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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的死讯,很快就传到刘隅耳中,对于这样一个结局,刘隅也很无奈。
虽然他并不赞同李儒这般做法,却十分理解。
与生命无关,与权势无涉,董卓一死,代表着李儒精神和理想的破灭,当一直维持自己精神的支柱,突然倒塌时,李儒心中已经萌生了死志。
从刘隅第一眼见到李儒时,他的眼底已经没有了任何色彩。
死寂,这种色彩充斥着李儒的眼中。
安葬完李儒后,一直沉默不言的贾诩,突然开口道:“皇叔,我与文优情同兄弟,他骤然离世,我心如刀绞,暂时还不能为皇叔效命,我想在文优坟前,结庐守护,以全当日他对我的恩义。还请皇叔成全。”
对于贾诩这番说辞,刘隅又何尝不明白,所谓的结庐守护,不过都是说辞。
贾诩这个老狐狸,说到底,对自己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刚刚进入权力的中心,占据了长安和雒阳两处地盘,可天下人都知道,这两处虽然都是汉朝的都城,曾经繁华富庶,可到了今天,早已经没有往日半点影子。
雒阳城被董卓一把火,几乎焚烧殆尽,留下一处处残垣断壁。
长安城也好不到哪里去,王莽乱政后,天下群雄并起,长安城被赤眉军一顿折腾后,已经变成了一座座废墟。
光武帝正是看到这种情况,才不得不放弃长安城。
光武帝建都雒阳后,长安就渐渐被人所遗弃,经历了近二百年的岁月,长安城的繁华早已经远去。
经历了无数年的岁月,依旧没能恢复当年的繁华。
董卓带领天子百官来到长安城,就连像样的宫殿都没有,好不容易修缮了宫殿,又经过这次西凉兵之乱,长安城和雒阳一样,同样留在处处残垣。光这些乱摊子,想要恢复,就需要巨大的财力和物力。
自己刚刚踏入了政治中心,虽然极力表现出了气度,可又董卓的前车之鉴,想必他也不会轻易打动贾诩。他还要等待,还有观察,只有自己能够得到他的认可,他才会真心实意的进行归顺。
对于这一点,刘隅早有预料,只要能把贾诩留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内,刘隅就不担心。
“文和,重情重义,我岂能如此不尽人情,我这就派人在此为文和建一座茅庐,你只管住在此处,若是有什么需要,吩咐士卒即可。”
“多谢皇叔。”
刘隅微微点头,示意贾诩不必多礼。
他走到李儒坟前,又行了一礼。才慢慢离去。
刘隅回到书房后,就把早已经写好的求贤令颁布天下。
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上之人求取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
“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有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
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曹操这篇求贤令,文采斐然,不拘一格,刘隅此时拿来使用,正要应景。
不看门第,不论出身,甚至不看品德,只要有才能,就可以任用。
这篇求贤令,刘隅仔细看了无数遍,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篇求贤令,写的很大胆,很前卫,甚至有些出格。
光凭这篇求贤令,足可可以看出曹操的胸襟和气度。
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在当时遇到狙力显然不小。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曹操黑夜中悄悄叹息,无奈至极。
李儒的坟前茅庐中,贾诩正在喝酒,他喝很孤独,当年常常陪在喝酒的人,就躺在茅庐的不远处,他甚至轻轻呼唤,就能听到阵阵回应。
过了许久,回应依旧没来,贾诩知道,虽然两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正在贾诩恍惚间,他身边的老奴快步走了过来。
“禀家主,今日长安城流传最广的消息,是皇叔发的求贤令。”
“求贤令?”贾诩喝了一口酒,眼神微眯,“皇叔手下人数不多,他想要求贤,也没有什么意外。这次求贤令一出,王公大臣和世家大族想必已经可开了花,正在弹冠相庆吧。”
老奴躬身行礼,言语中带着狐疑。
“恰恰相反,那些王公大臣,一个个神色慌张,他们围在皇叔府邸前,要求见皇叔,老奴回来时,皇叔府邸前,已经聚满了人。”
“这是为何?”贾诩有些不解,“莫非长安城还有其他的大事发生?”
老奴摇头。
“老奴问了两个读书人,他们说问题就出在求贤令上。”
贾诩一怔。
“求贤令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老奴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放在贾诩手中。
“家主,我不认识几个人,就让读书人替我誊写了一份。”
贾诩看着密密麻麻的求贤令,一时间怔怔无言。他也没有想到,刘隅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魄力。
竟然敢在这个时代,直发出这样的求贤令。
如今上升渠道,完全被世家大族所垄断,寒门子弟,想要向上走,难如登天。
对于这一点,贾诩深有感触,他自负才华横溢,世间难有人能与他匹敌,他曾无数次的出现的江湖中,依旧没有得到人的赏识。
直到遇到了李儒,才让他的才华,在世人面前展现。
这也是他十分感激李儒的原因之一。
虽然他并不十分看好董卓,但还是非常感激,李儒对于自己的举荐。
他望着孤零零的坟茔,眼神中满是落寞。
一杯酒饮下,贾诩言语悲切。
“文优,如果你还健在,看到这篇招贤令,也一定也会拍案叫绝吧!”
他又饮了一杯酒,神色悠远。
“你说的不错,如果有人能中兴汉室,必是刘皇叔,光凭这份气度,就足以让人无数人钦佩。”
贾诩无数杯酒下肚,半醉半醒间,眼神已经模糊。
他对刘隅的兴趣也逐渐浓郁了几分。
不过他并不着急下决定,如果他预料的不错,求贤令的发布,必然会让一些既得利益者,对他百般阻挠,刘隅能不能顶住这波压力,还是未知数。
正如贾诩预料的那样,自从刘隅求贤令发出后,刘隅的府邸前,就有许多的王公大臣,来求见自己。
刘隅预测到了这一点,他并不慌张,既然他们有质疑,自己就来给他解答问题。
他虽然想用寒门子弟冲击世家大族的地位,但并不能代表他此时就能脱离世家大族的控制。
经过了无数年的沉淀,世家大族早已经在社会上根深蒂固,他们互为姻亲,结成利益联盟,把持着一个地方的所有的资源。
当年黄巾军被迅速灭亡,很大一部分原因,世家大族刚开始就没有站在他们一边。
他们的实力恐怖,人口,粮食,武器等样样不缺,此时把他们全部得罪,自己很快就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所有步骤只能一步一步来,刘隅心中明镜。
面对门外越来越多的人群,刘隅派出了一名甲士,来到府邸门前。
甲士声音清亮,在众人的耳边缓缓响起。
“皇叔,身体微恙,暂不能见客,诸位请回吧。”
对于这样的答复,众人显然有些不满意,昨日还见过皇叔,精神抖擞,并没有任何异样,怎会突然出现了这种情况。莫非是知道我等来求见的目的,故意不见。
众人虽然颇有微词,可看着刘隅府前威风凛凛的士卒,倒也不敢造次。
这次面临利益太大,他们虽然着急,却没有离去。
“无论如何都要等到皇叔,向皇叔说明情况。”
人群中发出一个声音,众人纷纷点头,不时发出一阵赞叹。
既然不能进去,那就在皇叔府邸前等吧,反正此时就算回去,心中也不能踏实。
……
……
刘隅有些精神萎靡,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耗费的不少精力,此时,他斜靠在软榻之上,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带着几分疲惫。
门外的大臣,来到自己的府门外,求见自己,所为何事,刘隅不用动脑,也很清楚他们的目的。
说来说去,无非是求贤令动了他们的蛋糕,他们不甘心大权旁落,才都来到了自己府邸前。
此时,刘隅还不想见他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关羽,张飞,赵云,站在的他面前,详细汇报着收编西凉军的情况。
这次的收编进行的很顺利,裁撤完老幼之后。总共得到精兵五万。
五万?兵马的规模,让刘隅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如今雒阳留下的精兵一万,加上此次收服的五万人,此时刘隅的兵力共有六万人。
六万人对于此时的刘隅,已经到了一个顶峰,可考虑到要防卫长安和雒阳城两处关隘,这些人马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刘隅仔细分析了当前的形势,让关羽留在长安城,留下精兵两万,守护长安城。
其余四万人,由张飞,赵云带领,回到雒阳城,去防守雒阳。
长安城易守难攻, 如今威胁最大的西凉军,已经被刘隅彻底击败,短时间很难恢复。
唯一需要考虑就是另外一股西凉军的势力,马腾和韩遂。
在刘隅的记忆中,当李傕等人占据长安后,马腾韩遂不满自己目前的处境,带领士卒起兵勤王,一鼓作气,直接打到了长安城,若不是后来出现了变化,他二人很可能会占据长安。
即便他们没有占据长安,经过一段时间的攻伐后,还是对长安城的形势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后来他们兵败,被朝廷加封后,才在西凉安静下来。
面对这样两头凶猛的狼,刘隅表现出了极佳的风度。
他先是写了一封信,和马腾套近乎,然后又以朝廷的名义对两人进行了封赏,从两人的回信看。刘隅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不过刘隅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派出大量斥候,密切监视两人的动向。
刘隅明白,有经验的猎人,再捕捉猎物前,一定不会表现的张牙舞爪,猎人会小心翼翼,不露出半点声响。直到猎物彻底放松警惕,才会发出致命一击。
刘隅可不愿意做这样的猎物,如果不是已经刚刚占据长安,刘隅不介意派兵奇袭两人。
他想带人,去看看年少的马超是何等的英雄。
……
……
比起长安城所有威胁,雒阳城更是腹背受敌。
不论二袁兄弟,还是曹操,想必此时已经得到自己占据长安的消息。
见天子落在自己手中,他们岂会甘心,必然想办法把天子拉拢到自己的麾下。
他们想要进入长安,就会先攻取雒阳。
雒阳如今空虚,并没有多少兵力,任何一方的攻击,足以攻破雒阳城。
刘隅这些日子,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三人整顿好西凉士卒。
见三人整兵完毕,刘隅急忙下令,让张飞,赵云,带兵速回雒阳。
安顿完这一切后,刘隅才缓缓长舒一口气。
只要他们按照自己的谋划来行事,长安和雒阳都会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徐庶在众人走后,想起外面的情景。
“主公,王公大臣,都守在门口,怎么催都不走,主公当真不见吗?”
刘隅伸了伸了懒腰。
“此间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让他们都进来吧。”
众人在徐庶的带领下,来到大厅之内。
众人行礼后,马日磾开口说道:“皇叔,自从高祖立国以来,已经有四百年,四百年来,高祖当年曾言道, “天下治乱,在予(自己)一人,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贤良方正,若是没有这些作为基础, 到时候朝廷之上,充斥的都是奸邪之徒,大汉天下,又岂能长久?”
此言一出,众人齐声附和。
“太傅所言极是,请皇叔三思。”
“太傅所言极是,请皇叔三思。”
对于他们的说辞,刘隅有些想笑,他们分明担心的是此例一开,世家大族的利益不能得到保证,却不愿意直说,只能拿道德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