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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有道理。”樗里子又喝了一口,赞成地点头。
大叔本来想自己喝少一点,然后看着樗里子一人狂饮的。但是樗里子饮了一坛又一坛,肚子愣是没有见鼓起来,那么喝进去的酒到底去哪里了呢?大叔盯着樗里子的肚子,不敢相信地挤眼睛。又是眨巴,又是揉,发现自己一口一口地喝,喝了这么久都有些醉了。可樗里子动作有条不紊,哪里有醉的意思?
“来,干杯!”樗里子倒满酒之后端起碗和大叔碰杯,大叔小心地观察着樗里子,樗里子喝了一大碗,而他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
“小兄弟,你这肚子……”大叔指着他的肚子说不出话,舌头打结了。
“怎么,难道你以为老子肚子里怀了孩子不成?”樗里子挑眉。
“没有没有。”大叔赶紧摆手解释,“我是疑惑你喝了这么多,像是喝水一样,但是肚子总是有限的,怎么不见它涨起来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樗里子得意地说,然后拉着大叔继续喝酒,他早就看穿了大叔心中的小算盘。自然是不能让他如愿的。“来,喝酒喝酒,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大叔很是无语,到头来他还是没有说是因为什么。
“小二,再给我上一盘猪头肉!”樗里子放下碗,用筷子敲了敲碗,高声冲着屋子里面喊。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自己的内心十分的烦躁,没有来由的。没多久,小二依言端上来,樗里子一把推开他,骂道:“这么点猪头肉怎么够没有两个大男人吃,再弄一盘来!”
大叔连忙向小二赔礼,笑道:“你别放在心上,小兄弟喝多了。快去再端一盘来吧。”
“理解,理解。”小二点头弯腰走了,心里估摸着这个白面小生长得这么漂亮,赛过了姑娘。看他穿着又是极不普通,该不会是刚被那个不识抬举姑娘给甩了吧?也是可怜,都长成这样了。心中念叨完,小二也不含糊,这一次给樗里子装了满满一盘,满满的全是同情。
又喝了半个时辰,杯盘狼藉,大叔脑袋天旋地转晕乎乎的,分不清方向,他趴在桌子上,指着另一个方向问樗里子:“小兄弟,能不能让我观摩观摩你那把弓箭?”
“给你看有什么好处吗?”樗里子脑中很是清醒。
“我…..这顿酒算是我请的!”大叔从怀中摸了半天才摸出几块铜板。这点钱,喝一碗酒还差不多。要是买他今天的单,估计得把他押在这里洗碗抵扣。
樗里子笑了笑,扔下一块金锭子,潇洒地起身,“余下的钱你自己拿着吧,一个人在外边,也是要吃好点。”这何止是吃好点的问题,简直是发家致富呀!大叔赶紧把怀中其他的铜板都摸出来,大声喊了一句:“小二,买账!”然后捞起金锭子就追着樗里子跑。
“诶——这点钱哪里够呀!”小二跟着冲上来。“我怕……怕……你们没钱找!”大叔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说完赶紧溜。
前面是一个下坡,大叔脚步不稳,醉酒醉得天旋地转,看人都是扭曲的。他走得急,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就滚了下去。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樗里子停下来,无奈地看着他,竟然还能立马站起来,估计是酒精麻痹了他神经。
樗里子往前面继续走,昂首阔步,后面还跟了个大叔小弟,要多神气有多神气。但是这个小弟似乎有些四肢不协调,跌跌撞撞,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
翻山越岭地,大叔时常停下来,扶着大树大吐特吐,那声音听得樗里子都想跟着吐了。樗里子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小兄弟,你有没有水,给我喝一口。”大叔已经被折腾地散架了,向樗里子伸出来的手仿佛来自地狱的手,要将他一起拉到地狱中。
樗里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如此他还是拿出水壶,拧开盖子,然后对大叔说:“仰起头,张开嘴巴!”然后樗里子给大叔灌了几口水。又让大叔用那水洗了把脸。这下子总算舒服点了。
“小兄弟,我真佩服你的酒量!”大叔由衷地感叹。樗里子走远了几步,倚靠着大树,双手抱胸,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大叔也走过来见樗里子问他,心中燃起了希望。“鄙姓易,单字鹏。”
原来是兵器大师易鹏,难怪他对容与樗里弓这么感兴趣。
易鹏长得很有岁月沉淀的味道,胡渣子黑而硬,看着都觉得扎人。脸被晒得黝黑,头发乱蓬蓬被随意束起。身上披的那块布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破破烂烂,一股馊味。鞋头破了两个洞,脚趾头从洞里面钻出来,见樗里子盯着它们看,易鹏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脚趾,呵呵地干笑,还挠了挠头。
樗里子看得自己强迫症都犯了,伸出食指和中指,对着易鹏。易鹏脚底下一空,整个人都悬空而立,接着不受控制地往某个方向飞去。幸亏这里没有人看见。
啊——啊——大叔高声激昂大喊破了嗓子,最后咚的一声被樗里子丢进了河里。“救命啊——小兄弟,这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易鹏在冰河里面手脚并用地扑腾,自己手脚冻得僵硬,以为他要死在这里了呢!
谁知道他慢慢地发现他的屁股坐在河床,但是水还是没有没过他的头。这只是一条浅浅的小河!“洗干净再上来!”樗里子在岸边发话了,易鹏哆嗦着,僵硬的手狂搓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及皮肤。最后整个人冻成了一根冰棍。
易鹏伸手撑地,想要爬上来,结果连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樗里子正在河边生火,见他那个怂样,无可奈何只得使用法术将他弄上来。
易鹏凑近火堆,烤了一下手才慢慢恢复点知觉。然后他用手去拧衣服上的水。
樗里子丢给他一套衣服,不客气地说:“不想被冻死就换上!”但是易鹏却捧着衣服来到他的面前,笑着说:“多谢小兄弟,只不过我常年和铁、火炉打交道,穿这么漂亮的衣服会糟蹋它们。”
樗里子不耐烦地挥手,他刚才本来在弄烤鱼的,内心的烦躁使得他心神不宁,手指被刺伤了。“旧衣服也是由新衣服来的嘛,你不穿它,它又怎么会变成旧衣服?”
易鹏想起今天樗里子说的那句:“说得有道理!”他也觉得樗里子现在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嘞!于是架起几根棍子,把外套脱下来搭上去烤火,挡住了樗里子之后,大叔继续脱里面的衣服,换上了樗里子给的。
这面料穿起来都觉得舒服!易鹏绕到樗里子的那边,在他旁边坐下来,那个小女子的模样!樗里子叹了一口气,拿出容与樗里弓,易鹏看见了赶紧伸出手,但是樗里子并没有交到他手中,而是自顾自地满眼怜爱地看着它,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他缓缓开口:“这是我最心爱的女人送给我的。”易鹏尴尬地收回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容与樗里弓,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那她一定很爱你。”易鹏依旧是盯着它看。
“是啊!”樗里子仰天眨了几下眼睛,“她很爱我,但我却不是她最爱的那一个。她只是将我当作了家人。”易鹏默默地不说话,伸手拍了拍樗里子的肩膀。
樗里子将容与樗里弓郑重地交到易鹏的手中,易鹏当然得小心。这可是樗里子的宝贝,要是被他弄花一点,樗里子肯定要杀了他!易鹏敢保证樗里子真的做得出来。樗里子伤感地说了许多,而易鹏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弓箭上面,专注得迷人。
时不时用手指量一下角度、尺寸,大小,又观察是什么材料。这木、这铁、这龙筋!随随便便拿出一样,就算是用一个国家都换不来。看这些材料都是特别难得的,不知樗里子所说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人物,竟然能弄到这么珍贵的材料!
许久,易鹏开口道:“我看这弓设计得十分完美,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樗里子勉强地笑了笑:“肯定是她亲手给我做的呀!”说话间,眉宇之间甚是得意。“这些材料还是她亲自替我找来的呢!差点要了她的命。”樗里子又伤感起来。
差点就是说最后没要她的命。易鹏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这样出色的女人不该年纪轻轻就没了。易鹏突然非常想见一见这个女子,要是能和她讨论上一会,肯定是受益匪浅!
易鹏又问:“那后来呢?”樗里子怎么没有和她在一起。“后来?”樗里子苦笑:“后来她嫁人了,她的孩子管我叫叔叔。哈哈——”
这似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正当易鹏沉浸在这伤感之中,樗里子突然拍手,把他吓了一跳。“说来这么久了,她应该回去了,那我也该动身回家了!”樗里子说着说着又高兴了起来。
易鹏看着他,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她都已经嫁人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樗里子怎么还不死心?易鹏看着他那张在火光下映照着的脸。“我以为你是流浪江湖的呢!”樗里子还是笑,“再怎么说,我还是有家的。”
易鹏又凑近几分,讨好地说:“那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樗里子看着他,又看了看火上的烤鱼,易鹏看到了他的眼神,非常识趣地拿起烤鱼,然后撕下来喂樗里子。樗里子享受着这服务,“考虑考虑?”易鹏试探着问他。
“考虑考虑。”樗里子也这样回答他。
易鹏决定了,不管樗里子带不带他回去,他都死皮赖脸地跟着,就不信樗里子还能拿他怎么样,大不了再被扔进河里面!这样下定决心之后,易鹏整个人都轻松了。
樗里子看着他莫名其妙的的笑容,真是毛骨悚然。“你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什么?”易鹏发觉之后赶紧收回笑容,含糊地说:“没…..没什么……真的。”
信你才怪!樗里子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指着易鹏手里的烤鱼,这个人拿着我的烤鱼,又不给我吃是几个意思?易鹏哦了一声,把烤鱼塞回樗里子的手中。
易鹏拿出干粮,但是他的干粮被樗里子那么一扔,泡在水里面早就不成样了。连自己都觉得恶心。易鹏咦了一声赶紧把它们丢掉。
樗里子自然是将易鹏的动作看在了眼里,知道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烤鱼只有鱼头和鱼尾了,想了想,还是把烤鱼递给了易鹏。
易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荤了……易鹏吸着鱼头,竟然有一瞬间被感动到了。樗里子看到易鹏竟然在流泪,着实是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就算老子只留了鱼头和鱼尾给你,你也不至于这么恨老子吧?”
易鹏抹了一把眼泪,近几年他一直沉迷在设计名器之中,不屑于打锄头菜刀这类不用大脑思考的铁具,是以他常常没有收入,连妻子对他也忍无可忍跑回了娘家不跟他过日子了。“我这是感动!”易鹏指着自己的眼泪说。
“好好好,你是感动。”樗里子无奈地说,也不想和他急了。
等易鹏吃了鱼之后,樗里子找了个三洞,然后用法术变出来一张看上去都暖和的床。这才想起一直跟着自己的易鹏,难道我要和他一起睡?两个人在心中纷纷猜测。樗里子想了想还是在旁边多加了一张床,又把洞口堵上。这样就暖和了!
晚上,樗里子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烦躁得愣是睡不着,最后索性坐起来,用被子拥住自己的身体,又从虚空之中拿出酒。易鹏被他吵醒了,也坐了起来,“怎么了?小兄弟有什么心事?”
“我总是觉得自己的心很烦躁,恨不得大搞特搞,搞点破坏发泄一下。”樗里子喝了一口酒,然后看着酒壶发呆。
“不要想这么多,明天回去看看就心安了。”易鹏安慰他说。
樗里子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便躺下睡觉了。
次日一大早樗里子就起来了,连易鹏都被他这风风火火的激情震到了。“慢慢来,别着急!”易鹏怕自己跟不上他的节奏。“慢什么慢,给我赶紧的!”樗里子穿好衣服,眼下一片乌黑,显然是一整晚都没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