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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期回了房间,简单收拾了正打算走,秦绍恒好整以暇地倚在门框,他紧紧盯着她,眼底是参不透的深沉,幽暗而专注,像是在端详一个陌生人。
他合上门,缓缓朝她走来,猛地攫住她的下颚,他的眼神让她惶恐,他语调惯常的冷漠,“沈如期,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我警告过你,离程毅腾远一些。可你好像有些不听话。”
沈如期仰着头看着他,她好像从来看透他,她心底透彻,他把她放在身边是为了成全程毅腾和秦慕笙,他心底装着萧惠恩,他说她适合结婚,她也看不出哪里适合。
不知怎么,她心理泛起一阵阵的疲倦,苍白的嘴唇勾了勾,说“我知道了。”
他松开她,理了理微皱的西装,她在他面前,向来实力悬殊,她的那点抗争一点都上不来台面。
沈如期跟在他后面走出了秦宅,车子从山上驶下来,葱郁的树木在视线一一隐去,他们形同陌路,气氛静默,好像掉根针都能造出声响。
秦绍恒那晚仍旧没回别墅,她在别墅赖了一天。第二天按约定去了宋先哲的工作室报道。
宋先哲的工作室开在沪渝路,办公环境不大不小,装修得很敞亮,她刚在会议室坐了没多久,宋先哲就走了过来说正巧要去片场拍一个游戏的广告片,要带着沈如期一起。沈如期主要工作是打理宋先哲的微博,如果真想写出什么,出入他工作的场合是必要,她也知道便随他去了。
到了片场不期料遇见了秦绍恒和秦苏。
宋先哲拍的这部游戏是秦绍恒的公司制作,和宋先哲搭戏的是当下红火的女神明星—秦苏。
沈如期随着宋先哲过来,有工作人员走过来寒暄,“宋先哲啊,这是你的小女友?”。宋先哲向来不传绯闻,身边也没什么女性工作人员,突然带了女生进了片场,自然惹得浮想联翩。宋先哲笑了笑,淡淡解释说是朋友,更是欲盖弥彰。
秦绍恒和秦苏立在旁边,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分,她心里忐忑得很,但接下去也是相安无事。
休息间隙,沈如期在后台休息室碰见了秦苏,她穿着一袭红色的大红嫁衣,衬得肌肤胜雪,她睥睨看着沈如期,眼底是不可一世的轻蔑,“沈如期,如今你还有资格说我争不过你。对了,我不像你,没了父母什么都不是,而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一点点拼出来的。不过,一个贪污犯的女儿也能攀上宋先哲,算是积福了。”
沈如期垂在两侧的手指紧紧攥着,眸子晕开被侵犯的愤怒,“秦苏,请你不要侮辱我的父母。”
“侮辱?”秦苏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冷冷笑着,“沈如期,怕是你父亲贪污的钱造的孽不知道害了多少家庭?这个时候,你还在装清高,不觉得可笑吗?”
沈如期死死咬着苍白的嘴唇,不知觉血渍渗出来。秦苏说得又有什么错,她始终是贪污犯的女儿,可真要追究,这和她有何关,但这个标签会随着她一生一世,她享有他们给你的荣华,也要背负他们给的耻辱,她没有立场反击,只能乖乖困在这样的标签里,让自己的人生走向一道死局。
正在这时,宋先哲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冷冷地声音响起,“向来听闻秦小姐演技精湛,不过生活是生活,剧本是剧本,就怕秦小姐怕生活和剧本混淆了。戏做多了,反而让人厌烦。演员演什么角色,配什么台词,生活也是这样,当什么人,说什么话。伸着脖子作势要讨伐什么的时候,想想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
秦苏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找出什么样的话反驳,但很快镇定下来,“宋老师,别怪我没提醒你,沈小姐,可薄情得很,欢乐场,有些女人玩玩就好。”
宋先哲冷呵一声,“怎么?秦小姐,你是这样的女人,并不代表其他的女人都是这样。”
秦苏愤怒的怒哼了一声离开了休息间。剩沈如期和宋先哲立在狭小的空间里,闷得很。沈如期顿了几秒,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说,“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谢谢你了。”
人情冷暖三年前她不是没见识过,也不差这一出。
宋先哲递给她一杯酸梅汁,宽慰她说“有些话听听就过,不必放在心上。”
不久,有场务过来叫宋先哲过去拍戏,沈如期端着那杯酸梅汁在休息间坐了一会,正打算离开,秦绍恒走了进来,他的眼眸深刻凝重,她被他盯得心神俱乱,黑色的西装衬衫更是衬出他的肃冷,他长腿向前迈了几步,坐定休息间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修长的手指弹开盒盖,一瞬的花火,寥寥青色烟雾升起湮没了那张冷峻的脸,“怎么?看到我这么惊慌?”
她下意识挪开了一两步,这样的举动落在秦绍恒的眼里,他冷哼了一声,俯过身子,抓住她细白的腕子,顷刻间她不受控制的跌落在一个坚硬的怀抱,她皱眉挣扎几番未果,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她半趴在他的身上,门口有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他冰冷的唇蹭过她的鬓发,“我是不是需要时刻提醒你,“秦太太”的身份?”
她的心慌得像是在打鼓,怕被闯进来的人看到这暧昧的场景,可是秦绍恒死死箍着她,落在地上的烟蒂渐渐熄灭,如果在这里秦绍恒真要做什么,她拒绝不了,这个认知让她感觉像个廉价的妓女。
可她本来就是他花钱买来的。秦苏说得对,到了这步田地,她有什么资格装清高?
沈如期脸色发白,一颗心仿似被人用手狠狠攥着一样,疼得喘不过气来,但凡可以,她又何必走到这一步,成为一个人不值钱的附属物。秦太太这个名号不是冠的幸福美满的约定,它永远是个利益交换,非等值交换的结果。
她苍白的嘴唇上还占着点点猩红的血渍,她冷笑了声,才开了口,“秦绍恒,我向来知道分寸,你不用这样羞辱我。”
他终于松开她,下颌线条紧绷,脸色冰寒,唇畔勾过一抹不屑,“你知道就好。”
说完,他幽幽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沈如期像是被抽走所有的力气,蹲下身子掩面小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