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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可能把他们带回来。”
方乐言拍拍于大力的后背，嘱咐大伙儿再检查一下大门，趁天黑前赶紧收拾收拾将一切活动都避免在夜里去做。
时间越推后，断电依旧是个艰难的问题。
现在他们手里还有些收集的蜡烛，手电筒，不过还是要尽量节省到最紧要的时候用。
这会儿到天完全黑透差不多还要一个小时，所有人都尽快有条不紊的把自己的任务先做好，方乐言则带着满身血腥味儿的裴朝回七楼清洗。
那身血压根就不是碰到了什么危险，而是吃肉时没办法避免蹭到身上的。
裴朝的黑色冲锋衣大概是没法再穿了，洗干净有点费劲，方乐言从一堆衣服里翻翻翻才选出个差不多的高领外套，但是里面也只能穿短袖了。
【还是得赶紧去趟商场，给裴哥多准备几套合适的衣裳。】
裴朝穿上了件深蓝色的外套，也换了条深色的牛仔裤，看起来比一身黑的装扮要开朗了些似的，连方乐言都有种他情绪更明显的感觉。
方乐言用毛巾细细的给裴朝擦了脸洗了手，确定干净清爽了之后就拿着那身染了血的衣服打算去扔掉。
那可是裴朝吃生肉的“证据”。
虽然他不觉得会有人捡起脏衣服琢磨，但也还是不想随随便便处理。
“裴哥，你得仔细刷刷牙啊，血腥味儿太重了。”
但方乐言只像是在开玩笑，实际上他也并没有嫌弃对方有血腥味，不然回来的时候绝对不会心甘情愿的跟嘴里还有血味的裴朝亲亲。
方乐言抱着衣服出了门，裴朝听话的转身走进卫生间去刷牙。
他拿着牙刷刚要放进嘴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顿住，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儿愣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扔掉嗖嗖朝外跑。
在已经变得黑漆漆的楼梯间里像个猎豹一样影子飞窜的朝下追，速度之快让走到五楼查看的于大力只听见了点扑窜的动静。
扭头连闪过去的影子都没捕捉到。
“刮风呢？”
春季刮风是经常，他走到安全门的窗户处朝外看也什么都没看见，这时候裴朝已经窜到了二楼，跟正在上楼的梁野撞到了一起。
其他队友在小区大门处检查了一圈就回去了，梁野习惯使然的绕着大半个小区看了一圈，又在单元门外的台阶上坐着待了会儿才返回来。
现在被突然出现的人撞的肩膀生疼，站都没站稳贴着墙才没摔倒。
裴朝下来的时候着急没戴口罩，撞到人扭头看了他一眼只停顿了两秒又窜下去追。
好在楼道实在黑暗，梁野只看清了裴朝的五官轮廓没看清他粗糙的肤色，反应了几秒不知道对方是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想起刚才进门时正碰到方乐言下楼。
只好也跟着朝下跑。
“你怎么了？”
裴朝撞开单元门就看见了刚走下台阶的方乐言，窜过去的动静让方乐言下意识转身防备了，却被猛的抱了个满怀。
吓了一跳又发现裴朝没带口罩，听见单元门被推开的动静赶紧从口袋里掏。
好在他为了防止意外提前在自己和裴朝的衣服口罩里备上了口罩，快速给裴朝戴上口罩，本来抱在怀里的脏衣服就掉在了地上。
梁野走过去询问道。
“裴哥想起什么了这么着急？”
如果裴朝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他一定会尽量做到。
方乐言也不知道裴朝会突然跑下来，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裴朝蹲下去捡那身脏衣裳，他还有些纳闷难道裴朝还舍不得这身衣裳？
“裴哥，这身衣服沾了血不好洗，等明后天的我们出去再给你找款式差不多的。”
裴朝从脏了的里外衣服里扒拉扒拉，把外套提了起来搂怀里翻，这样一来梁野就也认为他是喜欢这个外套。
想了想就主动提出。
“要不给我吧？我拿去给你洗洗。”
以前梁野在部队里训练可没少受过伤，晒伤的后背磕伤的膝盖，被刮伤流血都是常事。
洗衣服上的血迹他都有了经验，要用冷水洗比较不容易留痕迹。
裴朝扯着外套扒拉了半天才扒拉到衣服兜，梁野伸过去拿外套的手停在半空，眼睁睁的看着裴朝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张褶巴巴的照片。
心里倏地好像哆嗦了下，一种无法言喻的猜测凭空而来。
“坏了。”
“不好看了。”
方乐言看见那张照片瞬间发懵，压根不知道裴朝什么时候在口袋里塞了张照片，明明他们俩一直都在一块……
……额不是，裴朝独自走去了逃跑的那个房间。
就看着裴朝捻了捻照片的褶皱，歪着头有点不高兴。
“不好看了。”
然后把照片递给了已经开始鼻酸的梁野，跟刚才那种安静的劲儿不一样，看梁野不接，就挺粗鲁的塞过去不管了。
还叨叨了句。
“揉坏了。”
把照片翻出来他就不再抱着那个外套，pia~就扔在了地上，抬头对上方乐言瞪着自己的大眼又低下了头。
琢磨了琢磨把衣服裤子全都捡了起来，默默抱走扔进了十步外已经不可能再有人清理的垃圾桶里。
走回来眼神就泛着点讨好劲儿，扯着方乐言的衣服往单元门拽。
“刷牙。”
“洗脚。”
“睡觉。”
抱抱，亲亲，摸摸，捏捏，好玩儿。
方乐言被裴朝单方面拽走了，都没来得及问问梁野照片的事。
所有人都在夜晚来临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无论心情是平静还是担忧，但他们都不得不再次庆幸自己又平安活过了一天。
幸运身边人也都一样的幸运。
唯有梁野站在暗淡的月光下，感受着夹杂太多腥味臭味腐败味道的夜风，手里攥着那张被揉的褶皱却依稀记录美好的照片。
眼前妹妹的轮廓和笑容被泪水晕染到模糊不清。
蔷蔷，还在。
他的泪水滴在手背上，却哭着笑的开心，不只因为手里攥着失而复得的希望，还能再次留存心里的念想。
还因为，加入这个团队真的是他做过最对的选择。
认识方乐言，认识裴朝，是最幸运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