零吧。脚步丈量土地,思想丈量时间,生命是虚妄的,生包含着死,死包含着生,生死颠倒轮回。较真什么?追求善不愚蠢?只求现在快乐,不就够了吗?”

    政政说:“颠倒轮回,转化的玄机在哪里?”刑芝说:“你关心人类多奢侈,不分给我一点关心。不管你是光明还是邪恶,你的霸道可以是力与爱,也可以是胆怯和痴呆。我爱你无法离开。因为我爱你了。你拒绝我想要得到的是什么?破坏了我的幸福高,还是破坏了你自己的幸福高?”政政说:“爱情比当一个国家的国王更具吸引力。好吧,我们合好吧。只不过以后不要懒惰的连体力劳动都不能付出的要跟坏人合伙。”

    这天政政来到骊山别馆,经过小梅住过的宫殿,就见许多褐色的爬山虎掉光了叶子,虬状、表皮枯裂的藤,匍匐在墙壁上。一边边缘,一棵巨大的玫瑰,快长到了房顶。那玫瑰开花会开出有点浅色的蓝和粉。政政知道,在这玫瑰的下方是一些能开出一串串好像小太阳的粉色花朵,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政政看着宫殿门口的台阶,那台阶仍旧很高。

    还记得那时候小梅怀孕住在这里,她抱着肚子像抱着球,站在台阶下,她说:“我走过许多尊贵的台阶,开始都会很害怕,觉得自己渺小卑微,后来却不以为然了,其实所有的台阶都是平常的台阶,让人走路而已。”政政觉得台阶砌的高,门槛造的高,真的只是吓人吧,因此下令,把所有的台阶和门槛都改成低的。跟小梅相处过,还有什么会是不平常的呢?

    宦官报告说小雪在骊山汤沐浴,政政说:“房间里不是有温泉沐浴堂吗?”宦官答:“不知。”政政说:“可能小女孩好玩吧。去骊山汤。”

    一行人来到骊山汤,刚进去园子里,就见不远处就有个温泉池子,冒着热气,这个池子一般不是沐浴用的。一个女孩穿着褐色衣服,正在打开包着头发的头巾,听到动静转过头来,那一刻似乎周围都黯然失色。她的皮肤那么白好像羊脂美玉,她的瞳孔闪着灵活的光、和气深邃,只不过她的气质有点淡漠。

    正是小雪,她看到政政便过来行礼,政政也下了轿子,说道:“不必拘礼。我们找地方坐坐,说说话。”小雪说:“就这个园子吧?这里围墙和温泉池边缘的石头,风吹雨晒的,被抚弄的很干净。这些石头很特别很好看。”政政说:“嗯。好吧,我们去那边亭子坐。”

    两个人去到那边亭子,政政拿出个面具戴上了,小梅笑声清脆的摘去了他的面具,说:“王上还玩这个。”政政说:“我年轻时候也戴这个玩游戏很没有心事。你这些天在这里过的怎么样?快一个月了吧。”小雪说:“逍遥自在。”

    政政说:“我听说有人叫你骊山神女?”小雪说:“这我不知道。”政政说:“听说你出了骊山别馆玩,遇见一个农夫,他脸上生了面疮,你帮他医好了。”小雪说:“哦。那天我循着温泉水走到了外面,想发现源头,看到一个戴斗笠的农夫,他好像怕见到我,躲着我走。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有面疮。他感觉很羞愧,我奇怪问他生病了有什么好羞愧的?他说人都不跟自己亲近了。”

    小雪招呼了一下,一个宫女拿了一些麦秸给她,她一边说一边手里折叠着麦秸,她继续说:“我跟他说我略认识一些草药,说不定能治疗你的面疮。我让他把斗笠摘下来,仔细的看了看,他的面疮跟我小时候一个姐姐得的面疮一般,我还记得当时她是怎么好的。我就跟他说让他每天喝绿豆薏苡仁山楂汤三到五次,每天用生姜片敷脸两次每次半柱香。因为他家就住在山里,我又自作主张跟他说每天取用温泉水洗脸,这温泉水是地热烧好的水,用来洗脸可以消毒。看来他果然是好了。”

    政政说:“那个人跟好多人说骊山上有神女叫熊小雪,治好了他的面疮。现在好多人都把骊山温泉叫神女汤呢。”政政看她用麦秸折叠出一个花朵形状的小星星戒指,递给了自己,他当女孩的小玩意给丢到一边,就意识到她不高兴了。他又将小星星戒指拿回来戴在手上。

    她才又说:“我送给王上小星星戒指,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既然你捡回来了,我就决定以后不要对你更不好。”政政听了说道:“那当然好。本王对着一个美丽的女孩,但是也希望是对着一个不生气的美丽女孩。”这次轮到小雪不舒服了。政政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决定对我好不好的。”

    政政对她说:“真没有什么特别欣赏的男性?”小雪说:“我小时候喜欢一些英雄,他们行侠仗义救助万民,我崇拜他们。长大以后,我听说了一些爱情故事,就梦想着某个夜晚在我睡着时,一个和我互相爱慕的侠客,行侠仗义归来,带着一束沾有天水的野花,来到我的屋子外见我。他来无影去无踪,谁也不知道他只爱我一个女人。”

    政政听的呆了,等她说完他嘲讽道:“爱情不是别人怎么说,你梦想也成为那样,盗版的。你是因为自己总是被人欺负,所以祈望有个英雄前来拯救你吗?”小雪不说话,政政接着又说:“在你睡着时来到你屋子外?你不担心他□□你,或者偷走你的东西,却只留下一束花?世界上珍贵的有爱情,你不担心你的爱情是被他偷了?还谁也不知道。”

    小雪脸涨红了说:“花是我喜欢的。经历应该是美好的。也许我虽然常常被欺负,可是一般也都会努力讨回来公道。我喜欢的是会做正义的事情的男人。我之所以喜欢这样的故事,因为其中有爱,爱是重要的。”

    政政嘻嘻一笑说道:“我不能让一些人不欺负另一些人,但是能让天下人你欺负我我欺负你,谁都逃不过被欺负。”小雪看着他的脸庞,他的眼睛里装着多少狡诈啊!小雪说:“这种公平有意义吗?欺负更多?历史上也的确有些善良的帮助别人的人,还有些劫富济贫的人。”政政说:“还有利用善获得人群帮助的人。”

    小雪说:“满眼之中,都是为了寂寞和欲望而结合的男女,觉得没办法接受。”小雪说:“我喜欢孤胆英雄,擅长隐藏自己,来无影去无踪,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自由如风,他的爱也像风一样,无处不在。”小雪看看他又变的比小溪水还明澈智慧有爱的眼睛,还有他那孩子一般没有心事、没有龌龊的笑容,他说道:“为什么隐藏自己,是因为一个英雄不隐藏自己难以在现实社会生存?说到风,土可以挡风,人的身体可以囚禁风,风也没那么无所不能。感情让你觉得美好,是因为能带给你更幸福的更美好的生活吗?自己选择更幸福更美好的生活,很容易。”

    小雪说:“不清楚。我只想离开我觉得没有感情的人。”政政说:“如果你愿意,太多人想要跟你互相变成对方的心,他们愿意陪着你。我自己觉得问题还是在你不接受别人的残缺、恶劣。我自己认为一个人就算爱一泼屎也能爱的灿烂,只不过别求结果爱情长久。女人总是有一种妄想,想要爱情美好长久,最好天长地久。可是结果往往进入天长地久的噩梦。”小雪说:“可是其实看到别的女人,她们对婚姻的怨恨不满,甚至觉得不该结那婚,也觉得不能随便。好像一辈子都是虚度的。我想她们一定也付出过很多努力。”

    政政说:“不想跟别人在一起,别人也会意淫你许多,你知道他们意淫都干什么?什么都可能干。尤其上了高位的人,更是什么坏事都做的出来。”小雪说:“那也许那些人就不该上高位。”政政又说:“怎么能让他们不上高位?其实我今天来主要要告诉你一个事情,你全家人都被流放了,因为你父亲在郢陈反秦。”小雪惊讶失声:“什么?”

    政政说:“我国跟楚国打仗,李信和蒙恬兵分两路,都获得了胜利。李信在攻克了鄢郢后,率军西进,到城父与蒙恬的队伍会合。这个时候你父亲以楚国公子身份在后方反秦,郢陈附近原楚地和原韩国的一些人响应他。李信不得不回军,郢陈一度被我军夺回,但项燕率领军队一直尾随在李信军队后面,他们三天三夜不停宿休息,反击中大败李信率领的军队,攻入我军两个营地,斩杀了七个都尉。他们不仅收复了楚国前首都郢陈为中心的失地,更趁势西进深入至原韩国境内。”

    小雪黯然说:“父亲糊涂。他不定是受到谁的挑拨。”政政说:“这个事情你父亲是给我们军队造成麻烦,但是李信经验不足,没有察觉到楚军尾随我军之后也是失败的原因。楚军一向擅长夹击,我还怀疑说不定你父亲和项燕有联络。”小雪跪了下来,对政政说:“请王上赐罪。”

    政政说:“不是你的错。可能是那边的氛围比较挑动昌平反。有些人是被环境塑造的,换个环境换种人生。昌平有点感性野心,也有理性的掌控欲。我还打算收你为干女儿,你看怎么样?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的呆在我身边。”小雪说:“不。我父亲是叛贼,我家里的人都被流放,我却成了王上的干女儿,世人会骂我。”政政说:“世人会骂你,可是却不敢轻视你。”小雪说:“不。”

    政政说:“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关于自己的未来?呆在我身边是一个好选择。”小雪说:“一时心头混乱。”政政说:“快起来。坐。你父亲现在是楚国一方的人。而楚国跟我国打仗,我们不占优势。说起来也是我国推广秦法失败,而那些平民百姓以为秦国是他们的敌人,其实他们的零头都是恶为了抢利益,其实他们忠于谁不是那样。战争造成灾难。我们秦国建设的制度,是给了庙堂之外的人不满的表达途径,想要停止暴动这样的破坏性反抗,看来不行。不行就要想为什么不行,再想办法。”

    小雪说:“那些人可能对秦法还不够了解,也没有经历过严苛的秦法,也许野性难驯。”政政说:“是的。是那些恶人不喜欢被法律管着。本王用细致的绳子,一根根勒紧在野马的身上,它变成了本王喜欢的模样,神采飞扬,不会撩蹶子。可是这些被管制的人,他们只是没有能力不被管制,他们是被囚禁被塑造的。其实本王也期待,有个人,比如本王的女人,将骏马身上的绳子解开,马却不臃肿肥胖不会撩蹶子。”他说着便似有些累,低头支额休息。

    小雪说:“马一定会撩蹶子,马在下层是马,在上层也是马。不是层次的问题,不是法律的问题,而是马它就是马。有些自由是恶毒的,得寸进尺,就只能管制。”政政说:“他们是自然里其他恶的同伙,人类对自然里的恶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就没能力对恶做什么。人类也用恶克恶人的恶,让他们熊了,不得不遵守人间道德。”小雪说:“恶不会善罢甘休。吃了好处或者被克了都不会改变。”

    政政说:“其实有些办法。把富人的钱分给穷人,把坏人的事公开,都不用动脑。跟大家说说就行了,出于趋利避害大家也会走你设计的道路。不过顺其自然。黑王也是我的手下。目前我们是善恶都用。”小雪说:“以前我看到贵族和他们的仪仗,觉得是一个笑话。现在觉得也许是我浅薄。”政政说:“说到仪仗,这也是周礼的延续。”小雪说:“是。”

    小雪说:“要玩黑王?那得多强啊。”政政说:“最好让黑被迫变白生白。目前是用黑克黑的公平,让人们尊重白。”小雪说:“黑克黑的公平,人人会互相扇耳光当作有能力。不会扇耳光是弱智。如果一个家庭里的人见面互相扇耳光当打招呼,外人见了会觉得好笑。”政政说:“嗯。”小雪说:“人们会比恶高。”

    政政说:“我现在在慢慢的削弱那些领头人的势力。我们法官虽然也有团队和领导,但是领导只是一个代言人,工作是一个团队一个团队的事情。至于一些财阀或者黑王的势力,更注意不让他们操纵了国家大事。”小雪说:“黑多了,白也会不想给出白。”政政说:“是啊。把白给黑是傻,结果人人都不肯给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