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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丘未想到这女鬼原来还有这番委屈,一时闻言已是伤心,再见那女鬼生的娇弱,却又是一副熟知礼仪的大家闺秀的风范,已自心软,当下只回头看着张入云。
张入云见此,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一见香丘盼望的目光,即刻便是点头。于是只对那唤月奴的女鬼说道:“我二人只是略练了些吐纳的功夫,当不得仙长这样尊贵的称呼。你只说我二人应该怎么帮你就是了。至于什么报恩,这本就是我辈份内之事,月奴小姐却不要将此事挂在心上。”
一时那女鬼闻言大喜,即刻又伏在地上叩拜,张入云本不喜这样的举止,当下见了,却是依样避过。只问那女鬼该怎么助她。
一时月奴便将助她的法与两人交待,其实也甚是简单,只需将其骸骨掘出,另则一良穴深埋即可。张入云闻言即刻应充,又为赶路计,是以当夜便将月奴的遗骸掘出,果然挖地不到三尺,便见得月奴的骨骸正散在地下,真个是香消云殒千金躯,腐土枯叶埋白骨。
一时间张入云和香丘看着那一穴遗骨,想着月奴也自娇艳的容貌,当下也不由地尽是心酸。等将骨骸捡完,又遵她的意思,在一处风光极好的半山腰上挖了一深穴将其埋了,又用木碑隽刻了难女月奴之墓的字样,算是完了事。香丘忴她命苦,又将所剩不多的玉露奉了一盏在她的墓前。
果然月奴得了玉露后大喜,当时其魂魄尽得在片刻间凝炼了许多。至时现出身来,当即便于二人跪拜。香丘见她此处墓穴依山傍水,风致极佳,虽是早春气候寒冷,但四下里却已然是有百花开放,知是一处灵气聚积的地方,一时与之开玩笑道:“这里风水地气这么好,你在这里若是呆久了,怕不会要成精怪吧?”
些语一出却让那月奴面上一惊,当下急忙答道:“难女只是一缕孤魂,今得二位仙长再造之恩,能得日后投身转世已是大幸,何敢成妖作怪为祸人间。”说话时,已是语出惶恐,又是伏身在地上。
香丘见自己一句玩笑话,却让她这么紧张,自是有些欠疚,张入云一时笑着看了她一眼,当下开口道:“其实成妖作怪也无所谓,若能就此修行,日后累积成仙倒也不错,纵是无甚修为,只能自在逍遥,不与人为难就也是正果。”
那叫月奴的女鬼一时听了自是领命不止,张入云见天色已然不早,明日还要赶路,一时便辞了月奴,二人又返回先时栖身处安歇。但见香丘却是有些兴高采烈,满心欢喜的模样。张入云见她古怪,忍不住的问她是什么原因。只听香丘答道:“人家觉得做了一件好事,心里开心嘛!”
张入云见香丘原来是为这事开心,知她心地善良,也不由很为她这般与人为善的心境开心,只是想着她一生孤苦,遭人毒害,至现在却任是一意为善,却又止不住的伤感起来。正在他看着香丘暗自神伤之际,却忽见先时已离开二人的月奴重又折返了回来。
张入云不想她二次前来,心下一惊,不由地端声道:“你自已有了安身之处,怎不回去安歇,却又来寻我二人做甚?”
月奴本也不敢前来相扰,心中已是惴惴,当下闻言是大惊,忙拜身道:“难女本也不敢前来再相扰二位仙长,只是守着仙长方说的与人为善的法旨敢再斗胆前来,还望张仙长恕罪。”
香丘此时已为张入云狠声恶色生气,已先自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和颜悦色的安慰月奴道:“你不用怕他,有什么事你只管与我说,只要是善事,绝没有生你气的道理。”
月奴得了香丘的话,这敢开口道:“不瞒两位仙长,难女遗冢西行五六十里处,只一到夜里便见一黄花泛起,虽是旁人不得见,但与我这鬼类看来,却是精光万丈,此是有极大冤屈的人死后方有的异像。难女即得二位仙长相助,得脱苦海,今见尚有同类于这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所以斗胆前来说与二位仙长知晓。只盼仙长能救得那冤鬼也不枉我受两仙长教导一场。”
张入云至这时方释然,当下又欲那月奴引路,却见其遥头道:“还望张仙长见谅,难女此时脱苦海,元神不够完满,一时行不得这许多路,何况此间还有山神土地统领,一时却也不能越过地界,还请明日仙长自去找寻好。”
张入云闻此,当然不便为难她,一时问清楚地形方向,这与月奴作别。至时方于香丘休息,一夜无话,只到了第二日天明,两人便又起程。
不想待行至那月奴所说的树林内寻找多时,也是不曾有见埋骨的荒冢,纵是张入云目力惊人也是无法将这诺大的树林一时间看个仔细,香丘本也用心查找,但过不得多时便已叫累,又嚷着腹中饥饿,只管向张入云叫做饭,看样她倒是有心要在这林中小住几日一般。
张入云见此心下也是无奈,这类事由,若不知晓也就罢了,今即已得了人指点,怎可视而不见。何况月奴曾说此间埋有极大冤屈人的白骨,想着地下冤魂凄惨,若能被自己相救也是极大的功德。良人蒙冤正是这世间不平事,当下激起张入云义气,却是决意要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方休。
正在他二人寻的疲累,欲歇息造饭时,香丘忽然间却是一阵激动,一时猛地拍了拍张入云的肩头。待张入云回头看时,却见空中有一对极大的蓝色蝴蝶正在振翅飞舞,相对嬉戏。张入云见那一对彩蝶,竟有蒲扇般大小,确是罕见,且四对艳翅在日光下,竟透出玉一般的光泽,显得一派灵物气象。一时也自驻足观看,那彩蝶好似并不惧怕张入云二人,却只在两人身边飞舞,久久不散。
香丘见了好玩,只将手一招,瞬时那对玉蝶竟都纷纷晃动翅膀,停在了香丘的玉掌上。香丘见这一对彩蝶果是灵物,是喜爱,却是一阵娇笑,有心想将这对玉蝶收了随自己日常玩耍,可又怕张入云不答应,当下回过头头,欲征求他的意思。
未知张入云见那对蝴蝶灵异,忽然心中一动,便对香丘道:“这对蝴蝶很是古怪,说不定还是此间的主人,你不是擅能控制飞虫的吗?不知道能不能让它们领路前往寻找那埋骨所在地。”
香丘闻言却是遥了遥头道:“这却难说,这对蝴蝶虽然灵动,恐还多半未成气候,一时难通智慧,却不好与我二人领路。只是看好它们如此可爱,像是对灵物,姑且照着阿云的话,试一试吧!”说完却是轻声与那玉蝶嘱咐了,未知那蝴蝶竟好似能听懂人言一般,说话间便已是摇动翅膀,向林中深处飞去。
两人见那玉蝶竟能领路,心下大喜,赶忙着跟了上去。待行得二三百丈时,即见前方有一土堆,其上长着高高的蒿草,一旁却是长了几朵细小的红花,虽是看着不过凡凡,但其香味却是芬芳浓郁,即便是香丘这样的香仙,此时闻了也觉透体的舒适。想着此地下定是埋有遗骨,雀跃之下,二人忙欲上前挖掘。
正在二人刚要动手时,却听见远处忽然传来人声,只听有人道:“我方明明见了一对七彩描金蝶,怎地一晃眼就不见了。”又听另一人答道:“大哥,你莫不是看错了,能修成玉质的七彩蝶只怕得是数百年的灵物,若得了与师傅合药,却是大有功效,只是这等稀罕物哪能在这偏僻无奇的山林中遇上,多半是你太想在师父面前邀功,眼中却是出了闪失。”
先一人闻言却是有些恼了,只道:“胡说,我这对惯识异宝的眼睛怎会看错,再说就是因为灵物稀罕,要费心找寻,你这般未探个究竟,却已打了退堂鼓,日后便是再有机会也难得异宝。”后一人想是其兄弟,一时被兄长教训,却是不敢与之斗嘴,闻言只得在一旁诺诺称是。
张入云当下听见二人的语声,只觉好生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再看一旁的香丘,却是脸色已然紫了,娇躯竟是一阵颤抖,显是怕得极了。张入云见她如此慌张害怕,一时脑了里一个激灵也已然醒悟,当下忙将香丘护在身后,却是取出流星指带上,欲与来人相斗。未想香丘实怕的厉害,却是提起张入云的衣袖便欲离去。
张入云见此无奈,只得依了她,一时脚下迈动,与香丘一道儿离去。行得数十丈,却只听见身后那二人一阵欢呼,原来两人已是现了先时那对玉蝶,正远远的奔了过来。而那一对彩蝶想是为了寻求张入云二人的庇护,一时也跟在了二人背后。
张入云正在跑动之中,就见身后一道青光升起,抬头看去,天空中竟是出现了一张巨网,已然当头向着两人和那对蝴蝶罩下。张入云见此,猛地将身形化做一道长虹,携了香丘堪堪的从网下蹿出。只是那对玉蝶飞行却远没有张入云轻功迅,一时间已是被那巨网笼罩在其间,眼看就要不得逃脱了。
因感那对玉蝶先前领路之恩,张入云心下不忿,一时已抄起地上一方石块,运足力气向那巨网边角打去,欲掀起其一角,让那两只蝴蝶逃走。谁知那蕴藏青光的巨网,却是一件宝物,张入云一块石打了过去,只微将一角荡起,却远没有达到让那对蝴蝶逃跑的程度。正在他欲另想法时,又见两道银光升起,已然那网托住,一时见两只蝴蝶逃走,这被香丘收去。
原来香丘见那对蝴蝶眼看就要被巨网罩住,她是久为那两名恶人欺侮的,知道那玉蝶被二人捉去,绝无生理。想着自己身世遭遇,却实不忍见那般灵物,受二人涂毒,一时便将肘下双刀放起。只是如此一来,却让自己与张入云的身形略微缓了一下,已被那兄弟两人瞅见。果然她与张入云猜得不错,却真的是崆峒周氏兄弟二人。
周氏兄弟于这山林之间见得张入云当下也是一惊,再见他身旁竟有香丘相伴,是惊愕莫名之下,心得心中狂喜,当下做弟弟的周世宏人较机警,只一个照面,便是抖手将一枚旗花火箭射向天空。
张入云见此,暗道一声不好,转身欲逃,但总觉得有些不妥当,又待翻身回去将二兄弟拿下以做人质,却又见香丘一副惶恐无计的样,一时怕让她受了惊吓,即是将脚一跺,已然是携了香丘往来路上逃去。
周氏兄弟见张入云二人乖觉,一触即溃,便从后跟了上来,他二人本领低微,自知不能与张入云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人相敌,却是不敢近前,初时只用一两枚暗器隔空打来。至后二人的轻身本领比张入云二人差得太多,转眼间便已被张入云甩脱了。
张入云见将周氏兄弟二人摆脱,可香丘脸上依旧是惊恐万状,知此事远还没完,当下也不再多问,只尽展开一身的本领,直似奔雷的向前逃去。过不得多时,张入云即已现香丘一身轻身本事只在自己之上,无论自己怎样催鼓真力,香丘依然是尽跟得上,待得后来,二人隐约闻见身后传来的破风声,香丘心下焦急,步迈动的,竟是已在前提携张入云一路奔行。
张入云见此,忙连运几口真气,开口与香丘说道:“香丘,你只管先逃,我与崆峒派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即便为他们所困,也不见得会得怎样!”
未知香丘闻此,却是咬着牙摇了摇头。一时又听见身后飞剑破风声日近,知玉音师太剑光迅,不容自己多虑。当下再不顾羞耻,周身一抖便将一身衣履除尽,跟着显出真身,背后金翅展动,已是将张入云拦腰抱在怀里,只望前路飞去。如此二人行了十倍,却如流星一般向前路射去。
果然香丘飞行迅,只一晃眼身后剑光便已被抛下不少。正在二人稍稍舒了一口气之际,却听见背后传来一记呼哨声,跟着便是一团赤光涌动,竟是蹿出一条三尺来长的火蛇来。飞行迅,转瞬千里,只瞬间便已到了二人近前。
张入云见那火蛇来的猛恶,为怕将香丘伤着,忙运动手中银盾,向那火蛇迎去。香丘见张入云不知这赤炼箭的厉害,忙一个俯身将张入云带开,只是自己却忘了防备,一时终没能过,虽是将背后四翅振得金光大盛,但依然是阻不住那箭矢的来势,一阵钻心的痛疼之下,那箭已然是打在了她的后肋上。那赤炼剑好不厉害,只一相撞上,便是一个炸雷生起,当下只打得香丘腰间血肉模糊。
幸是这箭与玉音师太心神相合,因为防将二人打死,已是减了威势,但即便如此,香丘也仍被打成重伤,此时她再无力飞动,嘭的一声携着张入云已是坠入地上黄土,只在地面一阵翻滚。便是张入云也被方赤炼箭的爆击,给震了个天旋地转,一时跌在地上,却是半日不得起来。
正在他于地上挣扎时,却听见空中两声唿哨,一时已落下四人来,分别是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尼姑携着周氏兄弟纵剑光落下,另还有一中年师太却不见运甚剑光,只是凭空落下,两道细眉又瘦又长,虽是一张面孔生的娟秀,但一双垂目闪动,却只给人似冷实寒的感觉。
此时张入云见来的有男有女,却是忙挣扎着将自己外衣解下,只罩在身旁仍是赤身的香丘身上,又为其照看伤势,一时见香丘伤的深重,也顾不得和来人理论,忙取手将其身体穴道封闭,又运真力为她疗伤。
当下那高大的师太,只一落地便是对着张入云喝骂道:“果然是你这大闹昆仑玉阳山的小,这会得落在我等手里,却是休想再活命了!”说着便是振袖上前,欲将张入云拿下。
未想她脚步刚刚迈动,却见一旁的中年师太劝道:“师姐,我方已是一枚赤炼箭击向他二人,未知竟不能将这少年拿下,你我二人何等身份,即是一击不中,便该收手,怎还好意思再亲身动手!”
那中年尼姑是姚花影的恩师玉音师太,为崆峒派名宿,一身功法修行远同门,那毒龙师太虽是其师姐,但一时间却也不愿违逆她。闻言却是大声问道:“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了他不成,这可太便宜这小了!”
不想玉音师太闻言却是将眉一扬,一时已是合掌微笑道:“我二人身份尊贵不便动手,但两位贤侄却是大可放手一搏啊!”
玉音师太这句话一出口,却是让周氏兄弟吓的一惊,他二人与张入云前次一番大战,已是心胆皆寒,此时再欲上前仍是心有余悸。虽自昆明聚仙楼一战大败而归,二人又得师长传授,但到底那一日受挫印象太过深刻,只是此时二位师长就在身边,却又不得不上。
正在犹豫时,只听得毒龙师太一声霹雳般的暴喝道:“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有两位师长在跟前还这般模样,真是丢尽我崆峒的脸面。”毒龙师太虽是脾气火爆,但这一句话却是提醒了二人,一时俱都明白如要出的甚差错,二位师长绝不会袖手旁观。当下激起意气,只听得两声龙吟般的啸声,一时两柄金精剑已是取在手里,依旧如前番一样,二人摆好连环相击的攻势向张入云袭来。
此时的张入云正在替香丘疗伤,倾力将真气输动,但也不见香丘伤口血止住,只为创口过大,又是不及封闭所有穴道,得如此。尚幸伤口还不是很深,否则的话,只怕此时光就便失的这多血也令香丘流血流死了。当下张入云无奈只得将自己衣襟撕下,替其将伤口裹上,正在他彷徨无计时,却又听得周氏兄弟竟是取身连环相击而来。
此时他只为救香丘方得将众人置之一旁,又见周氏兄弟二人竟还敢过来犯他,巨怒之下已是起了杀机。一时手里一紧仍是替香丘收裹伤口,另一手却是神出鬼没般的自自己腋下穿过,就见他四指拨动,便是四枚银燕镖鱼贯而出,呼啸着直取二人要害而去。
周氏兄弟见有暗器袭来,又因张入云潜行送,待查觉时已是略慢了一线,但即便如此,到底他二人一身崆峒派功夫也自不凡,手中只剑光一颤便已将暗器来势封死。且二人到底也是受过高明指点,一施动功夫便是留有后着,见击向自己的两枚银燕镖都是先后打到。当下俱是剑尖点处迎着第一枚,跟着将剑一横又是将剑身照着第二枚来路封去。一时俱是有心仗着自己手中金精剑锋锐,想将敌人的暗器破去。且心有计较,虽是张入云所的银燕镖上力道惊人,但自忖到底比不得自己手中宝剑长大,心中计算怎么也能抵挡得过。
未知玉音师太一见那银燕镖出手便是碗大的银花,便是一惊。再见二位师侄仍是一副不管不顾不曾察觉的样,赶忙喝道:“小心,躲开!”可是话已稍迟,就听当先两枚银镖两记叮当作响,已把二人手中宝剑撞开,巨力之下,只震得二人手臂酸麻,长剑几欲跌落在地上。而后两枚又是跟着透胸打过,直取二人的性命。
两兄弟见此,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忙欲屈身将胸膛要害让开,可是哪里还能够,只挨得三寸,那银镖已是到了贴身胸前。
眼见着就要将二人打死,却只见空中的银镖竟在倾刻间像是被人施了法术一般,顿在了空中,还没待众人看清,却又听得当当两声,已是电射般的被玉音师太收在手里。一众人再仔细看去,原来却是玉音师太手里拿着一面铁牌,中间竟有两枚如风车一般旋转的铃铛,当下急转起来,竟生出极大的吸力,硬生生将张入云的银燕镖给吸走了。
再见玉音师太从那铁牌上取过银燕镖在手中仔细察验,稍时方对着张入云道:“你年纪轻轻却妄用这般歹毒的暗器,要知这金燕门下的金燕镖本已是极精巧阴毒的暗器,不想你竟从别处取来异种神铁打造成这副异常锋锐的银镖,武功再高强的人若是没有抵挡的法,岂不是顷刻之间就要被你取了性命,而且内藏了天河神砂,专破我修道人的元气,是用心太过恶毒!”
说着话却又从怀内取出一面铁牌,一时同自己手中的凑成一对,一同抛给周氏兄弟道:“这是我仿青城派如意锁心轮打造的两副兵刃,本是要送与昆明刘家做个儿女家的贺礼,不想花影竟是如此不争气。今转送给二位贤侄吧,这心轮内有磁石,但不使动真气不得挥威力,其上日月铁角也可击敌。你二人拿去对付这少年,正当合用。
当下周氏兄弟接过锁心轮,只见那心轮银光闪闪好似被银水洗过的一样,一眼看下就知不是俗物,且长短轻重无不趁手,于自己另一手内的金精剑刚好一长一短,远攻近守无不如意。一时大喜过望,忙伏身下拜称谢。
再看张入云,先时见玉音师太收了自己的银镖也是一惊,但他现在全副心思只在香丘身上,一时哪还顾得过来。当下堪堪将香丘伤口包好,却见周氏兄弟又是合身而上,心里恼怒,只得将香丘轻轻放落在地上,一声虎吼又是翻身而上。
他此时只求战绝,那流星指本已套在手上,当下只见银光泛起,却是一阵叮当作响,竟是招招只取攻势与他兄弟二人打作一团,一时间周氏二兄弟那般高强的连环相击本领,也是被他压制的无有还手之力。其中偶尔他右手还会放出一二枚银燕镖,当到底那锁心轮是专拿天下暗器的奇门兵刃,一时俱都被兄弟二人收走。只是张入云见此却全不在意,只每当他兄弟二人为收暗器分神之际,必得要出重手与两人手中兵刃相撞,当下直震得对方骨痛筋麻,累积之下,不到三四个回合,周氏兄弟便已是堪堪就要落败。
玉音心计深重,虽知自己一对师侄是个草包,但也未料到张入云竟是如此厉害,只十多个回合眼看着就要取了他二人的性命。她先时让周氏兄弟上前擒拿张入云,一是有心赐二人锁心轮卖好,二是姚花影与峨嵋派的门人俱在附近,若自己动手被众人看见实不成话。但不想此刻竟变成如此境地,却也是顾不得那许多了。
就见她曲指一弹,便是一缕自无名指生出的潜阳指劲打出,如有质之物一般竟在空中翻跃了出去。当下张入云毫无知觉的便被那指劲打中了自己脚下的环跳穴,一时右边身即为之麻痹,脚下虚晃翻身便倒,高手过招只在一线。周氏兄弟二人虽被他压制的毫无反抗之力,但二人是连环相击的法,一时已是反应过来,周世宏当先一个挑剑就向他当胸刺到。
张入云此时已是摔倒在地上的瞬间,见已无救,左手一拨,已是一枚流星指套飞出将其剑磕开,跟着恼他歹毒,又是一拨,另一枚指套也是脱手飞出,只取他的面门,虽被周世宏用锁心轮生出磁力将流星指带开。无如这铁指套乃是流星铁所制,磁石对其作用极小,倾力之下也只将其略带过一线,等周世宏现时已是无及,堪堪将自己半边脸让过。但依旧是被打中了自己的下腭边上,一时只听他一声惨叫,却是口中血流如注,张口一呕,瞬时即是七八粒牙齿被吐了出来。
周世光见自己兄弟被张入云所伤,一时大怒,狠便将金精剑直插而下,欲将张入云刺个透心凉,未知却在这一瞬就听远处一声娇喝道:“住手!”当下却见姚花影已是自空中排云驭气而来。周世光见是她到了,一时心神略有疏忽,剑头一缓,却又一阵狞笑,又是一剑刺下。
张入云得这一瞬已是将真气运动了一些,见他长剑刺来,当下左手二指一并,却是贴在了剑背上,跟着一引已将其手中长剑带过一边,直听哧的一声,便已是深深地插在自己身旁的泥地里。
他这一招直看的二位观战的师太双眼直,要知他此时半身麻痹,全身功力已是运不得一周天,一时体内残余功力竟还能架得起周世光这倾力一击,实是非同小可,而且张入云手眼这般灵动准确,实是练武之人毕生的方向。二位师太自忖便是自己也就只能做到如此而已,可眼见少年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也能得这般纯的手法,若是再过得几年待眼前这小功力大增,却是如何克制的了。
毒龙师太虽是火爆,但为人却还说的过,一时见张入云如此,虽觉日后定是大患,但却也没甚多想。只是玉音为人心机深沉,见此却是眉间一皱,心底杀机不由已然泛起,可是爱徒此时就在身边却如何能够施为。
再说周世光见张入云竟还有此能为,心下也是大惊,只是见他这拼力一引过后,脸上便是一阵苍白,知对方是强提一口真气施为已是强弩之末。一时心下一狠,左手锁心轮又是跟着砸下。那锁心轮也是异铁所制,且周世光一身本事,便是件普通兵刃也可在张入云这般毫无抵抗力之下轻易就取了他的性命。
姚花影此时还在远处,见周世光如此又是一阵惊呼,只在张入云命悬一刻之际,却忽见玉音师太举手一招,已是将周世光的锁心轮引住,跟着口中道:“周师侄,且慢取他性命,有闻这歹人曾取了峨嵋东方兄弟的两面神牌,你且看看在不在他身上。”
毒龙师太听闻,登时也被提醒,一时暗到自己师妹确是心细如。而那周世光闻言自是领命,当下他为防张入云再伺机反扑,却是将他周身穴道点了个通透。一时先在他面上狠狠的括了一掌,方在他身上摸索,当下只把张入云一身宝物尽皆取了出来,剩下的银燕镖自是不必说,便是婆罗叶和后一枚寒露丹也被他取在手里。
后见张入云一身再无什么东西,欲待探个究竟又欲顺便侮辱他,却是提起张入云的内衣将欲撕开。此时姚花影已是落在了众人近前,见周世光竟要将张入云剥光,一时再也忍耐不住,却是大怒道:“你怎地如此侮辱人!”说话时已是手按剑柄,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周世光从未见过自己这位师妹竟生的这般大的脾气,一时为她气势所逼,却是只将手顿住了。
未想就在这时,却听玉音师太道:“花影这不关你的事,你自去香丘那里看看她身上有无异物。”
姚花影闻得师命,自是不敢相强,只是盯着周世光半日方移动步走到香丘身边,当先却是先替其诊治伤势,至后在其身上探寻,一时在香丘脖项上现了那枚桂实,知瞒师傅不过,只得将其解下递给了玉音师太。
二位师太也未想到香丘身上竟有这千年一结的异宝,当下见了也自心惊,只是想着得了这一味药,日后炼制丹药时却可生的几倍的效力,一时心下大喜。正在二人心中贪欲正炽时,却见一团红光浮动,再侧过脸去看,原来是张入云贴身收藏的混天绫所放。
毒龙师太不比她师妹见闻广博,当下只觉红光眩此而已,还不觉怎地。但玉音眼光一触之下,便知是一件前古异宝,纵是她修行年久,此时双目之中也是升出贪婪的欲火来。一时口中忙道:“周贤侄,你且把那件红巾取来一看。”
周世光一时得了许多宝贝,贪念大炽,早有心有所动,闻言自是乐得效劳,正欲动手时,却听见姚花影忽地双膝一屈已是跪倒在玉音师太面前道:“师傅,这件红绫张师弟贴身收藏自是宝爱非常,还请师傅您手下留情,不与其计较!”原来姚花影自在上一次水镜寺相斗僵尸时,便已知道张入云对这红绫爱之极深,此时自己师徒已然将张入云和香丘打成重伤,如惹再夺了他这件宝物,只怕自己和他日后再无相见的机会。
玉音师太听了自己徒儿的话,知自己心思已被其窥破,不由面上一暗,当下怒骂道:“你知晓什么,如若这件红绫合用,却是有关重振我崆峒门户的大事。我与你说过,你终生见不得**,却还是暗地里贪恋这小贼,至后本想将你嫁了昆明刘家从轻避重,不想你竟违背为师的命令,擅自逃走。之后这小贼又伙着一个邪教妖女竟大闹他刘府,一时间有不精细的昆仑门人,还以为我崆峒也在背后与他二人有些干系。掌门师兄为此一事,已是对我多番责难,你知不知道。”一时她语气刚硬,积威之下,却是容不得姚花影说个不字。
不想玉音师太说过这番话后,却又面色转合道:“花影,你禀赋奇高,为我崆峒百年来根性高的弟,为师对你期许良多,实指望你日后能光耀我崆峒门户。且你悟性又好,实是我修道中人难能可贵的良,怎可看不破这一点点的儿女私情,为师这多年的苦心栽培,怎就挡不得这小贼与你只见了几次面的功夫。”
一时她当着众人的面喝破姚花影的心事,已是让其无地自容,不想转瞬间却又改了软语相慰,只引得姚花影面上一阵青一阵红,眼看再不能克制,一时已自伏倒在地痛哭流泣。
周世光见姚花影只在一旁娇泣,再无人阻止自己,却是狞笑一声,探手就欲将那红绫拉下,不想,张入云竟在此刻忽地一声暴喝道:“住手!”一时间出其不意,竟把个崆峒弟震在了当场。
周世光为张入云这霹雳般的一喝所惊,当下呆了半晌,想起他一身已被自己所制,又狞笑道:“似你这般的鱼为砧板,竟还敢来与我相强,嫌命太长了吗?”说完就是举拳要打。
不想却听张入云笑道:“你有本事自试一试,可看我还能不能把你怎么样!”当下他虽是躺卧在地,且又被周世光骑在身上,但仍是把个周世光惊地心底生寒。张入云见他害怕,却又是一阵狂笑,只是他此刻一口的鲜血,一时笑将起来,却是满面的狰狞。
如此一举让周世光下不来台,恼羞成怒之下,却是即刻取掌就往张入云身上红绫扯动,未知他手指刚触着红绫,却见张入云屏口一吹,当即便将自己口内的寒铁刀片射出。一时运尽他一身残余的后一点功力,直如电光一般的自周世光的右手腕划过,但听得一声惨叫,周世光的右手已是被齐腕切断。一时间就见他手腕断处血如泉涌,哭天喊地之下,竟是翻身倒过一旁,已然昏死了过去。张入云见他如此,心下得意却又是一阵狂笑。
毒龙师太在一旁,赶忙冲上前为其救治,不想自己一时大意,方还是完完整整的徒弟,竟已成终生残废,心下恼恨,就见她脑后忽然一阵青光大盛,竟是放出剑光来,当头便欲将张入云杀死,姚花影见张入云危急,已然顾不得了,当下便抽*动青鸾剑上前相护。
就在这时却听玉音师太口中道:“还望师姐先不要取其性命,他即斩了周师侄一臂,你也先断他一臂稍事惩戒就是了,等过会儿师妹我问完他几句话后,再任凭师姐落吧!”说着话却是怒视着自己的爱徒,不让她再有所动作。
姚花影听得终还要是斩了张入云一臂,心下剧痛,但终是不敢反抗其授业恩师,一时眼泪纵横,只将手按在剑柄上举棋不定,大是犹豫的看着张入云受刑。
毒龙师太闻此,心有不甘,但到底眼前张入云确是还有其利用价值,一时间恼怒起来,只得将先取他一臂,只是她心中怨毒,剑身却是朝着张入云齐肩削下的。
张入云知自己再不能幸免,反倒释然,只是气愤不过,张口又将自己嘴里的一团污血喷了出去。纵是毒龙师太,此时也因同时要闪避鲜血和运动剑光,竟也是有些手忙脚乱,当下她脸色难看,空中的剑光越的了。
眼看着张入云右臂就要把齐肩斩断,却忽见远处空中竟是闪电一般射来一团金光,当下便与毒龙师太的剑光撞在一起,就见空中一阵金青二色一阵霹雳般雷动过后,那毒龙师太的剑光已是被震退一旁,再看那先时金光也在一触之后,便已是滚落在了地上,待金光顿住后,众人这现原来竟是一枚金光灿灿的金弹。
一时再往这金弹所放的来路上看去,却见远处一女正凌空单手持着一把翡翠般晶莹透亮的玉弓,虎视眈眈的看着众人。一众崆峒门人均是眼力极好之辈,虽是那女还在远处,但俱已瞧出是峨嵋双剑中的叶秋儿,只是她此刻换了装束再不着绿,而是着了一身黑锻箭衣,肩披一条赤色做底的黑披风,脚上蹬了一双乌蛮靴。
叶秋儿本就生的瘦长,此刻着了这一身紧装剑履,显得人物英秀逼人。此间山风凛洌直将她身后披风吹得如狂龙翻滚,再合着她箭衣上一排大红色的密扣,寒目生光之际,确是见其英姿飒爽,令人见了心魄为之一夺。
玉音师太只描了一眼,眉间就是一蹙,曲曲一个叶秋儿她自是不放在心上,只是这后辈弟此刻竟敢一人犯险,自是背后有人为其撑腰。到底峨嵋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是数十年来势力已大不如前,但教中仍是藏龙卧虎,真若是惹出个什么高手来,却极是极令人头痛的。
果然就在这时,远处山林已是响起一串马蹄声,行的近前,却是一红一白当先,另有两匹黄膘马落在其后不远处。当先的白马上已无人乘骑,正是叶秋儿爱驹千里,那红马上的却正是峨嵋另一剑沈绮霞,当下人未至,语先到。只闻山林间响起一阵清音道:“峨嵋派下晚辈沈绮霞率中同门恳请二位师太剑下留人。”
她跨下也是龙驹异种,转瞬间已是行至众人面前,当先翻身下马便与众人见礼。毒龙师太见她举止温柔,礼数周全,一时也只得先将剑光收起,暂不理倒在地上的张入云。只是口里兀自道:“你这后生小辈好大的口气,便是你长辈也不敢先击我的飞剑,再拿话阻我。如此举止便是你峨嵋派的礼教吗?”
沈绮霞听了这话,已是将身拜倒,与毒龙师太赔罪,此时竺十八与东方文宇也跟着赶道了,见沈绮霞跪倒在地,他二人是同门师兄弟,为表礼数,也不得不拜。竺十八对张入云向有好感,行的此举倒还好些,唯东方文宇此行却是极不情愿,当下尴尬了半天方虚膝落地。
再听沈绮霞作礼道:“还望师太见谅,方只为事急从权,叶师妹在我授意之下敢如此大胆,师太若要责罚且尽责罚绮霞吧!”
毒龙师太闻言鼻下哼了一声道:“你当你一个峨嵋派大弟,我却不敢教训你吗?”说话间却是剑光又扬,一时青光拂动处,直照得三位跪在地上的峨嵋弟尽皆成了碧色。正在此时却听远处一声弓响,回头看去,却正是叶秋儿仍自逗留在空中,一时拉空弦作警,此时却已又扣上一枚金丸,正怀抱满月的对着众人这里,只是她终究不敢太过放肆,搭弓的方向多少有些偏离众人。但只这样也是气势逼人,与崆峒派众人硬拼狠斗的意思昭然若揭。
毒龙师太火爆般的性,如何能受得了小辈的相逼,当即便是了大怒,只听她暴喝一声,竟见得空中青光大盛,竟是将个半边天都给染青了。玉音师太瞧着不好,忙出语阻止。
而另一边厢沈绮霞未料到叶秋儿竟敢与之针锋相对,心下也不由有些惊惶,忙也回头出声阻止其鲁莽的举止。未想叶秋儿竟是不听,不但如此,反将弓矢对正,当下催动那翡翠碧玉弓,也是一阵绿油油的碧光泛起,将个另半边天也给浇绿了。且她右手中扣着的金丸,此刻也已是化做碗大的一团金光,一时就见空中碧波泛起又托起一轮金日,煞是惹眼。
玉音师太也算是见闻广博的,但此刻却未瞧出那神弓的来历。当下怕其师姐一个不慎惹出峨嵋崆峒两派泼天大的争斗来,只得将自己剑光放出,就见空中一道白光生起,立时便将毒龙师太的青光托住,只劝道:“还请师姐稍安毋燥。”又回头与沈绮霞道:“沈师侄,我且问你,你此一行的派中长老却在哪里,怎地竟能容得你四人在这里如此放肆!”
沈绮霞闻言便是一颤,知这位师太城府极深,半日不语,开口却是击中要害,幸是行前已得人指点,当下忙答道:“晚辈此一行乃由汪师叔统领,只为汪师叔在此地附近有一老友,一为访客,二为借马,却是有一些耽搁。只是汪师叔曾说起今日师太一行人定在此处,却先叫师侄在此迎候。果然师叔料事如神,只是因见毒龙师叔与张师弟有一些误会,危急之下却由晚辈让叶师妹以碧玉弓作警,未想竟真的冲撞了二位师太,罪当不恕,还请师太责罚。只是这张师弟,还请师太看在两派交好的份上,能够从宽落。”
玉音师太闻内中竟是峨嵋汪剑烽作梗,心里便是一颤,要知汪剑秋虽在峨嵋派各位长老中地位低微,当却是得过峨嵋前辈商风的真传,只为其少年时年少轻狂,惹出天大乱被其师长将飞剑收去。数十年过去了,也不知其仙剑到底又没有被赐还。别的且不去说,便是他这几十年来道行精进,便是不容小觑。汪剑秋排云驭气的功夫向来出同门,沈绮霞说其是去借马,显是他的托辞,但到底如此一来省得两边师长碰面尴尬,也算是对方给了自己一些面。
只是这张入云先前得的霜火二节的秘宝,和他身上的红巾,都与日后青海雷音洞一行有大用。虽是现在联合了数派的力量,其时也有法可想,但到底不如自己另备有后着能抢得先机来的好。且汪剑秋虽生性恬淡,向不与人争什么秘宝法藏。但安不知此处安排是峨嵋掌门傅丹青的手笔。
她思前想后,也是左右不当,只是今日里到底得了香丘是重要的,张入云究竟还是其次。一时玉音师太一咬牙,也只得作罢,可到底心有甘,仍是要出言刁难,当下只口中道:“非是我不卖你峨嵋派的面,只是近闻金燕门将这小辈逐出门户,安理说已不是你峨嵋宗下弟。且他伤了我周师侄一臂,如若放他离去,却怎叫我对受了伤的周师侄交待。”
沈绮霞闻此言,心中就有一些生怒,心道:“你若不是处心积虑,怎知道张入云这年轻后进的这许多事故。幸是汪师叔行来是多番提点,不然的话,也确是难以从这位心思缜密,却又野心悖悖的崆峒前辈高手手底将张入云救出。
当下她却是恭声回道:“不敢相瞒师太,张师弟与我峨嵋无双太师叔祖的传人,虽是已为金燕门逐弃,但他身份特殊,我峨嵋派却不敢当他不是门下弟。今番他得罪贵派师兄,实是不该,幸师侄这里还有一丸前辈仙人所赐的万年断续,此时周师兄刚折断手臂,却是早早治疗见奇效,且人还少受些痛苦。”说完即是从腰间皮囊内取出一枚手指大小的玉丸,并双手呈上。
毒龙师龙见此,虽是心有不甘,但到底自己徒儿身体重要,为免落得一生残疾,犹豫片刻却到底还是伸手接过。一时也不答话,即是托起已昏死过去的周世光的手臂,掰开那玉丸,顿时便流出如玉一般浆液,当下涂抹在周世光的断口处,果是累世盛名的奇药,当下那周世光的臂膀便已被接了回去,只是其人已于前番痛晕了过去,一时却还没有能醒过来。
玉音师太一见自己师姐接过那万年断续,便已知事已做成,自己再也不得从中作梗。无奈之下,只得放张入云走人。她潜阳指力惊人,别人却是解不开张入云身上的穴道,此时未免众人看出张入云中得暗算在前,只得近过身来。挨进了身凌空点了几指,便已将张入云一身被闭的穴道解开。
未知张入云记挂着香丘的伤势,翻身便欲上前探验,未想却被玉音师太拦住,一时张入云早就恨她面善心狠,当下一个振臂便欲砸了过去。而沈绮霞早在一旁防备,见张入云果然暴起难,却是赶忙上前将他拽住。
这时却见玉音师太道:“沈师侄,我奉全你峨嵋派还是多多管教这惹事生非的小,只一得自由便欲袭击长辈,这却是裁椿埃?
张入云听她口里刁滑,当下再也不忍不住劈头骂道:“你这面慈心恶的老尼姑,你当我不知道你的恶毒伎俩吗?你花了十多年的功夫将香丘养大,却是为的什么?天下间的极恶的恶人也不过就只到你这般地步,偏还要一副正人君的气派。伪君用在你身上,却反倒涂毒了这三个字了!”说完又是奋力欲挣脱沈绮霞的手臂。
未知玉音师太闻言却不着恼,只微笑道:“我将香丘养大成*人,从未想过要什么报答!能为的什么事?却容你在这里血口喷人!倒是她终究是个小女孩,你未经我崆峒派的同意,却是私自拐带了她多时,我未找你这淫贼算帐,你却竟嚣张至倒打一钯,反污赖起我来。香丘怎说也是我崆峒派的人,自由我崆峒派落,论不到你这峨嵋派的后进干涉,你再如此放肆,却当真以为我崆峒派怕了你不成?”说完已是寒霜拂面,她面相本生的慈祥,此时改了颜色,却是越的让人瞧了心寒。
沈绮霞知道今日之事,能得如此已是侥幸,当下无奈,只得连声称是。为防张入云再暴起,只得手下加劲。
张入云知道她看定自己不会在众人面前说出香丘是妖怪的底细,方如此从容,知自己力弱不能相强,却又是换了语气道:“你不用再这里假作口舌,世上奸恶之辈本就不只在尘世间而已,今日你倚强而胜,我也无话可说。只奉劝你,终是能强盛一世,也有力弱一时,至时却要小心得我这样的人报应!”
玉音师太见他说话改了粗俗,反倒以为他此时气昏了头,见他如此,倒不与其计较,当下只与沈绮霞作别,口中与其定下了日后相会的时间地点。便令姚花影抱起香丘与众人一同离去。
临行时姚花影终是没忍住回头看了张入云一眼,却见他目光冰冷,与昔日相对自己再不相同,知道终究是连自己也作一起恨上了,心中悲苦,却是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此时叶秋儿见众人退走,这从空中落下,忙向峨嵋众弟这里奔来。
张入云见崆峒一行人从容离去,只感自己孱弱无能,铁打一般的身体此时不由也是一阵颤抖。心下虽知冒然进击,绝讨不了好去,可仍是克制不住暗算玉音师太的心思。虽是沈绮霞在一旁不住的提劲捉住他的臂膀,但香丘与自己相处时的音容笑貌,却在此时纷纷踏上心头,却怎能让眼前这样的恶毒奸滑的人带走。
当下他只觉眼前一黑,却是一声霹雳般的暴吼,待自己刚有些意识时,却见自己已是挣脱沈绮霞的手臂,劈手就是将竟余的三枚银燕镖向玉音师太打了出去。接着又是倾尽毕生功力推出一记先天罡气,直取向玉音师太的后心。虽是他方受伤不轻,但此刻全力施为之下依然是力敌千钧,气势绝伦。
未想玉音早有所算,见张入云果生暗算,周身便是一阵白光拂动。接着脑后忽然暴出一条白虹,匹练似的直向张入云身前飞来过来,只一撩便将那三枚海碗大小的银燕镖打的四处不见,其势只略一阻便又向张入云当胸飞来。
叶秋儿此时已是收了那碧玉弓,想救已是不及,当下惊恐,不由的惊叫了出来。而在张入云身后的沈绮霞见此,知张入云如若撞上那剑光必无生理。一时情急再也顾不得了,只将牙一咬,腰间也是一阵紫光抖动,便已是电射一般的与那白虹撞在一处。就听得一声震天价的暴响,却把个当其冲的张入云给震的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把,冲天飞起,直飘荡了好久,方落下身来——。
待张入云醒来时,却见自己已仰卧在了草地上,叶秋儿却正在自己身旁跪坐着,目光关切的看着他。而此时的沈绮霞,却正满面苍白的盘坐在一旁运气疗伤。
当下叶秋儿见张入云醒来,只轻身道:“怎样,身上还有那里不舒服吗?”
张入云此时有些魂不守舍,闻言却是想也没想,便自察验起来,到此时,觉自己口鼻之中有股药香味,心知自己在昏睡时已被叶秋儿喂食了灵药。再运真气一周天,见并无妨碍,方向着叶秋儿摇了摇头。只是看着沈绮霞做痛苦状,却是开口问道:“沈师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吗?”
叶秋儿见他见问,虽是不欲令他伤心,但想着沈绮霞为其出力,该当让知道个明白他,当下便皱着眉说道:“你还说呢,你不合冒然犯那个玉音老尼姑,沈师姐见你危急,不得已将近刚练成的剑光放出。那老尼姑向来厉害,便是其崆峒掌门也畏她三分,沈师姐剑光只一触便是不敌。因是刚练的飞剑,功行远还未满,此时已受了重伤,虽有灵药,身体当无大碍,只是如此一来,却又不知剑光何时能凝炼了。你待会谢她时,却要多说些好话呢!”
不想叶秋儿话音刚落,却见沈绮霞已自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一时苍白着脸笑道:“秋儿别乱说话,我的剑术本就不纯,自是无力抵挡前辈高人的仙剑,只是那玉音师太似是不欲取张师弟的性命,与我紫炎剑相触时,虽是声势夺人,但内里却并没有什么功劲,显是留了后手,只为教训一下张师弟而已,不然我也不得如此轻松。至于刚练成的剑光,只在早晚自然复元,张师弟却无需挂怀。”
说完这话,却反问张入云道:“只是之后,却不知张师弟做何打算?”
她这一语却是正说中张入云的心事,当下他自知凭一己之力绝难和崆峒派的高人相抗,他平日耻于求人,但如今为香丘计却也顾不得了,一时想着香丘平日与自己相处时的音容笑貌,此刻沦入这伙崆峒派歹人之手,还不知要受怎生的涂毒,当下心绪激荡,却是挽起叶秋儿的手道:“叶师妹,你是知道香丘生世的,那玉音师太将香丘抚养成*人,只为残害她的身体来做一件有利自己的事,人心之毒辣也不过如此。我自忖只凭一人之力绝无法与之相抗,还望你能在救香丘这事上助我一臂之力!”
叶秋儿未料到与张入云一年不见,其性情竟得大变,再见他一付孤傲的性,竟然肯服低是在人前出语相求自己,知张入云不走到绝路上,绝不会行的如此举止,眼中看着他一副彷惶无计的样,满眼渴求的样,再不复昔日与自己次见面却是一直冷傲的少年。当下心中说不出的难过,不自觉间却是一行清泪,已自脸庞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