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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妈呀……伤口又裂开了,痛死我了……”不久以后,张胜趴在墙角,杀猪一样惨叫起来。
他们好不容易才摆脱那四人,绕到废厂的后山坡下,找了个遮阳的矮墙躲起来。
萧白也累得够呛,擦了一把汗,苦笑道:“裂开了?活该你倒霉!”
“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张胜咧着嘴道:“你不会是跟着我来的吧?哎哟……”
“我不放心你,所以就来了。”萧白没好气地喘息道:“好在我来了,要不然你这下就真该成死猪了。我靠,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埋伏你,你不是说要和同伙接头的吗?”他本以为张胜会顺利找到同伙,然后合并壮大,一起投靠新的山头,过上稍微安稳的生活,但没想到,老大挂掉以后,他的处境会这么艰难。
其实这是萧白小看了在道上混的艰辛,实际上对于张胜而言,类似的冒险只不过是日常生活一般的普通事情,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所以现在张胜对这件事情丝毫没有意外,反倒觉得很正常。
不过他还是苦笑道:“看来我们真的是被奸细出卖了,连眉眉也被抓起来了。”神色间颇有些自嘲:“老子差点傻乎乎送上门。”
“眉眉是谁?”萧白刚才就在奇怪,怎么这小子一听到这名字就傻了,听起来像个女的?
“眉眉是荣哥的女儿……不行,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荣哥对我这么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女儿被仇家抓走。”张胜一拍大腿道。
“好个屁。”萧白无力地骂了一声,“你才跟荣哥混一年,就好到要替他卖命报恩了?小子你行啊。”
“我不是替他卖命报恩,我是为了自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我想做的事!”张胜反驳道。
“狗屁!这明明就是那荣哥的事情,如果你听我劝,就不要再管他了。”萧白说道。
“不管他?这怎么可以?”张胜大吃一惊,没想到萧白竟然会这样劝自己。
“怎么不可以?”萧白很没有义气地劝说道:“要洗手不干也好,另投山头也好,都快点去吧,现在明显就是有人要利用人质把你们这些傻瓜钓过来斩草除根,你还跟他搭什么关系?”和张胜不同的是,他对“荣哥”没有丝毫感情,都是从利益出发。
“不,我不能这么做。”张胜连忙道。
“为什么?”萧白奇道。
张胜有些哽咽地道:“我从小就没有了爹娘,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来到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就这样一直混到了那次捅伤人被学校开除,然后跟着以前的大哥去混黑,结果被人干得像死狗一样趴在街上,是荣哥把我捡回来的,他不仅把我治好,还给我安排事情做,给我全新的生活。”
“那又怎样?”萧白问道。他不相信张胜是为了一份安稳工作就卖命的傻瓜。
张胜道:“后来,我就在荣哥手底下做事,我做了半年的端盘子的侍应,然后就突然升到经理,是因为荣哥说喜欢我做事认真扎实,又有热情,他告诉我说,人只要有梦想,就会有希望。”
这荣哥是搞传销出身的?萧白想到这里,不由一阵无语。
“从那时候开始,我张胜第一次风光起来,我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奖金,第一次被人叫胜哥,第一次被人肯定……”
“我过去活得浑浑噩噩,遇到了他我才知道什么叫人生!”
张胜眼神中闪过一阵惨然,突然带着一丝哭腔,嘶吼道:“哥,你不知道,我整个人,感觉从那时候开始才他妈像是一个活着的人!荣哥给我的不是一般的信任,他给我的是肯定,是肯定啊,你明白吗?”
“肯定你妹!”萧白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要不是因为对方有伤在身,萧白还真想狠揍这胖子一顿,他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已经被人蛊惑到了连死都不怕,硬是要替人卖命的地步了。
不过生气的同时,他也不由得生起了一股颓然。
张胜是真的变了,过去毫无信仰,浑浑噩噩的他,现在信仰一个叫做“荣哥”的男人!这算什么事啊?萧白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就算死,我也不会丢下荣哥的女儿不管的!”张胜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但还是固执地说道。
“你个傻仔!”萧白没好气地骂了一声。
不过,他虽然非常不屑于张胜的固执,但还是充分考虑了一下,觉得顺手帮他一把也不是什么难事。
唉,就当是替他实现一个愿望好了,要不然的话,这家伙恐怕就是死,心里都不会安乐的。
“我什么时候有过丢下你不管的,妈的,次次惹祸都要我帮你擦屁股,这哥我还真快要当不起了。”萧白郁闷地道。
“哥,你帮我?”张胜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还是不要好了,这次是真的闹大了,那些人不是学生,你对付不了他们的。”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张胜没少揍人,而揍人之后收拾残局,背黑锅,忽悠老师家长等等事情,大都是萧白帮着搞定的,所以一直以来,张胜都对他十分信赖,可张胜也知道,这件事情和以往的性质完全不同。
“他们不是学生,可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萧白冷冷一笑,道。
“什么?”张胜愕然。
“不就是救那什么眉眉么?”萧白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免得伤口又裂开:“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把人救出来。”
“这怎么能行?”张胜急道。他没想到萧白竟然不听自己的劝告,执意要去救人,不由有些后悔了。
是人都能看得出来,那里面就是龙潭虎穴,闯进去不就等于找死么?张胜本来打算进去和荣哥的女儿生死与共的,就算被干掉,也算够义气了,没想到萧白比他还热血。
“什么行不行的?”萧白不管他,说道:“好吧,不管行不行,你总得先告诉我,那眉眉长什么样子吧。”
“眉眉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右眼角有一颗不太明显的小痣……靠,不会吧,你还真想去救?”张胜惊愕地看着萧白。
“没错,你就在这里等着好了。”萧白拍了拍张胜的肩膀,笑着说道。
一如既往的从容,让张胜怔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那无畏无惧,青春飞扬的校园时光,可他突然惊醒,现在他们将要面对的早已不再是原来那些学生老师和家长了,那些凶残的**中人,绝不是萧白这样的高中学生可以对付的。
张胜想要站起来阻止萧白,可萧白已经走了出去,义无反顾朝修车厂进发。
张胜想要拦住他,但却只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自己肩头压了一下,不由得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放心吧,我会搞定这件事的。”萧白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消失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