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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后的身影慢慢消失于韩珂的眼帘,她仍呆立在原地,良久,直到月彤进来唤她,她才回神。
“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月彤见她面色惨白,似乎病得比原先更严重了。
“本宫没事。”韩珂起身,道“替本宫梳妆。”
“娘娘要出门吗?”月彤心中窃喜“娘娘总算想通了!一直憋在这未央宫里,就算是没病的人也会憋出病来的”
韩珂兀自做到梳妆台前,挑着面前的发饰。
见韩珂沉默不语,月彤又忍不住问:“娘娘是要去见陛下吗?”
韩珂面色一沉,只道:“本宫是以大胤皇后的身份去见大胤君主,没有别得意思。”
月彤哑口无言,灵巧的手指很快为韩珂盘出一个发髻来,对着镜子中,问:“娘娘,这样行吗?”
韩珂微微勾起了嘴角,道:“既然沈慈喜欢梳飞星逐月髻,你就替本宫梳明月髻。皇后终归是皇后,该受到嫔妃们的追随景仰。若是任由她气焰嚣张下去,陛下的病只怕好不了”
“奴婢就知道,娘娘始终是心疼陛下的。”月彤一听,心中窃喜,偷偷瞟了一眼梳妆台前的艳丽女子,见她的嘴角居然浮现了一丝笑意。这还是皇后娘娘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笑,太后娘娘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
月彤又道“娘娘,小医童回来了,您要见见吗?”
“小医童?”她不是跟楚黎在一起,怎么混进宫来了?韩珂心底顿时有种道不明的滋味。
“娘娘有所不知,外面传闻小医童是司幽丞相之女,以大胤与司幽的敌对关系,她断然是不能再进宫的。说是半月前,章太医游历司幽寻女儿,想不到带回的竟然小医童呢。大胤怕是细作混入,已滴血认亲,这小医童身份便确定了,赐名章云儿,这不已经带回了太医院呢。”
月彤以前确是与小医童经常拌嘴,不过见到故人归来,心底还是欣喜的,恨不能把今日打听来的消息都告知小皇后,又道:“太医院的小太监说,小医童这些年在司幽都城挣不到钱,听闻可以回太医院,天天吵着要大捞一笔呢。”
韩珂心中疑惑的很,但是面上仍是平静地不起波澜,配合着笑了笑,看似无意地问:“她一个人回来的?”
月彤笑道“自是一个人,娘娘怎么这么问?”
韩珂顿了顿,旋即,露出几颗皓白的牙齿:“早些年,小医童不是告诉本宫说她去嫁人了吗?故而问问。”
月彤眯着一双眼眸“她说的话娘娘也信!听闻追她的男子可不少,偏偏都是太医。她章云儿说了,这辈子不嫁学医的,说是学医的男子对女人的身体构造太过了解,她会吃亏”
韩珂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
“就许她了解男人的身体构造,不许男人了解她?”韩珂撇嘴“这一点都不公平。”
“嗯嗯!”月彤重重点头。
笑过一阵,韩珂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对月彤道:“去太医院请小医童过来,陪本宫去一趟承乾宫。既然她回来了,本宫自是更信得过她。”
“遵命。”
在承乾宫门口犹豫了许久,韩珂始终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想进去就进去呗!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忽而,身后有人出其不意地推了她一把。
韩珂回头,见月彤身侧站着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样貌与那日在潼湖所见竟是发生些许改变。她穿着太医院的衣裳,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俊俏的小伙子。
章云儿见韩珂疑惑,给她使了个颜色,后朝着她重重磕了个响头,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韩珂见状,也一本正经道:“免礼。”
扶小医童起来,韩珂也不点破她进宫的目的,两个人携手往前走去。
弈凡躺在内殿,韩珂、章云儿与月彤三人只站在大殿之中。
章云儿检查了弈凡的药,对韩珂道:“这药没毒,只是比起寻常的胃药多了些成分,微臣需要看过陛下才能下结论。”
韩珂没有作答,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小医童的眼眸,企图能看出点什么。
“你我既是朋友,我凡事自会有我的分寸。”说完,给出一个放心的眼神。
“好,我信你,我们进去!”关系到弈凡的生命安全,韩珂终于不再退缩,推开了内殿的大门。
“什么人朕说了,除了皇后谁都不见!”暗沉低哑的声音隔着纱帐传出来,藏着难以抗拒的帝王之怒。
韩珂心中一酸,没有出声,只是兀自往前走。
“你是谁?”弈凡的声音没有方才那么狠厉,带着探寻和渴望。
韩珂依旧不出声,走到纱帐外站定。
咳咳弈凡咳嗽不止,心跳也骤然加快“是是初瑶吗?”
“是我。”韩珂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很低很小,但足够弈凡听见。
弈凡的手隔着帐篷伸出来,韩珂慌忙上前,握住她的手。
帐篷里面的人叹了口气,哀怨中夹杂着欣喜,他笑道:“你总算不嫌朕脏了”
“舅舅,你身子不好,别想那么多。”韩珂低沉着嗓音安慰。
“朕以为你到死都不会来见我”
他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悲哀,惹得韩珂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毫无预警地往下砸,努力抽着鼻子,却止不住眼泪。
“舅舅,胃还疼吗?”韩珂恨不得斩掉自己这双手,就是这双手做出来的饭菜害得他一病不起!
“皇后心里还苦吗?”弈凡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道“若是皇后心里还苦,舅舅活该胃疼!疼死也不为过!”
“不舅舅不要这么说!是瑶儿的错!”韩珂一双纤细的小手紧紧握着他的大掌,安抚道“瑶儿这就让章云儿为你治病,她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你的!”
“没有用的。”弈凡叹了口气“朕的病情朕心里清楚,这这些天反复地想,等朕百年之后,你该怎么办朕真是没用,朕居然想不出一个法子来安顿你。”
“舅舅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韩珂将他打断“章云儿就是十年前的小医童,小医童的医术天下无双,你要相信她。”
“好吧。”弈凡握着韩珂的手,心里觉得格外踏实,尽管隔着纱帐,看不见她的容貌,但凭借他对她的了解,他完全可以猜到,此时的她是怎样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请皇后娘娘移步,微臣要为陛下诊断。”
“嗯。”韩珂站到了一边,握着弈凡的手却始终不放。他十指冰凉,如同死人一般。韩珂害怕极了,因为十年前的舅舅也是这样的,他曾经好几次差点死在她面前。
章云儿伸手,刚要拉开纱帐,却被弈凡一把拦住,道:“隔着帐子就好,不用拉开了。”
韩珂有些担心,不顾弈凡的阻止,猛然将纱帐拉开。
床榻上躺着的人,骨瘦如柴,他原本颀长的身子显得更高了。
“舅舅”
弈凡叹了口气,小心安慰道:“初瑶不哭。从今天起,舅舅一定按时吃药,舅舅向初瑶保证,舅舅一定努力好起来”我还没为你想到后路,我怎么能死?
“嗯嗯!”韩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不住地点头。
弈凡的手伸过去,抚了抚她的小脸,叹道:“瑶儿这些天一定没有好好吃饭,瘦多了”
“舅舅也是。”
两个人相互怜惜,章云儿终于忍不住打断道:“等微臣先诊完脉,你们再哭好不好?”
韩珂立即停止了哭声。
章云儿五只手指搭上了弈凡右手腕,只一会儿功夫便清楚了弈凡的病情。
“怎样?”韩珂着急着问。
“别担心。”弈凡却强自镇定,安慰着韩珂,仿佛卧病不起的人并非自己。
“外面说。”章云儿只淡然耸了耸肩,又对弈凡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微臣开几贴药就好了。只是陛吓身边煎药的人恐怕有些问题,这些药还是交给皇后娘娘亲手煎熬才安全。”
弈凡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韩珂跟着章云儿出了内殿,月彤候在弈凡身边。
弈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朕病着的这些日子,皇后娘娘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来看朕?”
“陛下,皇后娘娘不让奴婢说。”月彤一脸为难“总之,皇后娘娘心里头始终是惦记着陛下的,否则今天她就不会来了。”
“她病了吧?”弈凡突然幽幽吐出一口气来,脸上露出几分落寞的笑意“朕能猜到的。只是朕的身子真的没办法去看她。”
“陛下别这么说,陛下一定会好起来的。”
章云儿拉着韩珂走到大殿,冷声质问:“给他看病的都是些什么太医?!茵乌这味药极其伤胃,陛下是胃病,这太医竟然还给陛下吃了许多茵乌!”
“茵乌还有什么其他作用吗?”
章云儿思索了一会儿,道“茵乌不能治胃病,但是后宫的女子几乎人人都会去购置些茵乌,以防万一。”
“为什么?”
“茵乌可以诱导男女教合。只要双方都服下茵乌,又呆在一个屋子里,总会闹出些事情来的。妃子们为了争宠,想尽办法将帝王留在身边,所以茵乌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药价极高!”章云儿撇撇嘴“所幸陛下还是个处。那药对他不起效果,只是害了他的胃”
韩珂眸光一亮,蹙眉反问:“舅舅是是处?”
“对呀!”章云儿故作一脸崇拜眼神“你也真够有手段的,这么多年自己没能帮他解决个人问题,还断绝了其他女人,实在是厉害”
“我我”韩珂被她气得哑口无言。如今的她才十七岁,在现代充其量就是个未成年,她为什么要那么急?再说又不是自己不想。比起气恼,她的心中更多的是惊喜,舅舅还是原来那个干干净净的舅舅,那样多好。
“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章云儿又道“我开个药方,让他服用三天,保证药到病除!”
“谢谢你,太感谢了。”韩珂兴奋地望着章云儿“幸亏有你!”
“”两个人有暗自说了些什么,章云儿将药方中的茵乌去掉之后,交给了韩珂。
韩珂喂弈凡服下药,扶着他躺回榻上,道:“舅舅,瑶儿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回去了。既然沈慈已经是舅舅的妃子,那么瑶儿就不该处处为难于她,她曾经来找过瑶儿许多次,都被瑶儿以生病为由回绝了。她册妃以来,瑶儿还没有去探望过她,瑶儿该去看看她的”
弈凡眉头蹙起,道:“瑶儿若是不愿意便不要去找她了朕并不在意朕的后宫是否和睦,朕只要你一直开开心心就好。”
“不,”韩珂微微挑了眉“舅舅希望瑶儿开心,瑶儿自然也希望舅舅开心,不能让舅舅为后宫的事太过操劳的。瑶儿身为皇后,自当有皇后的胸襟。舅舅不必多说,瑶儿已经想通了”
弈凡拗不过她,便点点头道“你去吧。”
韩珂依依不舍地离开承乾宫,一出承乾宫便转身吩咐月彤道:“替本宫炖一盅补汤,杏仁莲子羹。”
“是。”月彤面露笑意“娘娘总算是想开了,做女人就该多喝些补汤,养好了身子,陛下总会来未央宫的。”
韩珂突然转头,冷声道:“不是本宫要喝。”
“不是娘娘要喝?”月彤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这杏仁莲子羹是女人喝的东西,不是娘娘要喝的话,娘娘一定是为太后娘娘准备的!”
韩珂淡然摇了摇头“也不是。这杏仁莲子羹是为沈妃娘娘准备的。”
“沈慈?”月彤面露厌恶之色,不满道“她那样对待娘娘和陛下,娘娘为什么要这般对她?杏仁莲子羹可是好东西,娘娘送给她喝,还不如倒了喂狗,狗都比她听话些!”
“沈慈在宫里头的名声这么差吗?”韩珂好奇地反问,这些日子她一直将自己困在未央宫中,外面的事她几乎一点都不知道。
“差!差到了极点!”月彤道“杨太妃、岑太妃都被她勾结了。她表面上依附于太后娘娘,背地里头却和先帝的其他宠妃好着呢!”
韩珂抿了抿唇,淡笑道:“无妨,随她去吧。我只要做好我该做的就是了。”
杏仁莲子羹做起来有些麻烦,大约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做好。
月彤端着杏仁莲子羹来到未央宫中,对韩珂说道:“娘娘,天色已经不早了。这杏仁莲子羹您还是自己喝了吧您这么晚送去给沈慈,指不定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领情也好,不领情也罢!”韩珂眸光一冷,声音中多了几分狠色“总之,今晚她必须给本宫喝下去!”
“娘娘”月彤怔怔望了一眼韩珂,指了指托盘中的汤羹,道“难道这杏仁莲子羹有毒?”
“有毒?”韩珂挑眉反问,然后拿起勺,自己舀了一勺,微微抿了一口,笑对月彤“本宫现在已经试吃过了,可以证明它没毒了。”
月彤愈发不解“既然这莲子羹没毒,娘娘为什么还要逼沈慈喝下呢?”
“月彤,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韩珂低低叹了一声,转头对月彤吩咐道“走吧。去柔仪殿。”
这柔仪殿可真不是个好地方。玉安长公主住过这里,如今她恨自己入骨;沈慈也住过这里,只怕现在的她也将自己视为眼中钉吧?
“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听到柔仪殿外下人们的传报声,沈慈猛然从床榻上坐起,身边躺着一个年轻的侍卫,两人袒胸露。乳正相互纠缠着。
“快停下!”沈慈警惕地推开身边的男人,一把拉下红纱帐,自己则披了一件袍子,出门迎接韩珂。
“不知皇后娘娘光临,妹妹有失远迎。”沈慈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韩珂鄙夷地望了沈慈一眼,她半罗的香肩上,一个吻痕隐隐若现。姜太后说得一点都不错,像沈慈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适合留在舅舅的后宫!
“妹妹?”韩珂勾嘴巧笑“沈妃娘娘的年纪似乎要比本宫大上两岁。”
“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糊涂了。”沈慈随即面色尴尬起来。她这才明白,弈凡的小皇后并不是好惹的,从前不理会她胡作非为,只是因为她并没有想过要管这些事。
“以后别再糊涂了。”韩珂朝着月彤摆了摆手,示意她将烹饪好的杏仁莲子羹呈上来。
“皇后娘娘这是”沈慈一脸惊讶。
“本宫第一次看来沈妃,总不能什么东西都不带。”韩珂微微笑出声来,端起月彤手中的汤羹,递到沈慈面前“多少喝些吧这也是本宫的一片心意。”
沈慈有些惶恐不安,但料想韩珂并不敢这么直接了当地毒死自己,于是笑着捧起那碗杏仁莲子羹,眯着眼睛一口喝尽。替久到本。
月彤瞧着她喝下去,双颊气得鼓鼓的。
沈慈舔了舔舌头,笑道:“皇后娘娘赐的汤羹果真不同一般,臣妾喝下去,全身都觉得很舒服”
“是吗?”韩珂挑了挑眉,柔声反问。
“当然,”沈慈一脸自信地对上韩珂的视线“难不成皇后娘娘还会在臣妾的汤羹中下毒不成?陛下最受不得这种杀人手法了”
韩珂只她是在挑衅,不以为意,往她屋子里幽幽望了一眼,问:“这会儿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沈妃怎么吃穿了件亵衣,难道已经歇下了?”
沈慈眼中露出一点惊慌,强自镇定道:“臣妾今日身体不适,所以睡得早些。”
“是这样啊?”韩珂的目光瞥见了床榻下一双男人的靴子,而后眸光一转,笑对沈慈“既然沈妃已经歇下,本宫倒是打扰了。过几日,本宫再来看你吧”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沈慈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来。
韩珂淡然道:“不送。”
等到出了柔仪殿,月彤愤愤不平道:“奴婢瞧见了!沈慈的床榻下藏着男人的鞋,娘娘为什么不当面揭穿她?!这天还没黑呢,她已经同别得男人翻云覆雨去了,她可是陛下的妃子,她怎么能这样?!”
“月彤,这件事不许你说出去。”韩珂叹了口气“她给陛下戴绿帽子,难道我们还要帮着宣传吗?那日后宫中传得沸沸扬扬,陛下的面子呢?”
“啊”月彤恍然大悟,狠狠掐了自己的手掌一下“月彤明白。”
“去承乾宫吧。”韩珂说“今晚注定不会安宁。本宫福薄,需要陛下罩着。”
“啊?哦。”月彤没有明白韩珂的意思,但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连串怪事,想来今晚真会出什么大事。
进了承乾宫,弈凡才服下药,韩珂静默坐在他床畔,陪着他。
“舅舅,若是瑶儿做了什么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弈凡握着她的小手,暖暖地笑“朕的瑶儿能做什么错事?左不过就是闯些小祸,朕跟在你身后扛着就是”
“不是”韩珂心中难安,但又害怕弈凡察觉,一句话都不在多说,只是俯下脑袋,静悄悄倚在他的胸口,一声声数着他的心跳。一颗焦躁难安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沈慈的宫里来了人,韩珂心神一震,意识到出事了。
“启禀陛下,沈妃娘娘在喝下皇后娘娘送来的杏仁莲子羹后便腹痛难忍,现在已经痛得昏死过去了!”
韩珂闻言,握着弈凡大掌之中的小手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弈凡感觉到她的不安,忙按紧了她的小手,蹙眉冷声对着那宫婢问道:“传过太医了吗?”
“还没有。”
“既然没传过太医就不能证明是杏仁莲子羹的问题,以后说话之前,先思量思量。”弈凡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那小宫婢受了惊,慌忙道:“沈妃娘娘一直嚷嚷着说是皇后娘娘想要害她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不许说不出,否则朕不会饶了你!”弈凡面色一狠。
跪在地上的小宫婢吓得不敢抬头,只是连声答:“奴婢遵命”
待到弈凡让那小宫婢下去,韩珂的手指已经凉透,她瞪着一双凄惶的眼眸望向弈凡:“舅舅,你是不是在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