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启程,克莱斯顿 下

魂消形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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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皇家剑士卫队护送着罗依十三前往克莱斯顿的路途中,倒是没发生什么让人提得起精神的事。而这位陛下虽意志坚决,却也抵挡不了病魔的侵袭,第一天,他喉咙发干发痒,第二天,他四肢无力、呼吸急促,第三天,罗依十三就发了高烧,整支队伍也不得不在图鲁瓦尔停下。

    罗依十三的这场病足足耗了一周的时间,才恢复了健康,也就是酷寒刚结束后,这位陛下就如同被春天的气息感染了一样,突然就痊愈了。于是,这支后发迟到的队伍终于再次上了路,却担心陛下旧病复发,一天只前进四十公里,到距离后就安营休息。

    如此又过了几天,要御驾亲征的罗依十三还未抵达战场,而克莱斯顿的战事却已经进行的如烟花般绚烂。巴松皮埃尔元帅得罗依十三授意,早就调动了各路人马前往克莱斯顿战场,半个多月的时间,汇聚的士兵数量已经超过了一万,双方多次交火之后,克莱斯顿新教徒的领袖,昂古莱姆公爵觉得不能力敌数倍于己方的王国军队,就开始大肆修建防御工事,甚至在城内也开挖了壕沟和地道,做出一副抵死顽抗的态度。

    这样一来,那些热血冲动、又不遵从巴松皮埃尔号令的贵族武装们就遭了殃,他们几次斗志高昂的冲向克莱斯顿的城墙,却被如雨般的弩箭射了个够戗,于是,这些心比天高的先生们一偃旗息鼓,整个战事也突然间偃旗息鼓了,双方每日只派出些探子和斥候,喊喊话,攒射几支箭,就完了事。

    在这里不得不补充这一点,巴松皮埃尔既是新教徒,又是神圣教徒。而这位元帅有些矛盾的信仰正与先王亨利四世对新旧教徒争斗所持的态度有极大关联。为了止息内战、止息艾而多子民间的自相残杀,这位英明的君王以睿智的远见颁布了《南特赦令》,在规定神圣教廷为国教的同时,又允许新教徒保留设防城市,而克莱斯顿正是南方新教徒的一个重要据点之一。

    所以,在开战前,巴松皮埃尔曾这样自言自语:

    “等着瞧吧,这或许是个相当的愚蠢战争!”

    他这句话的意思可能是指两方的人都是艾而多的子民,而又可能指的是,这场战事一发生,罗依十三就等于向神圣教廷表了态,亨利四世一生都在为艾而多的王权能够独力于教权而努力着,一战之后,先王毕生的努力可能就将化为乌有,《南特赦令》也等同于被废除。

    不过话说回来,三十年过去,今日的克莱斯顿已不是当年的克莱斯顿,罗依十三也不是亨利四世。他心胸狭隘,四处树敌,所以,他的仇敌们就总寻找着机会报复这位吝啬鬼。克莱斯顿在此等景况下就成为了最适合孕育野心和纷争的温床,又犹如腐肉一般吸引秃鹫盘旋。近半年来,往来于港口的船只都搭乘着全大陆的最出众的动乱份子:破产者、冒险者,神经病患者都在别有用心人的资助和唆使下蜂拥到了克莱斯顿,不断扩大作乱规模。

    所以,罗依十三发动这场战事也是逼不得已,正像他所说的那样,假如他置之不顾,其结果必然是艾而多王国的分裂,也正是他的仇敌们最乐于看到的结果。

    就是因此,巴松皮埃尔的意志就变的更矛盾了,他受命指挥这场战事,却又对此持反感态度,矛盾的意志反映到军事指挥上就变成了消极做战,在摸索中延拖时日,要发生大的军事行动,也得等罗依十三亲临战场之后。

    就在等待的时间内,斥候又给巴松皮埃尔带来了一个极坏的消息:于当天傍晚时分,三艘船抵达克莱斯顿港口,随船的是整整一百余名全副武装的骑士,胸前显眼的徽章表明,这批骑士正是令整个大陆、乃至教廷都头疼的头号动乱分子,条顿骑士团。

    这支骑士团原属于圣殿骑士团,在教权逐渐兴盛于整个大陆的时候,数也数不清的纷争中也包括骑士信仰与宗教信仰之间的冲突,时至今时,虽然大多数的骑士都在一边向国王宣誓效忠的同时又宣誓守护教廷神圣的财产,可是,仍有这么一支骑士团却始终秉承着那骑士最初的信仰——他们的心灵美好而自由,不向强权低头,只为止息纷争而拔剑。

    正是因此非凡的信念,这支独特的骑士团在数百年间不断的得到某些大人物的暗中资助。当然,这些资助者中肯定也不缺乏别有用心的阴谋家,但无论是谁,都无法操纵这支骑士团的意志。他们参与的每次战斗,必是信念所指,他们的脚步遍布整个大陆,他们的盾牌遮蔽于每片受难的天空,他们的长剑指向每方不平之地。

    而令巴松皮埃尔担忧的是,几乎所有的军人都知道条顿骑士团的战斗力是极其恐怖的,每个团员在正式加入这支所谓荣耀的队伍之前,必先经历苛刻至极的战技修炼,每一名条顿骑士都至少抵得上四、五名精锐士兵。骑上马,他们的冲锋无人可挡,舍弃了马,他们又是最为骁勇的战士,不畏伤痛与死亡,战意与信念始终同在。

    平定克莱斯顿的叛乱将会变的更困难!巴松皮埃尔的心里有了这个认知,就愈加对指挥这场军事行动提不起兴趣。

    十一天过去,罗依十三与皇家剑士卫队才终于抵达了克莱斯顿,众多的卫队剑士,也包括奥斯科在内,大家在一开始都极为惊诧战事为何如此平静,这与他们所料想的完全不一样,不少的先生已经磨亮了剑准备找机会拼杀一番呢,可是,在克莱斯顿城墙外游弋只有无主的野狗,预料中血与火的交错就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禁军卫队的军营驻扎地离克莱斯顿的前哨棱堡都至少有五公里的距离。

    罗依十三也是莫名其妙了,他面见了巴松皮埃尔元帅,先是从他那里听到了一个挨一个的坏消息:从禁军卫队驻扎在这里之后,克莱斯顿的港口每天都有船只靠岸,运的不是满船的人,就是满船的粮食、刀剑,甚或是制式轻弩,如今的克莱斯顿武装的已经如铁桶一般。

    不用说,这些物资的资助者肯定就是罗依十三的仇敌们,对此,罗依十三极为震怒,这怒意甚至波及到了巴松皮埃尔的身上,他公开指责这位德高望重的元帅延误了战机,使战况变的恶化。

    “我又能怎么办?陛下,强攻的话只有毁掉整个克莱斯顿,才能彻底封锁海上的通道,可是这样一来必将造成极大的伤亡。”

    巴松皮埃尔意兴阑珊的回应着罗依十三的指责。

    “这是战争!巴松元帅,我必须提醒您,这是战争!就不能存有一丝怜悯!克莱斯顿要毁掉就毁掉吧!”

    罗依十三在这一刻彰现出了他性格中冷酷的一面,他朝着巴松皮埃尔大叫大嚷。

    “好啊!陛下!您既然下定了如此的决心,那么,克莱斯顿就因您一人的意志而毁灭,明天你就会看到您的士兵是如何悍不畏死的推倒克莱斯顿的城墙。”

    巴松皮埃尔看到这位陛下已经被激发了心底的残酷,他就知道事情再也无可挽回,就迎合罗依十三,决定明日对克莱斯顿发动一场规模浩大的进攻。