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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迟予去后门接了杯热水回来。
他本意是想让苏恬拿来暖肚子,接完水才发现这水杯盖子上面自带的吸管拔不下来,横着放里面的水就会顺着吸管流出来。
他无声的瞪了会儿手里这个泛着彩色光芒的玻璃杯,深吸一口气,把里面的水倒出来一些,接了点凉水进去。
桌面上一颤。
江迟予把水杯放在她面前,看着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抬了抬下巴:“喝。”
说完这个字,他就走了。
苏恬忽然有点难过。
她耷拉着脑袋,捏着吸管吸了一点点水。
水温正好合适。
她才抱着水杯喝起来。
她没喝下去太多,又捂着抽痛的小腹,伏在桌上。
胳膊又被人碰了碰。
苏恬抬起头,看到又是江迟予。
“搁手里暖着。”
依旧是命令般的语气。
他手里拿着一个水杯,是他自己的。
苏恬见他上学期用过。
于是苏恬就握在了手里。
他看了会儿,又说了句:“搁肚子上暖着。”
苏恬犹豫了一下。
江迟予有点不耐:“快点,一会儿凉了。”
苏恬就把他的水杯隔着校服贴在了肚子上。
暖意传来,痛感也好像缓解了许多。
苏恬小小的,舒服的喟叹了一口气。
像只小动物一样。
江迟予看着她毛茸茸的头顶,眼神也慢慢温柔下来。
也就这时候乖一点。
“睡吧。”他说。
苏恬点点头,闭上眼睛。
江迟予也没走,他没直接坐到蒋耀的位置上,而是从讲台上把老师平常坐的凳子搬了过来,挨着苏恬的课桌放在过道里,轻轻从她桌子上拿起一本联考真题,翻看起来。
十班陆陆续续有人回来,发现班里安静如鸡,还以为有什么老师在。
结果看了一圈,老师没看见,坐在讲台下的学生会主席倒是看见了一个。
坐在教室后面的两个女生拿书挡着脸小声咬耳朵。
“我靠,他在干嘛?苏恬睡着了他就在旁边守着?”
“守着无聊还顺便把苏恬的作业拿出来批改批改?”
“我的妈这还是在班里就这样了,豪不怀疑婚后绝对是宠妻狂魔。”
“呜呜呜太羡慕苏恬了,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竹马。”
“好甜,我理解为什么论坛里会有他俩的CP楼了。”
江迟予没坐太久,蒋耀就回班了。
她看到班里静悄悄的,一愣,也以为哪个老师在呢,眼观鼻鼻观心的迅速溜到座位上坐下。
坐下后一扭头,正好和某个主席四目相对。
妈的!
蒋耀猛抽了一口气。
她魂儿都差点给吓飞。
江迟予低着声,让蒋耀把苏恬暖肚子的水杯抽出来,自己去后门重新接了杯热水,又让她给塞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他把凳子又放回讲台上,轻飘飘的拿着苏恬桌上的四瓶饮料,离开十班。
班里慢慢有了说话的声音,但声音都低低的,并不吵。
苏恬是被热醒的,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个大蒸笼里被当成馒头蒸着,模糊的睁开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班里。
胳膊又酸又麻,袖子上一片已经被她的汗给浸湿了。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水杯,贴着小腹,水杯还热着。
她撩了把额前的碎刘海,把水杯放在桌子上。
蒋耀懒洋洋的问:“你醒了?”
苏恬扭头看了眼墙上的表,都快放学了。
她点点头,下意识拧开水杯,即将送进嘴里时忽然反应过来,动作顿住。
又把水杯盖拧了上去。
“你怎么了,下午在操场还没见你这样。”蒋耀问。
苏恬说:“可能太累了吧。”
还有些时间,她不想浪费掉,拿出桌子上的练习册准备再往后做几道题。
一翻开,却看见最新做的那几页上面,多了一些不属于她的红色字迹。
她没来得及对答案的那几页已经被批改过了,做错的题上随意的划了道斜线,还给她勾出题目里的关键词。
有的没有关键词的,旁边的空白地方就简简单单写上几个字,提示她错在哪了。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上学期的时候,江迟予有时闲的没事干,也是这样把她做完的题翻出来,把她的错题都给捡出来。
最开始的时候写的很详细,慢慢到后面,写几个字提点她一下,就好了。
“啧啧啧。”蒋耀也看见了,感叹了一会儿,没说话。
跑远的思绪被扯回,苏恬垂着眸,拿起笔,从他批改的第一页开始,认认真真算着错题。
……
阮愈讨厌去医院。
他站在医院大门,提着个餐盒,口罩戴了个严实,皱着眉头走进住院部。
推开病房门,医生正在床边交代着:“……你症状轻微,不严重,可以再留院观察一两天,没有特殊表现的话,就可以回家继续观察了。”
宋应景头上缠了个绷带坐在病床上,他没戴眼镜,瞳色有些浅,温和的说道:“谢谢医生。”
医生点点头,拿着病历往外走。
阮愈走进去。
“吃饭。”他把饭盒往桌上一搁。
“谢谢。”宋应景也不恼,又坐直了一些,拆开塑料袋里的饭盒。
动作一顿。
一盒大米,一个红烧肉,一盒糖醋鱼块,还有一盒猪头肉。
阮愈拧着眉:“怎么,你不吃荤?”
宋应景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头还晕着,声音有点发虚,听起来轻飘飘的,“学长,你犯胃病的时候陶哥也是给你吃这些的吗?”
“这一样?”阮愈眉头蹙的更紧了,“你这撞到头,不得补吗?”
所以他还特地买了盒猪头肉。
阮愈从来没照顾过人,烦死了快。
心想还不如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不然哪来这么多事儿。
宋应景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烦燥,他没说什么,抬头笑笑:“谢谢,不过你不用来给我送饭,医院每层楼都有卖饭的,我可以自己买。”
阮愈求之不得。
但他想起早上自己犯胃病下楼找药,没看好台阶摔下去的时候是宋应景给他垫了个底儿,又说不出口了。
烦。
等过段时间就让陶兴把他给开了。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阮愈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向他伸出手,“手机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