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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说的是拉萨一带的吐蕃语,阿奴只会几句,偏偏会的那几个都在百米开外。她微一沉吟,用汉语高声叫道:“你们为什么袭击我们?”
是个年轻汉人女子?众位武士们面面相觑。后面的一个赶上前来也用汉语:“你不是吐蕃人?”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西夏王的卫队。”
“骗人,军队怎么不穿铠甲?”
咱穿着制服也不对么?为什么要穿铠甲?武士一头雾水。
这时候车上的孩子又嚎叫了一声,那武士连忙回到正题:“交出解药,否则。。。。。。”
“不用否则啦,你们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自尽,那种解药没有现成的,只有我一个人会做,没有解药,那个孩子会把伤口抓烂直至死亡。”
那名武士连忙挥手止住正迂回包抄的手下,毕竟没有一点依仗一个女人不可能单独来偷袭。他哪知道阿奴唱的是空城计,不过是放手一搏,实在不行,大不了鱼死网破,她可没想过要落到敌人手里,幼年时有那么一次任人宰割的经历就够她刻骨铭心啦。
阿奴将箭头一支支插进竹筒里浸泡,取出一支偷偷地搭箭张弓,这张弓是男人用的,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拉得开。她摆好架势又问道:“为什么袭击我们?”
武士莫名其妙:“我们只是路过。”
阿奴哪里肯信,那些人看见他们来了,兴奋的像尼尔斯它们看见阿罗。
武士威胁道:“解药!不给的话。。。。。。”
“嗡”的一声,一个正准备靠近的武士被一箭射穿肩膀,随后他捂着肩膀痛叫起来。
阿奴连忙又拿出一支箭,她喝道:“你们所有人全部退出三十里外,否则中箭的人都会死状极惨。”觑见一个武士还是不死心,想从边上包抄,阿奴射中了他的大腿,那人哀嚎着像滚西瓜一样滚下山坡。
阿奴听见车上的孩子已经没了声音,忽然想起,这种药汁只要用水冲洗痛痒的感觉就会缓解,射进伤口里,肯定有鲜血涌出来稀释了药汁,缓解了药性。思虑不周,眼看要挟不成反受其累,她顿时满头是汗。
头顶上方石头滚了一颗下来,她仰头一看,是阿宝。这会子就是阿宝下来也救不了她啦。她摇摇头,示意阿宝回去帮忙云丹等人。
那武士也发觉了车里没了声音,阿奴又朝他射了一箭,却没射中。从石缝里瞧见对方打个手势,武士们重新包围过来。她转头看见云丹见她危急,想赶过来,却被人劈了一刀,歪了歪,重新被缠的无法脱身,顿时万念俱灰,抽出弯刀放在旁边,又使劲射中了一人。心想若是真有转世这么回事,她一定要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包括阿岩,一个人像一张白纸一样开始新生活,这样不管是什么样的境遇她都会甘心些。这一世才过了十六年,她却觉得像过了六十年一样漫长。像一个找不到坑的萝卜一样四处游荡,没有归属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两世三十二岁加起来就是一百二十年啦,比雅佳那个老妖精还活的久,真可怕。阿岩到底几岁,该不是可以做她爷爷了?
阿奴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又射中一人,眼见对方逼近,她惨然一笑,抓起弯刀。看来自己还是活不过十六岁。
身后‘悉索‘一声,一个人跳进她旁边,正是阿宝。
阿奴骂道:“你跑过来送死干什么?”
阿宝指指外面言简意赅:“喇嘛。”
耶?阿奴也探头出去看,真的,马车边上站着几个吐蕃白衣喇嘛,白教的?她顿时热泪盈眶。
阿奴高声叫道:“古修拉!古修拉!你认识噶玛丹萨寺的向巴啦吗?”尾声已经带上了哭音。
那几名喇嘛抬头看过来,阿奴哭着又喊:“古修拉,我阿爸是察木多的罗桑嘉措。”
“阿奴!”一个年轻喇嘛激动地大叫冲上来,是丹派!阿奴大哭。
已经站在阿奴面前的几位西夏武士有些不知所措,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们还没怎么样呢,这个女刺客自个先哭了。
阿奴指指云丹那边对丹派说:“我们被人袭击。”既然这批人跟丹派一伙的,那就不可能埋伏他们。
接下来情势逆转,那群人被一网成擒。云丹与刘仲等人苦战半日,个个带伤。云丹带的武士死了五个,两个重伤,他自己背上也被砍了一刀,这次损失惨重。毛团们跟着阿罗所向披靡,只是尼尔斯鼻头被刀背打了一下,痛的直哼哼,别的都没事。
西夏武士拦住急匆匆的阿奴问道:“解药。”
阿奴挥挥手跑了:“用干净水冲冲就好。”
西夏人想起之前这个小姑娘将解药吹嘘的神乎其神,不由得哭笑不得。
阿奴冲到那群人问道:“你们还有同伙?”
他们听得懂汉话,却没人肯回答。想起他们听见马蹄声,个个跟吸了鸦片似的,云丹也疑窦大起。阿奴抓起浸过药的箭杆插进一个俘虏的手臂上,那人一开始硬气,没有两下子就哀嚎起来,阿奴干脆拿过药罐,将药汁泼在他脸上,那俘虏在地上乱滚,疯狂的抓着面部,不一会儿血肉模糊,俘虏们见状心惊肉跳。阿奴喝道:“谁还想试试,包管你死了爹娘都不认识。”
云丹抓起一个神色仓皇的俘虏就凑过来,那人拼命挣扎着喊道:“还有人,还有人。”
他们大约还有四十名同伙会从阿奴他们来的方向过来会合。顾不上再审问,西夏的马队带着俘虏远远地躲进了山,一干武士留下来埋伏帮忙。
阿奴也被疏散到后方,云丹蹒跚走过来举起阿奴狠狠的亲了一口,扔给丹派命令道:“看好她。”阿奴见他身上都是血,吓得紧抓着他不放。他拍拍阿奴:“放心,撑不住我会退下来。”
见西夏人借了大约有一百人,足够对付了。阿奴也就松开手,又见阿波也受了伤,他年纪毕竟大了,阿奴这回说什么也不肯让步,硬拽着他走了。
在山坳的一个松林里,阿奴继续审问那名土匪。那人既然开了口,索性就如竹筒倒豆子般倒的一干二净。
原来他们是回鹘人。有个回鹘人突突在秦州王启海手下当兵,元宵节晚上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中疑惑,想起几年前黑道上寻找一个疤面少年的传言,就一路跟踪云丹等人。在那个什么起雾山白马大王那里,突突听见庙祝说‘真奇怪,那只黑狗怎么长的像老虎。’于是就上前询问,那庙祝还说,他敬酒的时候不小心把酒泼在吐蕃客人带来的狗身上,他惯性地伸手去擦,居然蹭了一手黑,他没有察觉,之后他用手擦脸,抹的脸上黑花花的,等吐蕃人走了才发现。
突突认定有古怪,赶到李家堡镇的通远军那里,那里有一队他的族人。自古兵匪一家,听见有万两黄金,人人振奋,他上下联系了一番,仗着熟悉地形,带着族人提前赶来这个峡谷设伏。他自己又去联系附近的一窝回鹘土匪。不想云丹等人速度极快,他还没有回来,人已经到了,并且拉隆等人带着尼尔斯上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等哨兵发现的时候,尼尔斯直接窜上来将那哨兵的喉咙咬穿了。
阿奴听后拍拍尼尔斯表示安慰,狗狗的鼻子很脆弱,尼尔斯一直痛得哼哼唧唧。阿奴只好陪着它。
丹派见她问完俘虏,过来请她和阿波过去见自己的师叔格西藏波瓦。他是都松钦巴掌教的弟子,西夏新上任的国师。丹派等人这次就是护送他来西夏的,不想碰到阿奴等人。
阿奴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自己误伤了谁,待会得去道歉。
上师是个和蔼的宝相庄严的中年人,跟瘦干干的向巴比更像喇嘛。当然阿奴的喇嘛标准是自个的阿爸罗桑。
他旁边坐着一个胳膊上包扎着绷带一脸戾气的男孩,大约十岁左右。见她走过来,厉声用汉话喝道:“把她抓起来,那种药给她也尝尝。”
他旁边坐着的清隽少年反驳道:“不是说了是误会吗?你气量也太小了。”
男童怒道:“按辈分你是我侄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坐在上师另外一边的一个男孩慢吞吞的说:“按身份我是储君。”
这一下两个都不说话了,受伤的那个男孩很不痛快的‘哼’了一声。
见他们窝里斗,阿奴乐得看戏。对照国师的身份,这三位看着衣衫华丽精美,应该是西夏皇族。
阿奴行礼后坐下,那个男孩又大呼小叫起来:“贱民,谁让你坐的?”
她想:怎样都是自己误伤了人家,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当下温声道歉:“对不住,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想来偷袭我们。”
那男孩不依不饶:“哪能就这样算了。”
最后还是那个温吞男孩说了一句:“看在国师面子上,你消停些吧。”
受伤男孩再不敢吭声,只是恶毒的瞪着阿奴。
阿奴不会想到,眼前吵成一团的这两位堂兄弟和另外一位比他们年纪都大的侄儿就是未来西夏的三位皇帝。他们在位的三十几年,皇权频繁更替,宫廷里充斥着阴谋和血腥,西夏逐渐由盛转衰,直至亡国。现在还是孩童时期,这三位犬牙差互的糟糕关系就初见端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