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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张入云此时正对此三女来历很有些兴趣,尤其那黑女在先时看来心底不恶,若是正道中人,于此间能得一助力倒是大佳。但他到底守着男女有别,一时只行至三女身前一丈处,便已驻足。
那三女此刻守在船头,只任海风将一头长吹拂,三人俱得长了一头水洗一般的长,都有近一身长短。尤其那两位金女,因质有异比那黑女来的加注目一些。此时在海风的吹拂下,想是很为受用,不但不嫌其寒冷潮湿反还含浅浅吟着歌声。
语声所轻,但入得张入云的耳朵里,却是心下为之一跳,一时心气血上浮,浑身竟得燥热无比。张入云不知三女竟还有如此异能,忙运功相抗,再想起身旁还有丝毫不会武功的阿甲时。却见他早已捂着耳朵蹲在地下。
为此张入云少不得将他往舱后挪了挪,那船头三女的耳目甚是灵便,虽是顶着海风,当时便已听得身后的响动,一时间俱都回过头来。
张入云见此,少不得抱拳施礼,未想那黑姑娘却是理都不理他,已将头撇了过去。正在张入云略显尴尬之际,另二位金少女反倒对他盈盈一笑,令人意不到的竟将玉臂一伸,相唤他近前说话。
张入云见对方呼唤自己,当下倒有些没了主意,虽说自己此来确是颇想和对方结识,但三人中有一人不理睬自己,另二人却又这般热情,实不知如何自处。
而他身后的阿甲却是几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了,要知他自从见得这三女,便从未见她们对人和颜悦色过,此时见其中二女竟会主动亲近张入云,却实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果然待那黑少女见两位姐妹竟然主主动呼唤陌生男,不由有些着恼,忙低声和自家姐妹争辩了两句。未知她的姐妹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反软语求告于她。一时间闹得她无法,只好回过头,与张入云开口道:“你过来吧!我两位师姐说了,想与你认识认识!”她语声灵动,竟是说不出的好听。
当下张入云虽不曾将那女与自己开口说话放在心上,可他身后的阿甲和一船行走的奴仆却是闻声失色,俱都停下手里的活计,扭过头看向这边。要知众人了是第一次见得这三位女开口,而且不想那女的语声竟还这般好听。
就这么着,张入云在一船人众目睽睽之下,略带羞涩的走近三位女。待一至三人身前,便抱拳相请道:“在下进石龙,参见三位姑娘!”他说的此话时,那黑少女眼里却略有些鄙夷的神色。
当张入云近身仔细看得三位女,却见那两位金女不只头有异,就连双眸也是碧绿色的,一身皮肤白晰,显与中原人士有异,且身材实在高挑,虽是赤着足站在甲板,但其身量竟也丝毫不比张入云来的个矮。且她二人好似对张入云甚有好感,当下未语先笑,一时有个胆大的,却取出一个长长的手指在张入云的脸上戳了一戳。
虽是看似无理,但张入云心里却知道对方纯属天性自然,一点也不着恼。这样的感觉令他十分熟悉,当下他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师姐妹二人与丁灵姐妹好像!
果然他一时手下客气,那二女却是对他大感兴趣,又伸过鼻在他脸颊上嗅了嗅,却又在脸上露上大是满意的样,她二人与自己姐妹倚偎惯了的,心里喜欢张入云身上的气息,不由的已是伸手便想将其搂在怀里。
张入云先前因是觉得二人像极了丁灵姐姐一味的忍让,此时见二人却要伸手来搂自己,却将他吓了一大跳,再说二人身上穿的极为单薄,几乎可用薄如蝉翼来形容,如何能与之亲近,当下忙将身形一晃正欲往后避让时,未料那黑女已是抢先一步,将两位师姐捉在怀里。
她不比二位师姐灵性异常,见张入云一副俗家打扮,又因事前见得多了那些泅者为了许钱财而犯险入海捞前辈仙人遗宝的诸多劣迹。早也将张入云来历看得不堪入流,只为自己二位师姐对其甚有好感,这勉强令其近身相谈,谁知他两位师姐却是一丝不顾忌自己的立场,因自己师姐妹相依惯了,也将张入云看做亲人一样,当下嗔恼起来,却与二位师姐辩个不休。她三人此刻用的都不是俗语,而是几近鸟鸣一般的啼声,一时说的急了,却让身旁的张入云和阿甲一头雾水,实不知三人在说些什么。
待过了半晌,见那黑少女皱着眉与张入道:“我二位师姐天性至善待人不具一格,一时蛮撞了还请毋念,即师姐一力说你不是什么坏人,那你这人总有可取之处。只是先说好了,可不许你和我师姐太过亲近!”她话里一时已有些私心,只为自己与师姐们平日里太过依恋,若是二人与张入云搂抱沾了其身上的男气,却是熏制到自己的。
未想张入云闻言即笑道:“姑娘说的话,在下一定牢记于心,令师姐一副天真烂漫在下旧日里也是略有些经历的,倒是姑娘太过在意!”
那黑闻言有些惊异,即开口道:“哦!你有得什么经历?”
张入云略思忖了一下,自觉纵是说的些丁当姐妹的事,也无妨碍,开口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原先也曾见过如尊师姐二位这样沾染天地灵气的异人,也是一副与尊姐妹一样的心性,所以倒是不足为意。”
那黑女生来的慧目,想能辩人心理,方见张入云话声有异,即已知道他是假报自己的姓命,但此刻言动自如,却知他说的实话,一时间心里倒是一动。
正在这时她两位姐妹其中一人,指着自己鼻道了声:“惜惜!”另一人见装也依样学样道:“翠翠!”那二人师妹见自己两位师姐竟为与自己商量便将名字告诉了对方,一时深为二位姐姐不替自己争气着恼。
当下就见那黑女只寒着脸与张入云道:“我知道你不叫石龙,但既然我两位师姐已告知你名姓,索性我也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你!我叫阿鸾,却不许你如此称呼我,也不许你告得得别人!”
她这话说的有些强横,却令张入云有些哭笑不得,心道:“即如此,你却又告诉我做什么!”显见对方只是在拿话挤兑自己而已,只是一上来便被对方窥破自己用的是假姓名,他心下不由也有些惴惴。
阿鸾见他为自己一席话面上一片惶恐,心知对方是为自己窥破行藏而惊异。一时也自得意,但也又有些歉然,为此却又开口与张入云道:“我不管你此来这苍龙岛有甚图谋,但这陷龙沟却绝不是你这般微末的伎俩便闯来的了的,我劝你离去,免得自误,再过不久我师姐妹三人便要将十三粒赤目珠集完,至时金水宫大开,你若还留在此地,我恐黄种蓠反会对你不利,说的这般已是逾礼,听不听且由你自便吧!”一语投地后就见这叫阿鸾的女孩已是闭了口再不言语,安心一副要逐客的意思。
张入云听她言语虽是倨傲,但内里却已是向自己透露了诸多隐秘,知这位阿鸾姑娘只是面相有些生冷而已。即然对方女儿家都如此洒脱,张入云自觉也不便太过畏惧。到底他此来并不是为了众人极欲得的什么宝贝,纯只为了打探师傅仇敌笑罗汉和闹海银蛟的根底,及那日在嘲风崖奏曲的妇人而已。
一时他先谢过阿鸾诸般提点,便恭身告辞,只是敢迈动身,却又忍不住地朗声说道:“其实姑娘也不必如此,以在下眼力您与尊师姐也是一般的天性,却为何言语间,反要逆自己心性而为呢?”说的此话时,张入云却是赶忙止了口,后悔不迭,一是为自己无意道破对方行藏,二却是他忽然想起隐娘的身世。
果然那阿鸾听了张入云一席话,便是瞪了他一眼,只口里道:“你倒是好眼力,竟知我与师姐根底!”
张入云见话已说破,致歉也是图然,当下反引过话题道:“在下见识虽浅,但如尊三姐妹这般灵秀逼人多少也该有些警醒。就连那鲍家三兄弟恐也与尊姐妹一样,也是身具异质。”
阿鸾闻言即是一晒,只鄙夷道:“他兄弟三个怎可与我姐妹三人相提并论,不过是臭水沟里的泥鳅罢了!倒是与你一并来的那位姓南宫的,也还有些根气,只是还差得远,江河湖泊也许能任其驰逞,但于这陷龙沟内却是难挡。”
张入云本对南宫璞一脸异样有些警醒,此时得阿鸾说码加笃定,于是再问其余三位壮士如何。
就见阿鸾意似不耐的瞥了他一眼,一时又道:“他三人只是寻常的武夫,虽有水性,但和你一样艰于天资成难成大气。且那三人也是没骨气的,只到此不多时,却俨然成了鲍氏兄弟的跟班奴材,这就加不堪耻笑了!”
至此时她自己也觉今日怎会这般多舌,她自与师傅分开,长年以来也是很少开口,两位师姐虽比自己还要年长,但一身性情只比寻常幼童还要孩气。先时只为二位姐姐说张入云一身气息比谁都好闻,人腥闻也是淡,当时怀怒还不怎觉显,此时思来可能确是有这样的原因,当下与张入云一番相谈却浑不如平日里与旁人那般无奈。虽是此刻自己口气仍旧生硬,但口底的话却是越来越多起来。一时思及此,脸上竟忍不住一红。
张入云此时正在听她一番说教,却哪里能知道这些,忽地见她脸色竟有些羞红,却是不解。只是那阿鸾相貌比她二位师姐还要俊秀一些,一时雪白的肌肤上泛着些许桃红,显得她白肤好似明玉一般的润白。张入云平生所遇佳丽无数,但若论白的好看却以是眼见这位女为。且那阿鸾一方直鼻生的好似刀削一般的挺秀,和中原女又有好些不同,此别样风致却让张入云耳目一。
待阿鸾见张入云注目自己相貌,却是瞬时寒了脸,当下便垂目逐客,张入云见她翻脸翻的这般法,自己面皮又薄,又觉方是有些行举不当,闻言却是只好告退。谁知他刚行出几步路时,又为阿鸾叫住,一时回头询问,却见对面姑娘冷言道:“我没与你说话,只叫你身后那位小厮!”
阿甲先时只在一旁远远待立,倒是未敢上前偷听二人言谈,此时见阿鸾唤自己上前,心里却是一番惴惴。
未知阿鸾见他行的近了,却又从自己师姐处取出一枚伏龙果丢给他道:“这一船上的人,也只你清洁些,你小小年纪能受得这般辛苦却也难得,这伏龙果是黄种蓠苦心栽培的,且送你一个,只看你日后有无机会脱难吧!”说完这番话,却又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张入云。
张入云闻言不解,听对方目注于己,却又有些误会阿鸾是有让自己收留阿甲的意思,虽心底有些疑惑。但他生性不爱窥人机密,当下只作未闻,并没开口盘问阿甲底。
而那阿甲自然知道阿鸾姑娘所说为何,听了后眼眶便是一红,忙伏身拜谢了,只等她起身时,却见那阿鸾已是转过身去,而身旁二位师姐还娇笑着与张入云摇手打着招呼。
待主仆二人将那花船游了个遍,左右再无可游览的地方时,天色已然不早,计算时辰也就回到了自己舱房。
谁知刚入得房内,便见那叫珠珠女正躺在一方矮榻上,满面青紫,口里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见不得活了!而另一位女郎已守在一旁端茶送水照料多时,只一见张入云回来即如遇得大赦一般,步行的张入云近前求告道:“石公您总算是回来了!可真急死我了!珠珠忽然变的病重,奴婢又不敢求告别人,您即回来,还请为她设法医治。”说话时,她言语慌乱,却浑忘了张入云并不是个医生。
张入云闻言眉间即是一皱,只怪道:“我并不会医道,且珠珠姑娘即生的病怎不叫船医前来诊治,或是送得岸上去设法治疗!”阿甲二人听得他语声甚壮,怕被人听见忙连连挥手示其小声。
当下却听阿甲急声解释道:“主人不知,凡是在这船上生病的女都不得治疗,一旦为人知晓,便要被送得岸上为岛上兵丁蹂躏至死方休!”
张入云闻言大怒,只不假思索喝道:“这是为什么?这些女孩身世已是如此悲惨!怎能如此轻贱人性命!”
阿甲见张入云动了义愤,心里虽喜他果是良人,但又怕他大声为旁人听见,当下又急急摆手,左思右想,反正终要冒险相试,难得张入云看上去为人善良,或再不实告,恐自己一辈也再无逃离此地的机会。当下方大着胆道:“主人有所不知,这船虽看着是为众入海捕围高手预备的海上宫殿,却又是黄岛主修炼的场所,其上所有女皆为岛主享用,上得船来的姐姐们,少则数月,多则半年俱要神形枯槁,纷纷患上痨病。
到那时但凡是生病的姐姐便要被解总管拉下船去,岛主富可敌国,虽不外出抢掠,但只靠金银自四处买来的女儿家却不知有多少,只小人这一年看见被残害而死的姐姐就不下十个,有闻这花船在这片海上已是纵游了十余年,这多年里身死的女不知还有多少呢!”
果然阿甲一番话说完,张入云已是双目泛赤,他素知有邪门外道有靠金丹采战以助修行的恶行。但曾有闻修道人若行的此事,至低也要在事后为采办男女寻法弥补,并还要善待其后一生,即便如此也是因依此法修炼大伤天和,异日定要兵解的。未想这黄种篱心性竟是歹毒如此,害的如此多的女儿家,却怎不遭天遣?一时义愤填赝,安心要平了这处魔窟。
当下他连忙走到珠珠身前,却见其人早已是满口流涎,舌尖外吐,两眼泛青似是中毒的症状。只是张入云身上寒露丹早已用完,却是无法替其医治。心中无法,救人事大,再不顾忌隐藏自己形迹,当下只得命阿甲和另一名女郎严把门户,自己却是放出真气,潜心替那珠珠推血过宫,如此行举,一是为了探其体内究竟,二来也欲运功将其所中剧毒趁机逼出。
不料自己真力只运至珠珠丹田之下,却是如遇坚石一般竟丝毫不得下,且其咽喉也因她不时出的痴痴笑声而涌出好些涎水来,屡屡要将其气管堵死。张入云无法,只得用力捏开樱口,又取了些干净棉布将其口中涎水吸出。再又唤那叫巧巧的女过来,只问她先时自己走之前本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地回来却变成这样,其间到底生了些什么。
未想张入云这一问,反将那女羞的通红,当下扭捏了一阵抬起头来与张入云详诉。
原来自张入云主仆走后,二女只在室内守候,两人无聊只说些闲话,之后巧巧戏说自己姐妹先前在席上竟与那屏风里的魔女狎妮,好不羞人。未想珠珠闻语反倒不与其争闹,只是周身冒汗坐卧不宁,满面赤红却是无心与其玩笑,一时实熬不过方小声与巧巧诉说自己自与那魔女亲妮后,即是欲火焚身,一刻也不曾止息。到后来症状加重,竟是浑身酸麻,却又腹中剧痛,只在床上乱滚。
张入云闻言一呆,一时有些觉悟,却是有些不好自处,当下命巧巧含羞一探珠珠牝户,果然津液横流,跨下已湿了一大片。如此张入云好不尴尬,虽思着些救她的法,但一来自己童阳不好施舍,二来自己识浅,或有别法可寻,思来想去这整座船上却只有阿鸾姑娘好请教一下,当下忙携了阿甲前去求告。
尚幸她姐妹三人此时还在船,只是张入云一移近,却问阿鸾喝道:“站住!你一身什么狐骚味,却把我熏死了!怎地行的如此龌龊的举止,也敢来近我身!”说话时一旁的惜惜与翠翠也是掩了鼻。
张入云救人心切,至此时,也不好怎生顾忌,只干脆将前因如实禀告。哪知阿鸾却冷笑道:“你当我是什么,却是什么都可解救的,未说了那女中了丹毒,只问她先时清白身已被涂污便难得施救。你欲救她,自管请便,我看你也算得是一身纯阳正气,又还是童阳之身,也属难能,如与其交接当能救得了她!却只怕你舍不得!”
张入云闻言果是一脸尴尬,自己这多年苦修,却是难想行得此举,当下又见那阿鸾辞色严厉,反倒心下有些作气。只开口道:“虽是如此,但那珠珠姑娘也是个女儿家,谁又愿意将清清白白一个身任人糟贱,她身世已然奇惨,鸾姑娘又何必再轻贱于她!我看你即愿意相助阿甲本以为你心底仁善,未想只为珠珠姑娘屡遭人涂毒,你这女儿身难道也看不起她吗!”一时说的语重,却将对面三人喝得愣住。
阿鸾见张入云说的周正,却反倒笑了,当下反和声与其说道:“先不咎你竟然拿我和这船花船上的污拙女相比。俗世之中的女儿家虽是寒门敝舍却也将贞洁看的比死还重,这珠珠虽是命运不济,流落到此间,但于紧要关头上,舍身力保清白却还是她能做到。而其之所以能偷生至今,却不怕贞洁被污也是她贪生之故。所谓天道遁环,她前世若不行得歹事,怎至于今生得此身世。且她于今上还不走正路,只求片刻的享受一再坠落。
你虽好心,却只看见其人可怜处,却不查她往日偷生怕死贪图享受的可恨处。此是你的勾当,任你如何张智也与我无关,但我教下只渡有缘人,却怎可为此类不良人妄费法力。再说你自有法解救她,为和自己不舍身相救,却来这里和我歪缠!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等你当真做的菩萨却再来教训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