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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礼拜,阿桐说要请我去她家,尝尝她亲手做的菜,我欣然应允。
似乎连我自己也能明显地觉察到,我和阿桐之间的距离在越来越快地缩短。虽然我们谁也没有去向对方明白地说什么或表示什么,但那种无需言传已经意会的东西,早已将我们不可自控地弥漫在其中了。
和上次一样,依然是阿桐上上午班,然后她下午三点钟下班,我们一起出门。她让我稍等一下她,店员上班时都得穿工作制服---一套浅粉色的套裙。她去换一下衣服。我坐在接待大厅的沙发上闲得无聊,随手拿起旁边一本供顾客看的时尚杂志翻起来,无非是如何护肤养颜,如何搭配衣服,情爱技巧之类。
忽觉有人轻拍我的肩膀,抬头看时,却是一个焕然一新的阿桐,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小靴子,纯白棉质蕾丝的长袖衫,秀发用一只浅蓝色发卡松松地在脑后束了个马尾,简洁明快,清新扑面。
她婷婷地立在我面前,笑语盈然:“好了,走吧!”
一缕女性的芬芳幽然入鼻,让我不由得心神一荡。我放下杂志,站起身,忽然有一种想拉着她手的冲动,却又不敢。
我们走出店门。她家并不远,两站路多一点吧,我们决定一路逛着回去。
走不多远,是一座街心公园,阿桐用手指指说:“你知道这个公园存在多少年了了吗?”
我摇摇头。
阿桐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它起码比我的年龄大,我小时候就是常常在这里面玩的。”
我笑着打趣她:“这里这么僻静,你那么小,也不怕人贩子把你捉去啊?”
阿桐笑道:“那时候哪会想这些,不过我这人好像小时候就挺胆大的,我妈总说我女孩子没有女孩子样儿,比男孩子还皮。”
“现在好像蛮不错嘛,你妈不会再说你了吧?”我问。
“也说,在父母的眼里,孩子总是不完美吧?”
“那倒也是,这也不奇怪,所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完美的,所以呢,就总是会挑剔孩子身上的毛病,希望他们能改掉,能变得更完美。”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阿桐,你爸妈都在家吧?我这么去合不合适啊?”
阿桐愣了一下,然后说:“没什么不合适,他们都不在家,去我姨妈家打麻将去了。”
我想了想,又说:“那我也不能空手啊,总得带点什么礼物才好。”
“哎,拜托,你别这么麻烦好不好?他们又不在家,况且我们只是同事嘛,来家里玩一玩,何必那么多繁文缛节。”
我说:“那好吧,听你的,到时候可别说我小气。”
“没人说你小气,你放心,你只管放开肚皮大吃大喝就行了,明白?”阿桐盯着我的脸。
“明白!”我笑“遵命就是。”
继续往前走,穿过那座幽静的公园,是一所中学,阿桐说她就是在这所学校里度过的中学时光,那种青涩年华少不更事懵懂无知却又自从为什么都懂的年纪,就那样一晃就挥洒掉了,人生真的好快,以前的许多事似乎仍在眼前,一晃却已经长大。
阿桐的话也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许多事,不由得沉默起来。
阿桐转过身来,走到我面前,仰起脸很奇怪地看我,笑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呢?”
我笑笑:“鬼丫头,都是让你闹的,尽带我来看你的这些历史遗迹!”心里却仍有淡淡的伤感。
阿桐笑道:“也不错啊,以后哪天我一不小心成了伟人,这里可都是要保护起来的哦!”她忽然拽起我的手“走吧,别在这儿感慨了,我们还得去超市买菜呢,否则晚上吃什么?”
她温软的手握在我的掌中,我的心里忽然也就那么一软。这种感觉很久很久没有过了。放纵也许会有快感,但却不会有甜蜜。我突然有了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只是那么拥着,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可是现在那么做,未免太过唐突了吧。
我被阿桐拽着,走进了旁边一家超市。超市里顾客挺多,有些拥挤,阿桐始终攥着我的手,攥得我手心都出汗了,好像我是个小孩子,她生怕一不小心把我给弄丢了。
我记起这样的一句话:一个女孩子如果愿意把手给你,也可能就意味着她愿意把心给你。
我看着阿桐的侧影,心里暖暖的。
“你想吃什么?”阿桐忽然问我。
“呃,这个,随便吧!”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阿桐笑道:“哪里有卖随便的?必须说!”
“那,好吧,鱼和虾子。”
“不能总是只吃这两种东西吧?再说!”
“那就再来点素的,你看着买吧,除了鱼我没有特别的偏好,吃什么都可以,要不,”我想起杰的男人要多吃肉的说法“再买点熟牛肉什么的?”
“好,听你的!”她开始挑选食品,终于放开了我的手。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既如释重负又有点遗憾。
我很奇怪,为什么我这样一个人---一个十足的伪君子、一个已经长时间放纵沉沦的男人,会因为这样一个女孩子,而产生心有所触的感觉?
许多似乎已经早已丧失的东西仿佛都回来了,就像是暂时的走失,又终于找回了回家的路,又像是水一样,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漫了过来。
买了一大堆食品,阿桐又提议喝点什么,我说你看呢?她问我葡萄酒喝不喝?我说可以啊。于是她又挑了一瓶干红。到收银台付款的时候,我掏出钱夹准备付钱,阿桐白了我一眼说:“你很有钱是不是?来,把钱夹拿过来!”我把钱夹递给她,她揣进自己的兜里:“对不起,暂时没收!”我苦笑着摇摇头,这丫头,真拿她没办法。
走出超市,阿桐才把钱夹又还给我:“拜托,老大,你知道我最喜欢请人吃饭了,请你不要轻易地剥夺我的这点小小的爱好小小的快乐好不好?”
我双手一摊,笑道:“唉,又被你打败了!”
她却特开心。
路过一家花店,我心想我总不能什么都不买吧,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去也太那个什么了吧,于是不顾阿桐的劝阻走进了那家花店,女店主很热情地迎上来,满脸堆笑。可是我却不知买什么好了,买玫瑰吧,现在好像还不太合适,买别的吧,也似乎是师出无名,然后看到旁边的好几束这两年比较流行的宠物花,就是那种用一个个绒毛小宠物扎成的花束,心想买这个还比较妥当,于是我指了指那些花束,问阿桐:“你喜欢哪一束?”阿桐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说:“还是这小兔子比较可爱。”于是就买了那一束形态花色各异的小兔子花束。阿桐乐滋滋地捧着它,我拎着从超市里买来的食物,我们一起往她家走。
路上,我问阿桐:“你属什么?”
阿桐警觉地看着我:“干嘛?不能告诉你,否则我的年龄不就泄露了吗?”
我坏坏地笑:“其实,我已经知道了。”
“乱猜是没有用的,”阿桐也坏坏地笑“那你说我属什么?”
“这还用我说吗?”我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捧在你手上啊!”“乱猜!根本就不是。”阿桐否认着,脸上却是憋不住的笑容。终于走了两步,她就笑出声来:“我呀,属大灰狼,小心我吃了你!”
我说:“没事,我皮糙肉厚,你啃不动的,你倒要当心你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了!”
阿桐有两颗小虎牙,一笑起来特可爱。
胳膊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我还没来得及惨叫,阿桐的手已经缩回去了。
“哇噢!有刺客!”我大叫。
阿桐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