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福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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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初阳和宋浩波在一楼大厅等了半天也没见人下来,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南秋搞失踪这套倒是越玩越溜。两人只好跑到二楼去寻,一眼就找着走廊上气氛诡异的四人,美男搂南秋搂得死紧,手拿报告的林念青唇色苍白,眼都不带眨地盯着凌卿挺直的背影。

    南秋的脸色比林念青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像是想努力挤出一点笑容,结果表情比哭还难看,冯初阳给宋浩波使了个眼色,他连忙上前道:“老大,哪阵风把你给吹这来了,小林也在呢?”

    林念青的手往后缩了一点儿,贝齿咬住下唇,漆黑的眼珠却往上一转,半是怯懦半是期待地等着凌卿回头。冯初阳一看林念青那眼神就知道有事,吃惊的却是她以为南秋对脱单这事儿只是没机会不上心,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凌卿存的那份心思还没减。

    凌卿目光还停留在南秋白得即将发绿的脸上,只是对方把他身后妇人脸上有几颗痣都数清楚了,连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出口,他对还在绞尽脑汁化解尴尬的宋浩波说:“萧博远这几天不是出差么,让我替他陪小林来做检查。”

    宋浩波疑惑地问:“检查,小林这是咋了,前些日子咱聚会的时候不还生龙活虎的吗?”

    冯初阳在后头揪了一下宋浩的手臂,小声道:“你说来这妇产科能检查什么。”

    “嗨,瞧我这大老粗,”宋浩波闻言开心地一拍掌,十分不懂眼地祝贺起来,“保密工作做得够好啊,老萧成天和咱一块儿打游戏,也没听他提这事儿。”

    凌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重新去抓南秋飘忽不定的眼神:“南秋,你——”

    南秋这会儿刚从太虚幻境神游了一圈回来,完全没捋清跟前几人的关系,磕磕巴巴地做迟来的解释:“呃,你……你别听我弟瞎说,他整天就觉着我喜欢这个喜欢那个,就是不喜欢他。”

    “你也别误会哈。”她又对林念青说道。

    冯初阳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得,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明显。

    另一头,沉默了许久的风暴中心林念青好歹是开了金口,只是这金口一开就扔出个重磅□□:“凌卿,我今天其实一直想跟你说,这孩子,可能不是博远的……”手里的报告纸被她捏得发皱,后半句没说完,可明眼人都能从她看向凌卿委屈巴巴的小眼神里品出那点儿未尽的意思。

    方才还打算语音声讨萧博远的宋浩波手机和下巴都差点没掉在地上,这远程绿帽抛得可真是不含糊,他看看林念青,又瞅瞅凌卿,最后不知所措地拉了拉冯初阳的袖子,和她咬耳朵:“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儿?”

    冯初阳脑袋凑过去:“当事人不都在么,咱得摆正自个儿吃瓜群众的位置。”

    宋浩波点头:“哦。”

    美男用下巴磕了磕南秋脑袋,对眼前的事情毫无兴趣:“我要回家。”

    南秋眨眨眼,终于被凌卿逮到了视线,笼门一锁,她就再也逃不掉了。他似得逞又如松了口气的眼神很奇特,而在林念青的话音响起时,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不耐烦。然后南秋一头雾水地接下凌卿抛来的安抚表情,美男挑衅的神情则直接被他忽略过去。

    凌卿如众人所愿地转身与林念青面面相觑,他手里还抓着林念青的包包,疏离的态度却直截了当地将跟前抱有无限期待的人拒之千里:“你的意思是?”

    林念青被他忽然冰冷的模样吓了一跳,整个人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般迅速蔫下去,长睫遮掩下的双目红了一圈,泫然欲泣,她语无伦次地说:“如果,如果你不想要,这个……这个孩子的话,我会把他打掉的。”说罢,两行清泪已然打湿了她的脸颊。

    围观的三人:“emmmmmm……”

    美男:“???”

    凌卿面无表情的脸上浮出几分嘲讽的哂笑,他审视般地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人,说:“你要不要这个孩子是你和萧博远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林念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攥紧手掌,似乎彻底舍掉了仅剩不多的矜持,向前走了一步,仰起头对凌卿说:“那天晚上你可能不记得,但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凌卿见状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故而南秋又能嗅到他T恤上那股淡淡的薰衣草味,于是美男也拖着南秋向后退了一步。凌卿的笑容逐渐变冷,眉宇间的不耐烦也愈发深了,他打断林念青的劲爆言辞,扔了彬彬有礼的面具说道:“林念青,意.淫很快乐,是不是。”

    年度大戏进入了小高.潮,众人精神一振。

    凌卿说:“聚会那天我是喝醉了,但我很清楚我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除了我愿意让她趁虚而入,否则其他人不会有一点机会。”

    林念青凄戚戚然笑了一下:“你就那么有自信吗?”

    “你大可以把孩子生下来,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凌卿把她的包搁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拍掉衣袖上不知从哪儿沾上的墙灰,“如果孩子真是我的,我养,你?免谈。”

    信息量太大,冯初阳还在尽力给自己和宋浩波安装好摇摇欲坠的下巴,凌卿又走到宋浩波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俩帮我把人送回家,记着,不是她和萧博远那出租屋。”他连看都不愿看林念青一眼了。

    南秋还在想办法把美男从自己身上弄下去,顺带悄咪咪地打量林念青吃人的眼神,一个高大的身影搅乱眼前漂浮的微尘,不留痕迹地和趴在南秋头顶的美男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对视博弈,然后低下头,柔柔和和地问她:“药开了没?”

    南秋摇头:“没。”

    凌卿:“去一楼捡药,我送你们回去。”

    南秋茫然地朝冻成一尊佛像的林念青看了几眼,又犹疑地抬头去看凌卿,他的神态恢复了轻松,甚至可以说是愉悦了。他就这么站在她左前方的位置,低首垂眸,耐心地等待她的回应,无数个梦中的清晨,黄昏,以及月上枝头的夜晚,十天有九天都是他在等她。南秋点了点头。

    凌卿是开车来的,嫉妒使南秋面目全非——同是刚毕业,她还在温饱线上咸鱼不得翻身,时不时找爹妈接济一二,出行基本靠公共交通,这厮竟然直接从山地自行车飞跃到私家小轿车了。

    鉴于她走到哪儿美男跟到哪儿,南秋自觉地打开后座车门,牵着别别扭扭的美男坐了进去。美男也不客气,瞥见后视镜里那双往他们这儿看的眼睛,当即蜷成虾米一躺,把头搁在了南秋的大腿上,眯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要挠。”

    南秋摸到美男的脖子捏了几下,把他下巴上的死结松了一点儿,想到他一只猫刚变成人没几天,昨天晚上肯定受了不少罪,于是含着愧疚问道:“累了?”

    美男含糊地“呜”了一声当作回答,又往南秋怀里钻了几分:“我要吃薯片。”

    南秋:“回家就给你买。”

    美男得寸进尺地抱住她的胳膊:“晚上和我一起睡。”

    南秋停下手上动作,往驾驶座偷偷看了一眼,说:“不行。”

    美男翻了个身,平躺着盯住南秋的下巴,她没在看他,全身心都放在前面那个开车的人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开来,从他听南秋说有喜欢的人,看她玩游戏时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到她现在的心神不宁,患得患失,这股情绪就一直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住,怎么甩也甩不脱。

    用人类的说法,好像是叫吃醋。

    他以前从来没吃过醋。

    他很不高兴。

    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南秋对美男冲天的酸意毫无察觉,她发现凌卿的后视镜上既没吊佛像,也没挂主席,而是垂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吊坠,肥嘟嘟的猪脸随着车子的行驶左摇右晃,颇具喜感,她忍不问:“凌卿,你很喜欢小猪吗?”

    车速减慢,停在了亮起红灯的十字路口,凌卿说:“很喜欢。”

    “为什么呀?”南秋又好奇地问。

    踩下油门,凌卿又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南秋瘦得下巴尖尖的脸蛋,说:“原来养过一只,很可爱的。”

    南秋吃惊地睁圆了眼睛:“你还养过猪?”

    凌卿嘴角勾起一抹笑:“嗯,喜欢的东西送到嘴边就吃,什么情况下都能睡着。”

    “呃……那,那它现在还……嗯,它怎么样了?”南秋的手放在美男头顶,受到冷落的美男抬头舔了舔她的手背。

    凌卿手握方向盘朝左一打,转了个弯,他说:“走丢了。”

    南秋遗憾道:“噢,找不到了吗?”

    “快找到了。”凌卿回答得莫名其妙。

    南秋“噢噢”两声,车里又陷入安静,她的手指屈了屈,眼睛局促地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绿树,美男照旧捉了她的手指玩儿,过了三两分钟,南秋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巨响,美男半眯的眼微睁,藏在帽子底下的耳朵动了动,懒洋洋地问她:“你饿了?”

    南秋这才偷闲看了眼手机,十二点零九,冯初阳给她带的早餐全喂了美男,饿意如狼似虎地席卷而来——刚才那声儿是不是太大了?让凌卿听到多丢人啊。脸上正发热,回神,凌卿开了门,一手撑在门框上,半个身子探进来,和南秋距离又是极近。

    他的气息让她觉得亲近,熟悉之外又有一种介于少年和男人间的陌生味道,无形中撩动着她愈发脆弱的神经,凌卿说:“饿了吧。”

    南秋懵懵地“嗯”了一声,飘飘忽忽往外头一看,这不是她小区呀,亿达广场?脑袋忽然被什么揉了一下,美男“腾”地从南秋腿上弹起来,戒备地把她往自己身边拖,还胡乱在她头上搓上了好几下。南秋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凌卿是在叫她下车吃饭。

    她连忙叫住凌卿:“咱,我,我还是带我弟回家吧,你这,多麻烦你呀。”

    “让你回家不好好吃饭,吃零食,喝饮料?”凌卿拧眉,“你太瘦了,所以抵抗力这么差。”

    这似曾相识的絮叨。

    南秋心虚地挠挠脸。

    他俩之间的距离好像更近了,近得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他昨天晚上一定没睡好,三眼皮出来了,他昨天晚上为什么没睡好呢?他的牙膏是最最普通的薄荷味儿,和高中时的一样,他说:“南秋,听过一个词吗?”

    南秋问:“什么?”

    凌卿说:“来日方长。”

    美男“嗷”一下咬上凌卿伸过来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