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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浩浩汤汤地来到了皇家围场,凌若瑶撩起车窗帘子,将视线投向了车外。
这皇家围场,还真是够茂盛葱郁呢,这一棵棵的参天树木,简直和原始丛林差不多。若非是这里没有繁盛的植物,还有着清晰的道路,凌若瑶真的会以为,这里就是一片原始森林。
大家纷纷下了马车,或是下了马匹。宫人侍卫们则开始动手搭建帐篷,不多时,好几顶华贵的帐篷,便被搭建起了。
凌若瑶下了马车后,便站在原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之间遮天的树叶,几乎遮挡住了整片天空。
细碎的阳光,透过繁盛的树叶,洒下点点光亮,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使得整片树林,显得格外静谧。
若不是有着这茂盛树叶的遮挡,这灿烂的阳光,可真是晒人呢。
凌若瑶暗自想着,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她果然还是无法适应这古代人如此繁复的穿着,大热天的还穿着这么厚实的衣服,她可实在是受不了。
而就在她寻找着阴凉地方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却突然闯进了她的视线范围。凌若瑶怔愣了一下,才冲朝她走来的凌青莲,扬起了一抹浅笑。
待到凌青莲来到她的跟前,她出声问道:“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凌青莲凝视着她那张因为燥热,而有些泛红的脸颊,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无事,只是见你独自一人站在此处。王爷呢?怎没和你在一起?”
听他问起皇甫逸,凌若瑶这才想起这号人物的存在。扭头扫视了一眼周围,却并未见到皇甫逸的踪影,不知道他在哪里。
“谁知道他在哪呢?”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凌若瑶满不在乎地说道“一直不要出现才好呢。”
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凌青莲很是无语凝咽,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低声劝说道:“若瑶,你怎么老是不听劝告呢?王爷是你的夫君,你怎能对王爷这般无礼呢?”
不满地撅了撅嘴,凌若瑶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大哥,你专程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话?”
见她有些不高兴,凌青莲顿时有些慌张起来,急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大哥不是这个意思。大哥这也是为你着想。”
“你这算是为我着想么?”依旧摆着一付不满的样子,凌若瑶哼哼了一声道“哪有自家大哥,帮着别人来说自己妹妹的?”
被她的话给噎住了,凌青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根本没有想过要责骂她,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担心她,怕她哪天惹得王爷不高兴,会吃苦头。
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受到伤害。即使她已经为人妻,那些事也是她和皇甫逸之前的夫妻之事,轮不到他来过问,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去询问她的近况,知道她过得如何。
见凌青莲蹙起了眉头,神情也显得有些凝重,凌若瑶这才收起脸上那不满的神情,撇了撇嘴,小声地说道:“大哥你生气了么?”
急忙回过神来,凌青莲赶紧摇了摇头:“大哥没生你的气,就算要生气,也只会生自己的气。”
“生自己的气?”凌若瑶很是疑惑不解“你为何要生自己的气?”
“没什么。”凌青莲并没有回答,而是急忙转移视线看向了别处,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见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凌若瑶微眯着清澈的眼眸,一直盯着他瞧,试图让他无法忍受自己的目光,而不得不告诉她。
但她却失策了,凌青莲的神情原本还有些异常,可逐渐的,却恢复了平静。任由她如何盯着他,他始终是一付波澜不兴的样子。
心中有些悻悻然,凌若瑶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不说就拉倒。”
说完,转身便往旁边的一棵大树下走去。
“若瑶。”身后传来了凌青莲的喊声“你要去哪里?”
停下脚步,凌若瑶却并未转身看向他,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乘凉。”
说着,便继续一瘸一拐地朝着大树下走去。
凌青莲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在回过神来后,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唇边也漾开了一抹浅笑。
今日的阳光虽说灿烂明媚,但在这一片茂盛树林的遮挡下,并不会觉得毒辣炙热,温度正好适宜,可她却感到燥热,还要去大树下乘凉。
他刚才便注意到了,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看样子着实闷热得厉害。
难道是生病了,才会出那么多的汗?
这么想着,他顿时一阵紧张,想也没多想,便迈步朝着凌若瑶的方向走去,却在还未走到她的跟前时,便见一道修长的身影,也同样朝着她走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皇甫熙。
他也是知晓皇甫熙与凌若瑶之间的恩怨,这次凌若瑶会参加围场狩猎,也是因为他的提议。
而此时,皇甫熙去找凌若瑶,是打算做什么?
英挺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凌青莲在沉思了一下后,再次迈步,朝着站在大树下的两人走去。
这边,原本走到大树的阴影下的凌若瑶,正一边用衣袖扇着风,一边擦着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却不想,一个她很不愿意见到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四王妃怎的独自一人在这里?老四呢?”来到她的跟前,皇甫熙摆出一付疑惑的模样,出声问道。
凌若瑶顿时不满了,忍不住在心中抱怨道,为什么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要询问她皇甫逸的踪迹?她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还有,为什么每个见到她的人,都是一付,她必须和皇甫逸在一起,她独自一人很奇怪的样子?
在心中抱怨了一通,凌若瑶这才看向皇甫熙,白皙俏丽的脸蛋上,是一抹平静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
“三王爷或是在找王爷,可以去别的地方找找。”
皇甫熙怔愣了一下,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这女人是在变相的赶他走么?他可是专程来找她的,怎么会这么轻易的离开?
沉了沉脸色,皇甫熙微眯着眼眸盯着她,深邃的双眼中,带着几分凌厉:“四王妃,本王记得,咱俩之间,似乎还有一笔账未算清呢。”
凌若瑶也敛了敛神情,红润的唇边却勾起了一丝浅笑,摆出一付疑惑不解的神情,诧异地说道:“是么?我怎么不曾记得,与三王爷之间,还有什么账呢?”
而心中,却忍不住腹诽道,这男人未免也太过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了一点吧?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居然还记得,实在是让人佩服。
不就是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戏弄了一番么,他有必要一直记在心上么?难不成,不报复她一次,他还真的誓不罢休了?
毫无疑问,凌若瑶的这一反应,让皇甫熙顿时恼了,脸上也笼上了一层阴郁,就连看向她的目光,比之刚才,也更加凌厉起来。
“四王妃会不记得?”挑了挑眉头,皇甫熙阴测测地说道“还是说,四王妃是心虚,故意说不记得?”
她心虚?她何必心虚?
想用激将法将她激怒么?那么,她要对他说声抱歉,要让他失望了。
“心虚?”收起嘴角边的浅笑,凌若瑶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三王爷,说话可是要讲根据的。”
“根据?”皇甫熙冷哼了一声,刚想继续说下去,却不想竟被突然打断了。
“三王爷也在呢?”凌青莲来到二人的面前,朝着皇甫熙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见过三王爷。”
“原来是凌少爷。”将凌青莲打量了一番,皇甫熙出声说道“凌少爷有事?”
始终是一付彬彬有礼,温和优雅的模样,凌青莲微笑着说道:“实在不巧,在下有点事情,想要找四王妃。”
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皇甫熙立马便明白过来,心道,这凌青莲还真是一个好兄长呢,他这才刚和凌若瑶说了几句话,他立马便出现替她解围了。
虽说知晓他的目的,但皇甫熙也没有多加为难,毫不犹豫地出声说道:“既然凌少爷找四王妃有事,那本王也不便多留了。”
说着,便朝着附近自己的帐篷走去,却在临走前,目光深沉地看了凌若瑶一眼。
凌若瑶知晓他那一记眼神的意思,他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她在思考,自己要不要配合他一下,给他个机会,让他报复自己一次呢?
如此一来,他的气也就可以彻底的消了,也就不用一直想着如何找她的麻烦,如何找她算账,而她也可以清净清净了。
是凌青莲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若瑶,你又惹得三王爷不高兴了?”
凌若瑶顿时便郁卒了,无语凝咽了
什么叫“又”?她才没有招惹他呢,是皇甫熙这男人太过小心眼儿,一直抓着她不放手,非得报复她一次,才肯罢休。
不满地撇了撇嘴,凌若瑶瞪了他一眼,埋怨地说道:“大哥,请注意你说话的措辞。”
怔愣了一下,凌青莲这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唇边不自觉地漾开一抹浅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了避免皇甫熙再次来找凌若瑶的麻烦,凌青莲说什么也要和她在一起,在皇甫逸出现之前,他不会让她独自一人站在这里。
为此,凌若瑶极为不满。
她只想独自一人,安静的乘凉,可没有让他来瞎掺和,更加不用他来守着她,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犯人一般,没有一点自由。
扯了扯嘴角,她扭头看向皇甫逸,笑了笑说道:“大哥,你还是回去吧,爹还在帐篷里吧?你还是回去照顾爹吧。”
面上是一抹平静的神情,凌青莲面不改色地说道:“爹身边有人伺候,不用我去凑热闹。你也不用担心,王爷回来了,我就可以回去照顾爹了。”
而在说这话的时候,他那背负在身后的宽厚双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
他的这一番话,让凌若瑶很是无语凝咽,嘴角顿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都快抽筋了。
不去凌延那里照顾他,是不想去凑热闹,那他在她这里,就不是凑热闹了?
在与他沟通了几次均无果后,凌若瑶果断的放弃了,随他乐意,他爱在这里站多久便是多久。既然他不肯走,那么她可以走嘛。
可谁知,她走一步,凌青莲便会跟在她的身后,也同样走一步。不管她是往前往后,还是往左往右,凌青莲都会步调一致地跟在她的身后。
被他弄得快要抓狂,凌若瑶终于彻彻底底地妥协了,往旁边树干上依靠,索性闭上双眼,闭目养神了。
凌青莲勾起嘴角,扬起一抹优雅柔和的浅笑,走到她的身边,也同样靠在了树干上,而目光却停留在她那张白皙的脸蛋上,凝视着她那张姣好的面容。
有时候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比如此时,凌青莲便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而说便王。
两匹高大威武的马匹,正缓缓地行走在树林里的小道上。在这两匹高大的骏马上,是两道身姿挺拔,模样俊逸的身影。
左边马匹上的男子,身着一袭米白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白色的腰带,腰带上用绣线绣着一朵傲然绽放的寒梅。墨黑的青丝,披散在米白色的长袍上,将青丝衬托得更加黑亮。端正精致的五官契合在一起,宛如天神的鬼斧神工一般。
右边马匹上的男子,身着一袭天蓝色长袍,墨黑的青丝梳得很是整齐光洁,挽了一个华贵高雅的发髻。俊逸出尘的脸庞上,还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
一拍马腹,皇甫羽驾着马匹快步往前跑了两步,便突然勒住了缰绳,转回头来看向皇甫逸,喊道:“四哥,你倒是快一点。”
原本正无所事事地打量着周围环境的皇甫逸,在听了他的这一喊声后,才不得不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的皇甫羽。
没有出声回答,而皇甫逸却已经驱使着马匹,来到了皇甫羽的跟前。
来到皇甫羽的面前,皇甫逸勒住了马匹,这才出声说道:“你这般着急作何?我们也只不过是出来散散步而已,一会儿便要回去营地了。”
皇甫羽却不听他说的话,而是摆出一付神神秘秘的样子来,煞有介事地问道:“四哥,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四王妃是何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皇甫逸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心中顿时很是疑惑不解。
“老六,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敛了敛神情,皇甫逸蹙着眉头反问道,神情显得有些阴沉,似乎下一秒,便要狂风呼啸。
而皇甫羽却并未将他那阴沉的神情当一回事儿,始终是一付很是好奇疑惑的模样;“是我先问的,四哥应该先回答我。”
见他小孩子脾气上来了,皇甫逸顿时很是无可奈何,又有些忍俊不禁。
这老六别看年纪不小,可心智却还像小孩那般天真,有时候还会耍赖呢,就比如此刻。
皇甫逸知道,若是他不回答皇甫羽的问题,他是不会罢休的,非得问出个理想的答案,才能停止。
于是,他只得耐着性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并无感觉。大家都知道,我只喜欢男人。她一个女人,我不感兴趣。”
“四哥你是打算骗我么?”皇甫羽不满地看着他,低沉着声音说道“在我面前,还不能说实话?”
皇甫逸有些尴尬,在经过一番思考后,他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出声说道:“看来,还真是瞒不住你。凌若瑶那女人,确实很有意思,我也对她很有兴趣。”
“看吧。还说自己只喜欢男人,对女人没感觉呢,这些话,骗别人也就算了,可是骗不了我的。”皇甫羽很是得意地说道,还不忘抬了抬下颚。
无奈地摇了摇头,皇甫逸并未出声说话,只是驱使着马匹,慢悠悠地往前行走着。
皇甫羽也赶着马匹来到了他的旁边,再次出声说道:“四哥打算如何做?”语气显得有些凝重。
听了他这话,皇甫逸顿时有些怔愣,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思。
稍许过后,他才逐渐回过神来,但依旧没有琢磨投他这话的意思,索性直接开口问道:“此话何解?”
摆出一付严肃的模样来,皇甫羽煞有介事地说道:“既然四哥对四王妃很有兴趣,那为何不对她坦白,问问她的感受,两人也就此可以坦诚相对。”
“告诉她什么?”皇甫逸蹙了蹙眉头,阴沉着一张脸说道“告诉她,本王对她很有兴趣,本王其实不喜欢男人。就这些话么?我可说不出口。”
原本心中预计的发展,便是如皇甫逸所说的这般,但却没想到,他会否决地这般直接快速,让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皇甫羽见他的脸色实在阴沉得可怕吓人,便很自觉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移了话题,沉重地说道:“父皇似乎有立太子的打算了。”
拉住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皇甫逸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薄唇紧抿着,像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稍许过后,他才逐渐恢复平静,但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却是让人无法忽视。
这么多年了,终于要立储了么?会立谁呢?
不管立谁为太子,太子之位,都不会是他的,这一点,皇甫逸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父皇一直不喜欢他,又怎会把太子之位交给他,等到以后继承王位呢?
见他的神情很是冷冽严肃,深邃狭长的凤眸中,也染上了一层阴郁,皇甫羽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是一抹兴奋的模样,冲着皇甫逸说道:“咱们车辕国的皇帝,不是需要持有历代流传下来的玉佩,才能登基为帝么?”
皇甫逸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沉思的神情。
在车辕国,的确有这个规定。
只要能得到历代流传下来的玉佩,不管玉佩被何人所得到,都可以登基为帝,绝无任何异议,
而历代车辕国皇帝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玉佩一直存放在皇宫,被保护得很妥当,完全不会被人夺走。
于是,几乎每一代车辕国皇帝,都是身为太子,再被前任皇帝,授予权力象征的玉佩,登基后,再将玉佩放置原来的地方。
这一提醒,倒是给了皇甫逸希望。
尽管父皇并不喜欢他,太子之位也绝对不会是他的,但是,他可以从玉佩下手,只要得到了玉佩,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即使是已经立了太子,那又如何?
这么想着,皇甫逸便勾起唇角,漾开一抹邪魅浅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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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林的另一边,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正站立在一棵高大的树木下,修长伟岸的身影,显得格外的高大。
皇甫轩将双手背负在身后,背对着营地的地方站立着,目光深沉平静地望着远处,俊逸出尘的脸庞上,是一抹平静的神情,让人猜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突然,旁边的草丛一阵晃动,一抹身影突然走了出来,来到了他的身边,恭敬地说道:“爷,事情已经办妥,就等着爷的吩咐了。”
“知道了。”皇甫轩低沉着声音说道“时机一到,本王自会通知你。”
“是,属下告退。”那人恭敬地回答道,双手抱拳,垂首而立。
却在一眨眼间,那人便一个转身,快步离开了,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
正如他的到来一般,来无影去无踪,让人捉摸不到他的痕迹。
皇甫轩依旧站立在大树之下,双手背负在身后,身影依旧挺拔伟岸,如高山一般岿然不动。
背负在身后的大手,不自觉地收紧,而唇边却漾开了一抹诡谲的浅笑。
好戏,就要开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