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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点头微笑,道:“虽然国事烦忧,到底也有些忠忱之士肯为朕分忧。”
皇帝发话,殿上诸臣自然是凑趣,当即便有些以溜须拍马,歌功颂德见长的小臣上前,颂扬皇帝独具慧眼,拔擢英才。杨侍郎心忧国事,能力超群,来日必能敉平叛贼,居功至伟云云。
“陛下,杨嗣昌实乃无耻大言欺君之徒,请陛下治罪!”
因见是右中允黄道周出列弹劾,崇祯不悦道:“何以见得?卿不要虚言欺朕!”
“陛下,杨嗣昌蒙陛下信重,委以兵部待郎,又督师宣、大,以备辽事。他不以辽事为重,自宁南候袭辽东之后,未见其有所举措,已是大失人望。前月那皇太极称帝,又以多尔衮领兵袭宁绵,杨嗣昌不曾派一兵援助,还放言女真不可轻敌,当以避战为上。此等畏怯惧战之徒,还敢说什么四辅八正,只是纸上谈兵,以虚言欺诈陛下,请陛下治罪!”
“胡说!你知道什么,成日只知道攻讦朝廷重臣,妄言大政!若不是念你是言官,一定要重重治你的罪。退下去!”
黄道周若是此时退下,崇祯虽是不悦,却也不会再治他的罪。偏此人是倔脾气,皇帝虽然发怒训斥,他却不服,又叩首亢声道:“陛下宁下罪已诏,也不愿加罪于无能大臣么?杨嗣昌实乃无能之人,虽已知兵著称,却从不敢与敌一战。”
抬头向皇帝看一眼,虽然崇祯满面怒容,却又道:“前番朝议,杨嗣昌曾言宁南候张伟的战功算不得什么,可是他自已却不敢与敌交战,这不是虚言狡诈之徒,又是什么?”
他自然不知,杨嗣昌甘心在朝堂上得罪张伟,又得罪了一帮保举张伟的大臣,实在是出于崇祯的授意,皇帝不欲张伟名声太显,虽未明言,杨嗣昌成日揣摸上意,又哪里会不知道。当日在朝堂上对张伟大加贬低,若不是努儿哈赤的棺木便放置在皇极殿下,满朝文武当真会以为张伟袭辽只是欺诈朝廷了。
“来人,将他拿下!命慎刑司廷仗一百,下诏狱!”
崇祯怒极,不顾黄道周身为言官,当即便令拿下仗责关押,其实的文官言官都是
大急,那廷仗之刑甚重,常有文官受仗不住,当场身死者,以黄道周的体格,最多能受得了四五十仗,百仗下去,只怕也用不着再下狱,直接便可以令家属运回安葬了。
当下大殿内由刘宗周带头,一齐跪下求皇帝宽恕,温体仁身为内阁大学士,因知皇帝只是一时愤怒,此事到正好可以卖清流一个人情,便也上前求恕。崇祯此时对他还算宠信,因又改口道:“也罢。改仗二十,遣返回乡!”
黄道周平素为人冷严方刚,以天文历法,数算书画见长,虽然官位只坐到右中允,平日却是甚得人望,诸臣苦苦哀告,皇帝仍然要仗责,黄道周心中一时心灰意冷,向中间宝座行了一礼,便随着行刑校尉往午门而去。
明朝行刑仗打官员,一向是在午门进行。嘉靖年间,一次便在午门打死了一百多
官员,后来万历、天启,都曾在此仗打文官的屁股。黄道周硬挺着受了二十仗,只然下身鲜血淋漓,嘴唇亦是咬破,到底也是逃了性命。由听信而来的家人搀扶,回府养伤去了。待伤好之后,黄道周却是接了何偕等人邀约,前往台湾讲学。他以天文历法见长,数学也学的极好,正是台湾需用的人才。他又因罢官在家,闲居无聊,便应了何楷所请,前往台北官府任教授。
待崇祯下完罪已诏,又亲赴皇极殿服素哭陵,诏命孙承宗加紧南行,调集南方各
省兵马剿贼。乱纷纷闹了月余,待崇祯二年年底将至,终于传来消息,流贼在南京城外二十里处绕了一圈,又出了南直隶,向四川方向去了。
“糊涂!当真是一群混蛋!”
张伟接到罗汝才的密报,得知高迎祥又带着十三家义军由湖北入川,顿时跺脚痛
骂,他当日密嘱罗汝才派人与李自成等人联系,劝说义军虚晃一枪,直往南方而来。整个江南是明朝财赋收入的重心根本,只要能隔断南北,就等于拦腰将明朝截断,崇祯虽拥有北方,然则到时候无饷无粮,又能拿义军奈何?这样三年之内,整个江南定然不是明朝的天下了。
谁知当时的义军思乡之情甚重,又没有什么远大的政治理想。此时尚时造反之初,无人能想到十余年后自已竟然是推翻明朝这颗大树的元郧,此时只是顾着四处流窜,能多活一天便是有了赚头。哪想什么攻战南京,据有江南之事。此时明军主力往江南而来,各营义军皆吵着要跑,高李等人又有什么法子?当下计较已定,仍攻四川,此时十三家义军汇齐,比之数月前攻川时又是另一番景象,各人信心十足,要打败秦良玉,攻破四川,再由川图陕,总之离老家越近,心里越是安稳。
张伟痛骂一番,却也是无可奈何。知道这便是农民起义的局限处,这些以农民起家的义军领袖,此时身边大半是一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虽然打了一些仗,对天下大势却仍是睁眼瞎子一个。故而此时别说开仓放粮,赈济百姓,便是什么*掠夺,也并不新鲜。中都凤阳被破,城内百姓被义军屠杀殆尽,搜掠了值钱物事,抢了美貌姑娘之后,义军又一把火将当年朱元璋花费巨资修建的明朝中都焚成白地。这样的一支军队,就是打下南京等处,也绝对不会有士大夫前往投奔,没有儒士阶层的支持,又没有工商之利,没有稳定的官僚阶层收取田赋,这支军队在江南也是立身不住,仍然只能是以屠掠为业。
“看来,还是先图南洋,积聚力量,再说其他吧。”
张伟不死心的叹一口气,方决定缩回暗中伸往大陆的手,一意图谋南洋。至于皇
太极也在暗中与内地义军联系,那就不是他所知晓的了。
“来人,请施琅都督带同属下,去总兵衙门等我,我随后就到。”
吩咐下人去请施琅之后,张伟思忖一番,因吩咐下人道:“前日长崎总督送来的
急件在哪?快去寻来,我要用!”
那家人找的满头是汗,却一时怎地也找不到,张伟气的暴跳起来,恨不得冲上去
踹他两脚,只是他一向不肯体罚下人,这一脚却怎地也踹不下去。
柳如是因前去为张伟准备出门的衣服,此时回来见了这般情形,忍不住噗嗤一笑
,道:“爷,你的东西总是乱放,下人们如何能找的到?那公文我替你收了,就在书房架上的公文袋里。”
张伟确是乱丢东西惯了,连累府中家人吃了不少挂落,此时柳如是一说,那寻找的家人立时奔将过去,在放置公文的书架上一通摸索,便将那急件寻了出来,长喘一口大气,递与张伟。
张伟老脸微红,向柳如是一笑,道:“亏得有你这贤内助在。”
他也不顾话中大有语病,便待离去,柳如是先是俏红微红,后又向张伟笑道:“
爷,你关着那两个女人可是有日子了。人家现下连汉话都说的周全,昨日寻了我说道,要和爷禀报来历。爷,有空儿便召见一下,她们也怪可怜见的。”
张伟略一沉吟,答道:“政治上的事情你们女人不要管,那两个女人身份非同一般,我已派了人去辽东打听,非得问出底细来。此时我见她们,就是虚言骗我,我又有什么办法识得?你别管,总之提防着别让她们自尽,也不必让她们做活,权当养了两个闲人便是。”
又笑道:“听说那年少的女子下的一手好棋,竟能做你的对手,可是有的?”
“说的是呢。那次我在后院打棋谱,她到凑了上来,与我下了几盘。虽说是布局
欠妥,也不是什么老手,到是棋路凶狠,大杀大伐的,跟她模样儿可不象!”
张伟心中略有所悟,却是一时想不出所以然,只得向柳如是一笑,又吩咐了几句
年关时向例的规矩给她知道,却是扬长去了。自柳如是来了张府之后,张伟于家事上已是松乏了许多,除了军国大事,其余俗务一概不理,皆交给柳如是打理。如此这番,全台上下,已将柳如是视做张伟内人,只是名份未定,柳如是又是张伟从花船上赎买带回,虽说未经人道,尚是完壁,到底名节上已亏了一层。自吴遂仲以下,一帮子文官都害怕张伟将柳如是纳为正室。若是如此,象何楷及新来的那些个儒士们,可又有的说话了。
待他到了总兵衙门,施琅却早已静候在大堂之上,因张伟吩咐,自又带了属下一
群心腹舰长同来。此时台北水师已是实力大增,水手之外,又另多配备了专门用
于海战和小规模登陆战的火枪兵,再加上后勤补给人员,全台水师已有配备二十
四磅和十三磅火炮的大型战舰二十二艘,中小型炮船和运送兵员物资的运输船五
十五艘,沿岸的巡逻炮船一百余艘,连同四千陆战火枪兵,整个水师计有两万三
千人左右,实力不但远超名存实亡的明朝水师,便是比之雄霸南洋的荷兰东印度
舰队,也是不遑多让。
此时由施琅领头,数十名舰长分列左右,待张伟一进衙门,除了施琅外,各人都是跪将下去,口称皆道:“末将见过大人。”
张伟只一笑,两手虚扶一下,令各人站起身来,因见施琅上得前来,向他道:“
总兵大人,今日召集众将,有何吩咐?”
“尊候,且先坐下,稍安勿躁。”
张伟先令施琅坐下,又笑道:“今日召大家来,先说说荷兰人请求贸易开放,让
他们与日本贸易的事,大家说说,咱们该当如何?”
他这般问法,众将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做答为好。张伟建立台湾官僚体系
时早就有言在先,文官不干涉军事,军人不准干预政务,规矩立下之后,就是那
何斌现下亦是绝不参与军务。他现下问及贸易一事,众将军一则不敢违令,二则
这些老粗又哪里懂得什么贸易,当下各人都是呆若木鸡,不知道如何做答为好。
张伟见各人不答,因又道:“不是让你们说政务,这海外贸易一事也是海上的事么,你们这些舰长说说看,我该不该答应荷兰人的要求?奄?还是和他们打一仗,让这些家伙知道知道厉害?”
他这么一说,各人方明白过来,便有那激切的跳出来说道:“荷兰人也太不知道
好歹,当年大人带着我们把他们从台湾撵走,还以为得了教训。哪知道大人宅心仁厚,他们还以为咱们台湾好欺,即是如此,请大人下令,咱们立时便开去南洋,寻找战机!”
“是了!大人当年若是把所有的在台荷人尽数屠了,再把来援的荷人军舰都击沉
,今日他们就知道厉害了!”
“大人,开战吧。日本是咱们辛苦打下来的,凭什么便宜这些红毛鬼子?咱们台湾水师的实力不在荷人之下,再有还可以得到英国人的支持,据属下所知,英荷两国矛盾日生,没准哪一天就干起来了。咱们现在打他们,英国人肯定是站在咱们这一边。”
张伟摆手止住了一伙叫器不止的军人,转头问施琅道:“尊候,你看此事如何?江文瑨连送急件而来,说是日本外海不住发现荷人军舰,看来,要么同意其国所请,要么就得打一仗了,咱们的水师,称的上必胜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