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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墨黛而显姣美,妆胭脂而露娇羞,时女子常如此。
晏亭半直起身子,淡淡的影子投在卿玦的脸上,却遮不住那清晰可见的红润,比得精心妆点过的女子更要媚上三分,眩了晏亭的眼,竟生出想要探探卿玦到底是雌还是雄的冲动来了。
总也算得上大庭广众,即便有百般新奇的念头,行为上还是要有个边际的,自然不能当真的对卿玦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心底分明着,自己方才定是问了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四目相对,不知该如何接话,身后倒是有不客气的声音调侃道:“补偿?这点不必姬将军回答,本侯也能答你。”
晏亭霍然回身,便瞧见盛康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那一双鹰眼带着不屑道:“上大夫与夫人分开了这么久,小别胜新婚,今晚回府,怎能不好生‘补偿’了夫人几个月的空闺寂寞!”
三年重孝不圆房,外人不该知晓韩夫人的决定才是,盛康这话说的惊心,可晏亭心脏跳得响亮却并非因为盛康的知晓,单单是那几句调侃,脸上火辣辣的炙热,她竟然在问卿玦这等男女之间的私密之事,倒也怨不得卿玦脸上的红润那般的可疑了。
见晏亭默不作声,盛康笑得更是响亮:“满城皆知的事情,上大夫还要瞒着,实在不应该。”
瞒着!看来晏府中肯定走漏出了什么消息,而且是关于屠幼菱的,不能肯定,因此晏亭选择沉默,盛康却笑得愈加开怀,拱手道:“本侯先在此恭喜小上大夫。”
睿王那里将将把晏亭的视线从卿玦身上招了过去,转头便被盛康又给勾走了,他哪里肯,因此扬声对盛康道:“盛爱卿,美人伤了,去给找药来。”
听睿王的命令,盛康一张白脸顿时胀成了猪肝色,眼睛绕着一旁的张效打转,张效轻哼一声,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看得盛康把牙咬得咯吱作响,却也只能照着睿王的吩咐去做,心下了然,睿王是真的不同了。
那一晚没见别夕,晏亭心中有些空荡,不过晏亭明白,那空荡并非因为别夕,她最想见的是苍双鹤,她很想骄傲的告诉他,此次虞国之行,她很顺利的得了第一个宝鼎,早晚有一天,她会比他先集齐五鼎的。
盛康口中所谓满城皆知的事情,晏亭没在大殿上得个结果,回了府中之后,倒是明白了盛康那阴阳怪气究竟为何,因为屠幼菱跪在了她的院子里,夜深地凉,不知道她跪了多久,晏妙萏绕在她身边,焦急的唤着让她起,屠夫人也在,大呼小叫的劝说屠幼菱此刻受不得这等糟蹋,她乃双身子,大人怎么都好说,不能伤了孩子。
孩子自然不可能是晏亭的,因此屠幼菱这样跪着的原因晏亭是清清楚楚的,那头屠夫人和晏妙萏全当屠幼菱又发了疯,因为自从知道自己有了骨肉,屠幼菱就没一天正常过,镇日惶惶不安的。
晏亭镇定着声音命令晏妙萏和屠夫人下去,临别的一瞥,晏亭知道晏妙萏的担心为真,而屠夫人却是满心欢喜——屠幼菱有了骨肉,她没有不欢喜的道理。
等到彻底的静了,晏亭才轻缓的出声道:“有了孩子别这么的轻待了自己,小心伤了身子。”
听见晏亭柔和的声音,晏妙萏放声哭将起来,“大人,妾身对不起您,求您惩处了妾身吧!”
晏亭只是平缓的笑,“有了我的骨肉,你何错之有?”
屠幼菱愣了一下,晏亭伸手搀扶起了她,牵着屠幼菱的手腕拉着她进了房间,看着屠幼菱还愣着的表情,晏亭微笑的告知:“这孩子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明白么?”
屠幼菱泪眼模糊的看着晏亭,咬唇许久才颤着声音道:“可是大人,他明明不是……”
晏亭摆了摆手:“你是我的夫人,孩子目前只能是我的,这点他该懂得。”
听闻此言,屠幼菱又跪了下去,抽抽噎噎道:“妾身来世给大人当牛做马。”
晏亭复又伸手搀起了屠幼菱,摇头笑道:“那倒是不必,若是说起来,我也耽搁了你三年,你真的不欠我什么,如今你要做的便是好生养着,等着孩子降世。”
直到确定了晏亭真的不介意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屠幼菱才放了心,自从得知自己有孩子后,这是她头一次睡得如此的安稳。
最初听屠夫人说屠幼菱现在是双身子,晏亭也是一惊,思来想去,就是出征前屠幼菱和柴安单独相处的那一晚的事情,心中明白就不必细细的过问,柴安此次边城虽没有功绩,可表现倒也令人满意,假以时日定能成事,应该明白眼下的形势,更何况,她的夫人有了骨肉,便更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了。
晏亭这个想法不无道理,女人怎么可能令人怀上骨肉。
大梁城许久没有稀奇古怪的趣事供人茶余饭后闲磕牙,也不知是谁最先传扬开来的,郎中头一天断出屠幼菱有了身孕,第二天大梁城的大街小巷便传扬开了这事,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守孝之礼虽非强制,可晏亭在重孝期间有了子嗣,其行为足以被天下人诟病。
晏霍总要拿屠幼菱与柴安的事情搬弄出一些是非来,如今见屠幼菱有了骨肉,心中自然愤恨,可是没想到这一点的,等到韩夫人听闻传闻之后,曾私下里问过晏霍,却是不想晏霍一拍额头恍然道:“我怎的没想到这个。”
韩夫人虽气恼他的添乱,可也明白此事并非出自晏霍之口,晏杵更是不可能这样做,想来想去,顿时明白,府中混进了盛康的人,盘查了个仔细,也没找出个所以然,但是从消息传出来之后,晏霍和晏杵的女人就再也没去打扰过屠幼菱,不过屠幼菱却是整天整天的魂不守舍,晏府中人只当她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晏亭受人轻笑,倒也不再关注她的事情。
此等不好的名声晏亭并不在意,反倒有些欣喜,可却是忘记了此事在一些不知情的人眼中会生出什么样的感觉。
卿玦头一晚是真的开心,倒也浅浅的吃了几杯清酒,回到信常侯府,同大公子迷迷糊糊的交谈了几句便回房歇下了,却是不想一晚上好梦之后,第二天一早瑶童就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他一板一眼的劝解卿玦道:“五公子,您也别怪小人絮烦,小人听说您此番又辞了那边城的千金,您今年已经二十又五了,瞧瞧晏小上大夫,如今还未弱冠,且在孝期,孩儿都要有了,您竟是连夫人、侍妾的都不曾有,这实在太有些说不过去了,也无怪乎外头的人要对公子您生疑,以前就说您和您师兄,现在怕是要说你和晏上大夫有些不清楚了。”
“什么,你说什么,谁有孩儿了?”
原本还有些晕乎乎的卿玦听了瑶童的话彻底清醒,连声追问,换得瑶童不解的看着卿玦,不过恁般老实的回答了:“是上大夫,消息出了快一个月了,大梁城都知道这事的。”
突然想起前一夜盛康阴阳怪气的语调和轻蔑的笑脸,卿玦心头一紧,说不出的难受,瑶童见他表情不同,顿时有些紧张的说道:“小的说错话了,请公子降罪,小人只是一时心急,真没旁的意思。”
卿玦摆摆手,轻缓笑道:“罢了,与你无关,这次虞国之战,大王是有赏的对吧?”
题不对话的多出这么一嘴,瑶童有些转不过弯,可还是老实的回答道:“大王从不吝惜财物,公子此番全胜而归,大王自然会论功行赏,赏赐昨日已到,”
卿玦点了点头,“挑上些上品,我要去给上大夫道贺。”
听着卿玦的命令,瑶童才轻吁出一口气,躬身应道:“小的这便去办。”
待到瑶童离开,卿玦坐在榻上久久不见动作,心头有着什么在翻搅,却又说不出自己究竟怎么了。
睿王不同卿玦此番的心情,昨夜他兴致高昂,终究见到了弱水别样的反应,低低的哀求着他放过她,许是鬼迷心窍,睿王竟就那么脱口允了弱水——只要晏亭肯收她,他便放手。
弱水那个时候眼睛亮闪闪的,睿王突然就觉得那样的弱水有些迷人,可那想法也不过转瞬,随即又开始愤怒,骑在弱水身上掐着她细瘦的脖子问她晏亭究竟哪里好?
赤|裸着身子被睿王紧紧掐住脖子,弱水却并不反抗,反倒绽开一抹笑,断断续续的说道:“或许变成一缕幽魂便没人能阻止我跟在他左右了。”
听见弱水的回答,睿王突然松开了手,却还是骑在她的身上,有些暴怒的咆哮:“寡人哪里比不得那个干瘦的小子,他生得其貌不扬,寡人曾是六国第一公子,他为臣子寡人为君,单看身子强弱,他也未必能有寡人的威猛,你倒是说说,他哪里吸引你,当年盈姬喜欢晏痕,晏痕倒还有些可取之处,如今寡人怎么可能败给晏亭?”
脖子上的力道没了,弱水剧烈的呛咳,老半天才缓过气息,脸上还是平和的笑,她不知道谁是盈姬,可她似乎听明白了睿王的心结,在睿王问出了许久之后才轻缓答道:“他不丑,真的不丑,只是你没发现他的好看罢了,妾身知道,他生的很美,比大王还要好看。”
看着弱水脸上的陶醉,睿王却不再动手,若是从前,有人拿那么个丑人与他相比,该算是大不敬了,睿王定会安个罪名给她,也不知怎的,这次听见弱水说晏亭生得美,他不像从前般难以忍受,反倒有些开怀,翻身从弱水身上下去,仰躺在偌大的王榻上,并不拉扯锦被盖住自己裸着的身体,令弱水辨不出喜怒的声音道:“寡人现在不会让你死,既然那么喜欢晏亭,那就看你的本事,若你当真让他爱上了你,那么寡人便放你离开,好了,你下去吧。”
弱水扯着锦被盖住自己的胸口,猜不出睿王这话是真是假,可又不敢问,直到睿王冷声道:“还不下去,难道还想寡人方才‘补偿’的不够?”
诺诺的应着,弱水连滚带爬的从睿王脚下翻出王榻,跌跌撞撞的离开,睿王淡淡的瞥着弱水的身影,脑子里却萦绕着晏亭那张脸,想来想去,只当弱水因为喜欢晏亭才会觉得他生得好看,但是不管是什么结果,那天晚上睿王同屠幼菱和卿玦一样,睡得很舒服。
翌日睿王难得早起,姒塔差人过来请了三四回,倒也没明摆着要求睿王一定过去,只一遍遍的暗示说姒塔最近发现了一种香气更浓郁,且泡在里头可以让肌肤更水嫩的花草。
以前听见姒塔沐浴,不管是不是看在她那别致的背景上,睿王总也有着高昂的兴致,现在却懒洋洋的不挪身子,直到最后这遍听闻有养颜效果的花草,才激起了睿王的兴趣——近来他对能养肌肤的东西十分喜欢,姒塔知道。
眼见就要到了姒塔的重欢殿,正此时张效躬身拦下了睿王,睿王攒起眉头对张效不挑时机的出现十分不满,可张效接下去的话却令睿王生出了兴趣,位于虞国东北方的堰国惠王竟遣了使节来访。
姒塔看着睿王去而复还,恨恨的摔了前几日睿王才送来的器具,一边的宫娥、内侍皆垂着头,不过表情却没有以前惶恐,在他们眼中,姒塔许在不久的将来便像睿王其他的夫人般,有一些以前日日受宠的,如今拿到睿王眼前说,睿王是连名字都记不得了,一旦落了难,便再也没有嚣张的资本了,因此他们不必太怕她。
堰国二十一公主,素来以貌美闻名天下,有天下第一美女的名号,时值婚嫁年纪,前往堰国求亲者不计其数,其姐妹皆以定了终身,唯独二十一公主尚无婚配,堰国使节在虞乾公奉上降书之际派人前来,睿王隐隐觉得许要有别样的算计了。
来使是个四五十岁的干瘦男子,见了睿王态度甚是恭敬,睿王的料想是不错的,当年其被立为储君之时便已大婚,初登大宝不久,王后便死了,三年没立新后,此次堰惠王见央国收复虞国,堰惠王便下了重本。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堰惠王本打算把二十一公主嫁给公子野或者南褚储君的,可公子野生性放荡,府中单就夫人就若干个,二十一公主乃堰惠王现在的陆王后所出,且王后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甚是宠爱,堰惠王不忍见陆王后伤心,倒也放弃了将二十一公主嫁给公子野的念头,再就是南褚储君,早已年过三十,其长女与二十一公主不相上下,陆皇后更是不会同意,如今听闻央国大胜,又加之睿王曾乃六国第一公子,心中便有了别样的盘算,即便惠王恁般疼爱陆王后母女,可他也爱天下,做出这番决定,堰惠王沾沾自喜了许久,觉得这实在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睿王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也不过沉吟片刻,这次他没打算去问苍双鹤便直接做了决定,大央与堰国联姻!
事情谈妥,命人好生招待了来使,随即便遣张效去寻晏亭进宫。
和堰国联姻,目前来说算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睿王做出决定后不现差人去寻苍双鹤,反倒先找晏亭,这点倒是让张效惊奇,不过眼见晏亭要得睿王重用,张效心中也替她高兴,睿王对苍双鹤一直是又敬又惧的,张效明白,睿王肯定要培养可为自己所用的人,此番看出晏亭便是被睿王相中的可用之人,再想到苍双鹤,张效暗暗摇头,睿王做事有些急切了,若是苍双鹤不在意倒还好,若是他在意——张效打了个颤,不敢多想,快速去寻晏亭了。
张效晚卿玦一步到了晏府,那时卿玦已经奉上了礼品,尴尬的笑道:“上大夫,先前您曾说待到卿玦大婚之时,您会奉上厚礼,如今卿玦也有能力了,此番自然不能落下了这礼才是!”
晏亭看着卿玦,复又看看他带来的礼品,心头突然揪通了,如今才发觉,不管是她送他礼品,还是他前来给她道贺,都不是件能让她坦然面对的事情。
彼此笑脸相对,可晏亭和卿玦都明白,他们先前的亲密已经生出了裂痕,渐渐疏离。
张效到了,见卿玦出现在晏府中有些新奇,毕竟信常侯五公子从不与任何人有私情的事情早已不是新奇的传闻,能在信常侯府外见到卿玦,实在是件新鲜事。
新奇归新奇,张效并不多问,只如实告知,睿王召见晏亭入宫。
晏亭和卿玦听见睿王的命令皆云里雾里的想不明白,卿玦听见睿王召见,匆匆的道别,之后便离开了,晏亭看着卿玦的背影,先前疏离的感觉愈加的明显,好像卿玦真的如一个朋友般,听见她有了喜事,前来虚礼客套一番而已。
回过头,是张效若有所思的眼神,晏亭把脸一板,拉着长长的尾音道:“张总侍,你在看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