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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杰他自己或许还不知道,他那支神秘的“狼眼死士”,以及他收购了“风之子”佣兵团的事情,在波尔诺城、甚至是科萨商业联盟内造成了多么巨大的反响。但不管他知不知道,他这次在低调中的张扬,已经让他真正进入了一些大人物的视野。
回到波尔诺城大约三五天后,在一段悠闲的午后茶时间,卢杰就和小白在客厅内摆了盘象棋拼杀了起来,其他人也都围在旁边观战,不时你插一句嘴我说两步棋,虽然让卢杰和小白有点头大,但众人却的确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这时,大门外传来了些许杂乱的马蹄声,似乎正有一支马队朝着这边而来,其中还夹杂着马车轱辘倾轧石板路特有的那种“嘎啦啦”的响声。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不过伴随着几声刺耳的训斥声,敲门声顿时变得平缓而微弱。
“哎,咱打个赌吧!就猜这么晚来找我们的是什么人。”卡洛琳兴致不错,一把拉住准备去开门的旺财,又冲着众人笑道。
“刚才我听那人叫门的声音杀气腾腾,肯定是什么让我们做些血腥的任务。没准……是谁又把咱们佣兵团当杀手组织了?”维埃里倒是个经验论者,佣兵团刚开张那会儿,倒是有人来委托卢杰搞暗杀什么的,他倒是记住了。
“听声音……来的人不少,而且骑得都是好马,马儿的步伐很有力。应该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大爷来摆谱了!”卡尼吉亚竖着耳朵聆听着,又肯定地说道。
“不一定啊,咱们前两天得罪了一些人,没准是一帮佣兵界的兵痞拉帮结伙来找麻烦了!”加林查虽然平时看上去有些猥琐浪荡,但他实际上做事却相当谨慎小心,说着便摸出了战弓,只待敌人破门而入,他就放上几箭,干掉几个领头的!
“你们没听到刚才敲门声的变化么?”罗宾掰着手指头,百无聊赖地说道:“刚开始敲门的,应该是那种骄横跋扈的卫队长、总管之类的角色,但他的主人这回似乎是有求于咱们,所以训斥了敲门人几句……此人来头不小,应该也比较有修养,没准……是科萨商业联盟的权贵人物。”
罗宾的确很聪明,他随口几句话便说准了:来人正是科萨商业联盟城邦议会议长、卢杰的老相识——安切洛蒂。
安切洛蒂气色看上去不错,红润的脸上总挂着一副亲切的笑容,没有一点儿高官的臭架子,他一进门,就冲着卢杰笑道:“卢杰,你回到波尔诺城,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本来还打算办个宴会,给你接风洗尘呢。”
卢杰正要应两声,却见身边的卡洛琳忽然满脸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两声,有些厌恶地扭过头去,似乎眼前的安切洛蒂就是一坨恶心的米田共。她气呼呼地叉着小蛮腰,迈着那修长的双腿,三步并作两步就离开了客厅,没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一阵卡洛琳高亢的喊杀声和她练习十字枪戟的“呼呼”声。
卡洛琳当初是拿着安切洛蒂介绍信来到卢杰身边的,虽然她平时言语中对安切洛蒂并不怎么恭敬,但卢杰没想到她和安切洛蒂的关系这么差,这种赤裸裸的回避,简直就是当着众人面抽安切洛蒂的老脸了。
不过,安切洛蒂似乎并不怎么计较卡洛琳的无礼。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挥挥手让随从们都离开,凑近了几步,眯着眼瞟了小白一会,有些好奇地问道:“卢杰,不知道这位小英雄是……”
卢杰正要答话,小白却人来疯地蹦了起来,搂着卢杰的肩膀,和卢杰脸贴脸地站在了一起,又操着生涩的大路通用语笑道:“您瞧瞧,您见过像咱们这么帅的兄弟吗?”
“原来你是卢杰的弟弟,的确很像……不过你那三只眼睛是怎么回事?哦,我知道了!你出生时由于是三眼怪胎而被父母遗弃,直到近日被卢杰找到,兄弟重逢……”安切洛蒂若有所思地应道,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把维埃里他们这帮旁观者看得笑出声来。
卢杰笑骂着踹了小白的屁股一脚,也没纠正小白的玩笑,又冲着安切洛蒂说道:“安切洛蒂先生,您来找我,这是有什么事吗?”
安切洛蒂瞥了瞥客厅内的其他人,居然有些“谄媚”地冲着卢杰笑道:“卢杰,咱们两个,能单独谈谈吗?”
卢杰被安切洛蒂的态度搞得有点纳闷,不过他还是邀请安切洛蒂进了他的私人书房……
安切洛蒂从进房后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他手里捧着杯红茶,拧着一把小勺子在茶杯里晃荡了半天,愣是半口都没喝。而且,他打量卢杰的眼神实在是有些炽烈,甚至看着看着还轻笑几声,活像是个正在意淫的老玻璃,让卢杰不由感到阵阵恶寒。
“那个……安切洛蒂先生,不知道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卢杰有点忍受不了这种让人不安的沉默,开口问道。
“啊?”安切洛蒂一个愣神,踌躇着磨蹭着,嘴巴里念念有词,却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过了老半天,这才很突兀地问了一句:“卢杰,你对我女儿满意吗?”
卢杰张着嘴巴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问道:“你女儿是谁?”
安切洛蒂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背后的房门,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卡洛琳没告诉你?卡洛琳就是我女儿。”
“我还以为她是你孙女呢!”卢杰惊愕地叫了一声,安切洛蒂的形象在他严重已经变得高大了起来:女儿看上去像孙女,那老婆不就看上去像女儿?安切洛蒂老爷子实在是人生的赢家啊!
安切洛蒂尴尬地咳了两声,这又轻声叹道:“我真傻,真的……卡洛琳的母亲,是一名木精灵,她的名字很美,叫伊莉莎。伊莉莎曾是某个木精灵部落族长的妻子,二十几年前,在一次科萨商业联盟和木精灵的小规模冲突中,她沦落为战俘。我当年……也在科萨军中担当过一段时间的参谋职务,我第一眼见到她,就被她眼中那份好似小野猫般的不屈与倔强迷住了……”
“嗯嗯,猫女都很迷人,小野猫那样的猫女更加迷人……”卢杰忍不住开口调侃了一句,当安切洛蒂剥下了人前那副道貌岸然的贵族面具,卢杰觉得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我买下了她,避免了她沦为妓女的厄运……我没有强迫她,真的,一点都没有。或许是因为感激,或许是因为绝望,总之,她成为了我的情妇。那是一段很美妙的时光,她让我那黯淡的人生,重新恢复了青春的光彩。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很幸福。”
安切洛蒂脸上浮现出一丝幸福的笑容,他的目光有些遥远,思绪似乎已经回到了过去。
不过很快,安切洛蒂的神情又变得痛苦而扭曲。
“说来也讽刺,我妻妾成群,最终却只有伊莉莎这个连本家大门都进不了的情妇,给我生下了一个女儿,卡洛琳。”安切洛蒂的语气有些悲怆,“但这份幸福,却成为了不幸的开始。”
“由于卡洛琳的缘故,我的父亲,我们家族的族长,总算允许伊莉莎进入本家的家门。我曾经以为,伊莉莎和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厮守终生了,但是,我却幼稚地忽视了人心的险恶。本来,卡洛琳住在我私下布置的别墅里,每月仅有几天与我相会的生活,让我很不满足。但是当她住进了本家的宅邸,我才发现,我和她的爱情,也踏入了牢笼。”
安切洛蒂有些颓唐地倚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她终日受到我的族人和其他妻妾的欺辱,而我却无能无力,甚至不能再带着她离开……在那份绝望与愤怒的心情摧残下,我开始将怒火发泄到了无辜的卡洛琳身上,我当时愚蠢的认为,是卡洛琳的诞生导致了这一切的不幸。”
“后来,伊莉莎死了,医生说她是适应不了人类的生活环境,但我知道,她实际上是被悲伤杀死的。而伊莉莎死后不久,卡洛琳就离家出走了,她不屈而倔强地生存着,就像她母亲那样,是一只因受过太多伤害、而不愿意再相信别人的小野猫。尽管当初欺辱她母亲的族人去世的去世、贬谪的贬谪,但她似乎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只是偶尔回趟家,去给她的母亲扫墓。”
安切洛蒂哀伤地说着,不过很快又强打精神,笑着说道:“以前……她虽然也让我帮忙介绍她参加某些佣兵团的任务,有几个佣兵团也和她合作得比较愉快,但她这还是第一次选择真正地加入某个佣兵团……”
说到这里,安切洛蒂的眼中又滑过了一丝狡黠的光芒,他搓着手,笑眯眯地说道:“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卡洛琳她似乎和你的关系很亲密啊?咳咳……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卢杰挠了挠头皮,有些无奈地叹道:“您……是不是把您的女儿想得……太单纯了点?其实,她留下来,是为了一个……”
卢杰有些为难了,他总不能直说卡洛琳是个喜欢女人的女流氓,她选择留下来,不过是为了一个叫做“伊莲”的精灵少女吧?
难怪安切洛蒂要说“你对我的女儿满意吗”, 敢情这个老不修以己度人,以为卢杰是靠着征服卡洛琳的身体来挽留卡洛琳啊?嗯,原来招女婿还有“先尝后买”这种促销手段的,卢杰实在是受教了!
安切洛蒂见卢杰保持沉默,还当是他猜对了,又摆出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和蔼地笑道:“你们年轻人嘛,交往过分亲密……这个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呢,男人嘛,还是要有点责任心的!我看嘛,你这个佣兵团也别干了,带上人马进正规军去,我保举你在科萨军中做个将军!还有,你和卡洛琳的婚事嘛……”
“咣当”!只听得一声巨响,卡洛琳竟然破门而入,她的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十字枪戟,眼中含泪大声怒斥道:“安切洛蒂!你还想拿我做几次筹码?卢杰,你千万别上当!我母亲就是被他这个老混蛋虐待死的!他刚才所说的都是瞎编的故事,他就爱用这招去骗人眼泪。这两年,他都找了不知道多少‘女婿’了,他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拉拢收编他看中的人才!”
安切洛蒂一脸痛心疾首,他跺着脚哀叹道:“卡洛琳,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卢杰,如果我真的只是想拉拢你,你直接开出荣华富贵的条件不就行了?我有必要让你做我的女婿吗?”
卡洛琳气呼呼地叫道:“我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你就是个小人!骗子!说白了吧,你的目的不就是人才济济的‘雾夜鬼王’佣兵团吗?新加入的那群狼眼死士让你心动了吧?哼!这两年,只要我跟哪个男人稍微交往频繁了点,你就去拿招婿的名头去忽悠人家!你现在掌握的那些私兵,至少有一半都是我曾经待过的佣兵团成员!”
安切洛蒂的表情更加无辜了,他可怜巴巴地摆了摆手:“我这不是关心妳的终生幸福吗?我这不是担心妳爱在心头口难开吗?我这不是把妳感兴趣的男人都集中起来供人挑选吗……哎,我这个老头子脸都不要给妳造后宫,妳就算是不领情,但也不能这么污蔑我的人格吧……”
看着这场莫名其妙的父女吵架,卢杰真的被雷到了……“先尝后买”的招婿方式,无比强大的“男性后宫”。卢杰几乎可以确定,安切洛蒂要么是个老奸巨猾冷酷无情的小人,要么……就是个想要弥补女儿,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那份深沉父爱的笨蛋老爹。
“妳喜欢的不是卢杰……难道说……是卢杰的那个三只眼弟弟?还不是?哦,应该是维埃里,我记得妳说过男人就是应该有一身强健的肌肉……哎呀!你怎么还生气啊?难道说妳改变兴趣,喜欢罗宾那种睿智文雅型的?”
这场彪悍父女间的家庭小闹剧还在继续,卢杰倚在门边,微笑着欣赏着,心里却觉得涌上了一股酸楚。
卡洛琳至少还有一个父亲去恨,但自己却连父母的面都没有见过。
想到这里,卢杰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丢下还在继续说相声的彪悍父女,推开维埃里那帮子围观群众,独自一人朝着楼梯走去,他想要静一静。
“咣当”,今天卢杰家里的门好像都被人诅咒了一般,只听得一声脆响,大门又被人踹开了,卢杰抬眼一眼,竟是伊莲这小妮子!
伊莲看上去精神不太好,风尘仆仆的,而且……她的左臂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透着些许已经发黑的血迹。
也不知道是怜悯还是爱护,卢杰几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伊莲,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还以为妳不打算回来了。”
伊莲依旧是那么倔强而高傲,她忍着疲惫与伤痛,将自己的身躯从卢杰那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轻声说了一句:“主人,请尽情蹂躏我这个奴隶吧,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
瞧着伊莲脸上那故作坚强的神情,卢杰又一次觉得,伊莲真的和自己很像。
“妳的伤是谁弄的?妈的!敢伤害老子的女人,老子抽死他们!”卢杰只能用这种玩笑般的语气去安慰伊莲,因为他知道,此时的伊莲就像是曾经的自己,那颗心已经遍体鳞伤,经不起任何真情的折磨。
“我父亲用一支箭了断了我们的羁绊,我不再是他的女儿,不再是部族的成员,也不再是……背叛者。”伊莲很幸福也很凄惨地笑着,他的父亲用最残酷的方式保护了他的女儿,却忘了他的女儿最在乎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两人之间那份深厚的父女亲情。
卢杰砸吧几下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伊莲,老半天才冒出一句:“你妈没劝着点?”
伊莲苦笑了两声,说道:“我母亲二十几年前就在一场木精灵与科萨军的冲突中失踪了,所以我对科萨商业联盟一直很反感,连带着对科萨商业联盟的特色——佣兵也没什么好感了。”
“难怪妳对卡尼吉亚一直看不上眼,因为他是佣兵……哎?二十几年前?木精灵与科萨军的冲突?”卢杰一怔,忽然又有些激动地扯着伊莲的双手,问道:“妳的母亲,是不是叫做伊莉莎?”
伊莲诧异地点了点头,卢杰顿时兴奋地拍了两下手,又扯着嗓子冲着书房方向喊道:“卡洛琳,别扯什么后宫了,快点滚出来,妳亲妹子回来了!”
人的命运有时候实在是太美妙太玄幻了,伊莲失去了父亲,却收获了一个姐姐,而且这个姐姐还是她一直歧视的半精灵!
卢杰今天是注定要看一场鸡飞狗跳的家庭伦理肥皂剧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