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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贵恢弘的皇宫,无一处不透露着皇室的庄严大气,漆红的宫墙围绕着的这一方天地,代表着最高贵的权势地位。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最上首的位置上,坐着车辕国最至高无上的人物,下首则分别站立着众大臣。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付庄严肃穆的神情,气氛显得无比的低沉严肃。
最上首的皇帝,双手搭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下方的众人,犀利如鹰隼的眼眸中,是一抹平静的神情。
扫视了一眼众人,他将视线投向了最前排的一抹挺拔身影上,低沉着声音说道:“大皇子,朕交代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低垂着脑袋,皇甫炎怔愣了一下,这才明白皇帝所说是何事。拱手抱拳,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上首的皇帝,恭敬地说道:“回父皇,那梁晋原已经认罪,所有事情均为属实。”
微微点了点头,皇帝也没再说话,但透露着岁月的痕迹的脸上,却是一抹严肃凝重的神情。
虽说梁晋原早已被关入了大牢,他的父亲江南巡抚梁大人也已被革职查办,但这梁晋原却格外的嘴硬,打死不承认自己所做的那些事。
在大牢里审问了几日后,他总算是认罪了,如此一来,也不算是冤枉了人。
沉默了稍许,皇帝才再次出声说道:“这江南巡抚一职今已悬空,众爱卿可觉得有合适的人选?”
皇帝的一番话,让众人不由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大家都在思考着,该举荐何人才最为妥当,但经过一番探讨过后,似乎都没想到最为合适的人选。
见众人均没提出任何的看法,皇帝也没感到一丝的失望,而是自顾自地再次说道:“众爱卿没有可以举荐之人?朕倒是有个想法。”
一听皇帝这话,众人均不由地抬头看向最上首的皇帝,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想看看,他打算让人去做这个江南巡抚。
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小山羊胡子,皇帝面色柔和地说道:“兵部尚书李爱卿,似乎与这梁晋原一家,关系甚密,想必,对于这江南的众多事情,也是比较清楚的吧?”
听了皇帝这话,李达不由地震惊了一下,心中暗道不好,但还是不得不保持冷静,垂首说道:“臣愚钝,对江南不甚了解。”
皇帝丝毫不介意,反而笑了一声,摆手说道:“李爱卿太过谦虚了。朕觉得,若是李爱卿任江南巡抚,想必,这江南会比今时今日,更加繁荣吧。”
虽说皇帝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和李达商量,但李达很清楚,皇帝这话听上去似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实际上,是在宣判他的命运。
一颗心沉了沉,李达紧蹙着眉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担心的神情,却又深知,皇命难违,即使他不愿意任江南巡抚,可皇帝一句话,他也不得不从。
虽说他这个兵部尚书,和江南巡抚,相比较,官位相差不大,但一个在京城,一个却是地方官。
不仅是李达,就连皇甫炎也怔愣了一下,有些担心起来,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上首的皇帝,却并未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异样。
果然,皇帝的心思,是不能随意揣摩的。
“皇上过誉了,臣实在惭愧。”李达急忙出声说道,摆出一付恭敬谦卑的模样。
又是摆了摆手,皇帝收起了脸上那浅淡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众爱卿若是没其他人选,那便由李爱卿出任江南巡抚一职,择日上任。”
此话一出,李达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但是,却是一下子沉入了心底深处。
而皇帝的这一番话,也让皇甫炎紧蹙起了眉头,俊朗的脸庞上,是一抹凝重的神情,心中暗自猜测着,尽管已经将梁晋原给抓起来了,此事还是不能就此结束么?父皇竟把李达给安排到了地方上,去当一个地方官。
这李达可是他的亲信,若是李达离开了京城,那他便少了一个得力助手。
心中想着,皇甫炎摆出一付疑惑的神情,抬头看了一眼上首的皇帝,出声说道:“父皇,若是李大人任江南巡抚一职,那兵部尚书一职不也悬空了?”
看向皇甫炎的目光沉了沉,面上却是一付平静的样子,皇帝漫不经心地说道:“朕当然知道。朕觉着有一人,很适合兵部尚书一职。”
“不知父皇所说,乃是何人?”
皇帝并未立马出声,而是将视线投向了下方那一道稍显苍老,却依旧背脊挺直的身影上。
“凌爱卿之长子,年轻有为,何不为朝廷效力?”皇帝说着,又捋了捋小山羊胡子。
听了皇帝这话,凌延显得有些诧异,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皇帝,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下一刻却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
然而,却在明白这话后,不由地露出了一丝的担心神情。
低垂着头,凌延拱手说道:“臣替犬子多谢皇上垂爱,只可惜,犬子太过顽劣,不宜为官。”
“是凌爱卿太过严厉了,朕倒是觉得,可以一试。”皇帝说着,语气里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和威严。
凌延很清楚,不管他说什么,也无法改变皇帝的决定。若是说得多了,反而还会惹得皇帝不高兴,于是,他也只得遵从。
“臣替犬子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是,在他的心中,却极为不愿意让凌青莲入朝为官。
他很清楚凌青莲的心性。当初,凌青莲之所以会离家出走,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他想让凌青莲考取功名,可偏偏,凌青莲极为不喜欢当官,一怒之下,便离家出走了。
历经了两年的时间,凌青莲才回到了家中。两年的时间,凌延也早已经没有了怒气,只是盼着自己这唯一的儿子,能早日平安回来。
相隔了两年的时间,回到家中的凌青莲,相比之以前,虽说成长了不少,也没再和他吵过架呕过气,但他还是很担心,若是他再逼着凌青莲做他不喜欢的事,凌青莲又会做出一些让他无法承受的事情。
可偏偏,这一次,却又是皇帝亲自开口,指定让凌青莲出任兵部尚书一职,即使他凌延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从。
“如此,便由凌爱卿之子,出任兵部尚书一职,待李爱卿离任后再上任。”皇帝说着,语气很是严肃。
下方的众人,虽说心中觉得皇帝这一决定有些草率,但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出反对意见,众人只得大呼“皇上英明”
皇帝之所以会如此做,那也是有原因的。
只因为,朝中无人不知,丞相凌大人,一心为皇上,从不偏向任何一位皇子。即使自家的女儿嫁给了四王爷,也并未因此有所偏重。
也正因为此,皇帝才会让凌青莲出任兵部尚书一职,有其父必有其子,在他看来,凌青莲也会像他父亲那般,一心为他这个皇帝着想。
待到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后,皇帝便宣布退朝了。
退朝后,便有众多官员,纷纷走向了凌延,向他道贺,所说的话语也大同小异,无非是恭喜他养了一个好儿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兵部尚书。
但只有凌延自己才清楚,他有多么的不希望凌延当官。
而相比之下,被安排出任江南巡抚的李达,则显得落寞了许多,心中很是沮丧懊恼。就因为他那个纨绔外甥,他也受到了牵连。
耷拉着脑袋往大殿外走去,李达一个劲儿地叹气,连皇甫炎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也没有发现。
“李大人,好生保重吧。”没有看他一眼,皇甫炎低沉着声音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的无奈。
说完,便迈开步子,大步地往前走去。
李达怔愣了一下,才抬头看向前方那一抹挺拔伟岸的身影,更加的无可奈何了。
另一边的皇甫逸和皇甫羽,则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这大殿中的众人,一句话也没说,便一同往殿外走去。
对于皇帝的这一决定,两人没有任何的想法,只因为大家心中都很清楚。
皇帝之所以会把李达安排去当地方官,也是因为皇甫炎。
虽说皇甫炎这一次,有些吃哑巴亏,但也不得不认了。
只是让皇甫逸没有想到的是,皇帝会让凌青莲出任兵部尚书一职。如此一来,凌家在朝中的地位,愈发的不敢小觑了。
想到凌家,他的脑海里便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张白皙俏丽的脸蛋,脸蛋上是一抹倔强的神情。
皇甫逸怔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自己的脑海里,竟然会浮现出凌若瑶的模样,便赶紧收起了心绪,随着皇甫羽一同往外走去。
两人刚跨出大殿的门槛,皇甫逸的视线里,便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英挺的眉头瞬间蹙了蹙。
只见在大殿外的石阶下,一抹清秀娇小的身影,正站在阶梯的栏杆边,时不时地抬头看向上方朝下走出的众人,似是在等人。
仔细一看,皇甫逸发现,这不是珍妃宫中的宫女春兰么?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母妃让她来这里等他,有事找他?
心中有些疑惑,他下意识地加快了步子,弄得旁边的皇甫羽很是莫名其妙。
然而,当他迈步走下石阶时,他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儿。春兰没再四处张望,而是将视线投向了某一个地方,在短暂的几秒停顿后,她竟转身走下了石阶。
不是母妃让春兰在这里等他?皇甫逸很是疑惑,下意识地朝着刚才春兰所看的方向望去,看见的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皇甫轩和皇甫熙并排走着,两人本还在交谈着,可突然,皇甫轩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也不知道和皇甫熙说了些什么,便将皇甫熙点了点头,自己则先行离开了。
待到皇甫熙离开后,皇甫轩才迈开了步子,却是朝着春兰离开的方向走去。
只觉得心中有一个大大的疑团在膨胀,皇甫逸很是疑惑不解,想不明白,春兰找老二做什么。
只顾着往前走的皇甫羽,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边,却并未见到皇甫逸的踪影,便立马停下了脚步。
转回头望去,才发现皇甫逸还停留在原地,落后他好几步。
张了张嘴,皇甫羽刚想出声叫他,却发现他正紧蹙着眉头,一脸凝重地看着某个地方。
心中泛起了疑惑,他也扭头,朝着皇甫逸所看的方向望去,看见的只是快步向前走的皇甫轩,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
撇了撇嘴,他收回视线,看向皇甫逸,催促着说道:“四哥,你怎么不走了?”
急忙回过神来,皇甫逸收起了心中的疑惑,俊朗的脸庞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迈步便朝皇甫羽走去。
待到皇甫逸走到了自己的身边,皇甫羽这才和他一起往前走去,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四哥,你刚才在看什么呢?二哥有什么不对劲儿么?”
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的阴沉,皇甫逸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没事,只是随便看看罢了。”
见他不肯说,皇甫羽感到有些无趣,便撇了撇嘴,却也没再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我也好久没去四哥的府上坐坐了,今儿时辰还早,不知四哥可欢迎我去坐坐?顺便探望一下四嫂,也不知四嫂的腿伤好了没有?”
然而,让皇甫羽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才刚把话说完,皇甫逸的脸色顿时间阴沉了下来,周身也笼上了一层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冽,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
不知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才惹得他这般不高兴,皇甫羽急忙回过神来,赶紧改口说道:“若是四哥不方便,那就不去打扰四哥了。”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皇甫逸急忙收起心中突然涌上来的异样情绪,竭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出声说道:“下次吧。”
这几日,他一直没能见到凌若瑶,每次去她的院子,都会吃闭门羹。他知道,自己伤她很深,她是断然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这也是他应有的报应,他并不怨怪她,但是,想让他休了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
宁静的院子里,彩芝和彩珠正在晾晒被子,两人谁也没有出声说话,脸上都是一付很认真的表情,手里动作麻利。
待到将被子晾晒好了,两人这才朝屋子里走去。
迈步走进屋子,两人在看见里间依靠在床栏上的凌若瑶时,忍不住怔愣了一下,快步走了上去。
“小姐,你醒啦?”上前替凌若瑶移了移靠在背后的针头,彩芝笑着说道“今日屋外阳光甚好,小姐可要出去走走?”
将视线投向了微敞开的窗户,便看见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天气真的很不错呢,凌若瑶勾了勾唇角,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去了,我还是在屋子里呆着吧。”
彩芝显得有些失望,脸上的笑容也霎时间收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彩珠,向她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彩芝投射而来的目光,彩珠也赶紧扬起嘴角,笑着说道:“奴婢陪王妃说说话吧。”
于是,彩珠便想尽各种办法逗凌若瑶开心,将自己肚子里那些仅有的笑话,都给说完了。
虽说凌若瑶也有笑,但是,那只是敷衍的浅笑,根本不是出自内心,而且,她的笑容也显得很是虚弱无力。
彩珠的笑话也说光了,不知道该用何种法子,才能让凌若瑶真的开心起来。无计可施,她只得将视线投向了彩
芝。
扭头看着身边的凌若瑶,彩芝始终是一付担心的神情,同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那日之后,小姐便一直是这般郁郁寡欢的样子,每天都是在屋子里呆着,从不踏出屋子半步,不管她们想尽何种办法,也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这般消沉的小姐,还真是让她担心不已。
看向彩珠,彩芝出声吩咐道:“彩珠,去给小姐熬点粥来,小姐刚醒,还饿着肚子呢。”
看了凌若瑶一眼,彩珠便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待到彩珠离开后,彩芝才蹲在凌若瑶的跟前,担心地看着她,低声说道:“小姐,你别这样。”
收回视线看向彩芝,凌若瑶勾起嘴角,扬起一丝僵硬的笑容,沉声说道:“彩芝,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很难看,是不是很吓人?”
彩芝一愣,更加心疼她了,但还是摇着头说道:“不,在奴婢眼中,小姐最美了,不管什么时候,小姐都很美。”
只是笑了笑,凌若瑶并未出声说话。将头靠在床栏上,视线再次投向了窗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会问彩芝这样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见凌若瑶始终是这般无精打采的样子,彩芝很是着急,恨不得自己能有通天本领,能让她赶紧开心的笑起来。
“小姐,就算有再多不开心的事情,你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呀。你的伤,已经这么久了,还没痊愈,小姐你还怎么离开王府呢?”
彩芝的话,让凌若瑶怔愣了一下,一双清澈的眼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俏丽动人的脸蛋上,也终于恢复了生气。
对呀,她还要离开王府呢,她还要想办法休了皇甫逸那个变态断袖男呢,她怎么能继续这么消沉下去呢?
扭头看向彩芝,凌若瑶顿时有些激动起来,一把抓住了彩芝的双手,急忙说道:“你说,我能离开这里么?”
被她这般激烈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彩芝愣了愣,立马回过神来,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姐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虽然她知道,若是离开了王府,小姐便不再是四王妃,但看着小姐整天这般没精打采,她也很是心疼担心。
若是离开了王府,小姐能开心起来,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小姐,尽管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
听了彩芝这话,凌若瑶也更加坚定起来,自己想要离开这里的信心,也愈发的旺盛。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想办法让皇上同意她休掉皇甫逸。但想要见到皇上,让皇上同意,那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而现在,她连能顺畅的走路都不行,又谈何去见皇上?所以,她必须让自己的伤尽快的好起来,不能每天这样在床上躺着了。
想到这里,她便吩咐彩芝说道:“彩芝,替我更衣,我想出去走走。”
在床上躺了这么些日子,就算喝了再多的药,若是不勤加锻炼,也是难以痊愈的。
听了凌若瑶这话,彩芝顿时欣喜不已,就差没有激动得手舞足蹈了,但清秀的脸蛋上,还是有着激动的笑容。
见她这般兴奋的样子,凌若瑶只觉得心中淌过一阵暖流,很是感动。
幸好,在她伤心失落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个人,在她身边关心着她,照顾着她,为了她的一句话,而如此的高兴。
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么兴奋做什么?莫不是你想偷懒吧?”
彩芝顿时愣住了,清秀的脸蛋上,立马浮上了委屈的神情,小声地说道:“奴婢没有。”
见她这般模样,凌若瑶笑得更深了,摆手说道:“好了,逗你呢,还真当真了?”
“小姐”彩芝撅了撅嘴,却又不敢抱怨出声。
掀开被子下床,凌若瑶让彩芝替自己更衣梳洗,而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出声问道:“彩芝,那日我让你送的信,可送去了?”
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彩芝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已经送去了,奴婢亲手交给老爷的。”
“父亲可有说什么?”蹙了蹙眉头,凌若瑶沉声问道,心中竟有些紧张起来。
替凌若瑶穿好了一付,彩芝扶着她在铜镜前坐下,一边替她梳头,一边说道:“老爷刚看完信的时候,很生气呢,但老爷却一句话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儿,老爷的脸色才不那么吓人了。老爷说,让奴婢告诉小姐,他会替小姐想办法的。但当日回来,奴婢见小姐睡下了,就没叫醒小姐,结果却给忘记了,奴婢该死。”立室置权。
凌若瑶并未说话,心中却是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感觉,但更多的却是感激,感激凌延包容她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