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阿姐小颐的用完了不能跟仙

芝士焗番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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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对你这样吗?真可笑!你已经不念亲情,我又何必对你诸多孝心!

    念及此,君初瑶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俯身到玉安耳侧“母亲不用担心,初瑶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偷偷告诉你,方才那根本就是多加了些醋的猪肉,哪里有什么猴肉啊?”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玉安长公主气结,但心中的呕吐感终于稍稍退了一点下去。

    “当然是真的,初瑶何曾欺骗过母亲,倒是母亲”君初瑶挑眉“母亲总是嘴上一套,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套。初瑶自问一直都对你极为敬爱,实在不明白母亲对瑶儿究竟是什么地方不满意?三番四次加害我也就罢了,这一次拉君初玧下水,瑶儿实在心有愧疚!”

    “你杀了我儿子,所以我要杀了你。”何况玉安长公主的面上恢复了从前的冷静,躲开君初瑶一丈,道“这就是答案。儿子与女儿相比,我更爱儿子。这个年头,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可儿子却能继承君家的家业。”

    “在这个年头,虽说女儿比不上儿子,但好歹我也是您亲生的!”君初瑶面露痛苦“父亲说,您生我的时候难产,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我才出世。既然是自己的心血,你为什么不能珍惜?你既然不爱女儿,你当初又是凭着怎样的信念将我生下来的呢?”

    “呵呵呵”玉安长公主突然轻袅地笑开来“生你的时候,你父亲哄我是个男孩。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有信念生下你。你该感谢你父亲的,若不是他,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你君初瑶,而我应该也已经死于难产了!”

    “你自己也是别人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君初瑶对玉安长公主的态度实在无法理解,若是君北野重男轻女也就罢了,在这个年代,很多男人都有这样的思想,可

    “我痛恨我是女儿身!”玉安长公主突然伸手揪出了君初瑶的双肩“如果我是男儿身,父皇就不会对我不理不睬!我花了那么多心血讨他欢心,他呢?他最后居然要我嫁到远在天边的司幽国!如果我是男儿身,父皇百年之后,继承皇位的人就是我!我年长大皇子许多,根本不会有皇位之争!别人怎么对我,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玉安的话太过冷锐,震得君初瑶的身子微微抖了抖,她痛苦的掩面,又道:“好。就算你重男轻女,你要杀的人是我,为什么要连累别人?!”

    “那白猴是替你而死,是命,我无法阻止。”玉安长公主冷然道“至于君初玧的死,这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他是男儿身!”

    君初瑶的眼眸中露出了几分痛苦,怔怔望着玉安长公主,清冽的眸光利剑一般射得对方不敢对视:“你的意思是,你早就发现了君初玧误食有毒的食物,那时候他还没死,但是你却见死不救?!”

    玉安长公主抿了抿唇“是又如何?小妾生的孩子都是贱命,天生就该如此。”

    “你”君初瑶微微眯了眯眼睛“母亲是觉得自己一点都没错了?”

    “不错。我玉安天生不会做错事。”玉安长公主一脸的自信,方才的惊恐全都没了,冷笑着与君初瑶对视“你真是命大,我对你下毒的次数何止两次?偏偏你不爱吃宫中的食物,让我的心血付诸东流。”

    “好”君初瑶轻轻抿了抿唇“瑶儿今日来也不是要叫母亲为难。不过是回门探亲罢了。但是母亲要记住,你我母子关系,到此为止。如果将来有人要动你,初瑶不会阻止。”

    玉安长公主冷笑出声“就凭你吗?你生性胆小,懦弱到了骨子里母亲需要靠你这样的人来救吗?你才几岁,算哪根葱?”

    “我才七岁,我什么都不是。”

    君初瑶扯嘴笑了笑“母亲说得不错。我这样懦弱的人确实不适合救你母亲应该还不知道吧,外祖父重病不起,大胤、司幽两朝又要交战了。初瑶这次一定不会阻止母亲去司幽国和亲的,初瑶倒想看看母亲是不是有本事改变外祖父的看法。”

    “什么”玉安长公主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浇灭,愣愣望着地面,泪水一滴滴砸在石砖上,清澈的声响在静谧的空间散播“父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母亲应该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只是将你加诸在初瑶身上的痛苦借助父皇的手还给你罢了。”君初瑶说罢,转身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撞入弈凡怀里,暗自焦急,如今自己报复是舒心了,可是等韩珂又回到这身子,萧弈凡会不会就“另眼相看”了,心底有些惭愧,但嘴上却不一点不讨饶。

    “她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做母亲你凭什么用这种失望的眼神看我?”

    弈凡回了回神,并不顺着她的话作答,半晌,回应道:“我知道你不是她,舅舅不会用衡量她的标准来衡量你。她善良单纯,你坚韧不拔,本来就是两个人。舅舅不会在乎的”

    君初瑶的心口痛了痛,想不到这舅舅心里头竟是这么盘算的。她的鼻子酸酸的,她似乎在嫉妒,嫉妒韩珂抢了她的亲情吗?难道要跟自己置气吗?是不是太荒诞了?

    “皇姐,初瑶她不懂事。皇姐不要放在心上。”弈凡上前一步,将瘫坐在地上的玉安长公主扶起来。

    玉安长公主双目呆滞,愣愣望向弈凡,问:“父皇真的要我和亲司幽国吗?他难道不知道我是宁死不嫁吗?他这么做,只是将我往死里逼。”

    “母亲从前的做法也是将初瑶往死里逼。”君初瑶看不惯她那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母亲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何况,母亲何谓宁死不从,你这么自私的人舍得死吗?”

    “君初瑶,你闭嘴!”弈凡突然回眸,目光狠狠瞪了她一眼。

    他方才的神色那么狠,君初瑶的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就算我口不择言,那也是这个母亲太让人寒心了。

    不愿再待在玉安房中,君初瑶怕自己忍不住再次言语攻击,她直直地望了一眼地上故作惊慌的母亲,自嘲了笑了笑,转身,跑开。

    没有目的地快速蹦跑,在外院的假山旁停下了脚步,许是跑得有些急了,君初瑶的额上不由自主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刚要起手擦拭额上的汗珠,一只手却趁着这机会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说话!”耳边传来一个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难以抑制的喘息,像是勉力挤出那低弱的言语,那捂住她嘴唇的手掌有些湿湿黏黏的,带着奇怪的腥味:“是我!”

    “楚黎!?”君初瑶心中陡然一惊,用力掰开那捂住自己嘴唇的手,突然觉得嘴里莫名其妙多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她诧异地转过身,果然看见眉峰紧蹙、神色冷峻的楚黎,不由轻叫了一声:“你怎么会--”

    可接下来,她愣住了!

    楚黎一身窄袖墨绿色衣衫,身形更加凸显颀长,未曾用束带玉簪的满头黑丝,随意地散着,显得很凌乱,与他往日里的镇定从容大相径庭。此刻,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左边肩膀,压低声音道:“对不起,吓到你了。”他松开那捂住肩头的手,露出了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从衣衫内翻卷出来,显出触目惊心的殷红。

    “你受伤了!?”楚黎骇然。

    楚黎点点头。

    君初瑶不再多问什么,扶着他躲过护院的看守,回到自己的闺房。幸好出嫁之前这具身子在此休养过,找出一些包扎的物品,君初瑶帮着眼前的男子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并且小心地擦掉了刚才自己脸上无意沾到的血迹。

    “这里没有金疮药,只能简单包扎一下。”君初瑶故作清冷地说道。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见我,这点伤没什么。”楚黎一时神色怔怔,声音带了点落寞。

    这些天君初瑶正愁见不到楚黎,如今他自己找来,她努力压下心头的兴奋,道:“殿下不知道我已经是睿王妃了,如今你负伤前来究竟有何目的。”

    “”无语,只是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小人儿。

    这样情深的眼神,君初瑶受不住,正欲转身,然,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手腕,被一只手,突然拽住!正诧异,一道略微泛冷的声音传进耳中“你又想逃跑?”

    君初瑶没有回头,挣扎了几下,眼眸余光睥睨,示意抓着她的人,松开。

    偏偏楚黎故作不闻,更是加深手腕上的力道,一时间,一阵酸痛袭来。

    楚黎一个用力,将君初瑶猛然拽入了自己的怀中,旋即,另一只手,紧紧地搂上跌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腰上。

    君初瑶猝不及防,跌入楚黎的怀中,正欲怒瞪表示不满,怎料额头猛然撞上楚黎的下颚,旋即,耳边传来一阵厚重的吸气声。

    “楚黎,你到底搞什么鬼?”君初瑶忍不住怒从心生。

    “叫我‘夫君’!”君初瑶的怒气他故作不见,只是缓缓地睁开眼睛,静静地望着怀中女子的眼睛,有点着迷。

    “你”“叫我‘夫君’!”楚黎将话再一次重复,语调却没有丝毫起伏。这不过这次他明显带了出一抹命令的语气,迫得人不敢抗拒。

    君初瑶凝视上面前的这一双凤眸,这,还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近的望着这一双眼睛,不可否认,从第一次见面,她便再没有忘记。

    “君初瑶,叫我‘夫君’!”久久等不到身上之人开口,楚黎又一次不厌其烦的说道,同时,凤眸底,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森寒。那一抹寒意,尽管细微,尽管稍纵即逝,但是,近距离的君初瑶,还是敏锐的扑捉到了。

    楚黎几个转身,将君初瑶抵在房内的墙边,一手,轻柔的抚上君初瑶的脸,从额头道睫毛,从睫毛到眼帘,依次往下,不漏过一丝一毫,仿佛,要将身下这一张脸,脸上的每一线条,深深地刻入心底最深处!

    君初瑶的呼吸,一点点的急促起来,不知何时恢复自由的手,开始推拒身上的人“楚黎,你放开我!”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丝有气无力。

    “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全然是命令的语气,仿佛一定要遵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你”君初瑶气竭!

    “瑶儿乖,叫我‘夫君’,就叫一次!”

    君初瑶猛然侧开眼睛,面前的那一双凤眸,一瞬间,实在是太魅惑了,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竟可以变得这样。

    “楚黎,我不是你的奈绪儿,我是睿王妃,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君初瑶想赌一下。

    楚黎想起司幽湖畔的缠绵夜晚,想起这大胤郡主承诺的七年之约,想起她背叛他嫁于睿王,眼中顿时盈满了怒火,一手挑起君初瑶的下颚,垂下头,鼻尖,碰到身下之人的鼻尖,一字一顿的道“你便是我的奈绪儿,休想骗我!”

    君初瑶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偏偏一张嘴,呼吸间,都是身上之人吐露出来的呼吸,不由得,又猛然闭了回去:他可不可以不要靠得这么的近?

    “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是不是奈绪儿,也不管知道你与萧弈凡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只要你时时刻刻的记住,你君初瑶只能是我楚黎的妻子,是我楚黎的人!”

    君初瑶瞪向那一双凤眸,这么近的距离,两个人的睫毛,如同羽扇般交叉,好不暧昧“五皇子,你冷静点!在大胤我是第一次碰上你,你是因为我与奈绪儿相似才纠缠我的,我君初瑶不是别人的影子!”承认吧,承认你爱的是奈绪儿,君初瑶默默祈祷。

    闻言,楚黎忽的一笑,笑容里,流露出一丝宠溺“原来本王的女人是吃醋了?呵,即便你不是奈绪儿,只是君初瑶,本王还是要定你了”

    “你根本不爱我,为何不放过我!”君初瑶仍旧不死心,心中暗想,他的霸道,这些年竟也一点都没有减轻!

    楚黎眸底的那一抹冷意,倏然消失不见,鼻尖,轻轻地碰了碰君初瑶的鼻尖“让我来告诉你,我爱的是你还是奈绪儿。”

    “你”声音,戛然而止,微掀的唇,被另一张唇,毫无征兆的蓦然吻住!

    君初瑶一刹那,猛然闭住了嘴,紧闭的唇瓣,阻止楚黎舌尖的探入,身体,不受控制的一点点灼热起来。

    楚黎也不恼,薄唇,沿着那一张红唇的弧线,来回的舔舐磨砂,将那紧闭的红唇,一点点润湿。

    君初瑶的手,再一次推拒起身上的人,只是,那力气,于楚黎而言,就如瘙痒一般,激不起任何反应。

    “丫头,我爱上的是你!”

    一句话,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对着君初瑶的耳畔,轻轻地掀了掀唇,但君初瑶,还是听到了,身体,倏然的僵硬住,一时间,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原来冷清的自己,早在两年前把心遗失了

    楚黎舔舐着君初瑶的耳垂,轻轻地、柔柔的、苏苏的、麻麻的

    君初瑶却没有回应,只是木然地由着他放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轻轻地敲响!

    楚黎明显一皱眉,君初瑶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了他那长睫,从自己的面颊上抚过。

    “郡主,三夫人听闻你回来,请你过去绿泽苑一趟,”话未道完,便被一段轻缓的脚步声打断“王爷,长乐安康!”

    屋内,四目相对!君初瑶猛然推开楚黎。

    “喀嗒”轻轻的声响自楚黎脚下传出,屋外的萧弈凡立刻发觉这陌生的脚步声,立即撞开。房门。

    门槛旁的白衣少年发丝飘扬,出尘不染的样子,恍若随时有可能乘风而去。然,那略微泛着焦虑的面庞,倒是给他加了点尘世的味道。

    今儿阳光可真好,君初瑶自嘲了笑了。。

    楚黎顺着君初瑶的视线望去,萧弈凡!望着那周身披照着淡淡流金的男子,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狠狠震了一震,或许,他之前就该直接将初瑶带走。

    霎时,一白一绿,两袭身影,几个转身跃起,便动起了手。

    君初瑶自那两人打斗之后,视线就再没有移开过半分。无论当危险临近哪一方,她都屏住了呼吸,本能的想上前阻止,但看到两袭身影停驻在屋檐的时候,顿了,她可不会这么俊的轻功。

    萧弈凡,他很少在人前动武,但她却清楚地知道,这个舅舅的武功,绝不在楚黎之下。楚黎今日身负重伤,舅舅又是大病初愈,这两人

    一颗心,仿若停止了跳动,止不住的紧张。

    空气中传来一道又一道凌厉的风声,努力靠近他们,只见那两袭不相上下的身影,仿如两道流光,极尽纠缠,君初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眼。

    一绿一白两抹身影中多了一抹颜色,远远望去,楚黎胸襟前的血迹愈发扩散,而萧弈凡这边竟突然多了个阿砚,楚黎已然支撑不住,君初瑶不敢再看,暗自思量,倘若处理被擒,即便以死相逼,也要舅舅放过他。

    “你是谁?”一道声音拉回了君初瑶的思绪,是萧弈凡!他的声音不似平常那般温和,透着一股凌厉。

    跑近些,抬头,只见一袭红衣环着支撑不住的楚黎,宽大的红色衣摆,霎时在半空中划过一抹翩然的弧度,落在了君初瑶的身后,侧头,耳边传来一段微不可闻的吩咐:“帮忙缠住睿王!”说罢,便身形一转。

    “带她一起走!”语气中带着坚定,不容人质疑!红衣男子无奈,手起,狠狠一个凌厉的手刀,楚黎便发不出任何意见。

    随后,红衣男子给了君初瑶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宽大的红袖一摆,身影便消失不见了。君初瑶有着韩珂今生的记忆,自然知道这红衣男子是烈焰,烈焰与慕容嫣是一起的,想来不会伤害楚黎

    短短几秒钟,君初瑶的大脑走了百回百转,随后“哎呀”一声从她的口中叫唤出来。

    正欲追赶的弈凡两人,突然停下了步伐,折回,扣住了她的双肩“瑶儿,你怎么了?”

    君初瑶惊喜地回头,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道:“舅舅,那人没有伤害我,你就放过他们好不好”

    难得卖乖的君初瑶,此时像极了韩珂,萧弈凡不自觉地就点了点头。

    “舅舅,红姨娘唤我过去绿泽苑呢,初瑶先过去了。”

    “舅舅便是寻你一起过去的。”弈凡的双目紧锁,拉起跌坐在地上的女童,替她扶了扶衣衫。

    这红姨娘对君初瑶的恨早已深入骨髓,弈凡自然不敢让她独自一个人去。玉安长公主顾及自己的身份,若是对君初瑶下手,也只能玩阴招。而红姨娘不同,她原本就身份低贱,为了替儿子报仇,她很有可能会什么都不顾。

    二人走到院子里,没见到红姨娘,却撞见了二娘云舒。

    君初瑶自幼,便对云舒的印象极好,心目中母亲的形象当是她这样的,温柔贤惠,不参与外界的是是非非。

    她上前一步,唤了声“二娘”

    云姨一脸欣喜地转身,上前拉住了她的小手,一脸亲热的询问:“是瑶儿回来了。瑶儿在睿王府过得还好吗?”

    “初瑶在睿王府有本王照看着,自然一切都好。”弈凡不自觉地将她口中的“瑶儿”两个字改成了“初瑶”

    君初瑶有些无奈。他这样的表现,是不是意味着他只愿意接受过去的韩珂,殊不知这些日子体内的韩珂也褪去了软弱,越发冷漠了呢。

    “民妇见过睿王殿下,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云舒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君初瑶身上,直到弈凡出声,她才发现了一袭白衣的弈凡,朝着他行了个大礼。

    弈凡忙将她扶起来,道:“免礼。”

    “二娘,您看见三娘了吗?”君初瑶小心翼翼地试探“她是不是很伤心?”

    云舒面露尴尬,抬眸问:“瑶儿是要去见你三娘吗?现在恐怕不太合适,还是过些日子再去吧。初玧那孩子刚走,二娘担心她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

    “初瑶,你二娘说的不错,既然你红姨娘现在不在院子里,那么我们下次再来看她吧。”弈凡拉住了君初瑶的手,想要强行带她离开。

    君初瑶的耳畔不断回响着弈凡方才对她的称呼。云姨只要说一个“瑶儿”他就会立马纠正成“初瑶”这样子真的很好玩吗?!她忍不住一抬手肘,狠狠撞了下身侧的弈凡。

    弈凡的左手不着痕迹地捂了捂自己的胃部,双眉拧成一团,似是极为痛苦。

    见他这副样子,君初瑶这才发现,自己又撞到了他的胃。自上次饮酒过度之后,弈凡的胃变得脆弱不堪,莫说是人为去撞了,就算是吃点微辣的食物,他都要痛苦一整晚。

    “舅舅,我撞疼你了,是不是?”君初瑶多少是愧疚的,慌忙伸出小手来,当着云舒的面,轻柔抚摸着弈凡的胃部。

    四周都是下人,为了保全君初瑶的面子,弈凡不好推开她,只能任由她抚摸着。小手轻柔的按来按去,弈凡的眉头微微舒展来开,方才的痛苦居然真的消失不见。

    云舒见二人甜蜜相偎依的样子,心里头开心,躲在一侧偷笑。

    君初瑶松手,上前一步,忍不住问道:“二娘,你笑什么?”

    云舒答:“瑶儿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二娘是为你感到高兴。”

    “二娘说笑了。”君初瑶干巴巴望了弈凡一眼。这人配合的真好,在众人面前配合自己亲密,估计也是为了给暗处的人一个警示吧:要想动什么手脚,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弈凡感觉到君初瑶的目光,云淡风轻地瞥过脸去,不愿意与她对视。

    君初瑶见状,赌气道:“二娘。初玧遇害,初瑶也有一定的责任,初瑶这就去找三娘,给她赔礼道歉!”

    弈凡果然有了反应,皱眉怒道:“不许去!”

    “睿王殿下可以不去。”

    君初瑶不理弈凡的怒意,直直朝着红姨娘的房间奔去。云舒心中担忧,也急忙跟了过去。

    彼时,君初颐正在院子里捡梅花,见君初瑶出现,忙笑嘻嘻地凑上去,道:“阿姐!你回来啦!”

    君初瑶点点头,问:“小颐,知道三娘在哪儿吗?”

    君初颐摇摇头,指着一间阴暗的小屋道:“母亲可能在那个屋子里。这些天,她一直对着一个小盒子说话,还不让小颐进去。”

    君初瑶猜到,君初颐口中的那个小盒子应该是君初玧的骨灰盒。红姨娘终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对着一只毫无生气的骨灰盒说话,实在可怜。

    君初瑶又问:“父亲来看过你娘吗?”这个时候的红姨娘最需要的便是君北野的安慰。

    “没有。不对,来过一次,就是皇姐出嫁的那天,父亲过来对娘亲说了几句话,娘亲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君初颐说罢,便拉着君初瑶的手撒起娇来“母亲说初玧哥哥和初瑶姐姐都回平城了,小颐一个人好无聊。阿姐,你是从平城回来的吗?为什么没有看到初玧哥哥呢?”

    面对君初颐的疑问,君初瑶无从回答,只能扯嘴笑笑“你初玧哥哥看上了平城的女孩子,正陪着人家女孩子四处游山玩水呢,哪里舍得回来”

    “初玧哥哥真坏。”君初颐嘟起小嘴,那张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嫉妒。

    “你初玧哥哥不坏”君初瑶哀叹了一声。不管怎样,初玧是她的母亲害死的,她的心中始终消除不去对他的愧疚。

    “阿姐找我母亲做什么?”君初颐突然疑惑地凑上来“阿姐一向不找我母亲的。”

    “阿姐就是来看看三娘,没什么其他意思。”君初瑶道。

    “娘娘”君初颐朝着那阴暗的小屋唤了几声,道“娘,阿姐来看你了”

    屋子里没人应答,初瑶心中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忙转身吩咐云舒道“二娘帮瑶儿看着小颐,瑶儿自己进去看看”

    云舒心中焦急,一把拉住初瑶的衣袖,道:“还是瑶儿在这儿看着小颐吧。二娘与你三娘关系要好些,二娘去吧。”

    君初瑶思索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拉着君初颐,远远站到了梅树下。

    弈凡始终是放不下一颗心,也跟了过来,见君初瑶站在梅树下,便走了过去:“见到你三娘了吗?你二娘呢?”

    韩珂心里头别扭,不想同他说话,于是故意气他道:“舅舅问的是瑶儿的二娘,还是初瑶的二娘?”

    弈凡一时间竟答不上来。

    君初颐目光紧紧注视着弈凡,歪着脑袋问:“阿姐,他是谁啊?”

    君初瑶冷冷道:“他是瑶儿的舅舅夫君,是阿姐的舅舅,是小颐的姐夫,也是小颐的舅舅。”

    “阿姐,瑶儿是谁啊?”君初颐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问“瑶儿就是阿姐,对不对?”

    “不对。”弈凡似是在于君初瑶置气,冷声道“瑶儿是瑶儿,你阿姐是你阿姐,根本就是两个人。”

    君初颐才四岁,哪里绕得过来,快要被他们两个折腾晕了,只能可怜兮兮地问道:“那是我该叫你姐夫呢?还是叫你舅舅呢?”

    “自然是叫舅舅。”弈凡答。

    “”君初颐嘴巴张得大大,刚要叫出声来。

    “不对。”君初瑶却突然打断“叫舅舅还是叫姐夫,这取决于小颐你认不认我这个阿姐。小颐若是认瑶儿为阿姐,就应该叫他姐夫;小颐若是认我为阿姐,就应该叫他舅舅。”

    君初颐终于“哇”得一声哭出声来。

    弈凡叹了口气,晚上身子将君初颐抱起来,哄了哄,复又回头对君初瑶道:“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你何必这样绕着他?”

    君初瑶皱眉“我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你又何必这样逼我?”

    君初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之所以哭出声,不过是因为他尿尿了而已。弈凡舅舅果真是好人,以往他尿尿的时候,娘亲都会将他丢得老远,这人仙人般的舅舅居然在这个时候将他抱起来一点都不嫌弃他。

    “他尿了”君初瑶终于发现了君初颐的异常,他方才的那张苦瓜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一脸的欣喜。

    弈凡的面色瞬间黑了黑,忙将怀里的臭小孩丢下去。

    君初颐又突然“哇”得一声,往君初瑶身边蹭过去,指了指弈凡道:“舅舅真坏,他凶我”

    君初瑶地嘴角抽了抽,低声附到他耳边道:“你舅舅这个人清冷惯了,你跟他多亲热亲热,他就不会凶你了。”

    “怎么亲热?”君初颐一脸好奇地问,天真清澈的眼眸中露出希望的光芒。

    “比如尿尿的时候都凑到他身边去,比如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君初瑶冷冷瞪了弈凡一眼,心里头低声喃喃:这回有你好受的。

    于是在君初瑶的目光下,君初颐果然光芒正大地走到弈凡身侧,打算接着尿尿,酝酿了许久,他再次哭出声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君初瑶,道:“阿姐小颐的尿全都用完了。”

    弈凡的面色再次黑了黑,随意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心下烦躁,干脆将外袍撕扯掉了。

    君初瑶朝着弈凡得意地一笑,此时的弈凡真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她果然不能跟韩珂相提并论,韩珂是善良的小天使,而这君初瑶就是一个十足的恶魔!

    “给你。”君初瑶大发慈悲地丢给他一方手帕,道“你对我不仁,可我不是那种不仁不义之徒。这块手帕,本小姐大发慈悲送给你了!”

    弈凡接过手帕,转手丢给了君初颐,冷声道:“这块手帕,舅舅大发慈悲送给你了!”

    “好耶!”君初颐脏兮兮的小脸胡乱在手帕上抹了抹,白净的手帕瞬间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君初瑶恶狠狠瞪了弈凡一眼,朝着他竖起一根手指:“舅舅,你好样儿的!”

    “啊--”

    恰在此时,屋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君初瑶凝神一听,忙道:“是二娘的声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嬉笑的几个人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弈凡上前一步,将君初瑶拦在身后,对她吩咐道:“跟在舅舅身后。”

    君初瑶心里头焦急地很,哪里愿意。

    弈凡执着地扭了扭她的肩膀,不让她的脚步抢先,大掌温柔地扣上了她的手腕,暖声道:“乖,听话,别任性。”

    “娘娘”君初颐突然大叫出声“阿姐,是不是我娘出事了?”

    君初瑶将他按住,不让他往里头冲。偏偏君初颐有着一股蛮劲,将她的手腕扭得青紫一片。

    弈凡瞥了她的手腕一眼,转身在君初颐的胸口点了穴,那孩子终于安静地立在原地。

    弈凡又转身对君初瑶说“你是想乖乖待在我身后,还是想被我点穴,自己考虑清楚。”

    君初瑶不语,就这样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小心走向红姨娘的房间。

    屋子里空荡荡的,唯独屋梁上一个人影在晃荡,云舒惊得站在一边,面色惨白,见弈凡和君初瑶进来,才对她们道:“妹妹她,去了好几天了。”

    君初瑶从弈凡身后探出脑袋来,弈凡却赶忙回身,一双大掌捂住了她的眼睛,沉声道:“别看。”

    “舅舅,你放手。”君初瑶冷静道“你是不是又把我当成韩珂了?我没有她那么脆弱。”

    闻言,弈凡这才松开手来。

    君初瑶仰头,这才发现红姨娘已经悬梁自尽,她心中明白红姨死得蹊跷,却怎么都琢磨不透。即使君初玧死了,红姨身边还有君初颐,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忍心舍弃自己四岁的儿子?就算再怎么伤心,她心中想着的也该是为君初玧报仇,而绝非自杀。

    “是他杀。”沉默了良久,君初瑶的口中吐出三个字来。

    弈凡也已经猜到,唯独云舒一人心中惶惶不安,不明所以。

    “云姨。”君初瑶上前一步,握紧了云舒冰凉的手指,对她道“如今初颐没了娘亲,还请云姨善待初颐。”

    云舒哀伤地抬起眼眸,摇摇头道:“妾室身死,她的儿子理当由姐姐抚养。我就是有心,也无能为力,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

    君初瑶恍然大悟,冷笑着望向弈凡:“舅舅,你的好姐姐,心里头算计的比你看到的要多得多。”

    弈凡也料不到玉安长公主还留了这么一手,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云姨,镇国候府实在是太危险了。”君初瑶心里头有些担忧。从前君北野有两个小妾,红姨膝下有一双儿子,如今初玧一死红姨一死,初颐又要被过继到玉安长公主名下,那么玉安长公主下一个要对付的人便是曾经极受宠爱的云舒了。

    “危险?”云舒眸光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就算再怎么危险,这也是我的命,瑶儿不用为我担心,老爷会多多照拂我的。”

    “初玧死后,父亲也来找过红姨,可结果呢?”君初瑶越发担忧起来“结果就是红姨死在屋里好几天,居然没人发现。”

    “老爷不会这样对我的。”云舒嘴角的笑意淡淡晕染开来。君北野一生中真正爱过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个罢了,若是玉安长公主连她都要碰,那么玉安长公主与君北野的夫妻名分也就走到了尽头了。

    君初瑶被云舒的自信所感染,但她对玉安长公主却没有半点信心,于是又道:“不如云姨搬来睿王府,跟瑶儿住在一起。”

    云舒的脸上竟露出些欣喜之色,刚要出声,却被弈凡皱眉打断:“这像什么话?岳父的面子往哪儿搁?若是你实在担心,可以让她回平城,相信到了平城,她就安全了。”

    君初瑶无言以对,若是拐带着父亲的小妾离开镇国候府,父亲确实面上无光,以玉安长公主的手段,必然给云舒按上一个不洁之名。

    “舅舅,初瑶求你。”君初瑶突然朝着弈凡直直跪下去“求你想办法送云姨离开京城,初瑶不想看到她也死于非命。舅舅若是不肯答应,初瑶就将母亲的恶行上奏外祖父,要外祖父依法处置!杀人偿命,到那时初瑶可能会因此背上弑母的罪名,初瑶无颜面活在世上,到时候你连韩珂的曾经停留过的身体都别想得到!”

    “你”君初瑶咄咄相逼,弈凡为难地将她扶起来,道:“本王要你替她好好活着。本王会派人送云姨离开的。”

    “理由呢?”君初瑶反问“舅舅要怎么向我父亲解释?”

    “实话实说。”弈凡直言不讳。玉安长公主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彻底毁掉,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杀人凶手,而至别人的生死于不顾。加心此才。

    云舒身处局外,听到弈凡的三言两语,将这件事的首尾已经猜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玉安长公主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当初的君初瑶不也是她

    云舒笑着打断二人,道:“这件事我自己同老爷说就好。”

    她上前一步,掸了掸君初瑶身上的灰尘,感慨道:“好孩子,二娘这一走,恐怕就再也不可能回京城了。答应二娘,你将来若是有空,一定要来平城看看二娘。”

    “好。二娘放心,等到京城中大局已定,初瑶一定会拽着舅舅一起去看望你的。”君初瑶舔了舔唇角,自己的母亲还比不上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娘对自己好,情何以堪。

    “那妹妹这边,要怎么处理?”云舒担忧地望了一眼那悬在横梁上的尸体,心尖不由颤了颤。幸而这么多年来,她都服用红花,不让自己怀孕,否则今日悬在这横梁上的人就不是红姨而是自己了。宅子大了,总会有些小心眼的人,她无法让别人舒心,只能保证自己不参与到那些是是非非中去,爱怎样就怎样吧。

    君初瑶瞧见弈凡惨白的面色,心中一动,便道:“既然她是悬梁自尽,如实禀告父亲就好,二娘不用太过担心,您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您的话父亲会信的。”

    三个人走出屋外,这才看见呆立在原地的君初颐,弈凡上前想要为他解穴,却被君初瑶拦住,目光灼灼地望着弈凡,仿佛在说:舅舅,你现在解了他的穴,是想要他进屋看看他母亲的尸体吗?他才四岁,你忍心这么对他吗?

    望着君初瑶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眸,弈凡伸出去的手突然缩了回来,随即弯下身子,将君初颐打横抱起,回头对云舒道:“大人们的事就不要让孩子知道了,相信云姨知道该怎么做。”

    云舒默默点了点头,心疼地望了君初颐一眼。

    君初颐的一双眼眸瞪得老大,直直望着娘亲的屋子,目光不肯移开。尽管只有四岁,可听见云姨方才的那声叫喊,他心里头有种不祥的预感在蔓延,若不是手脚被束缚住,他一定早就冲进去了。

    君初颐的脑袋磕在弈凡的手背上,他尖利地牙齿在弈凡手臂上狠狠一咬,弈凡闷哼了一声。

    君初瑶远远地看着,只发觉弈凡的眉头微微蹙起,并不知道君初颐的小动作。

    君初颐见弈凡依旧不肯放手,加大了力道,毫不客气地咬着,终于鲜血浸染了弈凡白色的衣衫。

    君初瑶见状,慌忙追上去,声音中满是惊惶无措:“舅舅,你的手”

    “无妨。”弈凡只是低低应了一声,兀自向大殿走去。

    大殿内,玉安长公主和君北野早就候着了。

    弈凡将君初颐抱到君北野手边,方道:“岳父,红姨娘悬梁自尽了。”

    君初颐的穴道被解开,于是抬起一双眼眸,怔怔望着君北野“父亲,什么是悬梁自尽?他们说我母亲悬梁自尽了,是什么意思?”

    君北野似乎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低叹了一声,将君初颐拥在怀中,安慰道:“孩子,没什么。你母亲只是回平城去了。”

    “母亲说初玧哥哥也回平城了,初颐也想回平城,初颐也要悬梁自尽吗?”君初颐歪着脑袋问。

    君北野瞬间苍老了许多,玉安长公主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北野哥,节哀顺变。妹妹就这么去了,小颐还需要别人照顾,北野哥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倒下。”

    “”君北野突然一把握住玉安长公主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必,他也已经猜到了这一连串变故的原因吧。

    “老爷心力交瘁,照顾小颐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玉安长公主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又将君初颐招到身边,从果盘中挑了一粒葡萄,剥了外皮,小心翼翼递到君初颐嘴边。

    君初颐乖巧地咬下了整颗葡萄。

    玉安长公主问:“甜吗?”

    君初颐咧嘴笑“真甜,比母亲屋里的葡萄好吃多了。”

    “以后小颐到大娘屋里来住,大娘天天给你剥葡萄吃,好不好?”玉安长公主“循循善诱”

    “好。”君初颐一直以为大娘很凶,今日一见,明明很和善啊。

    “小颐乖。”玉安长公主一把将他抱起来,坐到自己推上,而后转头对君北野说“老爷你看,小颐他很喜欢我呢。”

    君初瑶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百般滋味。云舒朝她使了个眼色,于是她沉默不语,只等玉安长公主独自一人将这出戏唱下去。

    “大娘。”君初颐突然抬头,一双清灵地眸子望向玉安长公主身侧“小颐不是喜欢你,小颐只是喜欢你屋子里的葡萄。”

    君初瑶差点儿没笑出声来,但屋子里的气氛极为压抑,于是她淡淡咳嗽了几声,忍住了笑意。

    玉安长公主面露尴尬,转头又对君北野道:“老爷,妹妹不幸去世。论理说,小颐该由我照顾的。”

    “好吧。小颐,你以后要跟着你大娘好好学习,你是我君家的最后一支独苗了。”君北野见她一再坚持,只得答应下来。

    君初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问:“父亲,小颐为什么不能跟着娘亲学习,一定要跟着大娘学习吗?”

    君初瑶上前一步,抚了抚君初颐的长发,抬头斜睨了玉安长公主一眼,对君初颐道:“大娘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你跟着大娘学习更有前途。”

    玉安长公主淡笑着点点头,涂着血红色蔻丹的长甲斜勾了一下额间落下的发丝,轻蔑地望向君初瑶,道:“瑶儿真是越发懂事了,说的话母亲越来越爱听了。”

    “多谢母亲夸赞。”君初瑶淡笑着冷眼相对。

    云舒突然朝着君北野重重一跪,道:“老爷,妾身想念平城的生活,请老爷开恩,允许妾身回平城去。”

    “妹妹才来京城不到一个月,”玉安长公主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这京城住得好好的,妹妹为什么要想着回平城呢?初玧和红姨已经去了‘平城",妹妹也想去吗?”

    云舒面色惊得惨白,但她始终谨记自己的身份,并没有与玉安长公主发生直接冲突,只是抬起一双盈满泪水的清眸,恳求地望着君北野“老爷妾身伺候了你十多年,还请老爷开恩。”

    君北野朝着她摆了摆手,道:“你若是真想走,便走吧。”

    “多谢老爷。”云舒朝着君北野又重重磕了两个响头,这才在君初瑶的搀扶下直起身子。

    玉安长公主却道“平城距离京城有很长一段脚程吧?妹妹若是不介意,姐姐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不不必了。”云舒慌忙回绝。“姐姐的心意妹妹心领了,妹妹还想沿途看看风光,就不劳烦姐姐的人了。”

    “这怎么能行?”玉安长公主又道“妹妹长得如花似玉,老爷疼爱还来不及。若是路上遇到什么歹人”

    不等玉安长公主说完,弈凡突然站出来,淡笑道:“皇姐不必担心。近日,凡儿受父皇旨意,要去平城勘探军情,凡儿可以保证云姨的安全。”

    玉安长公主终于无话可说,僵着脸起身,对君初颐道:“小颐,到大娘屋里来,大娘教你写字。”

    “是。”四岁的君初颐默默答道,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棋子。

    到了屋子里,玉安长公主与君初颐相对而坐,她冷若冰霜的脸上努力维持着笑意,对君初颐道:“小颐不是很想知道悬梁自尽是什么意思吗?大娘现在就教你写这四个字。”

    “恩。”君初颐颤声答道。

    玉安长公主取了笔墨纸砚,在偌大的一张宣纸上写下了触目惊心的四个黑字--悬梁自尽。她指着这张纸对君初颐道:“悬梁自尽的意思就是将人的脑袋用白绫搅住,然后悬挂在屋梁之上”

    君初颐蹙眉问:“大娘,白绫是什么?为什么要将人的脑袋用白绫搅住?小颐越来越不明白了,小颐是不是太笨了?”

    玉安长公主从背后取出一条白绫来,摊到君初颐面前,笑道:“不明白没关系,大娘可以演示给你看。”

    “好。”君初颐笑着拍了拍手。

    玉安长公主便将白绫朝着他的脖子绕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