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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进小区的大门，穆凡并没有急着回家。
而是转了个弯，直奔不远处的杂货铺而去。
此时，高飞正躺在摇摇椅上，嘴里哼着愉快的歌曲，捧着手机滑个不停。
咚咚咚——
穆凡用手指敲了几下门框，无语道：“你小子，日子过得潇洒嗷。”
听到动静，高飞迅速起身。
他尴尬地挠着脑袋，嘴角划过些许苦笑：“穆哥，你回来了啊？”
穆凡就近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包餐巾纸，查看生产日期：“玩什么游戏呢，这么着迷？”
“让你整理的货，分类排序完了？”
哗啦——
高飞站起身，汇报道：“回穆哥的话，所有的货，都整理完了。”
“从早上到现在，营业额有200多块。”
“大部分人，买的都是卷纸，调味料之类的生活用品。”
“我感觉，这些类型的货，我们得多进一点。”
短暂的停顿，高飞挑挑眉，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他左看右看，见四周无人，立刻将脑袋凑了过去，窃窃私语道：“穆哥，半小时前，我把小区里的所有住户，统统拜访了一遍。”
“还拉了个群聊。”
“只要有想买的东西，在群里招呼一声，我立刻就能送过去。”
高飞滑动手机，打开了群聊。
穆凡看了一眼。
这是个200多人的大群。
并且……还有新的用户，正在加群。
高飞指了指屏幕上的‘新入群用户’，再次挑眉：“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来的吗？”
不等穆凡回应，高飞满脸得意，吹嘘道：“我登门拜访的时候，已经说了。”
“只要能拉小区的人进群，都有奖励！”
“拉3个人，送5包餐巾纸。”
“拉5个人，送3包抽纸。”
“拉10个人，送2包卷纸。”
“拉20个人，送10枚鸡蛋。”
“照这个进度下去，别说咱们小区了。”
“我估计啊……隔壁小区的人，都能被拉进来凑数。”
穆凡看向高飞的眼神，也多了些许变化：“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商业头脑的嘛。”
高飞拍拍胸膛，自卖自夸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学的什么专业？”
“金融管理！”
“我将来可是要进军股票界，在A股领域大显身手的精英人才！”
“伟大的托马斯·亿万富翁高飞是也！”
穆凡：“……”
云山雾罩，越说越没有边际。
穆凡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闲聊。
他探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高飞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争取让我能在年底买辆豪车。”
“剩余的钱，给你发年终奖。”
年终奖！？
高飞的心，咯噔了一下。
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杂货铺的销售员。
但穆凡却一视同仁。
不仅给自己高工资，甚至还打算发年终奖！
穆凡，他果然是好兄弟！
高飞的心里，洋溢着阵阵感动。
“穆哥……你预支我工资，让我有钱，给我妈看病。”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也没有让我还钱。”
“你给我这么好的工作环境，让我衣食无忧。”
“我……”
高飞的声音，近乎哽咽。
他重重地抹掉了眼角的泪珠，眼眸深处闪烁几分坚定，干劲满满道：“穆哥！你放心吧！”
“我一定好好干！加油干！使劲干！”
“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穆凡微微张口，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索性，摆摆手道：“呃……你继续躺着玩游戏吧。”
“好嘞！”
高飞重新躺在了摇摇椅上，补充道：“不过穆哥，我没玩游戏，我在看书。”
穆凡蹙着眉头，疑惑询问：“早上你不是拿了几本实体书吗？”
高飞摇摇头，解释道：“不一样。”
“实体书，是让我拓展实力的。”
“我现在看的是网络小说，他能够填补我的精神空缺。”
不等穆凡回应，高飞噌的跳下椅子，将手机屏幕朝向了穆凡：“喏，穆哥，你看！”
“就是这本叫做《矜持校花成女友，性格越来越反差》的恋爱文。”
“追夫火葬场，并且还追回来了，真是甜死我了！”
“而且，作者的名字叫邢鹿鹿，可好听啦！”
穆凡平时并没有看小说的习惯。
但高飞眸子里闪烁出的精光，宛如烈日般耀眼。
穆凡实在不好拒绝，便点头敷衍道：“行吧行吧，我待会加个书架，反正就100多万字，一个晚上就看完了。”
“嘿嘿，穆哥，你真好！”高飞憨笑着，重新躺在了摇摇椅上。
一上午的奔波，让穆凡精疲力尽。
他伸了个懒腰，顺势看了眼时间。
此时，正是10点整。
“距离午餐，还有一个多钟头，先回家备菜吧。”
穆凡跨出杂货铺的门，准备往家赶。
就在这时，匆促的铃声，顿时响起。
手机屏幕上，浮现出熟悉的名字——白幼薇。
穆凡没有怠慢。
响铃3声后，立刻滑开了接听键。
不等穆凡开口，手机那头传来了白幼薇委屈巴巴的语调：“穆凡……”
“我……做错事了。”
“对不起……”
穆凡心里一惊，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白幼薇正待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
她抬起藏匿在刘海后的茶褐色眼眸，悄悄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女老师。
女老师正握着笔，在一大摞A4纸上，写写画画。
或许是注意到投来的目光。
女老师迅速抬起头，瞪着白幼薇的双眼，掺杂着些许怒意。
白幼薇吓得一颤。
她握着手机，贴着耳朵的屏幕，压得更紧了：“穆……穆凡。”
“老师说……要喊家长。”
电话那头，沉默了。
几息后，温暖的磁性嗓音，悠悠传来：“薇薇，别怕。”
“乖乖等我，我马上到。”
穆凡的声音，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
顺着白幼薇的肌肤，融入身体里的每一处细胞。
将汇聚的灰蒙阴霾，全部冲散。
白幼薇感觉心里满满的。
那是安全感堆积的充实。
“穆凡……有你在。”
“我什么都不怕。”
“我……乖乖等着你。”
通话声，太过于肉麻。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并不像是跟父母沟通。
反倒像……男朋友。
教导主任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拍向办公桌，怒斥道：“让你给父母打电话，你听不见吗？”
“随便喊个人过来应付，以为我好糊弄？”
教导主任气愤地抓起办公桌上的护肤霜，狠狠地砸向墙壁：“上课时间，去超市买化妆品！”
“你这么喜欢化妆，干脆回家好了！”
“想怎么化，就怎么化，没人管你！”
咔嚓——
玻璃瓶与墙壁碰撞的瞬间，瞬间碎成几截。
碎片飞溅。
乳白色的护肤霜，迸溅涌出。
洒了一地。
白幼薇呆呆地望着那摊缓慢流淌的护肤霜。
身躯，仿佛也坠向了深不见底的泥潭。
“给穆凡买的护肤霜……”
“坏掉了……”
看着白幼薇发呆的表情。
教导主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火了。
她撇撇嘴，板着脸道：“墙角有扫帚，把碎片扫掉，然后坐着等一会吧。”
白幼薇迈着缓慢地步伐，走到墙角，拿起了扫帚。
不过，她并没有去扫碎片。
而是面无表情地朝着教导主任走去。
教导主任微微一颤，眼眶中的那轮黑眸，划过几分严肃。
狐疑的眼神，将白幼薇打量了个遍，警惕道：“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