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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格玛外滩,这个曾经在电影《星河战队》中出现的地名,这个世界也有,并且,还没有被人类的核弹毁灭。
这里的风景秀丽,有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还有漂浮的土地,或大或小,底部都是棱角凸起的晶石,顶端大都平坦,象一座座倒置的山,星罗棋布在广阔无边的天际中。
说这里是个岛屿的世界也不为过,因为现在NT军基地所在的位置,就是一片较大的,同样悬浮于无尽苍茫之中的土地。
远眺天际尽头,可以看到破碎残缺了近半的希格玛星,朦朦胧胧,那白色的身影,象是在地球上、天空格外晴朗时,所能见到的月球的样子,不过,要大的多。
这些悬浮的土地,曾经是行星希格玛的一部分,因为一些玄妙的原因,现在它们悬浮在一个更广阔的气团中,土地上面有植被、有生物、有湖泊,还有优质的凯达琳水晶矿,不计其数的此种土地,象是土星的众多卫星般,形成一个环形的带,静静的围绕在希格玛星的周围,这就是‘外滩’的由来。
三个月前,NT军选在此地驻扎发展,那时,风绒草才刚刚发芽,一地嫩绿新意,而现在,已经热的需要遮阳伞或摇着蒲扇,才能在外行走。
周漪清晰的记得,今天,已经是陈燃离开这个世界的第一百六十七天,临别时的那一幕,仍象发生在昨日般清晰。
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恋,从相恋到成为爱侣,周漪想念陈燃,想念曾在一起的每一个生活点滴,那笑容、那专注的神情、那生死一发时的淡定,还有陈燃的那些话语,那些在最黑暗日子里支撑周漪活下去的灵魂信息……
那些过往,是美好的记忆,是她爱陈燃的理由,是她的财富、她的幸福,是她现在勇敢面对各种挑战、坚强的活下去的动力源泉。
‘陈燃没死,他就在这个大千宇宙的某个角落,并且,必会在某个时间回到自己的身边!’周漪坚信这一点,一直。
如流水般悄然逝去的时间,没有磨灭周漪心中的这点信念,只是让思念变的更有味道,让她变的更加坚强。
“我很坚强,我会更坚强!”周漪常常这样告诫自己。她将自己看成一个大家庭的女主人,丈夫远行,这个家,就要靠她支撑。这不仅仅是种责任,也是对丈夫的爱的体现。她要打理好这个家,尽力做好每一件事,让丈夫放心、安心。
当初,就是陈燃刚走那会儿,周漪等人的境况很糟糕。面对强大的萨尔那加人,别说躲在研究船中,就是躲在切尔特星的星核里,也没有任何意义。整个切尔特已被金字塔战舰围的水泄不通,就连深渊主宰和它的铁杆部下,都是通过早就准备好的一架神族空间传送门脱离的,那些脑虫以下的战斗单位和非战斗单位,几乎被完全屠戮殆尽。周漪她们想要突围,那是痴人梦话。更何况,作为原虫族主宰脱离监控的过度身体,周漪体内仍携带着萨尔那加人监视基因源,跑到世界的尽头,人家也能找到她。
冒险者跟萨尔那加人没有不可扭转的矛盾。萨尔那加人对陈燃的敌视,完全是因为陈燃这个特殊的个体,因为他强大的精神力,和特殊的、不属于这个宇宙的、来自深渊君王的基因,因为他恰恰印证了萨尔那加人祖先留下的预言。
相比于自己的祖先,现在的萨尔那加人拥有了更强大的护卫部队,更先进完善的科技水平。它们不在于曾经那支任人宰割的弱小种族,而最最关键的是,同毫无逻辑性的预言相比,萨尔那加人还是更相信科学的结论。
虽然萨尔那加人未能成功抓捕陈燃,却也得到了深渊君王的基因结构图,这是一种稀有而价值巨大的基因元素。有了它,假以时日,新的物种,更强大的物种就会诞生。萨尔那加人不但又有了新的实验项目、不用再枯等物种的自然进化,而且它们也通过收集陈燃的身体数据计算出了一系列可能,最后的结果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没有谁可以威胁到它们在这个宇宙中的统治地位,祖先留下的、预言的后半段跟现实也完全走了样,那个一个生物就可以在瞬息之间毁灭上千金字塔战舰的神人没出现,陈燃不是,新的深渊主宰也不是。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萨尔那加人同意了周漪等冒险者提出的和平相处提议,并且化敌为友,因为它们意外的得到了另两种基因,日光血族和第二十四对染色体。
萨尔那加人不是气量狭窄的物种,它们并不在意普通物种之间的地盘占有或资源掠夺。当然,它们会在适当的时间,干预或介入,不让一个种族制霸的范围过于广大。这个宇宙是它们的生态园、试验田,维持总的物种体系平衡是它们的工作。啃草的羊多了,就宰几头羊,食肉的狼多了,就杀几头狼,而象虫族这类变异品种,该遏制时,就由它们自己的打手部队亲自动手……
萨尔那加人也不是战争疯子,但战争,是不可或缺的。它就象一种催化剂,只要运用的好,可以大大加快物种的自然进化速度。萨尔那加人很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它们又希望这个宇宙不要太安静,不要一片祥和。它们乐于看到种族间的战争,并且,偶尔会暗地里推波助澜……
萨尔那加人有时候也会因其他原因,而出手控制物种的数量。比如说,宇宙的资源是有限的,资源的再生是缓慢的,它们不愿意看到一群早已失去了研究兴趣的‘兔子’去啃光‘试验田’里的‘草’。就象现在的虫族,太肆虐了,繁殖快、消耗也快,最关键的是它们太统一,就象一支以蚁后为核心的军蚁部队,几乎不存在天敌,这可不好。萨尔那加人觉得,失去主研究价值的虫子们也应该象神族和人类那样,成为一个有内部矛盾的种族,它们应该进入一个相对缓慢的自由进化期,而不是继续消耗大量星球资源。
周漪、璐娜在和萨尔那加人的接触中,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冒险者向萨尔那加人报告,开始了《星际争霸》难度最高的主线任务。就是那个主宰给的,模棱两可的:向上级报告,并完成其赋予的三个任务。
第一,第二,相对简单,不过是萨尔那加人想要了解手中所拥有的新基因的出处和详细信息。
第三,萨尔那加人要求周漪干掉虫族主宰Kerrigan,以达成虫族四分五裂的目的。现在,NT军就是在为这个任务而努力备战。
关于向萨尔那加人妥协,冒险者内部曾有过一番争论。李珂、霍野田、李莲杰、张振,都认为不应该选择萨尔那加人作为主线任务中的上级。他们的理论依据主要有三,第一,萨尔那加人是造成陈燃离开的罪魁祸首,为它们工作简直是替仇敌卖命。第二,任务难度过大。切尔特星域一战,所有人都对战争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NT军要想形成足以撼动虫族的军力,非短期所能做到。第三,萨尔那加人的出现,让人、神、虫见识了种族威胁的另一大敌,现在三方关系相当玄妙,NT军跳出来对虫打开杀戒,极有可能成为被打击的对象,这是在惹火烧身。
璐娜和周漪的观点是一致的。她俩是这样跟众人解释的:
生存法则一,永远不要向处于绝对强者挑战,妄图通过某种策略或侥幸获取最大利益。
选萨尔那加人作为主线任务中的上级,避免了一个最可怕的任务可能,那就是与萨尔那加人为敌。B以上的剧情冒险,存在着无法战胜的死局。就拿《星际争霸》来说,一目了然,干掉萨尔那加人,这绝对算是超隐藏剧情。可这种相当于A+的隐藏剧情其实就如同装甲列车内的金条,打劫银行、押款车或许能九死一生,打劫国家运送硬通货的装甲列车,那就是十死无生。
主宰在这个开放式剧情中,设置了如此高自由度的任务,又给了近乎无限制的时间,绝不会那么平白无故。
束缚越大,可供选择的路线越少,结果往往越容易猜测预料,就如同掷铜板,要么是字,要么是人头,最多是中间。
反过来,越是自由度高,情况越是扑朔迷离,存在的可能越多,隐藏的猫腻也就越多。这就好像走迷宫逃生,同样是20个岔路,简单剧情,每个岔道口分左右两条,每条5公里。难度剧情,每条路也是5公里,每个岔道口20条路……
生存法则二,永远不要意气用事。
选择萨尔那加人作为上级,周漪和璐娜都是充分考虑了大局才做出决定的。大家到任何一个冒险世界,不是为了挑战极限,而是为了活下去。
之所以总感觉在极限中突破,才得以存活,那是因为挑战极限往往和活下去这两个定义相互重合。就如同英勇和嗜血是两码事,尽管它们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往往很相似。所以,宁折不弯之类的傻话根本不必说出口,如果那么有骨气,当初被抓到主宰空间,就应该拿着武器去直接跟主宰算帐,因为它才是造成所有不幸的罪魁祸首。
生存法则三,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要懂得随机应变。
现在人、神、虫三种族之间是敌是友,形势不明,选择跟任何一方合作都未必明智,如果给出的任务是消灭萨尔那加人呢?岂不是死局?就周漪现在那主宰版刀锋女王形象,跟谁报告合适?原始部落的村长?璐娜早就试过,根本无法启动任务。作弊也分个程度,主宰又不是傻子。
主宰一点都不傻,它就像个角斗场场主,将势均力敌的角斗士放进场里对决,为的就是精彩。冒险者们强大,但总是遇到更强大的存在,况且,强大不仅仅是力量的专有代名词,它代表的是一个综合的数值,受诸多因素的制约。
周漪和璐娜最后说服了其他冒险队员,选择了最高规格的任务上级,悄悄拉开了虫族女王对女王的战幕。
萨尔那加人给NT军完成最后任务的时限为1吞,吞是萨尔那加人的时间计算单位,是人类时间的360天。
“我从原虫族主宰那里,知道了很多秘辛,并且从萨尔那加人那里,得到了印证。粗略估计,7个月后,虫族在冒险者到来后,所经历的一系列事件中的战力损失,就能完全补足、恢复。在这之前,Kerrigan虫族是最软弱的。”周漪这样跟张振他们说。
周漪还说:“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我同样是主宰,Kerrigan必须亲自跟我决战,否则,没有她在场,包括脑虫在内的虫族都可以转化成我们的战力。最多,不过是将最不稳定的脑虫斩杀,重新换上我们的将领。第二个优势,我们要充分利用萨尔那加人这张牌,就算它是个幌子,也能发挥想象不到的作用。第三,我们的优势,人、神、虫还不知道,很多事情我们可以暗中操作。”
原来那个周美人在经历了巨大磨难之后,少了三分妩媚,多了七分坚毅,尤其配合她现在的外观形象,威势十足,行走坐卧,都多了一种气度,上位者的气度。
以周漪的三大优势为基础点,冒险者们拟定了一个计划,计划分为发展和作战两个部分,形象点描述就是攥紧拳头蓄力,然后奋力一击。
发展又分为内、外和施工三个方面,内,由周漪来主持,就是NT军的精锐虫族部队生产和开发。
经过第一次三族全面战争,人、神、虫在战后总结经验教训,提高科技,改良兵种武器,都相继推出了更强悍、更实用、更具作战力的兵种。长期潜伏Kerrigan虫族内部、又有研究船这样的生物基因实验基地的原主宰侍卫,当然不会落于人后,相对应的,作为更高统治阶层的原主宰,同样拥有新兵种的基因链和相关信息。
周漪完整的继承了这些后继兵种的开发成果,并且她还有其他虫族没有的特殊兵种,陈燃开发的‘隐刀’。
另外一个值得一提的产业,就是萨尔那加人的金字塔战舰,周漪向萨尔那加人讨要,萨尔那加人没给,不过给了NT军另外一种金字塔,二级城塞。这种城塞很有意思,它分为两个部分,光子舰和核心港湾。
光子舰的外形,是底部向外突出半个巨大球体的正三角,这半个球体的面如同蜂巢般多孔,其中正中那个格外巨大。象其他萨尔那加人的器物颜色一样,光子舰也是耀眼的金黄色,材质为不知名金属,表面刻有神秘符号图画,比毕加索的画还抽象,不知所云。
光子舰有四艘,无人操作,就是一台台精密的金属块。
核心港湾象是宇宙船坞,除了有特别显眼的四跟能量发射管道外,就是各种各样的宇宙船泊位。核心港湾就像一个金色的枝枝叉叉的大架子,主体是圆柱形,有多大不太好描述,反正NT军的基地舰、还有原虫族主宰的那艘城塞型研究船有泊位可以将其锁死停靠。
光看核心港,就是一个牛叉点的宇宙空间站,当然规模是超级的。跟光子舰结合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光子舰,就是一个大的正三角体的四个角,核心港湾伸出的能量柱,所发射的能量,恰好跟光子舰尾部的能量接口对应、吻合,当能量接通,可以在太空中形成一个大的难以想象的金字塔。中心点就是核心港,四个顶点是光子舰,四个面是由光子舰产生的光幕。这种光幕,不但看上去跟金字塔战舰的外壳质地一样,就连挨触的手感,也完全一样。这是一种奇特的、能量均匀分散、重新排列分子结构的技术。这就是萨尔那加人那么多大大小小的金字塔战舰的真面目。如果个个都是挖矿冶金炼成金属甲,再造出来的,估计光工人就得雇一亿亿人。
核心港和光子舰形成的这种金字塔空间内部,是巨大空旷的相对静止空间。如果需要,核心港湾可以通过控制光子舰尾端半圆球上的蜂窝装能量发射孔,在静止空间构筑各种型号的停泊位。只要有能量,就可以形成一个巨大的实体金字塔,里面放五谷杂粮、机械零件,随你高兴。
就这一手技术,目前这个宇宙的其他种族全部望尘莫及。更绝的是,巨大的核心港湾,同样是由分子排列技术构成的,它的实体是一个拥有四个三角口的十字形能源舰,四艘光子舰的舰首正好往口里一稳,半圆形的蜂巢能量口就是动力推进器的喷口,上下左右,向哪边移动都方便的很,还可以空间跳跃,是萨尔那加人诸多神奇道具中的一个典型代表。
有了这个东东,NT军到哪儿都不愁有个牛叉的‘家’。不但防御性好,还是个活招牌,这个招牌,就是经过周漪和璐娜的不屑努力从萨尔那加人那里借来的幌子,幌子一摇,牛鬼蛇神统统的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才好表态。
外,是由璐娜主持,李莲杰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各势力的动态,以及为决战时刻的外交对话做铺垫,这些,就是外的主要内容。
施工,李珂、张振,各带一支部队完成,主要项目是建立隐秘的远距离时空门,技术是从萨尔那加人那里讨要的,不过发明者是Protoss,萨尔那加人是不会把无限制空间传送的技术传授给任何人的,就像它们给NT军二级城塞型金字塔的成品而不是告知生产方法一样。
霍野田负责的是技术开发这一块,主要是人类科技,他的任务是为NT军自己的锁定式核轰炸战术提供保障。
这个时代的战争,能源是一切的保障。NT军选择边缘星域盘德林的希格玛外滩,就是冲这里蕴藏量巨大的优质凯达琳水晶矿来的。当然,任何有臭肉的地方,都不会缺少苍蝇,敞开胸怀低头专心猛挖的好事并不多见,NT军在这里就有一个相当有地方特色的对手,艾斯特拉虫。
艾斯特拉虫是野蛮的、有智慧的、鞘翅生命体。它们崇拜‘圣甲虫’,它们认为自己生活的星球的形状,就是圣甲虫所滚的粪球的形状,事实也确实如此。很多被‘圣甲虫’这个光芒名词所迷惑的人,现在可能已经猜到了一些真相,确实,圣甲虫就是蜣螂,俗称‘屎壳郎’。
艾斯特拉虫跟它们崇拜的生物有着很多相似点,比如那鞘翅壳,同样油亮反光,又比如它们的腹部,跟那些食粪虫一样,都闪耀着磨光的、金属般的光泽,而且色泽各不相同,有的象粪金龟,是紫晶色,有的象上埃及骆驼粪下的圣甲虫,其绿色可与祖母绿媲美,还有的象巴西、圭亚那、塞内加尔的蜣螂,呈金属的红色,象黄铜那么富丽堂皇,象红宝石那么光彩照人。
艾斯特拉虫也有着蜣螂般的粗壮的尖角、犁铧般的前臂。不过它们不滚粪蛋儿,也许是因为没有那么多便便让它们滚,毕竟它们的个头大都被成年大象要魁梧壮硕,就是住着一群泰坦巨人,粪便也不够它们吃的。所以,很遗憾的是,不滚粪蛋儿就没有相应的天赋补偿,艾斯特拉虫不象它们崇拜的干脏活的圣甲虫那样,往往散发着麝香般的香味,它们相反,很臭,恶臭,可以沉淀的恶臭。
艾斯特拉虫直接从凯达琳水晶中摄取身体所需能量。它们跟凯达琳水晶的关系就象农夫跟土豆,以土豆为生,自己的排泄物和勤劳工作可以让凯达琳水晶迅速的、大面积的生长,且优质品居多。
所以,这些虫子对NT军抢它们种的‘土豆’这件事相当的不满意。它们的前臂、尖角和巨颚既然能切碎比钻石还坚硬的凯达琳水晶,自然也可以粉碎其他任何生物的肢体,并且,它们的体型给它们的蛮力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吨位保障,就跟汽车底盘重,跑快了拐急弯它也不容易翻一个道理。
对付这些成群结队,如黑云般般发出轰炸机群声响而来的土著生物,周漪只派一种虫子,自杀蝙蝠。往死里炸,一片片炸,也只有自杀蝙蝠的速度,才能冲进艾斯特拉虫的生物电击炮组成的火力网、而又不用担心被这些重型粉碎机干掉。
不过,即使如此,NT军的挖矿部队每次也如同火线救援一般紧张,疯狂的挖那么一阵子,就马上撤,躲到宇宙空间中,换个时间,换个地方再挖,仗着艾斯特拉虫飞不出大气层,东挖一下,西挖一下,就跟打游击。如果正面跟艾斯特拉虫的驱逐大军硬悍,那得调集纳耶拉什的深红色噩梦那样的精锐军团,恐怕才有些胜算。
对于不偷东西的外来者,艾斯特拉虫还是比较友好的,就像NT军的基地,一艘基地舰,以及相关一些设施,就在一块没有水晶矿、但风景格外迷人的外滩浮土上,艾斯特拉虫从来不骚扰,就是偶有空中路过的,也仅仅是瞭两眼。这可能也与NT军的形象有关,偷狂的永远是虫族,基地驻扎的则是人类及设施。
虽然是堂堂的NT虫主宰,周漪仍对滑腻、温热、潮湿的腔体世界没什么好感,她还象从前一样,喜欢蓝天、阳光、绿树、青山、湖泊。
现在,周漪又坐在了无名湖畔,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静静的发呆。
已是第二十二次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做相同的事了。对周漪来说,这就象是午休,繁忙的工作之余,她总会在这里坐一会儿,靠着那株主干笔直,顶端的枝叶如同一捧圆球的树,思念陈燃,回忆两人在主宰空间时,湖畔钓鱼的情形。
“漪姐!”清脆的喊声从基地那边传来,一条娇俏的白影纵掠如飞,呼吸之间,已经到了周漪切近。
“小珂?!”周漪看到来人,展颜一笑,站起身,拉过李珂的手,“提前了五天,看来任务进行的很顺利!”
“嗯!”一身白色幽灵战斗服的李珂点点头,她的目光全部投在周漪身上,一个多月没见了,怎能不想念。
帮李珂拂了拂额前几根凌乱的头发,“看你,风风火火的样子,象个男孩子,要是让陈燃看到了,又该撇嘴了。”
“姐,你又在想陈燃了?!”听到陈燃这两个字,李珂的脸色微微一黯,陈燃被萨尔那加人的空间物质炮击中,象风中的沙般消逝的情形,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将她惊醒,就那样看着生命中重要的人离开,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仿佛自己的心,也随着陈燃的离去,被带走了一般。
“怎么能不想呢?”周漪轻轻的说,脸上、眼中却绽放着笑意,有思念,还有爱意,不仅仅是对陈燃的,还有对眼前李珂的。“来,陪姐姐坐一会儿。”
两人肩并肩坐下,周漪亲昵的揽着李珂,“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结束这里的一切,回到主宰空间,也许陈燃已经回去了,然后,给他一个惊喜,A队核心队员,全体归还!”
李珂转头看了看周漪,嗫喏了几下,一些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周漪却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微笑道:“漪姐可不是在说傻话哦!而是因为漪姐相信他的能力。陈燃还活着,陈燃走后,我们当即查了主宰腕轮信息,并没有人员死亡报告,这便足以说明问题。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终会团聚!”
“可是,时间和空间的奥秘,实在不是我们所能臆测的,我担心的是,需要多久,我们才能跟陈燃再次相见!”李珂有些黯然神伤的说。
“不知道,也许是明天?明年?十年后?又或者此生之后?”周漪望着湖水,眼神渐渐有些遥远。
“那……”李珂有些迷惑的望着周漪。
转头看了一眼李珂,周漪轻笑了一下,眼神再度看向远方,那里是湖水的尽头,是漂浮着土地的苍茫天际,是残缺的希格玛星。“小珂,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们也都不是小孩子,有些事,又怎么会想不到?燃,也许,今生再也见不到了。大家都没说,可大家心里都知道。”
顿了顿,周漪又道:“也许你会问,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抱着幻想不放?为什么不去面对现实呢?”
周漪伸出自己的左手,那已不能称之为手,它更象是一把无可匹敌的锋利武器,就如同其他虫族的那样,天然生成的、让人看着心寒的爪刃。“小珂,你说,什么才是现实呢?我们眼睛中看到的?耳朵中听到的?这只手?我现在的样貌?还是这个世界?”
“……”这个问题,李珂无法回答。
望着白云下一头匆匆飞过的艾斯特拉虫,周漪有些缅怀的道:“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两次冒险,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看着只存在于故事和电影中的恐怖怪物向自己扑来,我曾认为,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是真的。我们都是受了诅咒的人,直到死亡,只能过着梦境般的日子,在残酷中死里逃生,在港湾孤独的舔舐伤口,然后再一次死里逃生,直到摔倒,无法再爬起。”
李珂环着周漪的腰,枕着她的肩,紧紧的偎依着,仿佛只有这样,心才可以互相拉近距离,才可以互相温暖。
“后来,渐渐的,我发现,有一样东西是真的,那就是感情,我们的姐妹之情是真的,陈燃对我们的爱是真的,和其他核心队员的友情也是真的。土都被风吹走了,沙也随水流走了,只有金子还在闪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又怎么样?我不怕,因为我有爱,知道有人爱我,我也爱着那人。”
“陈燃爱我,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我爱陈燃,也可以坚强的活下去、等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周漪眼神坚毅的继续道:“这就是燃说的信念和希望,他如果在,一定会举例说:就好比一套价值千万的别墅,一个人穷其一生,也可能无法赚够买它的钱,但是当他在行将就木时回首这一生时,可以自豪的说:‘我的一生,都在奋斗,为了信念和希望。’如果说,燃的信念和希望是带着我们所有人一起回家,那么,我的信念和希望就是守望仅存的真实,守望我的爱,用一生!”
“漪姐……”李珂眼睛有些湿润,万语千言,无从说起。
周漪抚摸着李珂乌黑的长发,微笑着看了李珂一眼。“小珂,我们这是在以怨妇的口吻叙说一个孟姜女、望夫崖式的悲剧吗?我觉得不是。爱,未必就要用哀婉凄绝来表达,陈燃绝不会想看到我们悲悲切切、痛不欲生的样子。况且,我们还有希望,陈燃可不是只会开山挑石的苦工,能让他修城防到把自己累死的人物,恐怕还没有出生。”
李珂有些赫然的低声道:“听你说,我就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他的样子,心里难过……”
“小珂,你长大了,不能总是把过去当作自我逃避的借口和理由,该想想,自己的信念和希望是什么。有想过向我对燃坦白爱意时那样,敞开自己的心扉,让彼此的灵魂贴的更近吗?知道吗?我有一个愿望,就是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而不是亲如一家……”
“我的信念……敞开心扉……”李珂望着波光漾动的湖水,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心湖也漾动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