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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阁里,徐光启、孙传庭、成基命、鹿继善、阎应元、王仲然等人都在。
“应元,你的那些部下没抱怨我吧?”陈海平笑着问阎应元。
“能为大人尽点力,他们不定多高兴呢。”阎应元也笑着道。
在京城,每一百户到二百户,大约一千二百人左右设置一个捕快所。每个捕快所定员为所长一人、副所长一人、捕快两人、内勤一人。其中内勤固定为女性,其他人员男女不限。
陈海平给这些最基层的捕快所规定的任务不仅仅是捕盗捉贼,维护治安,登记管区人员,而且就是连谁家婆媳不和都要管。总之,每个捕快所的任务就是既要熟知管区内的一切,更要替管区内的每个人分忧解难。
为了庆祝母亲的大婚,陈海平把全北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都包下来了,要宴请京城的女人。但京城的女人上百万,不可能都请,所以想去的就要先报名,然后统一分配就餐的地点和时间。
负责报名的就是这些基层的捕快所,所以这些天他们简直忙翻天了。
开过玩笑,陈海平的脸色严肃起来,他道:“这实际上也是一次演练,这就是我说的国家能力,国家组织能力的演练。今后,政府的能力就要像一个人那样,十根指头就是每一个乡村,手掌就和手臂就是各级政府、军队等政府各个部门,头就是国事局。在此基础上,又能使耕者有其田,人人安居乐业,那一旦有事,征集百万大军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确实,这件事看似简单,但要做到滴水不漏那也是极为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报名的人如果多了,就要设法减少一些,如果不足,还要设法增加,而做到这些还不能简单粗暴,否则好事就变成坏事了。
人员厘定之后,还要安排好,而这么多人,要按部就班地安排好,困难也可想而知。
在陈海平面前,阎应元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他道:“领政大人,这次可能做的不会太好。”
摆了摆手,陈海平道:“我说了,这是一次演练,大家尽力去做就好,有多大的混乱都是正常的。”顿了顿,又道:“这次请大家来是商议一下黄教的事。”说完,就对王仲然道:“王叔,你介绍一下西藏现在的情况。”
王仲然今天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表面上虽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心情也是难免有些激动,尤其是陈海平称他的这一声“王叔”,王仲然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在这儿,称呼都是正式的,阎应元不叫陈海平少爷,而称领政大人,陈海平也不叫孙传庭大哥,而称孙大人,但称他却是“王叔”。
以往,历朝历代,****这种活的就是主人的狗,虽然让其他人惧怕,但在别人心里,他就是狗。可在陈海平这儿,他从来都不是狗,不仅陈海平不把他当狗,其他人也不把他当狗看。
他不是狗,他是英雄,这是他在陈海平身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的荣耀。
压下激荡的心情,王仲然开始介绍黄教的情况。
黄教的情况现在可以用两个字概括:不好。
藏传佛教教派林立,相互之间的斗争非常激烈,近几十年,格鲁派黄教开始兴起,与噶举派白教的冲突愈演愈烈。
噶举派是西藏势力最强大的教派。
噶马派是噶举派中的支派,此派在元初逐渐强大,其法王曾到北京朝见元世祖,元世祖封为“国师”,并赐金边黑帽,因此也称“黑帽法王”。噶马派另一法王也到过北京,元世祖赐以红帽,故此法王称为”红帽法王”。
万历四十四年,噶马派噶马巴起兵攻陷后藏各城寨,统一后藏。其子藏巴汗又于万历四十六年,率大军攻陷前藏,推翻了帕主王朝的统治,建立噶马王朝。
死敌噶举派当权,格鲁派的领袖四世****又刚刚去世,格鲁派的日子极为难过。噶举派迫害黄教教民,胁迫他们改教,围攻寺院,甚至不许找寻四世****的转世灵童。
四世****云丹嘉错死后,按黄教的规矩,必须找寻转世灵童,但当时藏巴汗身体多病,就怀疑是****诅咒的,他明令天下,不允许****再世。
后来,四世****罗桑却告坚赞想办法治好了藏巴汗的病,于是恳请藏巴汗准许黄教寻找四世****的转世灵童。
一方面是救命之恩,而且****诅咒一说又始终拿不出证据,藏巴汗考虑许久,最后终于同意四世****的一再恳求,准许找寻****的转世灵童。
天启二年,在四世****的主持下,五岁的阿旺罗桑嘉措被确认为转世灵童,迎入哲蚌寺,拜四世****为师,开始学习佛经。
其后,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越来越多的教派加入到了打击格鲁派的行列里来,格鲁派的处境更加艰难,以致就在就在今年五月,四世****、四世****以及格鲁派高层不得不被迫躲避到西藏的山南地区。
而最严重的是,就在最近,青海的喀尔喀部首领却图汗也嫉视黄教,因而响应藏巴汗的请求,遣其子阿尔斯兰率兵一万,侵入卫藏,公开声称他们是黄教的敌人,以为藏巴汗之奥援。
却图汗非常仇视佛教,尤其是对格鲁派,但以前格于形势,格鲁派的信众在青海、西康、西藏、阿里,甚至蒙古各地都非常普遍,所以却图汗不敢有什么动作。
藏巴汗统一西藏之后,却图汗的机会就来了,所以他的反应要比藏巴汗更激烈,对格鲁派的迫害也就更残酷。
王仲然说完之后,众人都有点不明所以,包括孙传庭在内,他们都不清楚陈海平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研议西藏事务。
西藏当然重要,但他们现在能做什么?
陈海平道:“我们今后有三大任务,第一是处理好我们内部的事物,第二是拓展陆地上的版图,第三是拓展海上的势力范围。这三件事我们都在做,但自然要有个轻重缓急。处理好我们内部的事物是重中之重,也是当务之急,没有这个作为基础,其他的都谈不到。海上的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准备工作,我们要打造战船,然后训练水军。不过,这个事情急不得,也不急,所以可以按部就班地来做,但拓展陆地上的版图则不同,它需要我们因应形势的变化而随时做出调整。”
“对于域外之事,大家可能还不清楚今后的大势所在,也不清楚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但实际上,这个事情已经很急迫了,所以我今天找大家来,就是要把今后的大政方针确定下来,然后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怎么做才对我们最有利。”
看着陈海平,众人都有点发傻。
陈海平继续道:“历朝历代,中原王朝一直都被北方的边患所苦,从春秋战国的夷狄到秦汉隋唐的匈奴突厥,再到胡人,又至契丹、党项、蒙古、女真等等。但所有这些,对我们而言都已经过去了,今后,不论是女真人,还是蒙古人,都已不再是我们的威胁,但这么说,是不是北方的边患就不在了呢?”
猛地一挥手,陈海平道:“不是,不是不在了,而是更严重了。”
众人又都有了一下子就变成什么也不懂的小学生的感觉,陈海平说女真人不是威胁大家还想的通,因为女真人毕竟太少,一旦被限制住就没什么发展,但蒙古人不同,
蒙古人数既众,地域又极为广大,更重要的是蒙古人生存的地方是汉人不能常住的。而这就是北方边患历代所无法根除的根本原因,是故当初朱元璋和朱棣父子两代尽管军容鼎盛,但依旧对蒙古人奈何不得的原因所在。
蒙古人可以跑到天边,但汉人无法追到天边,而汉人一旦退回去,他们就又可以回来。同样道理,汉人出征一次,耗费无数,但蒙古人在草原上来去就要简单的多。所以,汉人对蒙古人的进攻是短期的,防守才是长期的,而这就决定了蒙古人随时都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不要说整个蒙古统一在一起,就是某个部落只要强大到某一程度,那就会成为严重的边患。所以,现在蒙古人虽然分崩离析,但天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强大起来,但看陈海平的意思,蒙古人重新强大起来的可能似乎没有了。
陈海平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众人都不清楚,一点都不清楚。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鹿继善问道:“领政大人,您是说蒙古人再也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了?”
陈海平道:“对,我下这个判断是基于三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是因为我们,我们现在的力量虽然还不足以统一蒙古,但介入蒙古事务,不让任何一家坐大的能力还是有的。第二是因为黄教,黄教在整个蒙古的传播将使蒙古人再也没有可能回复昔日的强盛。第三是因为时空环境不同了,天下再也不是蒙古人可以哪儿都去的。如今,距离我们最远的漠西蒙古卫拉特联盟正与哈萨克人征战不休,一旁还有俄罗斯人虎视眈眈,所以他们能去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一方面震惊于陈海平的雄心,一方面还是有些不解,鹿继善又问道:“领政大人,为什么黄教传播就能使蒙古人再也不可能回复昔日的强盛呢?”
想了想,陈海平道:“藏传佛教主张牺牲,鼓励宗教奉献。藏人不仅一生有大量的时间要消耗在宗教仪式上,还要把自己的财富相当的一部分奉献给宗教:建设寺庙、供养僧侣、繁琐宗教仪式的开支、献义工等等。如今,藏人的宗教开支估计超过全部收入的百分之九十。这些投入既不能形成生产性投资,也不能改善藏人的生活,数百年来,藏人一生的血汗就消耗在这种宗教中。另外,由于大量成年男性入寺成为僧侣,导致藏人的人口日渐萎缩。八百年前,吐蕃可以和最强盛的唐朝抗衡,但在密宗佛教在藏地传播之后,就迅速的衰落下去,以致不堪一击。我们是一个文化的社会,而藏人则是一个宗教社会,他们是一个没有民族、没有国家、没有现在,只有来世的宗教社会。”
众人之中,孙传庭最了解这些,他点了点头,道:“领政大人说的非常对,现在蒙古人就有这种苗头,而且越来越盛。”
鹿继善感觉跟做梦似的,汉人的心腹大患蒙古人的威胁就这么没了?这时,成基命问道:“领政大人,您说的更严重的边患是指哈萨克人,还是俄罗斯人?”
“是俄罗斯人。”陈海平严肃地道:“俄罗斯现在已经是一个统一的大帝国,他们的幅员比我们还要广大,人口也在千万之上。俄罗斯人生性野蛮彪悍,贪得无厌,而最为严重的是他们有完全独立于我们之外的文明,这和蒙古人、女真人完全不一样。”
对这个,徐光启是最了解的,他点了点头,道:“领政大人说的是,俄罗斯人和那些西夷人是同样的文明,他们的文明即便还比不上我们,但也不是我们可以轻易同化的。”
幅员广大、千万人口、野蛮彪悍,仅仅这三点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想想看,蒙古人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两三百万,就对中原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何况,他们还有完全独立的文明,而这才是最要命的。
鹿继善问道:“领政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陈海平道:“现在俄罗斯人关注的不是我们,而是西夷诸国,他们一直都在争战不休,但随着人口国力的日渐增强,他们必定会加大向东方扩张的力度。在我们和俄罗斯之间有广阔的没有人烟的土地,这是巨大的财富,我们和俄罗斯谁向前推进的越快,谁占据的优势就越大。本来,我是想着设法逼迫女真人北移,让他们给我们打头阵,去和俄罗斯争斗,但现在这个想法不大可能实现了。”
这真是个不小的遗憾,陈海平轻轻叹了口气,道:“俄罗斯是个大帝国,在我们统一天下之前,是不能与俄罗斯正面开战的,所以我们的首要之务是把我们自己的事情做好。”顿了顿,又道:“现在关于西藏和蒙古,有件事必定影响极为深远,但我一直没想好,下不了决心,所以就要大家集思广益,好好想一想。”
徐光启问道:“领政大人,什么事?”
陈海平道:“面对白教和其他各方势力的步步紧逼,黄教最终不得不要做出反应,而他们要改变这种不利的态势,除了请外力介入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这个决定虽然很难下,但我断定他们最终还是要这么做的。现在五世****的年纪还小,我估计六七年之后,等五世****长大成人,这个情况就极可能会出现。”
众人都对西藏的详细情况不熟悉,所以都静静地听着。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漠南蒙古有这个能力的只有察哈尔部,但林丹汗信奉红教,自然不会帮助黄教。而漠北蒙古虽然信奉黄教,但漠北蒙古的势力要进入西藏很困难,青海和天山一带都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所以,剩下的,我估计黄教可以求助的对象就只有漠西的卫拉特蒙古。现在,卫拉特蒙古和硕特部的顾实汗已由原先的驻牧天山北麓转而驻牧天山南麓,对青海正虎视眈眈,如果黄教求助,他们一定会挥兵入藏。”
这时,孙传庭道:“如果我们有能力,自然应该设法挥兵入藏,控制一切。”
轻轻摇了摇头,陈海平道:“这有两个问题要考虑。第一个,如果由顾实汗挥兵入藏,那就会使黄教迅速在卫拉特联盟传播开来。第二个,如果我们要挥兵入藏,那现在就要为谋取青海做准备。”
现在就为谋取青海做准备,那自然就要分散很大的力量,而这是和基本的大政相违背的。
“领政大人,我们这时进入西藏有什么好处?”鹿继善问道。
陈海平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们就可趁此机会一劳永逸地把西藏控制在手中,今后就可让西藏完全按照我们的需要运转。如果放弃这次机会,那今后对黄教就只能拉拢安抚,而要想真正地加以控制就很困难了。”
陈海平的雄心似乎太大了些,可能吗?虽然众人都对陈海平佩服的五体投地,但这依然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见众人不语,陈海平又道:“这事儿还有时间,现在我们要商议的是如何对待黄教。我已经邀请归化的黄教喇嘛来京,他们后天就会到通州,我想亲自与迎接。”
这个,众人都明白陈海平的意思,成基命问道:“领政大人,您想怎么办?”
陈海平道:“这些喇嘛都很有智慧,但对弘法却非常偏执,我想在内城给他们划块地,拨给他们二十万两银子,让他们盖一座喇嘛庙。”
微微皱了皱眉,鹿继善道:“笼络他们怎么都好,但不能让我们的人太信这个。”
陈海平笑了,道:“我们汉人即使都出了家,那至少也有百分九十九的都是假和尚,而这些假和尚出家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利益。”
众人也都笑了,是啊,中国人太过功利了,不管信什么,实质上大都是为了眼前,为了今生今世的利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