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你喜我独悲伤

芝士焗番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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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珂怔愣在原地,几番犹豫,终是没有将手中的河灯放入潼湖水中。韩珂抬头,瞧见紫昕那单薄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一道清晰可见的刀痕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之上,很是突兀。

    那刀痕想来就是她日前自杀留下的疤痕吧,那么深的一道口子,想来她爱舅舅怕是深入骨髓,宁愿死也不愿嫁给别人!

    韩珂撇了撇嘴,她想到自己身上也留下了一道深得无法磨灭的痕迹,而那痕迹却是别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耻辱这与紫昕小姐脖间的刀痕,如何相提并论?即便弈凡舅舅不在意,但是要那样一个重情守礼的舅舅爱上自己谈何容易韩珂苦涩地抽一抽嘴角,落寞地低下头去。

    “小姐你受了风寒,再这么吹冷风会受不了的。”紫昕身侧的贴身丫鬟上前,伸手为她披了见紫色的披风。

    “不要。”紫昕侧过头,避开了丫鬟的搀扶,将身上的披风复又脱下,丢回丫鬟手中“他说过,白色是最美的颜色。只要我一直穿着白衣,他总能在人山人海中找到我的”

    紫昕微弱的声音传到韩珂耳畔,韩珂的心猛得一瑟缩,愧疚感油然而生。虽说紫昕小姐是为了逃避婚事才选择自杀,但自己的一番话到底是伤害到了她,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决然

    “小姐,你别犯傻了!你要嫁的人是八皇子,不是睿王殿下!”丫鬟垂眉,又道“虽说八皇子天生痴傻,但小姐曾经为了拒婚而毁容,有这样的前科能够配婚八皇子也算不错了。”

    “为什么一定要成婚呢让我天天陪着他也好,就算不能天天陪着他,能看看他写的字也好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一封信都不肯回,还要将我的画悉数退还?”紫昕愁容不展,单薄的身子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跑。

    舅舅没有要退还你的画卷韩珂的心底越发内疚,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去。

    “紫昕小姐。”韩珂低低唤了一声。

    吴紫昕回头,并没有在意韩珂先前的无礼,微微笑了笑:“是初瑶郡主。”

    “我来是要告诉你,我舅舅是喜欢你的那日的画是我自作主张退还给你的,与舅舅无关。对不起。”韩珂总觉得需要向紫昕小姐解释清楚,否则一辈子心里难安。

    “没关系。”吴紫昕扯了扯嘴角,苦涩一笑“其实你还和他还又有什么区别呢?他那样的性子,我太了解。”

    “那你要怎么办?真的嫁给那个八皇子吗?”韩珂听说过那个八皇子,八皇子萧祉乃瑜妃所出,天生痴傻,但皇帝萧墨却对他疼爱有加,大约是因先天缺陷而格外疼惜吧。要仙人般的吴紫昕小姐嫁给痴傻之人,的确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韩珂很为她不平。

    “初瑶郡主,求你帮帮我家小姐吧!”吴紫昕身边的丫鬟朝着韩珂猛然跪下“你去跟睿王殿下说说,求他劝劝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已经准备好了鸩毒,打算大婚当日,一杯毒酒,一了百了!”

    鸩毒?便是前世电视剧中提及的鹤顶红吧,印象中此毒未入肠胃,已绝咽喉。闻此,心惊不已,看不出紫昕小姐竟是这般痴心之人!

    “可是可是舅舅未必会听我的。”韩珂的声音小下去,一部分原因是弈凡的心思深沉、叫人猜不透,另一部分原因她真的舍不得将这么好的舅舅拱手让人。

    “那我家小姐必死无疑了!”丫鬟仓惶落泪,扶了扶紫昕小姐瘦弱的身子,道“小姐不要担心,黄泉路上,有双儿给你做伴!”

    吴紫昕扯了扯嘴角,伸手擦掉双儿的泪水,柔声道:“说什么傻话,我已经为你找好了夫家,我出嫁之日,便是你我别离之时。”

    韩珂见她们主仆情深,终是不忍,上前一步,拉住吴紫昕的手道:“紫昕小姐,你跟我来。”

    三两步将吴紫昕拉到潼湖岸边,将手中制好的木瓜河灯递到她手中,道:“这个河灯给你。舅舅就在对岸,若是你们两个的河灯能够聚到一起,你们就应该顺应天意、结为夫妻,而不是整日想着自杀避世!”

    吴紫昕怔怔望着韩珂,一脸难以置信:“他就在对岸?”

    韩珂重重点头,不悦地皱眉,将河灯推到吴紫昕面前,道:“快点拿去!在本郡主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吴紫昕茫然接过河灯,将它点燃,缓缓放入水中,回头问韩珂:“郡主,你说这河灯能不能与他的河灯相聚呢?”

    韩珂后悔得肠子都青掉了,真是不该一时心软,吴紫昕此时问出这样的问题简直是欠扁,韩珂目光故意瞥向别处不看她,漫不经心答:“若是有缘,自然能聚到一起。”

    吴紫昕却静静站着,不再出声。

    韩珂听不到她的回应,好奇的转头,却见她目光茫然望着远方,而对岸的少年正站在风口,似乎寻到了她的身影,两个人遥遥对望。

    两个人都身着白衣,心心相印。一个诗画双绝,一个满腹经纶,或许只有这样的两个人才是世间绝配吧?她韩珂算什么?不过是来自异世的一抹幽魂而已,何时离开,谁都说不定呢!

    一刹那,韩珂的心,千疮百孔,伤得彻底。以前只是知道舅舅心中有紫昕小姐,可当他们两个人琴瑟和谐之时,心,痛的没有了知觉!

    两盏河灯越漂越远,似乎再难有机会相遇。

    “天意弄人。”丫鬟双儿低叹了一声,似是在为主人哀悼。

    紫昕小姐也落寞地叹了口气,笑道:“就算没有机会与他结为夫妇,让我在临死之前见他最后一面也足够了!”

    韩珂“呸”了一口,强忍住内心的绞痛,神秘笑道:“两只河灯还没有碰上其他河灯,姻缘都未可知呢!说不定会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是么?”紫昕小姐淡淡问了一句。

    此时,韩珂事先买通的船家将小船划到了两只河灯附近,两只河灯在船桨附近的水波带动下渐渐靠近,最后相差不到三公分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神奇得力量令两只河灯紧密得吸附到了一起!

    “小姐!小姐它们碰到一起了!”

    丫鬟双儿兴奋地尖叫出声,韩珂则站在岸边,脸色煞得惨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入滚滚急流之中,幸而紫昕小姐稳稳将她扶住,在她耳畔暖暖道:“小心点,水深。”

    “谢谢。”想来这小郡主命人做了手脚,吴紫昕内心满是感动。

    仓惶道谢,韩珂怔怔望了对岸一眼,见少年急切地目光落在她身上,心头突然一阵温暖。其实当舅舅的外甥女,一直被他疼爱着,也没什么不好。眼前还有个温柔可人的舅母,她应该觉得很幸福,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会心如刀绞呢,前世也经情爱,倒是没有这么痛过

    不知不觉,一滴泪水融入湖水,韩珂怔怔望着泪水坠下去,而后水波一**的在泪滴周围漾开、打着旋儿也不知道湖里的鱼儿,是否能感知到泪水的咸涩。

    “快去吧!”韩珂推了推身侧的吴紫昕“连老天爷都同意你们在一起,你还不去找他?!”

    吴紫昕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目光瞥见两盏紧紧靠在一起的河灯,在韩珂的推嚷下,一步步跨上石桥,缓缓向着对岸走去。

    韩珂猛地吸了吸鼻子,将木讷的一男一女推到一起,朝着少年强扯出一抹笑意:“舅舅,瑶儿恭喜你觅得佳偶!”

    “瑶儿,不要胡闹!”

    少年见吴紫昕走近,原想逃避,但韩珂伸手,横出双臂来拦在他面前,指尖轻轻在他左胸上敲了敲:“舅舅,你走之前,你问一问你的心,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她?”

    少年不语,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

    “你根本就是喜欢她的。”韩珂道破他的心思“你是担心你的病会拖累她,可你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她,她也未必会好过!三天后,她就要嫁给八皇子,她连鸩毒都准备好了该怎么做,舅舅心里应该比瑶儿清楚。”

    “鸩毒”少年默默念了念,回过身去,小心翼翼朝着吴紫昕伸出手来“如果你愿意,就跟着我走。”

    吴紫昕神色慌张的抿了抿唇,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转变,慌张伸过手去,与他十指交握,重重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少年上前一步,轻柔将吴紫昕揽入怀中,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望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韩珂觉得就好似有一股闷气憋在心口,难以发泄,看来她确实不适合做好人。

    “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一群路人都簇拥而上,对着潼湖岸边紧密相拥的一对恋人扔出手中的瓜果,以示贺喜。

    有路人将手中的瓜果递到弈凡手中,弈凡挑出一只极小的核桃,朝着韩珂的脑袋轻轻砸了一下“瑶儿,发什么呆呢!”

    韩珂痛得回头,怔然望着手捧着瓜果的弈凡,苦涩扯了扯嘴角:舅舅啊舅舅,你可知道男子向女子砸瓜果代表何意?古语有云: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男女相互示爱,才会互砸瓜果舅舅啊舅舅,若你当真对我有情,该多好韩珂小心收起那枚核桃,藏入衣襟之中,这才微笑着上前,一手牵着弈凡,一手牵着吴紫昕,傻笑道:“太好了,舅舅和舅母都要给瑶儿买蝴蝶酥吃!”

    “不许胡说!什么舅母八字还没一撇呢!”少年倾下身子,在瑶儿耳边低低斥责了一句。

    韩珂喃喃自语:八字没有一撇又怎么样?舅舅对别人做出的承诺向来都能做到,你既然已经与紫昕小姐交心,自然会给她一个名分的。

    吴紫昕双颊早已羞得通红,弈凡偷偷瞥了她一眼,侧脸也染上了一抹红晕,韩珂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掌心被汗水浸透。韩珂干涩地撇了撇嘴:想不到这腹黑舅舅,也有害羞的时候。

    韩珂横亘在少年与少女之间,突然觉得自己成了硕大的电灯泡,并且她的手指被两个人紧紧握着,想要甩开都难,更别提逃走了!什么叫作茧自缚?韩珂今日便真正体会到了这般滋味。

    彼时,一盏盏精美绝伦的河灯从崇宁宫门前的荷塘放出,顺着既定的方向,借着东风,河灯一直漂流到皇帝的承乾宫门口。

    萧墨原本正倚在桌案边上批着奏章,透过花窗,远远看见几点亮光。

    这宫中哪儿来的亮光,一时好奇心起,便唤了身边的太监总管窦公公:“窦桂山。”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给朕更衣,陪朕去外庭池边上走走。若是朕没有记错,今日怕是七月初七,京城之中一年一度的‘河灯会"。”萧墨收起毛笔,合上奏章,长长伸了个懒腰。

    这些日子,他对瑜妃一直是避而不见,对皇后百依百顺,似乎没有人看得透他的心思,但是他心里明白,真正喜欢的人是不需要天天见面的。瑜妃勾结朝廷官员,自然有错,倘若不对她加以惩罚,他这个皇帝在朝中难以立威。只是,这一别就是一个月,思念的痛酿成了苦酒心中是越发的焦虑了。

    就入湖上。“陛下,皇后娘娘说了,您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又染了风寒,这更深露重的,陛下还是不要随处走动了吧!”窦桂山是皇后党,曾经受过姜皇后的恩惠,自然是千方百计阻拦萧墨往其他宫里跑。

    “朕的身子朕心里有数!若是朕日日夜夜呆在这承乾宫中,怕是外面已经成了皇后的天下了!”萧墨微微动怒,额头青筋跳起。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为陛下更衣。”窦桂山倒是懂得察言观色,见龙颜不悦,慌忙转了话锋,不再阻拦。

    咳咳萧墨不再多言,淡淡咳嗽了两声,显现出帝王之威来。

    才一出承乾宫,萧墨的目光便被太液池上的几盏河灯吸引住,一步步靠近,回头对窦桂山吩咐道:“找根竹竿来,替朕将那河灯捡起来。”

    “是。”窦桂山默默退下,一面吩咐着两个小太监去找竹竿,一面又唤来一个小太监前往未央宫报信。

    小太监们毛手毛脚,故意拖延时间。

    “竹竿拿来给朕。”萧墨当了十多年的皇帝,自然一眼便看了出来,从他们手中接过竹竿,自己三两下便将河灯挑离水面,托在手中。

    小心翼翼观察着河灯,这才发现这些河灯之上都雕满了图案,图案上画得全是他与瑜妃的过去种种,河灯花心之上还藏着一句句祝福的话语,无非是要他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萧墨突然觉得眼中酸涩,丢下河灯,起身对身侧的窦桂山道:“摆驾崇宁宫--”

    窦桂山一听,已经猜到放河灯的是何人,心中惊慌不已,忙道:“陛下,你曾经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踏入崇宁宫半步,君无戏言啊!”萧墨蹙眉。这姜冉还真是有几分本领,连一直跟着他的窦桂山都成了她的心腹,她莫不是想要他拱手江山?

    想到这儿,萧墨越发不悦,怒道:“既然朕说过一辈子不踏入崇宁宫,那就让瑜妃搬出崇宁宫!”

    窦桂山见萧墨这般架势,想来主意一定,忙问:“陛下要瑜妃娘娘搬出崇宁宫,不知她要住到何处?”

    “皇后的未央宫大得很,多住个人应该没问题!”萧墨对姜皇后的厌恶又增加了一分,他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人。

    “可是”窦桂山僵在原地,不敢挪开一步。

    萧墨眉头蹙起,斥道:“若是皇后觉得拥挤了,就让她自己搬去崇宁宫住着!但是要记住,朕是发过誓的,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崇宁宫半步!”

    见萧墨是真的动了怒,窦桂山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萧墨到底还是给皇后几分薄面的,没有真的将瑜妃送去未央宫,只是自己悄悄进了崇宁宫。许久不见的帝妃二人相拥在一起,窦桂山只得默默低下头去。

    当夜,萧墨留宿崇宁宫。

    次日清晨,姜皇后得知昨夜的事,心情差到了极限,独自坐在未央宫中,冥思苦想。不过几日时间,瑜妃那个小贱蹄子是如何做到东山再起的?就凭她整日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姜皇后可以肯定,必然有人替她出了主意!若是让她查出那个人是谁

    呵眼下,她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彻底将瑜妃这个眼中钉从后宫之中拔除!

    恰在此时,未央宫外繁阳殿的侍卫小李求见,姜皇后抬眼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问道:“这几日,睿王是否安好?”

    小李朝着她长长一拜,回道:“启禀皇后娘娘,睿王殿下只是身子虚弱,并无大碍。只是,昨夜”

    “说。”

    见姜皇后眸光一凛,小李便乖乖说下去:“昨夜初瑶郡主拉着睿王殿下去了潼湖的’河灯会"。”

    “哦?”姜皇后声音微微扬起,带了几分疑惑,问道“凡儿他见了什么人?”

    “是右相家的千金,紫昕小姐。”小李颤声回答“奴才原想阻止,可是没有得到皇后娘娘明示,不敢轻举妄动。”

    “你做得不错,本宫自然有赏。”姜皇后微微眯了眼眸,倘若她没有记错,这右相吴为的长子吴子骞曾经与瑜妃交往很密,也难怪凡儿一直将他与吴紫昕的感情遮遮掩掩,不敢让她知道。想来她的凡儿是担心她这个做母亲的对他的心上人下手呢!

    “你下去吧。睿王若是真心喜欢紫昕小姐,你也不要从中作梗,让他们顺其自然便是。”姜皇后低低吩咐了一句,便招手让瑾娘取了些银两送给小李。

    小李握着手中的银两隐隐觉得不安,他原以为姜皇后会竭力阻止睿王与吴紫昕的感情,想不到她居然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这样的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待到小李走后,姜皇后转身吩咐瑾娘道:“瑾娘,吩咐下去。本宫今晚要在未央宫设宴,款待右相父子。”

    瑾娘静默答:“是。”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右相父子吴为、吴子骞二人便匆匆赶到未央宫,神色惶恐。吴子骞曾因为瑜妃一事与姜皇后已经暗生过节,如今姜皇后宫中势力日益稳固,决计是不能造次的。此番召见,也不知是吉是凶。

    右相吴为则是只老狐狸,天命之年当上丞相,在朝中稳居数十载,自然有他的一套为人处事的方法,面对姜皇后的邀请,他倒是没有过于担忧,带着儿子,坦坦荡荡来赴宴。。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见到姜皇后,父子二人便对着她又跪又拜,该有的礼数都不敢少,只希望不要落下什么把柄。

    姜皇后确实一脸和善的笑意,道:“瑾娘,赐座。”

    姜皇后坐在主席之上,父子二人则一左一右坐在侧席之上。

    吴为微微抿了口葡萄酒,笑问:“皇后娘娘宴请臣下,臣下真是三生有幸,不知皇后娘娘此番所为何事?”

    姜皇后笑而不答:“一定要有什么事,本宫才能宴请右相吗?本宫只是想找右相叙叙家常。”

    听姜皇后这么说,吴为面色一僵,心中倒是没了底,问道:“可是犬子”有什么得罪之处?

    不等吴为说完,姜皇后忙笑道:“不不不!子骞文武双全,是根好苗子。本宫今日找丞相来,是想问问丞相家的千金,紫昕小姐的亲事。”

    “是为了紫昕?”吴为眉头微微蹙起,他这个女儿前几日才送司幽国归来,又是玩失踪又是玩自杀的,想不到事情居然都传到皇后娘娘耳中了!

    “舍妹已经配婚,三日后就要出嫁,这男方皇后娘娘应该也认识,正是当朝八皇子!”吴子骞的目光紧紧注视着皇后,半点也不敢懈怠。

    “已经配婚了?”姜皇后手上一抖,葡萄酒洒了一手。

    “娘娘小心。”瑾娘忙上前替她擦拭手臂,声音故意拔高,提醒席下二人,姜皇后已然不悦。

    “真是可惜啊可惜了丞相家的千金。依本宫看,八皇子疯疯癫癫、生来痴傻,如何配得上京城之中诗画双绝的紫昕小姐?!”姜皇后眼峰一扫,目光凌厉射向席下的吴为“而且,据本宫所知,紫昕小姐是有心上人的,配给八皇子,似乎不太合适吧?”

    “这紫昕哪里有什么心上人?”吴为眸光一黯,有些搞不懂姜皇后的意思。

    “怎么没有?”姜皇后的笑多了几分神秘的味道,复又说“本宫的人亲眼所见,七月初七‘河灯会"上两个人都拥在一起了,男才女貌,丞相还是早些帮他们办喜事吧!”

    吴为心中一惊,忙问:“不知皇后娘娘口中所说的男子是谁?”

    瑾娘忙几步过来,替吴为斟了一杯酒,笑言:“令爱喜欢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后娘娘的嫡子,当今睿王!”

    吴为面色煞得惨白,姜皇后却笑说:“其实丞相大可不必过于惊慌。一个痴傻的八皇子与一个风华绝代的嫡皇子,谁去谁留,丞相是明白人,只要你同意,明日本宫就差人上门提亲!”

    吴为是聪明人,左右一思索,忙应承下来:“那依皇后娘娘之见,日子定在哪天好?”

    “自然是越快越好!六日后就是七月十四,乃是黄道吉日,本宫希望他们能够立即完婚,免得夜长梦多。丞相认为呢?”姜皇后尾声旖旎,眉峰一扫,颇有威慑之意。

    “如此,也好。”吴为倒是没想到自己那没用的女儿能攀上睿王这根高枝,可吴紫昕已经许给了八皇子,原先瑜妃落难的时候将婚事退掉倒是不打紧,可如今瑜妃重获恩宠,他若是退了婚,便意味着以后只能一心一意扶持睿王,否则朝中将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姜皇后算得正是这步棋。弈凡的势力被架空,但倘若得到右相的襄助,这继承皇位的把握又要多上几层。

    这几日,筑心小楼之中,一片死寂。“枯木逢春”在韩珂回来之后,曾经恢复生机,重新抽出嫩芽,但如今一连数日无人过问,它又变回了“枯木”枝桠上的雀儿也一只只离去,忠实一点的便老死巢中。

    月彤在韩珂屋门口来回踱着步子,心中不安,也不知郡主如今是什么状况。

    韩珂自七月初七那晚回宫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闷头睡觉,百褶被都被她的泪水浸透了,可这样的选择是自己做的,她怨不得别人。

    月彤在门外不停敲门“郡主,你就开开门吧!从河灯会回来后,你就一直这副样子,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奴婢会担心的!”

    “月彤,我没事。你不用管我。”韩珂吸了吸鼻子回道“等我想通了,就没事了。”然,情爱之事,想通,谈何容易?

    “皇长孙昨日来找过你,你要不要去见一见他?”月彤又道。

    “不见,什么人都不见!”韩珂心里烦得很,她知道萧焱是担心她才来看她,可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心情见任何人,是她亲手将爱恋的舅舅,推给了别人,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连外祖母都不见吗--”姜皇后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筑心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