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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的信里说的当然是京城的事情。
这世间如里有后悔药可吃的话,小淘想,乌中道一定会买它一瓶吞下。
话说当日乌中道回到京里,就直接进宫面圣回旨,李二同学见乌中道如此知情识趣,那自然是将他大大的褒奖了一番,还特地让御膳房做了一桌酒菜,以慰劳乌中道一路的辛苦。
于是乌中道乐颠颠的拧着御赐的一食盒酒菜,出了宫,不思量着先回家,就直奔自己的舅舅韩大人那里。
一进屋,就叫了丫头将酒菜摆上,又将酒温在小火炉上,一边同韩大人一起吃酒,一边将柳城的事竹筒倒豆般说了一遍。
韩知致初时还好,可是越听那眉头就皱的越紧,他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古怪,说实在的,这侯家的大嫂放高利贷,这在大家族里并不新鲜,裴寂党之所以将这事挑起,主要就是为难李二,那侯岳是李二的人,侯君集更是李二的铁杆,这李二刚上台,不可能让自己的人出事,他和裴大人算过,这事的最终结果,李二最多是口头上把侯岳教训一顿,以此了事,而他们就可借着此事,阻止皇上的裁员之举。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最后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侯家付出这么大的损失,这侯家就这么干脆的将田亩交了出来?这点不符合情理。
只是,尽管韩知致心里有诸多的疑问,只是他处的角度不同,一时没能明白李二的用心,这事只能等二天的早朝了。
这一宿韩知致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早早去了礼部官署。
礼部是最清闲的一个部门,没事时,大多看看书,喝喝茶,然后大伙儿聊聊天,等本部尚书下朝回来,没什么事的话,大家就可以散去。
“韩大人,呆会儿没事,我做个局,大家赌两把。”礼部员外郎陈瑞看着韩知致进来,便上前道。
韩知致这会儿哪有那心思,他就想着今儿早朝皇上会议什么议题,会如何处理侯家的事情,他心里总有个感觉,这事弄不准会是大事。因此陈瑞的问话,他宛如未闻,仍是微皱着眉头,坐在他平常坐的位置上,愣是在走神。
这时一个掌礼乐的博士有些打趣的道:“陈大人,我估计着韩大人怕是没心思,昨儿个,裴大人送了一们美娇娘给韩大人,韩大人那心思这会儿还在温柔香乡。”
别上另外几个人也跟着起哄:“韩大人抱得美人归,可得请客吃酒。”
这些人一起起哄,韩知致才回过神来,便打着哈哈,敷衍了过去。
不知不觉,已上三杆,这才见尚书大人从政事堂回来,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坐了一会儿,便朝其他的人点点头,然后匆匆离开了。
韩知致那心里格登了一下,别真的出了什么事吧?这时那陈瑞也同其他的人打听了起来。不一会儿,陈瑞匆匆从外面进来,两手朝大伙儿招了招,然后神神秘秘的道:“大事,还真是出大事了,前阵子侯家的事有了眉目,那侯家的大嫂倒没什么大罪,舍了些钱财了事,但去柳城的御史却把侯家私占田亩之事给揪了出来,侯家的田亩七去五,听说侯君集在朝中吵起来了,这可是在打侯家的脸。”
“不对吧,我可听说当初侯家举族之粮支持李唐起兵的,虽说侯家的田亩是在战乱时私占的,在衙门里没有记录,但这是大家都默认的呀,我之前还听说皇上打算将那些田产以朝廷的名义封赏给侯家,给侯家正名的,这王朗犯傻啦,这时候揪出侯家田亩之事,这不但是打侯家的脸,也是打皇上的脸哪,皇上怕是不会善罢干休,他王家本身都不干净吧,隋末乱世,那些旧士族私占的田亩可不少,这侯家一被揪出来,这些士家所占的田亩也就名不正言不顺了。”一边那礼乐博士道。他是杨氏后人,这会儿就有些乐得看笑话了。
“王大人那老狐狸才不会干这傻事呢,只不过他岁数大了,那柳城又是气侯寒冷之地,这不,到了柳城没多久,他就病倒了,这一切的事都是那付御史乌大人整出来的,而乌大人是裴大人扶上马的,这回有好戏了,皇上今天发话了,要将各士家隋末私占的田亩收回来,然后根据家族实际功绩,再考察德行,学识,再由衙门登记重新分给各士族。”那陈瑞说着,更将声音压的很小,还看了看一边的韩知致,谁都知道,这乌中道是韩大人的外甥。
“哎呀,那裴大人怕是有麻烦了……啧,也怪他气焰太胜。”一边那礼乐博士啜了口茶,嘀嘀咕咕的道,大伙都没太听清,别人追问,那礼乐博士却是神神秘秘的摇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只让大伙儿继续看着。
而他这句话,正坐在一边的韩知致却听清了,这才明白尚书大人为什么一脸不快,尚书大人郑,是郑家的人,韩知致可不象他外甥乌中道那么草包,礼乐博士的话外意思他明白,裴家虽说原来也是个大族,但其后已渐渐的没落,所以,隋末时,裴家并没有私占多少田亩,裴家的田亩大多都是李渊登基时赏的,那在衙门,是有登记记载的,属于合法田亩,显然不在清算之例,所以这次事件单从表面上,对裴寂是不会有太大影响。但一些的老牌士家就不一样了,那关陇的崔卢郑王等士家,以及江南袁萧谢顾等老牌士族,在隋末时,都曾明里暗里的控制过一些地盘,那私占的田亩就多了,李渊起兵,为了取得这些人的支持,因此对这一块私占的田亩置之不提,算是默认,但这些同侯家一样,并未在衙门登记认可,仅仅是大家心知肚明,可现在侯家被迫归还了这些私占的土地,而这次事件本来就是裴寂党用来征对新皇的裁员政策的,没想最终锹动的却是各大家族的利益。
本来说好的,只是查侯家放高利贷的事件,偏偏自己这个外甥没事去把田亩这个盖子揭开,不管是从公从私,皇上必然要趁势而为,今天朝堂上公然田亩之事摆在了明面上,如此一来,怕是这些士家私点的田亩也保不住了,这些士家耐何不得皇上,自然会将一口怨气撒在裴寂党人的身上。
想到这里,韩知致不由的跺了跺脚,一脸难看的离开了礼部官署,刚出来,就遇上裴寂,裴寂没说话,只是冲着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甩袖离开。
唉,韩知致再重重一叹,然后匆匆的回府,把乌中道叫到跟前,没鼻子没眼睛的狠狠的训了一顿,然后才把朝中的局势说给乌中道听,最后,又拿了一把本书,狠狠的拍了乌中道几下:“你说你怎么就犯混,查高利贷就查高利贷,你去查田亩干什么,瞧如今这事闹的。”韩知致一副恨铁不成钢。
“哎呀,我说那个王大人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我要查田亩之时病了,还有侯家,这回可是出奇的配合,别不是皇上和侯家联合起来坑了大家吧。”乌中道这会儿突然的开窍了。
一听乌中道的话,韩知致沉思着,他开始还道是自己这个外甥贪功,弄出来这事,皇上才借势而为,可听乌中道这么一说,他又有别的想法了,按说,侯家也是有功之家族,一点高利贷的事也犯不着派御史去查,就算裴寂相逼,皇上要压下来也不是难事,而且就算派御史去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外甥,如此算来,整件事说不准就是一个局。
还有听说早朝是侯君集叫的最凶,以他所知,侯家嫡宗跟柳城这个旁支并不对盘啊,这会儿冲出来打头阵,怕真是皇上的算计。
想到这里,韩知致觉得背心一阵发冷,若真是一个局,那这个局可就太深了,局中每个人的反应都在皇上的预料之内,按理新皇登基,都免不了对支持自己的人封赏,可新皇登基已有一年,除了开始封了几个爵位之外,一直没什么大动静,反而提倡节俭,又是放宫女,又是裁无作为的官员等等,再想想皇上早朝上的话,以及前不久高士廉编写的氏族志,不用说了,这些收上来的田亩有一部份会以安慰性质的重新赏给原家族,但大部份会按氏族志的排名重新分配,皇上这招先夺后予,即收陇的人心,又达到削弱老牌士族,扶持新兴士族的目的。
想到这里,韩知致一阵无力,裴大人瞧不清形式啊,仍一味的跟着皇上顶,疏不知一朝天子一朝臣哪,太上皇总有归天的一天,只是他早就打上了裴寂党的标签,真到了那一步,只能找个机会告病,希望能落个全身而退。
“你给我听着,这段时间,没有圣旨,你就闭门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这会你可是闯了大祸了。”韩知致冲着乌中道道。心想着,若是姐姐,姐夫还在世,这小子也不至于这么混。
到这时,乌中道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他无功而返就无功而返,又何苦去捅这马蜂窝。于是灰溜溜的从韩府出来。听着舅舅的话,闭门在家。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神仙们在打架,一直到了腊月,事情的章程才出来,由户部吏部礼部三部官员,组成考察团下到各个家族,做那清查田亩考评德言之事,一切都有章程,自不必细表,总之一切都遂了李二的愿。
而乌中道在家闭门一段时间后,接到了圣旨,虽说他此查案有功,但因为庞元之事又受牵连。功过相抵,皇上封了他一个茶记事之位,让他新年后去柳城上任。
乌中道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茶记事是做什么的,柳城又不产茶,为什么要到柳城去上任,去请教了舅舅,朝知致只说:“让你去你就去,我听朝中官员谈起过,似乎要增加一个茶马司,你如今离开长安也好,省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韩知致摇头叹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